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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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家占地半城，屋檐千舍，自然不可能都拿来住人，而是和所有的富户一般，园中大量地散步着供主人平日闲散游玩之用的场所。东有暖阁，夏有凉舍，即便是寒冷腊月，也有好几处地方暖如和春的雅致所在。此刻，燕飞羽所站的小蓬莱就是仅次于主院内用来培养珍奇草药的云谷的巨大花房。
说是花房，其实用一个闭合的春日小庭来形容更加贴切。
因为整个花房都笼罩在同一个高达三四长的棚顶之下，而棚下那一方占地近千百平米、错落有致的空间里，既有房舍亭阁，也有曲溪碧池，假山草地，更有无数斗艳争奇的花卉树木，翠竹杨柳，以及不时掠过半空、发出各种脆鸣的鸟儿，甚至，如果仔细听，仔细看，还能发现那一丛丛开的正盛的各异鲜花之上有许多正在辛勤劳动的黄色小精灵。若是有幸漫步期间，闻嗅着充满自然芳香的气息，只怕每个毛孔都会舒畅的呻吟。
此刻，池边一株不时飘落点点落英的桃树之下，一身鹅黄裙底外罩淡青色过膝春衫的少女正自斜坐在错落的玉石之上俯身对着水面，素手不时轻扬着，似在将手中鱼食抛向水中锦鱼。
只见她背影婀娜，一条同色系绣着点点小白花的宽大腰带恰到好处地束出那盈盈的纤腰，随着她的动作，几缕垂散在裙摆上的绿丝绦偶尔飘动，带出了别样的轻灵气息。加上只简简单单用两根绿带系着的如墨发丝，宛若是幽静娴美的春庭所自然化育出的仙子，虽然伊人尚未转头，犹如云水朦胧着玉容，却依然仿佛只要目注几眼就能忘了尘世间的一应烦恼，情不自禁地就想永远逗留此间。
当关钧雷由侍女引路，穿过几重通道进入其中之时，看见的便是这一毫无人间烟火之气、与外头北风凌厉、碎雪乱舞截然不同的一幕，呼吸不禁轻轻一缓，脚步也微顿了一下。
说实话，当他在梧桐暖阁第一次看见这个少女时，表现的虽然很是惊艳，其实却颇有几分保留。
只因，一则自己这些年堪称阅尽花丛，识遍天下丽质，不可能再像一个毛头小子一见美女就移不开眼睛，二则也是因为惯于交集应酬的眼神一眼就感觉出对方的那张精致完美的小脸上戴了一张薄薄的面具，无法一眼就直透内心解读这个绝色少女的内在自然神韵，自然也不可能轻易地被其吸引。
这种感觉，即便是在经历出乎意料的晚宴，以及昨日半天的对弈闲谈之后，也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然而，此时此刻，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单单地换了一身素淡的衣裳，只是单单地那样自然地坐着，甚至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的心底却突然间莫名的有一根弦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就好像，尽管他识进天下芳华，享尽人间美色，但好像他真正最想要的，就是这样一场偶尔的无邪的无意相逢……尽管他的内心明白，这并不是无意的相逢，这只是一场预约之中的等待。
但若是，从此以后类似这样的等待，每一次都只是为了自己……
“小姐，”思绪还未顺着乍然而起的情绪飞扬，便被一个恭顺的女声不合时宜地打断，“关公子来了。”
伊人蓦地回首，一双如盈春水的明眸微微一眯，连同莹润的红唇一起勾出灿烂却又温婉的笑容：“关公子，你可是来早了！”
如果可以，他倒宁可这个如沐春风的微笑能化成似冰霜般的淡漠，至少那样的表情会比眼下的笑容更加真实。
关钧雷的心底莫名地闪过一丝遗憾和不悦，双脚却随即踏着潇洒的步子走了过去，以同样完美的笑容朗笑道：“佳人有约，在下岂能托三延四，让世妹久等？”
说着，一边走，一边举目四顾，赞道：“好一个玲珑雅致、灵气蕴染的处所啊！简直就是一个浓缩的优美江南，在下原本还有些遗憾此次南下不是时节，不想却还有幸体味这一番醉人春色。”
燕飞羽笑道：“这座小蓬莱是当年我爷爷为了我那不能见风的奶奶特别置下的，后来虽然奶奶早逝，但还是一直保留了下来，倒是便宜了我们这些后辈了。”
关钧雷走到她身边，随手一撩衣袍就蹲了下来，探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如鸟儿一般掠过水面，长眉一扬，笑道：“连池水都是温的，难怪这里鲜花遍地、芳香怡人，只是听说这一带并无温泉，却不知贵府是如何保持着适时温度的？”
“这个具体的我可不清楚，好像是在地上埋了不少管子，然后每逢天气转冷，就要用炭火日夜烘烤，调转活水流入其中，为了保持这里的温度，家里每年都需付出一大笔开销方能供应呢。”燕飞羽略提裙站了起来，略略解释了两句，突然欠身对关钧雷郑重地行了一礼，明眸滢滢轻含歉意，道，“实不相瞒，飞羽今日邀请关公子前来，除了让关公子享受江南春色外，还有件为难之事想要关公子帮忙。”
听说要自己帮忙，关钧雷不由有些诧异，却忙起身在她双臂下微微一托：“世妹何需这般多礼，有何吩咐，但需开口就是，在下虽然浪荡不才，也一定会竭尽所能，博助世妹一臂之力。”
“如此，飞羽先谢过关公子了。”燕飞羽顺势起身，舒了一口气，随即又蹙起眉尖，低声叹息，“这件事，和我表哥有关。关公子是个聪慧之人，也已见过我表哥，想必多少能看出一些我表哥对我的心意。只是，我虽然和表哥青梅竹马，心里却一直只有兄妹之情，偏偏表哥死心眼，不管我如何明示暗示，他总是装作不懂。以前彼此都还年幼也就罢了，可如今，表哥已然弱冠，按理说，早该娶妻生子，却一直因为飞羽耽误着，飞羽心中实在歉疚，可惜一直没有好法子，故而……”
说到这里，燕飞羽忍不住垂下螓首，又叹息了一声。
关钧雷目光一亮，明眸顿时如晖：“在下虽只是和世妹赵公子初见，却也确实能察觉其中几分赵公子的心意。不过，这世间之情爱两字最是需要两情相悦方才完美，非一厢情愿就可强求。世妹可是想佯装接受在下追求，令赵公子彻底死心？”
燕飞羽抬头看他，尴尬地点了点头：“我表哥平时素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若是换了他人，恐怕他只会以为我是故意要考研他是否坚贞。但是自从关公子到来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表哥不大自信，所以，我才厚颜想请关公子帮帮忙演一场戏，也好让我表哥早日死心，另觅佳人。”
“这有何难？虽说宁拆十座庙，也不能坏人一桩姻缘，不过世妹原本对赵公子无意，那就另当别论了。”关钧雷朗笑了一声，桃花眼灼灼，眼角微弯，眸底掠过一丝狡黠，“但不知世妹需要在下如何配合呢？”
“这个……”燕飞羽粉颊不由一红，贝齿轻咬下唇，心底有些懊恼。
这个关钧雷明明早已是此中老手，却故意装作不懂，反而来问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实在有点可恶啊！好吧，就算她的心理早已是个成年人，前世也看过不少爱情片，但是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又是身在古代，总不能让她做什么轻浮举止吧？说什么“你等会可以牵我的手”之类的话吧！那不是白白地送便宜给这个有名的风流公子占了？想想都很囧，可是一时间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许是将燕飞羽的懊恼都当成了羞涩，关钧雷突然心情大好，忍不住想趁此调侃两句，以解这两日时时正经之苦，忽见正好有一瓣粉红花瓣袅袅地飘落在她的青丝之上，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伸出手去。
“你……做什么？”燕飞羽本能地退了一步，眸光立时警惕，浑然忘记了当初在玉阳县，自己和云霄之间，非但没有这般戒备，反而还曾毫无顾忌地投入其怀中，而后更曾依着云霄的肩头不少时间。若是两者一比较，那个程度岂非更大更不合礼仪么？
关钧雷一怔，轻笑道：“你头上有片花瓣，我本想取下，不过所谓鲜花衬美人，此举反而多余了。”
“啊……”燕飞羽不好意思地笑笑，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大惊小怪了。
还未等她再谄谄地想要弥补什么，关钧雷已含笑接道：“其实，若是世妹不嫌在下唐突，等会赵公子来时，我若为世妹拂去花瓣，恐怕就可以令他嫉妒了！”
“那……要不，等我表哥来的时候，就有劳关公子为我拂去花瓣了！”他这么说确实也有些道理，燕飞羽快速地想了一圈，只好从善如流。
没办法，为了早日斩断表哥的痴心，暧昧就暧昧一点了，反正这样总好过等会不得不让关钧雷拉起她的手，然后状若深情地故意说一些甜言蜜语的好，要真那样，怕她自己都会先起一堆鸡皮疙瘩的，更不用说可能会被表哥看出来是演戏了。
“哦……他来了……得罪了，世妹……”
蓦地，关钧雷的身子突又前探，优雅地夹起她顶上的花瓣，然而却不马上直起身体，反而一侧头，微倾在她耳旁，气息轻吐地道：“现在你只需再抬头与我相望一会，你那表哥的一片痴心应该就会破碎一些了。”
他这一动作掌握的十分到位，停留的时间虽然短暂，却又恰到好处地在燕飞羽如玉般的耳贝处留下一缕温热的男子气息，如愿地将在情爱方面犹自纯洁的如一片白纸的燕飞羽，吹拂出一片晚霞似的嫣红霞晕。
事已至此，若再犹豫恐怕接下来还要更过头才能让表哥相信，还不如现在就狠狠心。
燕飞羽咬了咬牙，余光飞快地瞟了一眼才刚进入通道，离此起码还有两三百米的赵超凡，硬是抬头看向关钧雷，眼神中却难免有几分尴尬。
“放松些，我不是野兽，不会吃了你。”关钧雷低笑，目光正大光明地在她精致脱俗的小脸上欣赏地游离。
燕飞羽其实不想红脸，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被一个绝对可堪称绝世妖孽的帅哥这样“深情款款”的凝视，还是不争气地脸皮直烫。毕竟，见惯了美男是一回事，可和美男近距离相处又是另一回事，何况关钧雷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才刚刚相识的陌生人，想要不别扭实在很难。
“可以了么？”望着关钧雷闪亮闪亮、不知闪烁着什么东西的如星瞳孔，燕飞羽只觉得时光简直像垂死的病人在费力地挪移着爬行一般难熬，忍不住低声问道。
“再坚持一下，你那表哥的身体已经在摇晃了。”关钧雷嘴角一勾，目光越发柔情，眼底似乎真的涌动着一波波的爱慕和怜惜，让燕飞羽简直恨不得缩成一颗米粒，好躲避他那如钩子般、似真非假的目光。
“可是，我眼睛好涩。”情急之下，燕飞羽搬了个笨拙的借口，目光也随之移到他如削的鼻梁上，心里暗骂自己真呆，不能直视人家眼睛，看人家鼻梁不就行了？
看起来他借机施行的美男计似乎还是没什么作用？看着燕飞羽虽然羞窘却依然清明的眼神，关钧雷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却立即又升起一股更强的兴趣，但总算暂时收起了那份特意散发的气势，微微一笑：“应该差不多了！”
说着，假装不经意地一转头，看向赵超凡，优雅地露出洁白的牙齿：“赵兄也来了？”
燕飞羽也假装才发现赵超凡一般，后退了一步，口中虽然叫着“表哥”，目光却故意心虚地快速瞟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他。
通道口处，翠竹旁，赵超凡的面色早已一片惨白，一只手紧抓着一根翠竹，令得无数竹叶都在无辜地颤抖。
……
新年快乐！
元旦快乐！
大家都要快乐哈！
O(∩_∩
燕家占地半城，屋檐千舍，自然不可能都拿来住人，而是和所有的富户一般，园中大量地散步着供主人平日闲散游玩之用的场所。东有暖阁，夏有凉舍，即便是寒冷腊月，也有好几处地方暖如和春的雅致所在。此刻，燕飞羽所站的小蓬莱就是仅次于主院内用来培养珍奇草药的云谷的巨大花房。
说是花房，其实用一个闭合的春日小庭来形容更加贴切。
因为整个花房都笼罩在同一个高达三四长的棚顶之下，而棚下那一方占地近千百平米、错落有致的空间里，既有房舍亭阁，也有曲溪碧池，假山草地，更有无数斗艳争奇的花卉树木，翠竹杨柳，以及不时掠过半空、发出各种脆鸣的鸟儿，甚至，如果仔细听，仔细看，还能发现那一丛丛开的正盛的各异鲜花之上有许多正在辛勤劳动的黄色小精灵。若是有幸漫步期间，闻嗅着充满自然芳香的气息，只怕每个毛孔都会舒畅的呻吟。
此刻，池边一株不时飘落点点落英的桃树之下，一身鹅黄裙底外罩淡青色过膝春衫的少女正自斜坐在错落的玉石之上俯身对着水面，素手不时轻扬着，似在将手中鱼食抛向水中锦鱼。
只见她背影婀娜，一条同色系绣着点点小白花的宽大腰带恰到好处地束出那盈盈的纤腰，随着她的动作，几缕垂散在裙摆上的绿丝绦偶尔飘动，带出了别样的轻灵气息。加上只简简单单用两根绿带系着的如墨发丝，宛若是幽静娴美的春庭所自然化育出的仙子，虽然伊人尚未转头，犹如云水朦胧着玉容，却依然仿佛只要目注几眼就能忘了尘世间的一应烦恼，情不自禁地就想永远逗留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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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即便是在经历出乎意料的晚宴，以及昨日半天的对弈闲谈之后，也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然而，此时此刻，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单单地换了一身素淡的衣裳，只是单单地那样自然地坐着，甚至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的心底却突然间莫名的有一根弦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就好像，尽管他识进天下芳华，享尽人间美色，但好像他真正最想要的，就是这样一场偶尔的无邪的无意相逢……尽管他的内心明白，这并不是无意的相逢，这只是一场预约之中的等待。
但若是，从此以后类似这样的等待，每一次都只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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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蓦地回首，一双如盈春水的明眸微微一眯，连同莹润的红唇一起勾出灿烂却又温婉的笑容：“关公子，你可是来早了！”
如果可以，他倒宁可这个如沐春风的微笑能化成似冰霜般的淡漠，至少那样的表情会比眼下的笑容更加真实。
关钧雷的心底莫名地闪过一丝遗憾和不悦，双脚却随即踏着潇洒的步子走了过去，以同样完美的笑容朗笑道：“佳人有约，在下岂能托三延四，让世妹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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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羽笑道：“这座小蓬莱是当年我爷爷为了我那不能见风的奶奶特别置下的，后来虽然奶奶早逝，但还是一直保留了下来，倒是便宜了我们这些后辈了。”
关钧雷走到她身边，随手一撩衣袍就蹲了下来，探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如鸟儿一般掠过水面，长眉一扬，笑道：“连池水都是温的，难怪这里鲜花遍地、芳香怡人，只是听说这一带并无温泉，却不知贵府是如何保持着适时温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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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要自己帮忙，关钧雷不由有些诧异，却忙起身在她双臂下微微一托：“世妹何需这般多礼，有何吩咐，但需开口就是，在下虽然浪荡不才，也一定会竭尽所能，博助世妹一臂之力。”
“如此，飞羽先谢过关公子了。”燕飞羽顺势起身，舒了一口气，随即又蹙起眉尖，低声叹息，“这件事，和我表哥有关。关公子是个聪慧之人，也已见过我表哥，想必多少能看出一些我表哥对我的心意。只是，我虽然和表哥青梅竹马，心里却一直只有兄妹之情，偏偏表哥死心眼，不管我如何明示暗示，他总是装作不懂。以前彼此都还年幼也就罢了，可如今，表哥已然弱冠，按理说，早该娶妻生子，却一直因为飞羽耽误着，飞羽心中实在歉疚，可惜一直没有好法子，故而……”
说到这里，燕飞羽忍不住垂下螓首，又叹息了一声。
关钧雷目光一亮，明眸顿时如晖：“在下虽只是和世妹赵公子初见，却也确实能察觉其中几分赵公子的心意。不过，这世间之情爱两字最是需要两情相悦方才完美，非一厢情愿就可强求。世妹可是想佯装接受在下追求，令赵公子彻底死心？”
燕飞羽抬头看他，尴尬地点了点头：“我表哥平时素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若是换了他人，恐怕他只会以为我是故意要考研他是否坚贞。但是自从关公子到来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表哥不大自信，所以，我才厚颜想请关公子帮帮忙演一场戏，也好让我表哥早日死心，另觅佳人。”
“这有何难？虽说宁拆十座庙，也不能坏人一桩姻缘，不过世妹原本对赵公子无意，那就另当别论了。”关钧雷朗笑了一声，桃花眼灼灼，眼角微弯，眸底掠过一丝狡黠，“但不知世妹需要在下如何配合呢？”
“这个……”燕飞羽粉颊不由一红，贝齿轻咬下唇，心底有些懊恼。
这个关钧雷明明早已是此中老手，却故意装作不懂，反而来问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实在有点可恶啊！好吧，就算她的心理早已是个成年人，前世也看过不少爱情片，但是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又是身在古代，总不能让她做什么轻浮举止吧？说什么“你等会可以牵我的手”之类的话吧！那不是白白地送便宜给这个有名的风流公子占了？想想都很囧，可是一时间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许是将燕飞羽的懊恼都当成了羞涩，关钧雷突然心情大好，忍不住想趁此调侃两句，以解这两日时时正经之苦，忽见正好有一瓣粉红花瓣袅袅地飘落在她的青丝之上，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伸出手去。
“你……做什么？”燕飞羽本能地退了一步，眸光立时警惕，浑然忘记了当初在玉阳县，自己和云霄之间，非但没有这般戒备，反而还曾毫无顾忌地投入其怀中，而后更曾依着云霄的肩头不少时间。若是两者一比较，那个程度岂非更大更不合礼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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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关钧雷的身子突又前探，优雅地夹起她顶上的花瓣，然而却不马上直起身体，反而一侧头，微倾在她耳旁，气息轻吐地道：“现在你只需再抬头与我相望一会，你那表哥的一片痴心应该就会破碎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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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羽咬了咬牙，余光飞快地瞟了一眼才刚进入通道，离此起码还有两三百米的赵超凡，硬是抬头看向关钧雷，眼神中却难免有几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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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羽其实不想红脸，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被一个绝对可堪称绝世妖孽的帅哥这样“深情款款”的凝视，还是不争气地脸皮直烫。毕竟，见惯了美男是一回事，可和美男近距离相处又是另一回事，何况关钧雷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才刚刚相识的陌生人，想要不别扭实在很难。
“可以了么？”望着关钧雷闪亮闪亮、不知闪烁着什么东西的如星瞳孔，燕飞羽只觉得时光简直像垂死的病人在费力地挪移着爬行一般难熬，忍不住低声问道。
“再坚持一下，你那表哥的身体已经在摇晃了。”关钧雷嘴角一勾，目光越发柔情，眼底似乎真的涌动着一波波的爱慕和怜惜，让燕飞羽简直恨不得缩成一颗米粒，好躲避他那如钩子般、似真非假的目光。
“可是，我眼睛好涩。”情急之下，燕飞羽搬了个笨拙的借口，目光也随之移到他如削的鼻梁上，心里暗骂自己真呆，不能直视人家眼睛，看人家鼻梁不就行了？
看起来他借机施行的美男计似乎还是没什么作用？看着燕飞羽虽然羞窘却依然清明的眼神，关钧雷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却立即又升起一股更强的兴趣，但总算暂时收起了那份特意散发的气势，微微一笑：“应该差不多了！”
说着，假装不经意地一转头，看向赵超凡，优雅地露出洁白的牙齿：“赵兄也来了？”
燕飞羽也假装才发现赵超凡一般，后退了一步，口中虽然叫着“表哥”，目光却故意心虚地快速瞟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他。
通道口处，翠竹旁，赵超凡的面色早已一片惨白，一只手紧抓着一根翠竹，令得无数竹叶都在无辜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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