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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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纷纷扬扬地下,汇聚成一波一波汹涌的浪潮，整个帝星像是沦陷的灾区，被一片白茫茫占领。
陆星泽站在军部大厦的作战指挥室里,望着雪势越来越大,心底一片化不开的冰寒。
三个小时前，星空港与帝国军校等地点先后爆发袭击,边境传来紧急战报。
一个小时前,中心医院发现有病人因大脑被植入寄生晶而死亡。
二十分钟前，军部与风暴号战舰失去联络。
门被敲响。
“进来。”
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声音。
陆星泽转过身来，看见司纪站在门口,两只眼睛通红,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落寞。
他的肩膀上凝了鲜血都化不开的霜,模糊了军服肩章的图案。
陆星泽的心猛地就是一沉，一抹不好的预感像冰冷的刺一样穿透后背。
他快步走过去，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陆哥,”司纪哽咽起来,“颜哥和林思楠……”
“他怎么了？！”陆星泽的瞳孔倏地收缩，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开来。
自从他发现与颜衡失去联络,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在看到司纪之前,却从没想过颜衡会出事。
是,他没有想过。
他的Omega这么优秀，即使放眼军部也没有多少人能轻易拿捏他,只是去一趟军校,怎么可能出事？
司纪微低着头,手里攥着的东西像刀锋一样反射着刺眼的光,几乎要灼伤陆星泽的双眼。
……那是颜衡的随身光脑。
呼吸刹那间停滞。
陆星泽身子一震,忽然就意识到司纪带回来的是什么。
最残酷的预想，就这么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地得到印证。
窗外的雪下得寂静无声，仿佛能将所有消逝的生命都掩盖掉，不留一丝痕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星泽才终于打开光脑，指尖的温度像是凝了寒冰。
里面除了熟悉的课件，就只有颜衡草草录制的一段战报视频。
画面中，颜衡冷静地汇报战况，甚至没有能够与他做一次道别。
按照颜衡和林思楠的行动时间推算，风暴号早已经驶入了莫迪斯小行星带，开始撞击太空碎石。
一切都来不及了。
作战指挥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陆星泽怔怔望着视频里冷静汇报战况的少年，胸腔撕裂般疼痛。
这是他从小发誓要保护的人。是他漫长生命里不可缺失的太阳。
可是这一刻，他竟只能看着他在遥远的星河间孤单地殉职。
江淮推门进来，头发凌乱，军装肩头覆了一层薄薄的霜。
“殿下，军校那边出了点乱子，不过情势已经控制住了。目前帝国研究院仅保留了核心研究人员，加快对生物芯片进化项目的研究，其余人员已全部分派出去协助军队，相信星空港也很快会得到控制。”
陆星泽没有出声，心像是被尖刀凌迟过，血溅得狼狈。
为什么没阻止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为什么偏偏没来得及救他？
“殿下？”江淮迟疑着唤道。
过了很久，才听到陆星泽开口。
“尽快确定其余星舰的情况，派雄狮查探十二星区维修站，一旦确认南十字星的存在，立即摧毁。”
顿了顿，低声道：“让陆焕元帅暂时负责整个帝星的指挥，近卫队随我去莫迪斯小行星带。”
江淮怔了怔，语气急切：“殿下，帝星现在很危险，您……”
陆星泽一拳砸在桌上，眼睛赤红，语气坚决：“去准备星舰，立刻！”
“您……”江淮怔了怔，他跟随陆星泽数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司纪，隐隐意识到什么，没有再多说，低声道：“知道了，我去安排。”
话音刚落下，作战指挥室的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谢逸辰咬牙看向陆星泽，几乎是以怒吼的方式质问他：“为什么要让他去？”
陆星泽对上他目光，眼底的温度比极地的冰川还要冷。
“他还是名军校学生！为什么要让他负担整个风暴号的安危？太子殿下，这就是您对自己Omega的保护？”
每一句质问都像是捅在陆星泽心上的刀。
过了很久，他才冰冷开口。
“那么，你知道风暴号的能源系统存在问题吗？”
“你说什么？”谢逸辰一瞬怔住。
风暴号的能源系统存在问题？怎么可能？军校在安排实训前不可能不检查星舰的情况！
陆星泽不再看他，离开作战指挥室，只留下两句淡淡的话。
“我会亲自去找他。”
“我和他的事，跟你无关。”
-
风暴号驾驶舱内。
“砰”的一声，子弹打穿了屏幕，细碎的玻璃划破脸颊，血珠一瞬间就从皮肤下渗了出来。
“他们已经完全察觉了……”林思楠咬紧牙关，猛的就是一口血吐在身上。
用一部分精神力来负担风暴号即将耗尽的能源，他的精神力早已透支，现在还要躲避随时打来的子弹，避免驾驶权被抢夺，实在太过勉强了。
颜衡扫了眼光屏上的数据，在心底最后一次估算时间：“还有十分钟撞上太空碎石。你一个人撑得住吗？”
“你……”林思楠隐隐意识到什么，沉默片刻后说，“如果不受干扰，我的精神力应该足够支撑。”
“那好，”颜衡断开了与星舰的精神连接，轻轻舒了口气，手指触碰到红色的按钮，“我会启动□□，防止任何意外状况出现。”
在星舰即将撞击太空碎石的情况下，还要启动□□，从内部摧毁星舰，等同于是断送他们最后的退路，将生机彻彻底底斩断。
他和林思楠抢夺冒险驾驶权后立即封锁了整个驾驶舱。星舰上的人察觉后，顾及到星舰的整体能源情况，以及没有能够熟练驾驶风暴号的人，因此不敢采用过激的方式破坏驾驶舱，一直试图使用寄生枪瞄准他们的脑袋，给他们植入寄生晶。
刚才还真是九死一生。差一点就……
颜衡靠上驾驶座后背，揉了揉太阳穴，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深的疲惫。
后脑下细小的针孔隐隐作痛，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噩梦。
所幸他的大脑被寄生晶入侵的速度会比作为普通人的林思楠慢上许多，就算真的不可避免被植入，也绝对来得及先给自己一枪。
他仿佛整个人浸泡在了冰冷的水里，体温一点一点下降着，直到变作星海中无差别的一部分。
仿佛有着某种感应般，他忽然间侧过头，朝舷窗外望去。
熟悉的星舰与他隔着一条行星带，和无法跨越的距离，驶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就这么和他擦身而过。
见他驶向璀璨星海，而他自己，就此坠向深渊。
陆星泽……
颜衡轻声唤了一句，疲惫深深袭来。他闭上眼睛，任由血腥味在喉咙间蔓延开来，剧痛将意识麻痹。
意识涣散开的刹那，有什么东西从指尖流逝，再也不会回来了。
偌大的风暴号朝着巨大的太空碎石撞去，义无反顾。
-
两天后。
雄狮成功摧毁南十字星在十二星区尚未建成的秘密基地。在军部与帝国研究院的坚持下，终找到了针对进化后的寄生晶生物芯片的突破口，帝星与边境战事暂缓。
雄狮人员返回帝星的途中，发现了太空中漂浮的风暴号残骸，只可惜未能找到风暴号的能源设备。
风暴号上全部人员，确认死亡。
陆星泽站在舷窗旁，遥遥望着太空中漂浮而过的残骸。
一抹圣洁的白色刺痛他眼睛。
是帝国军人军服上的冰凌花，象征永恒不变的坚忍和勇敢。
无数残破的花瓣与他擦肩而过，他却无法辨认哪一片是属于颜衡的。
星舰就这样与之擦肩而过，朝着相反的方向，毅然决然返回帝星。
帝星的雪下得寂静无声。
作战指挥室里，陆星泽最后一次打开那条战报。
诀别时刻，少年最终收敛起所有的私人情绪，只留给他帝国军人刚毅决绝的遗言。
上一次雪势这么大，似乎还是去年年末。他在军校图书馆送了颜衡一条情侣围巾。
——“听说在一年的最后一天送礼物，明年就会收到对方的告白。”
那一瞬间，有灼热的泪划过面庞，却在凛冽的寒风中转瞬凝结成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收到了。”
……
……
军校图书馆里一片寂静。
这段螺旋阶梯很长，挨着整个图书馆内墙，因为有电梯的缘故，很少有人会从这里走过。
陆星泽在七楼中间的一幅肖像前停下。
那是一幅集体肖像。记着星历3022年1月12日，风暴号上殉职者名单。
因颜衡和林思楠及时发现舰队被南十字星监控，设法派人将重要情报带回军部，并将星舰驶入莫迪斯小行星带，才免于给帝星带来巨大灾难，因此军部破例给两人追加特级荣誉勋章，并在图书馆设立集体肖像。
左边第一位少年，笑容温暖又张扬。在星舰上最后一刻，他收敛了所有耀眼的光芒，把自己化作集体肖像上灰暗的一笔，与这上面的所有人一样。
分明只是名军校学生而已。殉职那一刻的姿态，却与所有帝国军人无异。
陆星泽指腹划过少年的面庞，忽然间上前一步，以最尊敬的姿态低下头，额头与之轻轻相抵。
我仅仅是你黑夜里的一点星光。你却是我漫长生命中不可失去的太阳。
许久后，他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去思念他。
他喜欢的人生来就是自由的鹰，他却后悔没把他像金丝雀一样关进牢笼里，让他永远不受到任何伤害。
可如果再回到那个时候，他一定还会放手的。
让他以最骄傲的姿态，散发着最耀眼的光芒，葬在那片星海。
江淮静静停在他身后：“您说，图书馆是不是快要建第八层了？”
“会有那个时候的。”
陆星泽退后两步，最后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
雪纷纷扬扬地下,汇聚成一波一波汹涌的浪潮，整个帝星像是沦陷的灾区，被一片白茫茫占领。
陆星泽站在军部大厦的作战指挥室里,望着雪势越来越大,心底一片化不开的冰寒。
三个小时前，星空港与帝国军校等地点先后爆发袭击,边境传来紧急战报。
一个小时前,中心医院发现有病人因大脑被植入寄生晶而死亡。
二十分钟前，军部与风暴号战舰失去联络。
门被敲响。
“进来。”
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声音。
陆星泽转过身来，看见司纪站在门口,两只眼睛通红,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落寞。
他的肩膀上凝了鲜血都化不开的霜,模糊了军服肩章的图案。
陆星泽的心猛地就是一沉，一抹不好的预感像冰冷的刺一样穿透后背。
他快步走过去，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陆哥,”司纪哽咽起来,“颜哥和林思楠……”
“他怎么了？！”陆星泽的瞳孔倏地收缩，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开来。
自从他发现与颜衡失去联络,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在看到司纪之前,却从没想过颜衡会出事。
是,他没有想过。
他的Omega这么优秀，即使放眼军部也没有多少人能轻易拿捏他,只是去一趟军校,怎么可能出事？
司纪微低着头,手里攥着的东西像刀锋一样反射着刺眼的光,几乎要灼伤陆星泽的双眼。
……那是颜衡的随身光脑。
呼吸刹那间停滞。
陆星泽身子一震,忽然就意识到司纪带回来的是什么。
最残酷的预想，就这么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地得到印证。
窗外的雪下得寂静无声，仿佛能将所有消逝的生命都掩盖掉，不留一丝痕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星泽才终于打开光脑，指尖的温度像是凝了寒冰。
里面除了熟悉的课件，就只有颜衡草草录制的一段战报视频。
画面中，颜衡冷静地汇报战况，甚至没有能够与他做一次道别。
按照颜衡和林思楠的行动时间推算，风暴号早已经驶入了莫迪斯小行星带，开始撞击太空碎石。
一切都来不及了。
作战指挥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陆星泽怔怔望着视频里冷静汇报战况的少年，胸腔撕裂般疼痛。
这是他从小发誓要保护的人。是他漫长生命里不可缺失的太阳。
可是这一刻，他竟只能看着他在遥远的星河间孤单地殉职。
江淮推门进来，头发凌乱，军装肩头覆了一层薄薄的霜。
“殿下，军校那边出了点乱子，不过情势已经控制住了。目前帝国研究院仅保留了核心研究人员，加快对生物芯片进化项目的研究，其余人员已全部分派出去协助军队，相信星空港也很快会得到控制。”
陆星泽没有出声，心像是被尖刀凌迟过，血溅得狼狈。
为什么没阻止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为什么偏偏没来得及救他？
“殿下？”江淮迟疑着唤道。
过了很久，才听到陆星泽开口。
“尽快确定其余星舰的情况，派雄狮查探十二星区维修站，一旦确认南十字星的存在，立即摧毁。”
顿了顿，低声道：“让陆焕元帅暂时负责整个帝星的指挥，近卫队随我去莫迪斯小行星带。”
江淮怔了怔，语气急切：“殿下，帝星现在很危险，您……”
陆星泽一拳砸在桌上，眼睛赤红，语气坚决：“去准备星舰，立刻！”
“您……”江淮怔了怔，他跟随陆星泽数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司纪，隐隐意识到什么，没有再多说，低声道：“知道了，我去安排。”
话音刚落下，作战指挥室的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谢逸辰咬牙看向陆星泽，几乎是以怒吼的方式质问他：“为什么要让他去？”
陆星泽对上他目光，眼底的温度比极地的冰川还要冷。
“他还是名军校学生！为什么要让他负担整个风暴号的安危？太子殿下，这就是您对自己Omega的保护？”
每一句质问都像是捅在陆星泽心上的刀。
过了很久，他才冰冷开口。
“那么，你知道风暴号的能源系统存在问题吗？”
“你说什么？”谢逸辰一瞬怔住。
风暴号的能源系统存在问题？怎么可能？军校在安排实训前不可能不检查星舰的情况！
陆星泽不再看他，离开作战指挥室，只留下两句淡淡的话。
“我会亲自去找他。”
“我和他的事，跟你无关。”
-
风暴号驾驶舱内。
“砰”的一声，子弹打穿了屏幕，细碎的玻璃划破脸颊，血珠一瞬间就从皮肤下渗了出来。
“他们已经完全察觉了……”林思楠咬紧牙关，猛的就是一口血吐在身上。
用一部分精神力来负担风暴号即将耗尽的能源，他的精神力早已透支，现在还要躲避随时打来的子弹，避免驾驶权被抢夺，实在太过勉强了。
颜衡扫了眼光屏上的数据，在心底最后一次估算时间：“还有十分钟撞上太空碎石。你一个人撑得住吗？”
“你……”林思楠隐隐意识到什么，沉默片刻后说，“如果不受干扰，我的精神力应该足够支撑。”
“那好，”颜衡断开了与星舰的精神连接，轻轻舒了口气，手指触碰到红色的按钮，“我会启动□□，防止任何意外状况出现。”
在星舰即将撞击太空碎石的情况下，还要启动□□，从内部摧毁星舰，等同于是断送他们最后的退路，将生机彻彻底底斩断。
他和林思楠抢夺冒险驾驶权后立即封锁了整个驾驶舱。星舰上的人察觉后，顾及到星舰的整体能源情况，以及没有能够熟练驾驶风暴号的人，因此不敢采用过激的方式破坏驾驶舱，一直试图使用寄生枪瞄准他们的脑袋，给他们植入寄生晶。
刚才还真是九死一生。差一点就……
颜衡靠上驾驶座后背，揉了揉太阳穴，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深的疲惫。
后脑下细小的针孔隐隐作痛，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噩梦。
所幸他的大脑被寄生晶入侵的速度会比作为普通人的林思楠慢上许多，就算真的不可避免被植入，也绝对来得及先给自己一枪。
他仿佛整个人浸泡在了冰冷的水里，体温一点一点下降着，直到变作星海中无差别的一部分。
仿佛有着某种感应般，他忽然间侧过头，朝舷窗外望去。
熟悉的星舰与他隔着一条行星带，和无法跨越的距离，驶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就这么和他擦身而过。
见他驶向璀璨星海，而他自己，就此坠向深渊。
陆星泽……
颜衡轻声唤了一句，疲惫深深袭来。他闭上眼睛，任由血腥味在喉咙间蔓延开来，剧痛将意识麻痹。
意识涣散开的刹那，有什么东西从指尖流逝，再也不会回来了。
偌大的风暴号朝着巨大的太空碎石撞去，义无反顾。
-
两天后。
雄狮成功摧毁南十字星在十二星区尚未建成的秘密基地。在军部与帝国研究院的坚持下，终找到了针对进化后的寄生晶生物芯片的突破口，帝星与边境战事暂缓。
雄狮人员返回帝星的途中，发现了太空中漂浮的风暴号残骸，只可惜未能找到风暴号的能源设备。
风暴号上全部人员，确认死亡。
陆星泽站在舷窗旁，遥遥望着太空中漂浮而过的残骸。
一抹圣洁的白色刺痛他眼睛。
是帝国军人军服上的冰凌花，象征永恒不变的坚忍和勇敢。
无数残破的花瓣与他擦肩而过，他却无法辨认哪一片是属于颜衡的。
星舰就这样与之擦肩而过，朝着相反的方向，毅然决然返回帝星。
帝星的雪下得寂静无声。
作战指挥室里，陆星泽最后一次打开那条战报。
诀别时刻，少年最终收敛起所有的私人情绪，只留给他帝国军人刚毅决绝的遗言。
上一次雪势这么大，似乎还是去年年末。他在军校图书馆送了颜衡一条情侣围巾。
——“听说在一年的最后一天送礼物，明年就会收到对方的告白。”
那一瞬间，有灼热的泪划过面庞，却在凛冽的寒风中转瞬凝结成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收到了。”
……
……
军校图书馆里一片寂静。
这段螺旋阶梯很长，挨着整个图书馆内墙，因为有电梯的缘故，很少有人会从这里走过。
陆星泽在七楼中间的一幅肖像前停下。
那是一幅集体肖像。记着星历3022年1月12日，风暴号上殉职者名单。
因颜衡和林思楠及时发现舰队被南十字星监控，设法派人将重要情报带回军部，并将星舰驶入莫迪斯小行星带，才免于给帝星带来巨大灾难，因此军部破例给两人追加特级荣誉勋章，并在图书馆设立集体肖像。
左边第一位少年，笑容温暖又张扬。在星舰上最后一刻，他收敛了所有耀眼的光芒，把自己化作集体肖像上灰暗的一笔，与这上面的所有人一样。
分明只是名军校学生而已。殉职那一刻的姿态，却与所有帝国军人无异。
陆星泽指腹划过少年的面庞，忽然间上前一步，以最尊敬的姿态低下头，额头与之轻轻相抵。
我仅仅是你黑夜里的一点星光。你却是我漫长生命中不可失去的太阳。
许久后，他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去思念他。
他喜欢的人生来就是自由的鹰，他却后悔没把他像金丝雀一样关进牢笼里，让他永远不受到任何伤害。
可如果再回到那个时候，他一定还会放手的。
让他以最骄傲的姿态，散发着最耀眼的光芒，葬在那片星海。
江淮静静停在他身后：“您说，图书馆是不是快要建第八层了？”
“会有那个时候的。”
陆星泽退后两步，最后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