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信徒 > 第一章 浪子归乡

第一章 浪子归乡

推荐阅读:剑来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没膝的草丛里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泽达乡”三个字。

    石碑上爬着只螳螂,它傲然拧拧脖子,想必是刚刚饱食,便宣扬起霸道。

    这个时候,蹬蹬的马蹄声响起,螳螂扑进草丛。一边路人打量去,但见四蹄翻腾,长鬃飞扬。马上两人,一黑一灰的打扮。

    在泽达乡,这样俊美的马匹极是罕见。

    登时马便到了面前,马蹄轻点,激起点点灰尘。近了看清倏忽闪过的马背上,载着黑衣的青年,灰衣的老头。

    两马并驰,青年面色上有几分英气,浓眉画在刀雕般棱角分明的脸上,腰间露出的匕首上下跃动。

    老头胡须发髻掺些白,平头正脸,面阔口方,脸上奕奕神采,满面生辉,但有几分污渍的服饰随意披在了身上,与形貌有几分不和。

    在道旁的一家酒店,两人勒马。

    青年一脸疑惑,他没想到此地决然是副太平模样。他们走了十几日,见到一路上的兵荒马乱,可不知怎的,这边竟是太平模样,静中几分诡异。

    老头倒是见怪不怪,只顾着大快朵颐,之后狂灌酒水,润润嗓子,随手用嘴,释去了嘴角的油渍。他打了个哈欠,看看有些愣神的青年,道:“回来了!”

    “嗯”酒旗猎猎,直指远处,青年无心回答,望着这久违之地,一时感慨颇多。

    老头见他神色恍然,抿抿嘴,道:“路上遇见的那些难民和兵将真是打了主子的脸,还敢把年号叫庆平,这愿望是好,都都十三年了,还定不下天下!”

    青年道:“可怜他们没生在皇城一带,受不到庇护,谁能想到前朝覆灭时“月掩长庚,血涂荒径”的惨况,今世还在?”

    老头嘿嘿一笑,神神秘秘道:“趁乱起势,趁火打劫,就该在这时候。你一路见到了,就没什么盘算?”

    青年摇头断然道:“已有师门,干嘛寻麻烦?”

    “也好,也好”老头听了心中松了些,几日的路途,他有些怕久不出世的青年变了心意,匆匆舍了师门另投他处。

    青年摸摸匕首,想起自己确实没什么兴趣去惹缠身的琐事,他吃了几口酒,喉里格外过瘾。

    “怎么,想见血了?”老头邪魅笑道。

    “没。”

    “你这杀手做得可太窝囊了,难道还不打算手刃仇敌?”

    “伺时而动吧!”青年道,“何况救人比报仇更重要。”

    “也对!”老头颔首道。

    青年起身抖了抖筋骨,把衣物往下一拉,盖住匕首。接着向不远处的酒保走去。他想知道纪家的情形,早作打算。

    酒保见他前来上前,道:“公子还需要什么只管招呼就好,不必动身!”

    青年问道:“这泽达乡纪家如今怎样?”

    “小的刚来这边,但对纪家也是有所耳闻。据说是两年前,纪家起了变化,在这邻着的数个村子里开始一家独大。”

    “两年前怎么了?”青年见这时段竟然与自己出走时候重合,心里不免生疑。

    酒保见暂时没什么来客,用手巾擦了擦汗,靠在柜台上道:“小的也是听说的,公子不知,一个被纪家赶出的弃子害死了北玄门的监察使,传闻是想要借北玄门的怒火灭了纪家,当时纪家人人自危,远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后来那毒辣的弃子居然侥幸逃出去,当真是恶人长命百岁了!”

    青年神色一紧,急道:“那后事呢?”

    酒保见青年面目微变,有些莫名,但也没多问,继续道:“倒真是天佑纪家了,他们不但没有被覆灭,还愈发兴盛,天知道为什么!”

    “可那逆子的仇是怎么了解的?”

    酒保笑笑,摊手道“哪有什么值得记的仇,那监察使死了便死了,无亲无故的,谁理会他的生死?”

    青年点了点头,一声苦笑。

    要真是这样的思量,那他心心念念想平复的冤屈还有多大的意义?

    到集市时候,日头西沉,天色已晚,他们寻了处客栈,投宿下来。

    到了晚上,青年坐不住,他走了出去。尽管已与师父约定谨慎行事,先摸清纪家的情况,但借夜的掩替,依照他的身手,实在不忌惮什么。

    他望着四下里,眼见着更加兴盛,可心里不免低落。此情此景,想起自己的名字:纪晔。

    白日里酒保说的那个逆弃子,便是当年的他。像夜般死寂,哪有日般的光华。当初是丧家之犬,如今回来,总要是找回来什么。

    更何况,那监察使的死根本与他无关。两年了,他还是放不下这冤情。

    他低头走着,有些不愿自己回来的消息被发觉,哪怕物是人非,更没人有实力把他捉给北玄门。

    顺着先前的记忆,他来到了一户人家,敲了敲门。倘是在两年前,门槛上每日都会留下他的脚印。这便是当初接纳了他这个弃子的钟家,在这儿过了数年,直到监察使被害那事,逼得他不得不远走他乡。

    “谁?”里面有人道。

    纪晔听见门里的声音不同以往,加上近家情怯,一时呆住,没有回答。

    门里没了动静。

    纪晔踌躇一会儿,又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哐当”一声门被拉开,开门的人原本想要责骂的脸看见门外的纪晔,呆住了。

    “阁下是?”

    “纪晔!”纪晔并未隐瞒,这里不是纪家,他丝毫不惧。

    “李赐年!”

    纪晔挠挠头,看看眼前这人没有丝毫印象。

    “我后来的,不认识也正常!”李赐年解释道。

    “你怎么会住在这儿?”纪晔清楚这是钟宅,也没听说过钟家有这样个远亲。

    “进去一叙吧!”那人建议道。

    “好!”纪晔看了看院子里,应该是没什么特殊的布局。

    “这位是?”李赐年看着纪晔身后,问道。

    纪晔见他看着自己的身后,便转过身去,被身后的人吓得抖了个激灵。

    不知何时,他的师父随他到了这儿。

    “嘿嘿,老朽名叫杨梵一,想必这名字天下无人不知,也不用细说了,如今带着劣徒......”

    见这样子,李赐年翻翻眼皮,摆摆手打断了杨梵一不着调的话语。

    三人到了院内。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指教?”李赐年坐了下来,喝口茶,悠然道。

    纪晔见他怠慢,懒得计较,心急他妹妹的下落,问道:“纪念在何处,我要见见她!”

    “你要见她,为何来问我?”

    “这以前是我们的宅子,你占了去,不问你问谁?”纪晔扫了扫周围。

    “来晚了,几月前她便是嫁做人妇了。”

    “嫁到什么地方了?”纪晔追问。

    “不知晓!”

    纪晔眉头紧锁,当初兄妹两人扶持那么久,感情甚深,做妹妹的怎么会舍得与这个哥哥永不再见?

    “那钟伯呢?他还好吗?”

    “染了风寒,一命呜呼了!”李赐年随意道。

    纪晔听了这话,郁郁的心情更加难受了。

    “不会的,就两年,怎么会?”纪晔目光灼灼地看着李赐年,有些质问的口气。

    “我怎么清楚?这宅子是纪家卖给我的,你那妹妹与你伯伯的消息,也是道听途说,问我算什么回事?”

    “对不起,我鲁莽了,谢谢李兄的指点!既然如此,就此告辞!”纪晔知道有些失控了,作揖道歉后,抱拳准备离开。

    李赐年见纪晔要离开,他匆匆起身,余光扫了杨梵一,道:“既然来了,就饮完酒再走吧!再说,按照辈分还得敬尊师一杯呢!”

    话音刚落,他立刻起身斟酒。

    纪晔听这挽留,停了下来,看师父的主张。

    杨梵一笑着上前,边走边说道:“公子真是客气!”

    李赐年立即起身,手腕发力,杯子被猛地往前一送,直直飞向杨梵一。

    杨梵一刚抬手,杯子撞在了他的胸口,酒水洒在了他的衣襟上。他向下一抓,却没有抓住下落的杯子。

    “啪嗒”一声,瓷杯碎裂开来,和着杨梵一尴尬的笑。

    “失手失手,公子再敬一杯!”杨梵一道。

    李赐年摇了摇头,摆出请人出门的手势。

    屋子外,两人一并往回走。纪晔还听见了李赐年的轻哼声,他强憋下心里火气,走了出去。

    走了一阵,纪晔心里好了些,道:“师父你怎么就跟来了?”

    杨梵一略略不满道:“怎么这么冒失?纪家情况不明,你这样无非是透露自己!”

    “师父你不是神功独步天下吗?怕什么?”纪晔调笑道。

    杨梵一听出了纪晔话里的味道,回道:“为师想走他们困不住,可总不能白来一次吧?”

    “师父,那你刚才是在李赐年面前藏拙了?”纪晔恍然大悟。

    杨梵一得意地点头。

    “你怕他是爪牙,便隐藏实力,好让他们掉以轻心?”

    杨梵一没回应他,嗤笑道:“那般拙计,还玩计谋,不如去做个下人,替主子看家护院!”

    纪晔先是点了点头,接着想起了什么,道:“所以这就是师父你让我这天给你做杂役的理由?”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孝顺下我怎么了?”杨梵一趾高气昂,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看看纪晔,继续说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纪晔道:“明日去祭拜钟伯,再找找妹妹,我可不信她什么都不说就走了!”提起钟伯,他心里添了几分黯然。

    “那你小心,我到时去纪家谈谈虚实,以备不时之虞!”杨梵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