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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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荷花桥是一道著名的旅游风景线,尤其是一到夏季,就更加热闹非凡。

    若是游客盼着夏季赶来京城游玩,是定要走这座荷花桥的。

    这里的荷花锦簇茂盛,美不胜收,游客常来观赏。荷花娇粉,锦鲤斑斓,于是每年池里的鱼虾也被养的鲜肥。

    她便是其中一个。

    她在这里度过了三个冬天,对于池中的其他鱼,只能算是个尚且年幼的小鱼仔。

    民间一直有“鲤鱼跃龙门”的说法,所以纯正的锦鲤一脉,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灵根的。

    只不过那位跃龙门的锦鲤祖宗,其子子孙孙数量众多,到她这里灵根已经微弱得可怜,她这三年没被人钓走已经是万幸,总有一些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鱼被鱼饵诱惑,从此再也没能回来。

    她最期盼的是荷花盛开,她只是只鱼,其实她也不知荷花绽放是何时节。总之荷花开了,便总有好心人投食喂它们。

    今年的荷花开得比往年更早了些,她看起来更加茁壮了些,于是便早早候在桥下,等着有人来洒些食开吃。

    可能是时辰尚早,桥上都是路过的行人,却没有一个人留下来。

    “咦?是丹顶锦鲤?”

    她循声望去,一身书生装扮的少年正低着头端详水里的她,她一时好奇,便努力抬头看他。

    是个书生。

    将息是第二次来到京城。

    第一次来京城时,他是随着兄长进京赶考,路上经过荷花桥,还曾来这里观赏一番。

    彼时,将息从小最敬仰的人便是兄长,幼时将息总是听村民讲道,他兄长一身才华,定能考取功名。

    所以兄长一身热血,胸怀抱负,立誓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将息也以为兄长真的会功成名就。

    而皇榜贴出来之后,将息就明白了,他们贫寒子弟,注定此生就该是贫寒子弟。

    榜上名次对于官宦子弟只不过是可以用银两黄金买卖的头衔,就算兄长有着再惊为天人的才华,也注定与仕途无缘。

    不,他错了。或许他的兄长并没有那么惊为天人,京城才子众多,或许兄长只是无名之辈。

    而兄长仍不死心,家中攒钱又送他到京城学堂,期盼他能够榜上有名。

    而兄长再也没有回来。

    托人打听之下,将息才得知,兄长去的并非是习文的学堂,而是习武的学堂。

    武学堂里也有些官宦子弟,从小就视人命如同草芥,在和同窗切磋时,也是不分轻重不留情面。

    兄长死在了纨绔子弟的玩闹中,几两黄金便堵住了悠悠众口。

    噩耗传来时,父亲一病不起,落下了病根,母亲整日以泪洗面。

    他也曾想过要去上告衙门,但是又能怎样呢,县官又怎敢治罪于官宦子弟。

    此事便也作罢。

    又是一年过去,将息又来到京城。

    此次前来,是因为临近兄长祭日,家中氛围压抑,他觉得烦闷无比,想来京城散散心。

    京城同去年看到的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更加繁华了。

    将息明年就要赴京赶考了,他并不像兄长一般固执,赶考也并不是为了考取功名,而是为了给父母一些精神慰藉,也算圆了兄长的遗愿。

    漫步莲花桥,恍然想起昨日,便一时失神。

    将息收回思绪,视线随意向池中一扫,却意外发现一条落单的锦鲤。

    仔细一看,这还不是普通的锦鲤,而是一条丹顶锦鲤,额间顶着鸽子血般的赤色,模样可爱得紧。

    将息觉得有趣,便从行李里拿出了他的干粮,捏碎了一些向池里洒去,锦鲤倒也没浪费,顷刻就都吃光了。

    将息笑道:“你倒是会享受,水中自在畅游,不愁衣食住行,轻松得很。今日我还有事,明日再来看你。”

    将息说完便哑然失笑,他同一条鱼有什么好讲的?

    可能是兄长走后,家中的巨变让他喘不过来气,再来京城,却都是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