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大宋金手指 > 九十九、何故西窗起恶言

九十九、何故西窗起恶言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是六匹栗色的马,较之杨妙真骑乘惯了的蒙古马,它们更为高大,依着如今流求的长度表,它们都约有一米四以上,两只耳朵不断摆动,显得极为机警。当杨妙真出现在它们视线中时,它们用深邃的眼睛看着她,而这眼睛里又饱含情感杨妙真不知为何,觉得这眼睛象极了赵与莒。

    马的额头之上都有高顶的冠毛,象是一顶漂亮的帽子,当马轻轻移动头时,那头顶的冠毛便迎风舒展,象是杨妙真梨花枪上的红缨。

    第一眼,杨妙真便喜欢上了这些马,她吸着气,面色潮红,高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两年前官人便交待下去,要寻匹好马与你做礼物,小人自泉州寻了大食商人,许以重金,才送了十五匹来,只是路途遥远风浪凶险,只有这六匹才到了。孟希声笑道:四娘子,如何

    若是赵与莒在身边的话,杨妙真会毫不犹豫抱紧他

    饰镜子宝马,赵与莒送她的礼物不多,但是杨妙真却能从这不多的礼物之中,感觉到赵与莒的一便真诚。他虽总是满脸冷淡,却是满心炽热地对着自己。

    这几匹马这几匹马杨妙真有些口吃。

    四娘子挑一匹吧,其余的还得运走,咱们需得寻个牧场才成。孟希声道。

    牧场你是说耽罗杨妙真曾听赵与莒说起此事,讶然问道。

    小人这些年来遣人往来于倭国高丽,中间多次在耽罗停泊,岛上高丽人并不多,也无多少军士,小人算过。有数千人马,便足以扫平耽罗。将高丽人逐还。说到此处,孟希声一笑:这原是一笔好买卖,小人遣精于放牧之人上岛察看过,在这岛上放牧数万匹马绝无问题。

    杨妙真怦然心动。在赵与莒大计之中,也曾说过时机成熟之时便要收耽罗以牧马,她心中盘算了一番,然后笑道:审言。此事须得与汉藩景文商议,俺是被你说动了的。咱们流求三地护卫队人数有五千之众。又有预备役两万余人。抽出三千人与你,应当无妨。

    景文是李云睿之字,他除去管着淡水律令之外,还兼做李邺的副手。行营军伍之事,向来是他们二人议定,杨妙真来了之后,还要报与杨妙真做最后裁决。孟希声听得杨妙真如此说,目光闪了闪:汉藩自然是千肯万肯的。他自家总说护卫队自建成起便未曾一战。每次小人来岛一次,他便要唠叨一回呢。

    问题是李云睿。这人歪点子多,常不按常理出牌,故此孟希声无法把握他的心意。他引杨妙真来看这马,正是想通过杨妙真说服李云睿,毕竟杨妙真地位特殊,相当于义学少年的主母。

    景文那儿杨妙真刚想大包大揽,旋即惊觉,瞪了孟希声一眼道:审言,你在算计俺了

    孟希声有些惊讶,杨妙真粗爽地性子,不知为何精细起来。杨妙真垂眉凝神想了想,这流求是赵与莒的根本,耽罗岛能占住最好,若是占不住也无碍。故此,她撇了撇嘴:审言,此事须得从长计议,宜兰那边传闻,山地土人颇有异动,风清已经去安抚了,再过几日他便会回淡水,若是土人能抚定,那么我便支持攻下耽罗

    有四娘子这话便成。孟希声也知道不能要求过多,他点了点头:官人如今是沂王嗣子,今后少不得封疆裂土地,咱们得为他多赚些家当,免得日后被人欺负了不是

    堂堂王爷,谁敢欺负他,他不去欺负别人便是好的了。杨妙真哼了声。

    四娘子尽管放心,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情,官人是做不出来的。孟希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在杨妙真操起长枪准备给他来一下之前,大笑着跑了开来。

    审言,这一下记着,俺总要给你地杨妙真面色酡红,在孟希声身后大喊道。孟希声早已一路跑回了淡水城中,那几匹大食马好奇地望着这边,似乎在思忖这些人类为何会如此。

    杨妙真小心地靠近一匹马,那匹偏过头,用大而湿润的眼睛盯着她,她伸手去摸了摸马的额头,思绪却飘向6地。

    若是官人在此的话,会不会允许夺取耽罗她心中暗想。

    赵与莒从小轿中出来,抬着望着丞相府地大门,心中平静似水。

    这是他成为沂王嗣子之后第一次来到史弥远府邸,宰相门房七品官,故此他不曾让随从去通禀,而是亲自到了门房前。

    有劳管家通禀一声,秉义郎赵贵诚求见。他对着门房略微施了一礼道。

    秉义郎乃是武官,国朝武官分五十二阶,秉义郎排在第四十六阶,论品秩也只有从八品,算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官职。门房头也不抬,指了指门边上道:候着吧

    赵与莒也不着恼,他面上神色平静,缓步行到门边上。此时正值盛夏六月,太阳直射下来,片刻间便让他大汗淋漓。那门房坐在荫凉处打盹,大半日也不曾进去通禀。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管家走出来,见着赵与莒模样才问了声:这厮是何人,为何立在门前不走

    门房慌忙起身,点头哈腰道:禀管家,他自称是秉义郎,叫什么赵赵贵诚。

    管家吃了一惊,他是史弥远亲信,曾不只一次听得史弥远提起这个名字,他向外看了看,觉赵与莒默不做声袖手肃立,神情既无愤怒也无欢喜。他快步奔回院子里,片刻之后,又跑了出来。

    秉义郎,相公有请。且随小人来。那管家狠狠瞪了门房一眼,门房缩了缩脖子。心知今日只怕是闯祸了,立刻满脸谄媚地冲着赵与莒笑起来,赵与莒仍是那副淡淡地模样,无喜无怒地向着那管家微微拱手。然后跟在他地身后,进了丞相府。

    史弥远其人虽说物欲不算极强,但这丞相府也是庭院深深。穿过三进院门,赵与莒才看到堂屋。让他吃惊的是。史弥远竟然站在门口相迎,他怔了怔之后。向前深施一礼:下官见过史相公。

    沂王嗣子。何必多礼

    对于他态度的恭敬,史弥远极是欣喜,忙伸手将他拉起:嗣子请坐,请坐。

    他引着赵与莒进屋,直接将赵与莒引到面南背北的主位之上,赵与莒心中闪了一下,却故做不知,径直坐了下来。

    这主位不是谁都能坐得地。以史弥远丞相之尊。来的客人便是再尊贵,也不应坐在主位之中。除非是皇帝或皇子亲临。赵与莒只不过是一亲王嗣子,官不过从八品,如此坐在主位上,让那位管家吃了一惊。

    史弥远地这间会客堂屋,装饰并不是非常华丽,只是点着檀香,让赵与莒有些不习惯。他目不转睛,只用眼角余光扫了四周一下,然后就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史弥远身上。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虽然神情动作有些迟缓木讷,可目光却显得极真挚。

    嗣子在王府之中一切可好是否过得习惯两人入座之后,史弥远笑问道。

    多谢相公关怀,下官还算习惯,只是侍候起居地使女不太称意,下官便遣人自山阴将旧使女接来了。赵与莒恭恭敬敬地回话道。

    赵与莒自绍兴府接来一个使女之事,史弥远早有耳闻,以赵与莒这般年纪,若是完全没有内宠,那倒是奇事了。况且赵与莒将如此细微之事都说了出来,既显是不在史弥远面前遮掩什么,又显得他这人实诚没有城府,史弥远心中更是欢喜:这沂王嗣子如此恭顺实诚,余纯父果然未曾看错人。

    他捻须思忖了会儿,然后对赵与莒道:嗣子虽是聪慧,幼年却不曾进学,我有意为嗣子择一饱学宿儒为师,嗣子意下如何

    但凭相公做主。赵与莒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嗣子此次前来,不知有何事史弥远这才回到正题,向赵与莒问道。

    下官为相公错爱,得授秉义郎之职,故此来相公府上拜谢。赵与莒起身向史弥远拱手行礼:下官必是兢兢业业,不敢令相公蒙羞。

    虽说他沂王嗣子身份已定,但赵与莒在史弥远面前没有端出丝毫嗣子地架子,相反,以下官自称,态度之恭顺,倒是真将自家当作秉义郎了。

    请坐请坐,不过是一秉义郎罢了,哪当得嗣子如此慎重史弥远失声笑道:嗣子天潢贵胄,先在此职位上委曲数日,来日必有喜讯。

    相公赵与莒再次站起,面上有些惶恐地道:下官只怕不能胜任,有污相公识人之明。

    哈哈,此事日后再说,听闻嗣子喜好佛释,不知是否如此史弥远岔开了话题。

    下官老母,笃信佛老,早年便在山阴家中建有祠堂,供奉菩萨金仙。下官耳濡目染,又喜欢佛释劝人向善,故此信之。无论他问及何事,赵与莒总是抱定一个态度,那便是知无不答。

    赵与莒在史弥远处并未多久便告辞而去,史弥远送他出门之后转了回来,那管家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相公,方才沂王嗣子来时,为何相公让他坐主位

    竟有此事史弥远大惊失色,睨视那管家好一会儿,这才顿足道:这却是失礼了

    那管家低下头,不敢再言语,自家相公做事向来谨慎地,这般失礼之举,果真是无心之举么

    对此,他是一点都不相信。

    不错不错,果然不错。史弥远又睨了他一眼,见这管家不再说什么,他黑着脸,心中却满是欢喜:一个小小秉义郎,便来老夫府中致谢,是个知恩识相之人。事无巨细都向老夫禀报,毫无避讳隐瞒,显然是极信任老夫了。将寒微之时地使女接入王府听闻那使女姿色虽说不错,却未必比得过王府使女,这位新嗣子倒是个念旧之人。老夫让他坐上主位,他便坐上主位呵呵,不错,确实不错

    赵与莒出了史弥远之门不久,沂王嗣子拜访史相国的事情便传到了赵耳中。他气得冷笑数声,将桌上的一个官窑瓷杯砸在了地上。

    他今年不过二十出头,生得也是相貌堂堂,只是两道眉毛特浓了些,在让他显得英挺之余,也显得有几分暴躁。

    想用那小子替代孤家哼,史新恩啊史新恩,你以为父皇会让你如愿他在心中嘀咕着,转身去看墙上地地图。过了会儿,一个宫女轻手轻脚地进来,将地上的瓷器碎片收拾干净,赵指着地图对她道:知道此处是何方么

    那宫女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秀丽地脸来,她眼神有些飘忽,摇了摇头:奴只懂鼓琴,却不知这地理呢,殿下与奴说说,此处是何方

    此处便是琼崖,他日孤若得志,必将史新恩配于此

    史新恩便是史弥远,赵极厌恶史弥远,常言要将他配至新州恩州,故此以新恩称呼他。那宫女听得一笑,正待回话,忽听得外头有脚步之声,她回头一看,立刻垂行礼,避在一边。

    来地是赵之妻皇子妃吴氏,她看了那宫女一眼,摆了摆手道:退下去

    宫女闻言行礼退下,吴氏见外头无人,这才上前对赵道:殿下,那史贼亲信遍布内外,方才那绿绮便是史贼所献,为何还当她这面诟骂史贼

    我与绿绮乃知音之交,她必然不负我。赵冷笑了声:伯牙子期,你是不懂的。

    吴氏闻言黯然,赵极喜鼓琴,那绿绮也是如此,二人相应相和,比起她这个正牌的皇子妃更为亲热。她心知若是多说,必然被赵以为是嫉妒,只能叹了口气道:殿下又为何事恼怒

    孤那位堂弟,就是史弥远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那个赵与莒,昨日被父皇命为秉义郎,今日便巴巴地赶拜去见史弥远了。赵咬牙切齿地道:那史贼勾结皇后,擅权十载,党羽遍布朝堂,党同伐异欺上瞒下,他身为皇族血裔,不思为国除奸,却去与这史贼搭在一起

    殿下吴氏皱眉又嘘了声,她行到门前,看看左近无人,叹息着道:殿下,事关皇后,还请慎言

    赵哼了一声,不过这次他未曾反驳吴氏。吴氏见他双眉紧锁,知道既是被史弥远惹恼,又是担忧那位堂弟赵与莒,便建议道:殿下,当初殿下在潜邸之时,真景希曾为殿下沂王府教授,与殿下有师生之谊。真公乃海内名儒,在地方又颇有建树,如今虽丁忧在家,却仍得天下民望,殿下何不写信与他求计

    赵心中一动,吴氏此言是正理,他身为皇子,虽然也有自己的班底,只是其中多是附势之辈,还无人能与史弥远抗衡,若是得了真德秀,那便完全不一样了。真德秀海内名宿,故交好友遍于四野,不仅深得人望,而且在地方任上颇具官声,若是得他臂助,自己一方必是声势大张。

    我这便与他写信。他断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