墨客小说网 > 花开 >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黄茹芸听绿姨这般说,放下手中衣物,说:“那就有劳绿姨跑一趟了。”

    “嗯。”绿姨转向我,“你带路吧。”

    我微低着头,“是。”

    我与绿姨出了华明府后直接上了马车,一路上她并未说话,一双眼睛冷淡地看着我,似打量又似怀疑。我虽然心里有鬼,面上却镇定自如,坚决不让她看出任何异样。

    我们到时琳琅仍守在原地,见到绿姨后微微诧异了下,问:“绿姨怎么来了?”

    绿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缓缓扫了眼四周,问:“方才有什么人来过?”

    琳琅回:“除去周公子和沈姑娘,没有其他人来过。”

    绿姨看了我一眼,“当真?”

    琳琅说:“奴婢一直守在这里,不曾有外人来过。”

    绿姨这才说:“好,你继续守在这里,若有人来就通报一声。”

    琳琅恭敬地低头,“是。”

    这倒叫我诧异了下,他们之间分明是主子与奴仆的对话,难道琳琅也是绿姨的人?

    绿姨略过琳琅往里面走,我自然紧紧跟上,等走到树下时,周卿言正背对我们来回踱步,一副不安的模样。

    绿姨冷静地开了口,“周公子。”

    周卿言倏然转身,脸上露出得救的表情,“绿姨,你来了。”

    “嗯。”绿姨沉稳地点头,走近几步,看了看地上昏迷的黄芙茵,问:“出了何事?”

    “我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周卿言皱眉,不解地说:“方才我们正在聊天,她突然晕过去了,就如那日在华明府时一般,花开立刻拿了粒药丸给她吃,说是大公主叫她这么做的,可到现在二公主还是没有醒。”

    绿姨蹲下,探了探黄芙茵的鼻息,“放心,还没死。”

    “是没死,可醒不过来的话又有何区别?”周卿言局促不安,说:“莫不是大公主给的那粒药丸有问题?”

    绿姨把起黄芙茵的脉搏,“你放心,不会出事。”接着拿出一粒药丸喂她吃下,说:“再等半个时辰她便会醒。”

    周卿言半信半疑地说:“真的吗?”

    绿姨冷冷看着他,“你不信我也没法子。”

    周卿言突然被刺激到一般,勃然大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芙茵死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绿姨不屑地笑了一声,“她死了与我何干,况且她还没死。”

    周卿言却完全不顾她的下半句,冷笑说:“好一个与你何干,现在事情还没完呢,就想着摆脱我们了吗?”

    绿姨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啐了一口,说:“瞧你贪生怕死那样。”

    “你当然不怕死,这事情明里和你无关,和黄茹芸也无关,到时候追究起来,倒霉的是我和花开。”周卿言恼羞成怒,一股脑地说:“当初黄茹芸明明答应我,黄芙茵死后就放我们离开这里,可也一定保证会做到黄芙茵的死不会跟我们扯上关系。可现在呢?她要是死在我们面前,我们怎么摆脱干系?”

    他又一把扯下黄芙茵腰间的香囊,激动地说:“还有这个,这个虽然是黄茹芸给我叫我送给黄芙茵的,可其他人都知道是我送给黄芙茵的,如果她死后有人怀疑,将香囊拿去调查,查出有毒的话我岂不是死定了?”

    “丢人现眼,”绿姨鄙夷地说:“这香囊根本无毒,他们查也查不出东西。”

    “什么?”周卿言诧异地看着手中香囊,“这,这东西无毒?可黄芙茵明明是带上这个后才病重的啊。”

    绿姨笑了一声,“你难道不知有些东西分开根本无害,合到一起就会剧毒无比吗?”

    周卿言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早就在她身边下了另一种......”

    “好了。”绿姨制止了他后面的话,“我先回去,待会她醒来之后叫琳琅送她回宫就是了。”

    “慢着。”周卿言一手挡住她的去路,“她是不是快死了?”

    绿姨用眼角睨了黄芙茵一眼,“快了。”

    “那你们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兑现?”

    绿姨不耐烦地说:“你急什么?事成之后自然会兑现。”

    “你当然不急。”周卿言声音提高,愤愤地说:“如果黄芙茵死了,你和黄茹芸怕我和花开泄露你们的秘密,对我们下毒手可怎么办?”

    “我真要你们死,你们还有命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绿姨眼中闪过戾气,“等到茹芸登基,一切事情都成定局后,我自然会将紫刹果交给你们再放你们出去。”

    周卿言突然平静了下来,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笑问:“有绿姨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绿姨有一瞬间的疑惑,但立刻嗤笑一声,“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说罢也不等周卿言回话,转身便要离去。

    周卿言却又慢吞吞地叫道:“慢着。”

    绿姨转身,脸上微微动怒,“你到底......”接着却瞪大眼睛看着我背后,满脸不敢置信。

    我转头,不出意料地看到宰相出现在原本无人的空地上,背后一人多深的坑里还站着几名身着官服的女子。

    周卿言的办法就是在原本空旷的附近挖出几个深坑再遮掩好,让宰相与其他官员、士兵待在坑中,听得一出好戏。

    绿姨眼中暗了暗,视线在周卿言、宰相与我之间来回游荡,最终冷冷一笑,“原来如此。”

    “绮绿。”宰相沉着地开了口,眼中隐约闪动着悲哀,“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做。”

    绿姨自嘲地笑了几声,“没想到?没想到还会跟他们联手设计我?”

    “我以为今日来的会是大公主。”

    “这事都是我在一手操纵,和大公主一点关系都没有。”绿姨面无表情,“你要对付就对付我。”

    “事到如今,你以为大公主还可以脱身吗?”宰相深深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说:“你为什么要......”

    “为什么样这样做?”绿姨接过她的话,黯然出神地说:“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

    宰相有些于心不忍,“绮绿......”

    “我与你只差一岁,他人从小就喜欢拿你我来对比。你自幼聪慧好学,待人温和有礼,我便被批评为何只顾玩耍,对人过于性情。你做好一件事,娘亲就问我为什么不做好那件事,你做任何事,娘亲都要问我为什么不像你那样做。”说到这里,绿姨已是满脸愤恨,“到后来我们一起服侍陛下,连陛下都经常问,为什么我不像你那般善解人意。最后你终于不再跟我争,走上了仕途,可我从小带大的茹芸还是不如你教导的芙茵。茹芸是大公主,明明就该接位,为何你怂恿陛下谴她出宫?我倒想问一句,茹芸哪里不如那个软弱无能的黄芙茵?”

    “绮绿,你总是这么偏激。”宰相长长叹了一口气,“茹芸和芙茵都是陛下的孩子,我与你都应尽力辅导,只是茹芸的性子太冲动,这样不计后果的人如何能当一国之君?”

    “为何不能?”绿姨一手指向还未醒来的黄芙茵,“难道这种不争气的人就可以当女皇?”

    宰相脸色一沉,大喝一声,“绮绿,不得对公主殿下无理!”

    绿姨被喝得身子一抖,吃吃笑了起来,“姐姐,你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宰相的眼神渐渐柔了下来,朝她伸出手,说:“绮绿,过来,跟我走。”

    “不。”绿姨坚定地摇了摇头,“你我都知道跟你走的下场是什么。”

    “我会向陛下替你求情。”

    “求情?”绿姨自嘲地说:“又要我活在你的恩惠之下吗?”

    “你我是姐妹,何来的恩惠之说?”宰相一步步朝她走去,“一切都会过去。”

    绿姨死死盯着她,任由她抱住自己,安慰说:“没事了。”

    “为什么我总是不如你。”绿姨喃喃自语,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为什么......”

    宰相的身子微微颤抖,“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很优秀。”

    绿姨呆呆地说:“是吗。”

    “是。”宰相说:“不管他人如何说你,你一直都是我心目中最优秀的妹妹。”

    绿姨闭上眼,无声地落泪,“这么多年我到底在和谁争。”

    后面士兵已经涌上围在他们身边,宰相放开绿姨,任由士兵将她压住,“绮绿,我从未和你争过什么,从未。”

    从头到尾看了这出戏,我只能长叹一声,明明是亲生姐妹,却因为嫉妒而蒙蔽了心智,害了自己不说也害了黄茹芸与黄芙茵,真是可悲。

    “接下来,”宰相双手负在身后,叹气说:“去华明府。”

    周卿言已替黄芙茵解开穴道,她听到这话后微微踉跄,颤抖着问:“要去找皇姐吗?”

    宰相回首看她,面色沉重,“公主,臣不得不去。”

    黄芙茵一手抚上额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宰相关心地说:“公主若不适的话就先回宫吧,这里自有臣处理。”

    “不。”黄芙茵摇头,眼中有着从未见过的坚决,“我要与你一起去。”

    宰相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

    我们去时,黄茹芸正在房中焦急等待,见推开门的是我们后大吃一惊,接着便是傻傻愣住。

    “你们......”她顿了下,呆呆地问:“绿姨呢?”

    “大公主。”宰相首先迈进了门,神色严厉地说:“绮绿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们了。”

    黄茹芸看向宰相身后的黄芙茵,“芙茵你......没事。”接着看向我与周卿言,露出了然的神情,“原来你们背叛了我。”

    “皇姐。”黄芙茵忍不住开了口,“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什么?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黄茹芸脸上不见慌张,嗤笑着说:“后面这么多人,难道不是来抓我的吗?”

    宰相面无表情,“来人,将......”

    黄芙茵着急地看了眼宰相,“相爷,让我单独和皇姐谈下好不好,我”

    宰相毫不留情的拒绝,“不行,大公主必须即刻押进天牢。”

    “可她毕竟是我皇姐!”黄芙茵失声叫道:“她还是公主!”

    宰相无情地说:“谋害皇族,即使她自己是公主也是重罪。”

    黄芙茵哀求地说:“相爷,求求你了。”

    相爷微微动容,“只许一会。”

    黄芙茵大喜,连忙谢道:“多谢相爷!”正欲走向黄茹芸时,黄茹芸却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匕首,贴着自己的脖子冷冷地说:“不准过来。”

    黄芙茵一惊,“皇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黄茹芸嗤笑了声,“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既然输了,自然有我自己的去处。”

    黄茹芸苦苦哀求,“皇姐你这又是何必,一切都可以再谈。”

    “你没听到相爷刚才的话吗?天子犯错与庶民同罪。”她一脸决绝,“事情既然到这份上,我就不再想有退路。”

    “公主何必如此偏激。”宰相淡淡地说:“犯了错还有改正的机会,失了性命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黄茹芸不为所动,“既然失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说罢匕首更加贴紧脖子,一条血痕缓缓出现,她却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疼痛,满脸淡然。

    “皇姐!”黄芙茵被吓得一抖,“你不要冲动!”

    黄茹芸凄然一笑,“芙茵,我什么都抢不过你。”她半阖起眼,盈盈泪光闪动,“如今我认输。”

    “公主莫要冲动。”我在她还未下手之前叫住她,“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何事?”

    “那日你与我说的那名与二公主通信的男子,人在何处?”

    “我不是说了吗,他死了。”她愣了下,继而嗤笑,“怎么,要拿他来取笑我吗?”

    这样消极的态度真是与周卿言那日一模一样。“我并不是拿他来刺激公主,只是想让公主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我看向黄芙茵,“二公主,这事情还是由你来说吧。”

    黄芙茵上前几步,双手不停地拧着袖子,“皇姐,吕晨和我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黄茹芸嘲讽地说:“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我亲眼看到他约你私会的书信,难道有假?”

    “皇姐,你完全想错了!”黄芙茵急忙否认,“吕晨,吕晨是相爷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说罢不安地看了相爷一眼,相爷却面色不动,完全未被影响。

    “好,好一个相爷。”黄茹芸摇头大笑,满脸自嘲,“原来我被你们耍的团团转也不自知。”

    “不是这样的,皇姐你听我说。”黄芙茵解释说:“吕晨虽是相爷派到你身边的奸细,但从未说过你一句不好,反而跟我处处夸你,言辞之中满是对你的爱慕之意。我瞧他这般喜欢你,就打算向相爷禀报,让她成全你和吕晨,谁知你却误会了我和他的关系。”

    黄茹芸听完屏息凝神,“你方才......说得是真的?”

    “自然。”黄芙茵说:“这种事情我怎么会骗皇姐?”

    黄茹芸这才彻底愣住,靠在颈边的匕首也稍微往下了点,“吕晨是真心,真心喜欢我吗?”

    “是!”黄芙茵看向我,示意我拿出那根簪子。

    “大公主。”我看着她,问:“你是否将他的尸体抛在了林子里的那片湖里?”

    黄茹芸唇瓣微抖,半晌后才喃喃说道:“是。”

    我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簪子,缓缓走向她,“这是我当日落崖时在湖底一具骷髅旁捡到的。”

    她神色微动,死死盯着我递过去的簪子,最终缓缓放下手,颤抖着接过了簪子。她仔细地看着簪子,手指轻轻抚着簪尾紫罗兰,又哭又笑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黄芙茵轻轻地说:“吕晨失踪前跟我说过,他正在准备皇姐的生辰礼物。”

    黄茹芸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目光露出惨淡之色,“这是他给我的生辰礼物吗?”她反反复复摸着簪子,泪水一滴滴落到簪子上,染湿的不知是簪子,亦或是她的心。

    她开始笑了起来,却极度苦楚,“原来,他也是喜欢我的。”

    我将她手里的匕首拿开,黄芙茵第一时刻冲上前抱住了她,两个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我竟有些心酸了起来。

    若她嫉妒心不那么重,若她不要那么冲动,若她肯听黄芙茵和吕晨的解释,那么事情也不会落到此刻这个地步。

    有人走到我身边,一手掰过我的肩膀,淡淡地说:“别看了。”

    我顺从的别开眼,说:“好。”

    悲伤的事情总是容易感染他人,我也不例外。

    接下来的事情并不复杂。

    宰相派人押走了黄茹芸,黄芙茵一直牵着黄茹芸的手陪在她身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华明府,只剩下留守的官兵和无措的奴仆,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我与周卿言也随他们一起回宫,离开时特意与小葡打了招呼,这十几天的相处里,虽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倒也有些不舍。

    圣女国的皇宫并不华丽堂皇,更多的像是一个威严偌大的府邸,低调沉稳,饱含风霜。

    宰相将我与周卿言安置在了偏宫,并未再质问与我们,黄芙茵也不见人影,约莫是在陪黄茹芸吧。

    经历过今日的事情后,我觉得十分疲惫,疲惫到不想再多说一句话,疲惫到周卿言递给我一颗甜李时,也只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不用了。”

    他倒还有力气玩笑,说:“你会后悔的。”

    不过一颗李子而已,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推开他的手,“你自己吃吧。”

    “沈花开,你这根木头。”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将李子塞进我手心,“我千辛万苦替你要到的东西,你竟然不要?”

    我眼皮一跳,千辛万苦?

    “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紫刹果。”

    他忍俊不禁,笑得十分好看,“如果是呢?”

    我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李子”,“难道它不该是紫色的吗?”叫紫刹果不对吗?

    “老婆饼里有老婆吗?”

    我被他说的语噎,只好悻悻然地说:“好吧。”

    “明日就是你毒发的日子,赶紧吃了吧。”

    “嗯。”我将果子送入嘴嚼了嚼,又苦又涩,这解毒圣果味道并不好,“相爷怎么会答应将紫刹果给你?”

    “这个嘛......”他笑了一声,故意卖关子说:“不告诉你。”

    我皱眉,“莫不是你要留下来当黄芙茵的皇夫?”

    他并不回答,只是笑着调侃说:“你是在害怕吗?”

    我倒了杯茶喝下,冲淡了口中涩味,“将你京城府邸的地址告诉我,我会去转告玉珑,你过得十分滋润。”

    他轻哼了一声,正色说:“今日已经是二十二号,我们明日就离开这里,启程回京。”

    我应下,“好。”

    这时琳琅进来,恭敬地说:“沈姑娘,周公子。”

    我眯眼,对了,还有个琳琅,“何事?”

    “沈姑娘,二公主叫我来告诉你,大公主想见你一面。”

    我愣了下,点头说:“好。”

    “请跟我来。”

    我跟着琳琅走了一段路,到了无人之地时她突然跪了下来,哀求地说:“沈姑娘,请你不要将我的事情告诉宰相,我是迫不得已才出卖二公主的。”

    原来她也知道我在怀疑她和绿姨之间的关系。

    “我之所以出卖公主,不过是因为馥桃在绿姨的手里,我若不替她通风报信,馥桃恐怕就没命了。”

    我今日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管闲事,“起来吧。”

    “姑娘这是答应我了吗?”

    “我不会告诉宰相,但你最好自己向二公主坦白,不然又如何去救馥桃。”

    “多谢姑娘大恩大德,我一定照姑娘所说的去办!”她给我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这才带我去了黄芙茵所在的监牢。

    她一个人被关在僻静的牢房里,除去门口守着的两名狱卒,近处没有他人。

    琳琅偷偷塞给狱卒一些银子,狱卒就识相的和她一起退了下去,牢房里只剩我与黄茹芸。

    她再也不像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意气风发,没有了华服与娇俏的额坠,没有爽朗的笑容与清爽的鞭子,只剩下一袭囚衣,以及苍白憔悴的容颜。

    她笑了下,一如初次见面时的友好,“我这样是不是很丑?”

    我摇头,“并没有。”

    她低头,咬了咬唇,“我知道我如今十分狼狈。”

    “等你出去就好了。”

    “出去?”她仰头看了眼牢房,“这里是天牢,进了就没有出去的机会。”

    我说:“二公主会帮你。”

    “是啊,芙茵会帮我。”她低低笑了起来,“芙茵......会帮我。”

    我走到她身旁,伸手拍上她的肩,“你不要想太多。”

    她仰脸,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疑惑,“花开,我不懂。”

    “不懂什么?”

    “当初是我救了你和周卿言,是我带你们进了圣女国,是我承诺放你们出去给你们紫刹果,可为何你们要背叛我?”她眼里没有伤心,只有疑惑,“难道我真比芙茵差那么多?”

    “你一点都不比她差。”我顿了下,继续说:“我与周卿言倒戈芙茵,不是因为她好或者你不好,而是因为我们知道,那个时候的你一心想叫芙茵死,而芙茵,不论如何都会保全你。”

    “这样......吗?”她眼神涣散了开来,“因为我一心让芙茵死,而芙茵会保护我?”

    我虽不太常有情绪,却不代表我是铁石心肠,见她这幅模样也不禁有些难过,“你是我与周卿言的恩人,这份恩情我们会一直记得。”

    她呆滞地点头,“那我能请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吗?”

    “何事?”

    “替我转告芙茵:谢谢。”

    我缓缓地点头,“好。”

    我离开天牢时,黄茹芸满脸笑容目送着我离开,可刚踏出牢门,便听赶过去的狱卒大声呼喊了起来,边着急地喊着公主边遣人去找太医。

    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闭上眼仍能回忆起那天初见她的情景。

    少女英姿飒爽,额前紫坠闪着微微亮光,笑容明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