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噩梦永远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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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老太太的这句话，只有三个字，她说：“王、福、临。”
这三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整座宅子，都回荡着这三个字。这个精瘦的老太太穿着一件素灰色的衣裳，和黑色布鞋整个人精神抖擞。让周怡宝恍惚想起了第一次，在连家家宴上，见到这个古稀老太太一般，步伐稳健，说起话来，有条有理，还能一句话呛死人。
王福临，是王部长的名字，他一听到连老太太正儿八经的喊他的名字，他的脑袋嗡的一响，扑通，他跪在了地上。
周怡宝疑惑的看向王部长，哟呵，原来连老太太的威力不亚于原子弹，老太太都不需要声音大点，就能把王部长吓得心肝儿乱颤。周怡宝心说叫你打官腔，这会儿栽在老太太手里了吧，不关你事六耳猕猴还是孙悟空，如来佛掌的手心大着呢。
李耐呢，他愣在了原地，都说连老太太威武无双，如今见了，他都要叹个服字儿！从前只晓得，连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个狠角，不说别的，就是连老爷子，那般叱咤风云的人物，交的是黑白两道的朋友，做的事瞒天过海的买卖，没有人敢跟连老爷子过不去，偏偏连老太太不但敢和老爷子叫板，还能把老爷子收拾的服服帖帖。都说这自古以来，红颜祸水，牝鸡司晨。可据说，连老爷子的江山，却有一半是老太太替他打下来的。足以见得，老太太不是一般的人物。
老了老了，连老太太修佛去了，不管家族事务，几乎全权交给作为家主的儿子连决。但是，且看老太太那一双千里眼，但凡京城有半点响动，老太太动动眼皮子，就能知晓。
王部长此时跪在地上，一张弥勒佛似得标准笑脸，变成了一张惨白的薄纸，他低下了头，如同古时课堂，被先生罚跪的学生。
半晌。
连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王部长，才说：“我的嫡孙，若是因为家主之位，出了事，我半点儿罪过不会推在别人身上。但自从他决心不做家主，我倒替他高兴，人活着，不能只为了别人，也得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和自己的小妻子，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就够了。”
连老太太顿了顿，显然，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往前迈了一步，离王部长更近了，她的眼神，就像是淬满了毒液一般，紧紧盯着对方，“但是，王福临，你把我的嫡孙，卷进了这场旧战之中，究竟是个什么居心？”
究竟是个什么居心？
这话，让周怡宝和李耐全都愣了。
李耐这个人，他和连无邪有私交，他们之间的友谊，甚至长达了几十年之久，但是，他和连家这个神秘家族，并没太多的牵扯。即使他为连无邪保留了许多天大的秘密，他还是不愿意，用这些秘密，和连家牵扯些什么，或者说，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将这些秘密带进土里，最好不过。
他曾经为了配合周怡宝，为了救父，走了一步险棋，那时候，他才开始查周怡宝的事情，得知周怡宝被自己的养子哥哥夺了家产，又扫地出门，这样一个女子，却正是连家长子嫡孙的心尖人。他才恍惚有些错觉，为了避免和连家扯上关系，他错过了太多，原来故人已经离去那么久，他甚至连故人的葬礼，都没有去参加。
而李耐和王部长也是相识已久的旧交，而他们之间，聊得更多的是工作方面的事情，很少聊别的，王部长和连家有些就瓜葛，他知道，但究竟是个什么瓜葛，又是个什么程度，他并不知道，一来，他其实很避讳提到连家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他和连家曾经的骄子，连无邪是至交，二来，王部长这个人口风很紧，他和连亦琛相识已久的事情，就连李耐都只是知道个大概，一来二去，两个人心里各自藏着秘密，大多有着各自的无奈。
现如今看来，王部长和连家的瓜葛不浅，而且，王部长还被吓得跪了，甚至被老太太逼问了。听老太太这话的意思是，王部长居心不良，可是，就是借王部长不是这种莽撞的人啊，碰到大事，就是借给王福临十个胆子，都不是那种往死里磕的人。
周怡宝也愣住了，原来，其实所有的事情，他们都绕了原路，她和连亦琛、温颜几人，从来只会靠着自己的力量，去寻找真相，却忘记了，其实一直以来，都有着捷径在此。
比如连亦琛的父亲连决。
比如站在眼前的连老太太。
他们都是大半个世纪以来，见证了无数风雨飘摇的人，他们用自己的睿智，创造了自己的帝国，他们在大时代里，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而他们本身，就掌握着太多的秘密。
在此之前，他们都忽略了这些。
忽略了，原来连老太太知道的，比她们多得多，只是老太太从不主动说，只是因为他们从不主动问。老人大多如此，给你写忠告，你当时听了，觉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当你走过了岁月，想起来的时候，才知道，这样简单的道理，当初，老人已经告诉过你，只是当时，你根本不明白，只是当时，你懒得明白，甚至并没有放在心上。老人希望将他毕生的智慧留给自己的后人，却又知道，年轻人总是太过狂纵，他便只能等待时机，期望年轻人幡然醒悟。
是了，他们忽视的太久了。
现在，连亦琛出事了，周怡宝知道自己没办法力挽狂澜，只能借助老太太的力量。而这样的老太太，即使在经历了多年的修身养性之后，可以做到不嗔不喜不怒不狂，但在嫡孙面前，她依旧是那个期望子孙平安是福的，简单的老太太。
如今，老太太说出了一句惊天的话，卷进了旧事，这件事是旧事，究竟是什么旧事？
周怡宝仔细听着，甚至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王部长跪在地上，忽然抬起双手，一个劲儿的抽自己，那巴掌打得响亮，不一会儿，他的两边脸颊，全都红了，手掌印子，印在脸上，分外明显。
一边抽，他一边说：“老太太，我对不住你，对不起连家，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那些畜生，骗我儿子吸毒，我儿子为了点粉，都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现在我还找不着他了，也不晓得生死，我是没办法啊。老太太，您发发慈悲，我是畜生，才干了这档子事……”
“真是他们？”老太太厉声问道。
王部长立刻往老太太脚跟爬去，说：“老太太，是他们，他们回来了，他们找咱们报仇来了。”
连老太太眉毛一弯，陷入了沉思，许久，她才缓过神来，似是老了许多，整个人的神采，全都没了，她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周怡宝，她的那双眸子里，黯淡无光，如同死灰，她看了好几秒，才说：“丫头，你是我们家的孙媳，有些事情，该知道的，也是时候知道了。”
周怡宝扶着老太太说：“奶奶莫急，怡宝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您慢慢说，我听着。”说着，扶着老太太坐下。四下照顾老太太的仆人早已屏退，周怡宝便亲自老太太倒了一杯热茶。
老太太慢悠悠的端着杯子，浅浅啜了一口，这才压住了刚才的失魂落魄，那件事情，已经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再提起过。
但是，一旦被人提起来，老太太就似是被人卡住了命脉，似乎下一秒就会毙命似的，一下都不敢动弹。
“这件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老太太说。
李耐这时起身，说：“连老太太，这是您的家事，我还是，不听为好。”
老太太抬手，说，“不必，李耐，你是无邪的好朋友，这件事情，你是知道一部分的。”老太太说到此，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起来。
李耐迟疑了一下，坐了回来。老太太都发话了，他再推脱，就是虚情假意了。
老太太说：“很少有人知道，连家祖祖辈辈，究竟干的是什么行当，表面上，现在的连家，风风光光，什么行业都做，做的都是合法的，明面上的生意，可是，连家究竟是如何发家的？靠的，全都是盗人坟墓，倒卖冥器，才有了今日。我当年，还跟着我的先夫，已故的连老太爷，去倒过斗，只是后来我们的孩子总是流产，我们才决定金盆洗手。我们年纪大了，才有了第一个活下来的孩子，连决。日子，从此顺风顺水的过下来，我们都以为，生活会一直这么美好的过下去，可是，我们都错了。二十年前，无邪决绝的和我们断绝关系，离开了连家，我们无时无刻，都牵挂着他，后来，我们得知，无邪找到了我们的一个老友，鉴别一只古董碗，我们知道，噩梦开始了，而且永远不会结束……”
连老太太说到这里，整个人似是陷入了万分惊恐之中。
而跪在地上的王福临呢，他的表情，和老太太如出一辙。
周怡宝看向坐在一侧的李耐，他正在若有所思的回忆着什么，看来，她是这里，唯一一个，对这件往事，一无所知的人。
可是，为什么一只古董碗，会让连家当年的家主和主母，如此的惊慌呢？
连老太太的这句话，只有三个字，她说：“王、福、临。”
这三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整座宅子，都回荡着这三个字。这个精瘦的老太太穿着一件素灰色的衣裳，和黑色布鞋整个人精神抖擞。让周怡宝恍惚想起了第一次，在连家家宴上，见到这个古稀老太太一般，步伐稳健，说起话来，有条有理，还能一句话呛死人。
王福临，是王部长的名字，他一听到连老太太正儿八经的喊他的名字，他的脑袋嗡的一响，扑通，他跪在了地上。
周怡宝疑惑的看向王部长，哟呵，原来连老太太的威力不亚于原子弹，老太太都不需要声音大点，就能把王部长吓得心肝儿乱颤。周怡宝心说叫你打官腔，这会儿栽在老太太手里了吧，不关你事六耳猕猴还是孙悟空，如来佛掌的手心大着呢。
李耐呢，他愣在了原地，都说连老太太威武无双，如今见了，他都要叹个服字儿！从前只晓得，连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个狠角，不说别的，就是连老爷子，那般叱咤风云的人物，交的是黑白两道的朋友，做的事瞒天过海的买卖，没有人敢跟连老爷子过不去，偏偏连老太太不但敢和老爷子叫板，还能把老爷子收拾的服服帖帖。都说这自古以来，红颜祸水，牝鸡司晨。可据说，连老爷子的江山，却有一半是老太太替他打下来的。足以见得，老太太不是一般的人物。
老了老了，连老太太修佛去了，不管家族事务，几乎全权交给作为家主的儿子连决。但是，且看老太太那一双千里眼，但凡京城有半点响动，老太太动动眼皮子，就能知晓。
王部长此时跪在地上，一张弥勒佛似得标准笑脸，变成了一张惨白的薄纸，他低下了头，如同古时课堂，被先生罚跪的学生。
半晌。
连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王部长，才说：“我的嫡孙，若是因为家主之位，出了事，我半点儿罪过不会推在别人身上。但自从他决心不做家主，我倒替他高兴，人活着，不能只为了别人，也得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和自己的小妻子，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就够了。”
连老太太顿了顿，显然，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往前迈了一步，离王部长更近了，她的眼神，就像是淬满了毒液一般，紧紧盯着对方，“但是，王福临，你把我的嫡孙，卷进了这场旧战之中，究竟是个什么居心？”
究竟是个什么居心？
这话，让周怡宝和李耐全都愣了。
李耐这个人，他和连无邪有私交，他们之间的友谊，甚至长达了几十年之久，但是，他和连家这个神秘家族，并没太多的牵扯。即使他为连无邪保留了许多天大的秘密，他还是不愿意，用这些秘密，和连家牵扯些什么，或者说，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将这些秘密带进土里，最好不过。
他曾经为了配合周怡宝，为了救父，走了一步险棋，那时候，他才开始查周怡宝的事情，得知周怡宝被自己的养子哥哥夺了家产，又扫地出门，这样一个女子，却正是连家长子嫡孙的心尖人。他才恍惚有些错觉，为了避免和连家扯上关系，他错过了太多，原来故人已经离去那么久，他甚至连故人的葬礼，都没有去参加。
而李耐和王部长也是相识已久的旧交，而他们之间，聊得更多的是工作方面的事情，很少聊别的，王部长和连家有些就瓜葛，他知道，但究竟是个什么瓜葛，又是个什么程度，他并不知道，一来，他其实很避讳提到连家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他和连家曾经的骄子，连无邪是至交，二来，王部长这个人口风很紧，他和连亦琛相识已久的事情，就连李耐都只是知道个大概，一来二去，两个人心里各自藏着秘密，大多有着各自的无奈。
现如今看来，王部长和连家的瓜葛不浅，而且，王部长还被吓得跪了，甚至被老太太逼问了。听老太太这话的意思是，王部长居心不良，可是，就是借王部长不是这种莽撞的人啊，碰到大事，就是借给王福临十个胆子，都不是那种往死里磕的人。
周怡宝也愣住了，原来，其实所有的事情，他们都绕了原路，她和连亦琛、温颜几人，从来只会靠着自己的力量，去寻找真相，却忘记了，其实一直以来，都有着捷径在此。
比如连亦琛的父亲连决。
比如站在眼前的连老太太。
他们都是大半个世纪以来，见证了无数风雨飘摇的人，他们用自己的睿智，创造了自己的帝国，他们在大时代里，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而他们本身，就掌握着太多的秘密。
在此之前，他们都忽略了这些。
忽略了，原来连老太太知道的，比她们多得多，只是老太太从不主动说，只是因为他们从不主动问。老人大多如此，给你写忠告，你当时听了，觉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当你走过了岁月，想起来的时候，才知道，这样简单的道理，当初，老人已经告诉过你，只是当时，你根本不明白，只是当时，你懒得明白，甚至并没有放在心上。老人希望将他毕生的智慧留给自己的后人，却又知道，年轻人总是太过狂纵，他便只能等待时机，期望年轻人幡然醒悟。
是了，他们忽视的太久了。
现在，连亦琛出事了，周怡宝知道自己没办法力挽狂澜，只能借助老太太的力量。而这样的老太太，即使在经历了多年的修身养性之后，可以做到不嗔不喜不怒不狂，但在嫡孙面前，她依旧是那个期望子孙平安是福的，简单的老太太。
如今，老太太说出了一句惊天的话，卷进了旧事，这件事是旧事，究竟是什么旧事？
周怡宝仔细听着，甚至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王部长跪在地上，忽然抬起双手，一个劲儿的抽自己，那巴掌打得响亮，不一会儿，他的两边脸颊，全都红了，手掌印子，印在脸上，分外明显。
一边抽，他一边说：“老太太，我对不住你，对不起连家，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那些畜生，骗我儿子吸毒，我儿子为了点粉，都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现在我还找不着他了，也不晓得生死，我是没办法啊。老太太，您发发慈悲，我是畜生，才干了这档子事……”
“真是他们？”老太太厉声问道。
王部长立刻往老太太脚跟爬去，说：“老太太，是他们，他们回来了，他们找咱们报仇来了。”
连老太太眉毛一弯，陷入了沉思，许久，她才缓过神来，似是老了许多，整个人的神采，全都没了，她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周怡宝，她的那双眸子里，黯淡无光，如同死灰，她看了好几秒，才说：“丫头，你是我们家的孙媳，有些事情，该知道的，也是时候知道了。”
周怡宝扶着老太太说：“奶奶莫急，怡宝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您慢慢说，我听着。”说着，扶着老太太坐下。四下照顾老太太的仆人早已屏退，周怡宝便亲自老太太倒了一杯热茶。
老太太慢悠悠的端着杯子，浅浅啜了一口，这才压住了刚才的失魂落魄，那件事情，已经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再提起过。
但是，一旦被人提起来，老太太就似是被人卡住了命脉，似乎下一秒就会毙命似的，一下都不敢动弹。
“这件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老太太说。
李耐这时起身，说：“连老太太，这是您的家事，我还是，不听为好。”
老太太抬手，说，“不必，李耐，你是无邪的好朋友，这件事情，你是知道一部分的。”老太太说到此，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起来。
李耐迟疑了一下，坐了回来。老太太都发话了，他再推脱，就是虚情假意了。
老太太说：“很少有人知道，连家祖祖辈辈，究竟干的是什么行当，表面上，现在的连家，风风光光，什么行业都做，做的都是合法的，明面上的生意，可是，连家究竟是如何发家的？靠的，全都是盗人坟墓，倒卖冥器，才有了今日。我当年，还跟着我的先夫，已故的连老太爷，去倒过斗，只是后来我们的孩子总是流产，我们才决定金盆洗手。我们年纪大了，才有了第一个活下来的孩子，连决。日子，从此顺风顺水的过下来，我们都以为，生活会一直这么美好的过下去，可是，我们都错了。二十年前，无邪决绝的和我们断绝关系，离开了连家，我们无时无刻，都牵挂着他，后来，我们得知，无邪找到了我们的一个老友，鉴别一只古董碗，我们知道，噩梦开始了，而且永远不会结束……”
连老太太说到这里，整个人似是陷入了万分惊恐之中。
而跪在地上的王福临呢，他的表情，和老太太如出一辙。
周怡宝看向坐在一侧的李耐，他正在若有所思的回忆着什么，看来，她是这里，唯一一个，对这件往事，一无所知的人。
可是，为什么一只古董碗，会让连家当年的家主和主母，如此的惊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