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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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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每次看到这熟悉的剑招,封云清都会感觉眼前一花,脑子里嗡嗡响,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甚至因为距离太近,让他的那种熟悉感过于明显,以至于他想要像以前那样努力平心静气都做不到。

    而景撤是个剑痴,即使是对他来说相当简单的一套剑法,他也一丝不苟,一式一式的演示完,等最后一招收式,那行云流水一般的灵气便也顺势收回体内,完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他收剑还鞘,完全没有要理会任何人的意思,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去,就连同门师兄弟的招呼都当做没听见,更何况是压根没有交集的封云清了。

    反倒是一旁的管煦涵发现了不属于剑山的封云清师兄弟,他略有惊讶,走过去问道:“你们是……?”

    匡余明有些尴尬,封云清不卑不亢的朝他施礼:“万仪宗封云清、匡余明见过前辈。”

    管煦涵生性温和,也不因为二人修为低微便轻看他们,反而相当和缓道:“两位师弟不知有何事来此?”

    这时候剑山其余的弟子都好奇的像这边张望起来,想要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封云清没有让人家看热闹的习惯,他直入主题:“晚辈有一事请教,因此想要求见景撤仙君。”

    这句话明显让管煦涵十分惊讶,但是就是这样也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想了想,认真道:“你若是有修炼或是剑道有关的疑问,我便可以解答,若是求助于景师弟,可能……达不到目的。”

    若封云清真的是修炼上的事想要请教,那管煦涵一个灵光期大佬确实已经绰绰有余,甚至还有点杀鸡用牛刀的嫌疑,但是可惜封云清的问题,就只能问景撤本人才能得到答案。

    于是他摇了摇头:“前辈,不是因为修炼,是……关于私事。”

    管煦涵心下更是疑惑,他迟疑道:“你们有所不知,我师弟的性情十分……咳、十分内向,怕不会愿意见你们。”

    封云清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既然如此,烦劳您帮忙带话……请问景撤仙君,他的剑道……可有传授予他人?”

    管煦涵神色一禀,涉及剑道,他们总是格外敏感,便道:“你究竟有什么事?又为什么这样问?”

    封云清道:“……我们万仪宗有一弟子,剑道剑法与景撤仙君十分相似……”

    “你说的可是那个叫常松竹的女弟子?”管煦涵立即道:“她的事我们是知道的……确实十分巧合。”

    景撤身为地仙,与常松竹的修为相差太大,又不是直接关联,因此剑术上的相似也就没有那么扎眼,但是她的修为与韵莲死前相差无几,因此相比于管煦涵,封云清、匡余明等人更能体会到其中的相似并非巧合可以解释。

    封云清顿了顿,开口道:“那前辈是否知道,她的剑法是元莲仙尊一手调·教出来的?”

    管煦涵闻言,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略有猜测,但又……不太敢肯定。”

    他心中咂舌,怪不得万仪宗经历了域外天魔入侵一战后实力大不如前,但各宗却始终不敢轻看它,这随便一个凝气期的女孩子,都有可能是仙尊亲传,这种运气……也确实是不服不行。

    但是同时,管煦涵也不明白这事跟封云清有什么相关,莫不是他想转修剑道?看上去也不像啊……

    这时,匡余明已经明白封云清此行的目的了,他不想这样磨磨唧唧很久说不到正题上,也知道,提到元莲仙尊会让事情更加复杂,解释都解释不清,干脆撇开神界的事,直言道:“前辈,我们知道景撤仙君出自苍海界,实不相瞒,我们师兄弟几个便是言航宗主从苍海界破格提拔至神界的,我的师姐……当初传承的剑道与景撤前辈很是相似,又是同出一界,这可能并非巧合……”

    要说在神界中道统相似,那还有些可能,但是大千界风气更为闭塞,各家传承轻易不会外流,同出一界的两个人剑道传自一系……那很可能是二者本身就有关联。

    管煦涵当然不会在此时解释景撤其实是为了提升修为才往下界去的,但是听到此处心中不免有些打鼓——他在下界成功突破瓶颈,晋为地仙没错,但是其中经历了什么,有什么机缘,却是师门中谁也不知道的。

    加上景撤所修的无情玄功对修士的心性要求很是刁钻,管煦涵等人其实暗地里都有猜测,觉得他在下界恐怕也没有做下什么好事。

    “你师姐……”管煦涵缓缓的说。

    “是我的亡妻,”封云清垂眸:“她已经过世了……”

    匡余明从鼻腔里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哼”。

    管煦涵心下“咯噔”一声,立即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每一种猜测都很突破下限,让人……不太能接受。

    他也不管景撤的臭脾气了,当即给他传音道:“师弟,我这里有一桩事,你马上过来。”

    等了一会儿,景撤冷冷的声音才回复过来:“何事?”

    管煦涵则是难得摆起了师兄的架子:“师弟,我要你立即过来!”

    景撤沉默了片刻,到底给了他这个面子,转瞬出现在三人面前。

    管煦涵都不用封云清开口,直接问道:“你在下界时,可有私传道统?”

    景撤没想到竟然是问这个,他当即眉心一皱,沉声道:“师兄,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又是私事……

    管煦涵声音发紧:“到底有没有?是传给了谁?”

    景撤眉目冰冷,一言不发。

    饶是管煦涵脾气好,也被他的态度气到了,他脾气又好,没怎么发过火,一时竟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封云清拿眼睛仔仔细细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两人相对而立,长相具是不凡,但是景撤浑身散发着寒冰一般的气息,五官也更为凌厉,虽两人都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是竟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察觉到这一点,封云清莫名的感觉心里好受了一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边管煦涵没办法,只能把匡余明的话重复了一遍,带着一点焦急的问道:“师弟,你回个话……你究竟是将剑术传给了谁?跟这孩子的师姐……有没有关系?”

    景撤听后难得有些恍惚,但是他很快恢复了理智,冷声道:“下界万仪宗的女修?必然不是……她是个凡人,没有一丝灵根。”

    “她?”管煦涵问道:“她是谁?”

    封云清对于景撤说不认识韵莲这一点一点都不奇怪,这时便慢慢道:“晚辈在下界时便有所耳闻……说是成功渡过九九天劫,飞升神界的景撤道君,妻室是个凡女。”

    “妻室?!”管煦涵猛地转头看向自家师弟:“你、你在下界成亲了?!”

    景撤眼中的神光微动,如水中涟漪一般稍纵即逝,他自觉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之前不提只不过是觉得往事如尘,已经是过去的事,没什么提起的必要了。

    他很干脆的点了头:“是。”

    管煦涵呼吸都停了一下,他道:“那弟妹她……”

    他生怕自己师弟嘴里说出什么“杀了”“吃了”之类惊悚的词语,但是还好景撤倒也不至于这样丧心病狂……

    他道:“自然是在下界。”

    ——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管煦涵艰难道:“你……就这么把她留在下面了?”

    “不然呢?”景撤冷冷道:“仙凡有别,她还能去哪里?”

    ……但是,凡人的寿命相较于仙人是很短暂的,顶天了也就能活到六七十,再除去之前的二三十年,剩下的几十年,对于合道期的修士来说,不过是眨眼便过的时间,就算、就算要回神界,其实也不一定急于一时。

    景撤从他的表情里读到了他的想法,不禁皱眉道:“修仙之路何等艰难,自然是寸阴必争,怎可耽与儿女情长?白白浪费光阴?”

    ……他把陪伴妻子最后的时间,称作浪费光阴。

    管煦涵哑然。

    封云清却问道:“您既然认为儿女情长是浪费时间,为什么又要娶妻呢?”

    景撤看了他一眼,抿紧了嘴唇,过了一会儿,他少见的解释了一段话:“功法所限,必得要经历这一遭,动情才能绝情,最后能坦然放下,自然更进一步。”

    好家伙!

    不说其他人,匡余明作为旁观者,可真叫一个大开眼界,对这些人的思维甘拜下风——真要是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飞升成仙,那他一辈子当个小道士好了。

    管煦涵掐着指头一算:“这已然有百十年了,弟妹的寿数……”

    景撤动了动嘴唇,低声道:“我留下了足以让她衣食无忧过完后半生的钱财……她身体健康,想来可以寿……”

    “她很早就死了。”

    景撤和管煦涵同时看向说话的封云清,只见他面无表情,道:“景撤道君的凡妻在他飞升后的第五年便香消玉殒,这时我在苍海界游历时听说的秘闻。”

    这就是结局——关于那女子最后的命运。

    景撤微微一怔,接着袖中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轻轻抽动了一下,声音倒是十分诡异的平静:“……是么。”

    看着他几乎没有变的表情,封云清先是默然,之后却突兀地大笑出了声,几乎笑前仰后合,一点没有他平日里俊朗气清的姿态。

    他到最后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才在管煦涵惊讶难当、景撤蹙眉不悦的眼神中勉强止住了笑,他的眼角流下止也止不住的泪,边流泪边道:“真不愧、真不愧能被她选择的人,与和我相比,倒确实是和你更加相配……哈哈!真是般配!”

    他随意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似乎是兴致盎然的问道:“前辈,您当初还有兴致教导没有灵根的妻子练剑,想来夫妻二人也是琴瑟和鸣,情谊深厚,到最后是怎么开口说要离开,抛下她一个人留在苍海界的呢?”

    按照景撤平日的做派,他一定会无视这个化神期小辈的问题,但是今天他虽然语气表情都没有什么大的异样,但是与平时相比,到底能让人感觉出不同来。

    他竟然回答了这个问题。

    景撤语气漠然,神情冰冷道:“我为什么要跟她说?既下定决心要斩断情丝,自然要果决利落,多做解释,不过是平添牵挂,于修为无益。”

    就是说,他感觉到了突破的契机,便当机立断,说渡劫就渡劫,甚至没有跟妻子做任何交代,就说走就走,就此消失了。

    ……

    这可真是,在场唯一一个对此没有感到震惊的便是封云清了,他甚至能够继续彬彬有礼地提问:“前辈,恕晚辈无礼,请问,您与妻子在一处,隐居修行,一通修习剑法,应该是在……”

    他说了一个大概的时间段,“这前后,对不对?”

    景撤微挑眉峰,虽没回答,但是这表情已经告诉封云清他猜对了。

    不出所料。

    这时间刚好是韵莲幼年到拜师万仪宗的那几年。

    饶是封云清早有预料,仍然感受到了心脏的抽痛,使他忍不住苦笑。

    ——韵莲,你果真……什么都知道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