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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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辛百草替沐天妍检查完，久久不语。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沐泽羽的心如坠冰窖。
“沐小姐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最迟……还有三天……”作为大夫，辛百草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只这一次，她说得有些艰难。
也许是因为她见过沐天妍那股与时下女子不同的清绝风姿，为她感到可惜。也许是因为她明知沐天妍的‘病情’实为中毒，却无能为力。也许是因为身边这个男子，在听见死亡判决时，脸上藏不住的悲伤。
“三天……”沐泽羽呆呆的重复了一遍辛百草的话，三天之后，这个才被他在心里承认为亲人的妹妹，就要香消玉殒了。
辛百草不忍看他脸上的落寞，垂着头道，“对不起，我……我去君悦楼看看江老先生吧。”江蔺与沐天妍同时中毒，这时候，情形应该也差不多了。
难得的，沐泽羽忘了要送辛百草出去。他直直的站在沐天妍床前，青青张口想唤他，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药碗。
青青鼻间蓦然一酸，也不说话了，轻手轻脚的把药碗放下。时间仿若隔了良久，沐泽羽终于有反应了，他问，“天妍方才说了什么？”
是什么，让她一直惦念着。
“小姐在叫……五少爷的名字。”青青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百里云墨，便含糊的以五少爷相称。左右，沐泽羽肯定知道她在说谁。
沐泽羽没有再说话，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温暖中带着几许悲伤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在他出门时，青青恍惚听见了一声叹息。
宫中今日办秋菊宴。
皇帝偕婉妃出席，在宴会主座的两个位置坐下，今日的婉妃，一改平时素雅的装扮，头戴五彩璎珞凤冠，两侧垂着金色的流苏，眉心还坠着一乐拇指大小的红宝石，面目白皙，光彩照人，快四十岁的人了，晃眼一看，将将才二十出头的模样。
她的鲜艳明媚，把一旁面色苍白的皇帝衬托得越发虚弱病态。
完颜凝萱捏着玉杯的手指节渐渐发白，那是大力所致。
她母妃才过世多久，这个出生低微的女人便取代了她的位置。还有她生的那个‘好儿子’，也不安分！那般低微的出身，竟然还想取代她的皇兄登上大位。
想到此，完颜凝萱忍不住悄悄瞪了一眼高坐皇子位上的完颜逸矜。
完颜凝萱虽然心里不忿，却还记得形势比人强。高位上的人碍眼，索性不看。她记得三皇子今日也来了秋菊宴，等会儿有机会，一定要和他搭上话，问问他们下一步该如何。那两母子，她是一日也不想多忍。
三皇子虽然被免了禁足，但还没恢复皇族的身份，如今只能住在宫外。今日这秋菊宴，还是皇帝特地恩旨，让他进宫。只不过他的位置十分靠后，与一些四五品的臣子靠在一处，案桌都排到了大殿外的庭院里。
三皇子遥遥望着大殿里推杯换盏，歌舞升平的景象，下意识的伸手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他被禁足的地方太过阴僻，哪怕还在早秋，成日里也寒风刺骨。从哪个鬼地方出来后，三皇子就变得怕冷起来。有时候一觉醒来，还觉得自己身处禁苑，冻得浑身冰凉。
完颜凝萱勾着脖子在殿内张望，皇上见了，忍不住问道，她在看什么。在场的谁不是人精，对于皇上明知故问的话，他们只装作不知道。任由皇上和完颜凝萱一张一合配合默契的传旨，让把三皇子给请进来。
有几个四皇子党死忠的官员见状，忍不住去觑四皇子的脸色。从始至终，四皇子的唇角都挂着笑，没有给他们半点暗示。官员揣摩不好他的心思，愣神之间，三皇子已经被人带了进来。
“儿子拜见父亲。”三皇子没了皇子封号，自然不能自称儿臣，连父皇这个称呼，也不能叫。
皇上听他叫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父皇’，猛地听见一声‘父亲’，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挥挥手让他起来，两父子说了几句话。三皇子给皇上讲，自己家里新养了几只小鸡，嫩黄嫩黄的，最爱四处跑，啄坏了墙角的花藤。
这个往日里最骄矜傲气的三皇子，经过禁苑之后，整个人平和不少。与皇上的相处，也变得更加趋于平常人家的父子关系。皇上当了一辈子有距离感的‘父皇’，突然变成一个可以闲话家常的‘父亲’，感觉既新奇又心酸。
皇上看着三皇子与自己相似的五官，他所有的孩子里，三皇子长得最像他。皇上笑着让大太监给三皇子的住处送些宫里新培育出来的魏紫和绿菊去。还给三皇子说，啄坏了就再向他要。
近些日子，皇上身体越发不好。与三皇子叙完话，连说累了，摆驾回宫去了。
送走皇上，三皇子站起身，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四皇子开口，叫住了他，“三哥这般着急，莫非是赶着回去喂鸡不成？”
四皇子外形儒雅，说话时口气又十分柔和，若是不细究话的内容，任谁都不会察觉其中有讽刺的成分。
坐得近的人，听了四皇子的话，都捂着嘴轻笑起来。
三皇子眉心狂跳，强压住心里的愤恨。在禁苑的日子已经够让他长教训了，他好不容易出来，又靠着新形象在皇上面前赚足了好感，怎么会被四皇子激一下，就轻易破功！
“四皇子若是有兴趣，改日可来我的小院一观。”
三皇子滴水不漏的回着四皇子，像一块被磨平了棱角的河石。四皇子冷眼看着他的做派，心里有不齿，更有畅快，他分明已经看见了三皇子背脊有些发僵。
还待四皇子想说些什么，完颜凝萱已经从桌案后面出来，拉着三皇子去了殿后。
四皇子不动声色的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略一点头，趁着众人不注意，追着三皇子兄妹的背影去了。
三皇子兄妹到底密语了什么，四皇子的人没探听到，四皇子无所谓的打发了下人。完颜逸尘背后没了将军府，就算回了朝堂，也不足为惧！只不过，他最近心情不好，不想看那两兄妹在眼前蹦跶。
四皇子略一勾唇，眼底寒光乍现。
想起那个让他心情不好的人，前些日子听说她醒过来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四皇子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动了几圈儿。
“来人，备马！”
水光庵外。
“四皇子？”辛百草从马车里探出头，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四皇子狐疑的抬头，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认识他。
“辛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从南方赈灾回来，辛百草执意不同他回京效力，四皇子心里还暗自恼怒了些时日。再次见到辛百草，有些惊讶，莫非沐天妍还有什么不好？
“四皇子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马……”辛百草并没有回答四皇子，反而是问起四皇子为何会半夜出现在水光庵外，骑的马还死在了路边上。
四皇子直言自己是去看沐天妍的，还请辛百草替自己看看马出了什么问题。
辛百草淡然点头，心里却升起一阵不安。为了不让沐天妍的病情被怀疑，便对外说她前几日已经好转醒来。
四皇子前来，定会撞破了此事，怕是不妙啊！毕竟，沐天妍昏迷的缘由不能对外面说。
在辛百草检查马的时候，四皇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眼。辛百草深夜出现在水光庵，身上还背着药箱，沐天妍的病情八成不对！
果然，辛百草替沐天妍检查完，久久不语。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沐泽羽的心如坠冰窖。
“沐小姐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最迟……还有三天……”作为大夫，辛百草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只这一次，她说得有些艰难。
也许是因为她见过沐天妍那股与时下女子不同的清绝风姿，为她感到可惜。也许是因为她明知沐天妍的‘病情’实为中毒，却无能为力。也许是因为身边这个男子，在听见死亡判决时，脸上藏不住的悲伤。
“三天……”沐泽羽呆呆的重复了一遍辛百草的话，三天之后，这个才被他在心里承认为亲人的妹妹，就要香消玉殒了。
辛百草不忍看他脸上的落寞，垂着头道，“对不起，我……我去君悦楼看看江老先生吧。”江蔺与沐天妍同时中毒，这时候，情形应该也差不多了。
难得的，沐泽羽忘了要送辛百草出去。他直直的站在沐天妍床前，青青张口想唤他，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药碗。
青青鼻间蓦然一酸，也不说话了，轻手轻脚的把药碗放下。时间仿若隔了良久，沐泽羽终于有反应了，他问，“天妍方才说了什么？”
是什么，让她一直惦念着。
“小姐在叫……五少爷的名字。”青青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百里云墨，便含糊的以五少爷相称。左右，沐泽羽肯定知道她在说谁。
沐泽羽没有再说话，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温暖中带着几许悲伤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在他出门时，青青恍惚听见了一声叹息。
宫中今日办秋菊宴。
皇帝偕婉妃出席，在宴会主座的两个位置坐下，今日的婉妃，一改平时素雅的装扮，头戴五彩璎珞凤冠，两侧垂着金色的流苏，眉心还坠着一乐拇指大小的红宝石，面目白皙，光彩照人，快四十岁的人了，晃眼一看，将将才二十出头的模样。
她的鲜艳明媚，把一旁面色苍白的皇帝衬托得越发虚弱病态。
完颜凝萱捏着玉杯的手指节渐渐发白，那是大力所致。
她母妃才过世多久，这个出生低微的女人便取代了她的位置。还有她生的那个‘好儿子’，也不安分！那般低微的出身，竟然还想取代她的皇兄登上大位。
想到此，完颜凝萱忍不住悄悄瞪了一眼高坐皇子位上的完颜逸矜。
完颜凝萱虽然心里不忿，却还记得形势比人强。高位上的人碍眼，索性不看。她记得三皇子今日也来了秋菊宴，等会儿有机会，一定要和他搭上话，问问他们下一步该如何。那两母子，她是一日也不想多忍。
三皇子虽然被免了禁足，但还没恢复皇族的身份，如今只能住在宫外。今日这秋菊宴，还是皇帝特地恩旨，让他进宫。只不过他的位置十分靠后，与一些四五品的臣子靠在一处，案桌都排到了大殿外的庭院里。
三皇子遥遥望着大殿里推杯换盏，歌舞升平的景象，下意识的伸手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他被禁足的地方太过阴僻，哪怕还在早秋，成日里也寒风刺骨。从哪个鬼地方出来后，三皇子就变得怕冷起来。有时候一觉醒来，还觉得自己身处禁苑，冻得浑身冰凉。
完颜凝萱勾着脖子在殿内张望，皇上见了，忍不住问道，她在看什么。在场的谁不是人精，对于皇上明知故问的话，他们只装作不知道。任由皇上和完颜凝萱一张一合配合默契的传旨，让把三皇子给请进来。
有几个四皇子党死忠的官员见状，忍不住去觑四皇子的脸色。从始至终，四皇子的唇角都挂着笑，没有给他们半点暗示。官员揣摩不好他的心思，愣神之间，三皇子已经被人带了进来。
“儿子拜见父亲。”三皇子没了皇子封号，自然不能自称儿臣，连父皇这个称呼，也不能叫。
皇上听他叫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父皇’，猛地听见一声‘父亲’，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挥挥手让他起来，两父子说了几句话。三皇子给皇上讲，自己家里新养了几只小鸡，嫩黄嫩黄的，最爱四处跑，啄坏了墙角的花藤。
这个往日里最骄矜傲气的三皇子，经过禁苑之后，整个人平和不少。与皇上的相处，也变得更加趋于平常人家的父子关系。皇上当了一辈子有距离感的‘父皇’，突然变成一个可以闲话家常的‘父亲’，感觉既新奇又心酸。
皇上看着三皇子与自己相似的五官，他所有的孩子里，三皇子长得最像他。皇上笑着让大太监给三皇子的住处送些宫里新培育出来的魏紫和绿菊去。还给三皇子说，啄坏了就再向他要。
近些日子，皇上身体越发不好。与三皇子叙完话，连说累了，摆驾回宫去了。
送走皇上，三皇子站起身，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四皇子开口，叫住了他，“三哥这般着急，莫非是赶着回去喂鸡不成？”
四皇子外形儒雅，说话时口气又十分柔和，若是不细究话的内容，任谁都不会察觉其中有讽刺的成分。
坐得近的人，听了四皇子的话，都捂着嘴轻笑起来。
三皇子眉心狂跳，强压住心里的愤恨。在禁苑的日子已经够让他长教训了，他好不容易出来，又靠着新形象在皇上面前赚足了好感，怎么会被四皇子激一下，就轻易破功！
“四皇子若是有兴趣，改日可来我的小院一观。”
三皇子滴水不漏的回着四皇子，像一块被磨平了棱角的河石。四皇子冷眼看着他的做派，心里有不齿，更有畅快，他分明已经看见了三皇子背脊有些发僵。
还待四皇子想说些什么，完颜凝萱已经从桌案后面出来，拉着三皇子去了殿后。
四皇子不动声色的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略一点头，趁着众人不注意，追着三皇子兄妹的背影去了。
三皇子兄妹到底密语了什么，四皇子的人没探听到，四皇子无所谓的打发了下人。完颜逸尘背后没了将军府，就算回了朝堂，也不足为惧！只不过，他最近心情不好，不想看那两兄妹在眼前蹦跶。
四皇子略一勾唇，眼底寒光乍现。
想起那个让他心情不好的人，前些日子听说她醒过来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四皇子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动了几圈儿。
“来人，备马！”
水光庵外。
“四皇子？”辛百草从马车里探出头，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四皇子狐疑的抬头，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认识他。
“辛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从南方赈灾回来，辛百草执意不同他回京效力，四皇子心里还暗自恼怒了些时日。再次见到辛百草，有些惊讶，莫非沐天妍还有什么不好？
“四皇子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马……”辛百草并没有回答四皇子，反而是问起四皇子为何会半夜出现在水光庵外，骑的马还死在了路边上。
四皇子直言自己是去看沐天妍的，还请辛百草替自己看看马出了什么问题。
辛百草淡然点头，心里却升起一阵不安。为了不让沐天妍的病情被怀疑，便对外说她前几日已经好转醒来。
四皇子前来，定会撞破了此事，怕是不妙啊！毕竟，沐天妍昏迷的缘由不能对外面说。
在辛百草检查马的时候，四皇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眼。辛百草深夜出现在水光庵，身上还背着药箱，沐天妍的病情八成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