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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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成绩出来后,好多人选择了复读。

    爱珍复读,汪莹也是。凯菲复读,蕾蕾复读。

    班里也有许多同学选择复读,就我当时简单了解的,也有许多人。海海李颖复读,姚姚复读,黑妹复读,就连考的相当不错的燕子也复读,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一鸣惊人的马玲,也选择了复读。

    那一年,我身边了解的朋友们,除了达到理想成绩的,所有人都选择了复读。只有我和伟英,盼盼,三个人坚持着不复读。

    在高四,复读班报名的前一天晚上,盼盼突然来我家,劝我复读,因为她选择了复读。

    我突然开始害怕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本来一个阵营里的人,突然倒戈。于是我赶紧问伟英,她倒是咬死牙,不复读。

    如果我那一刻选择复读,可能就只剩她一个人,而且,我知道自己理科不行,即使复读,来年的结局最终也可能是于事无补。

    蕾蕾不愿意一个人,她始终求他爸爸,也就是我的堂哥。

    那天中午,我爸接到了我堂哥的电话,我听到堂哥电话里说,要不让西西复一年吧,说不定明年就考好了,她从小那么优秀,复一年,肯定能考上好学校。

    我爸叹了口气,说,她不想复,这两天都开始看志愿了。

    是的,我不愿意复读,开始看志愿,因为我想去南方,想去远一点的地方,年少轻狂,想看一看大千世界。

    可父母总希望和阿北一样,留在近一点的地方,最好各种假期都可以回家。

    所以我连志愿书都是自己挑,只自己一个人看,偶尔按书上的介绍查查学校,或者打个电话咨询。

    最后,报志愿的那天,我离开了家,去同学家填报。去的正好是马玲家,我记得自己一口气报了六个,全是重庆。

    马玲姐姐劝我别这样死心眼,于是我又改,三个重庆,两个浙江,一个山东。

    回到家,父母也没说什么,只问了问报了哪里,爸爸说了句,以后你觉得远,可别跟我哭就成。

    九月份开学,我拖着厚重的皮箱,爸爸送我上大学。两个人坐着直达的十五个小时火车,到重庆。

    爸爸是司机,年轻时经常去新疆,一坐车就是几天几夜。倒是我,爱晕车,所以那次提前喝了晕车药。

    没想到一上车没多久,爸爸就趴在靠窗的那边,除了吃饭的点,大多数时间都趴着,我才知道,原来他也不像从前那样精神,他扛不住一坐十几个钟头的苦头了,原来那个无所不能的父亲,也慢慢的开始心力不足了。

    下车的时候,他一把手拖着我沉沉的皮箱,一把手拽着我,背上背着塞的满满当当的黑色书包。而我,只拿着一个轻轻巧巧的大纸袋,里面装了一件爸爸的外套。

    隔着老远,就看到我们学校的校车,和前来接学生的学长学姐。

    爸爸赶紧带着我走去,放好皮箱上了车,大巴车一开又是一个多小时。

    这次爸爸再也忍不住,可我因为长时间没休息好,一直打盹,在大巴车上摇来晃去,突然,爸爸推了一下我的胳膊,他有点反胃恶心,示意我找个袋子,昏沉沉中的我,一模口袋没有,看到爸爸难受的样子,情急之下拿起手边的纸袋递过去。

    爸爸低头,看了一眼纸袋,眼神示意我脑壳有毛病,我说我怕你要吐来不及啊,说完又赶紧把纸袋里他的衣服拿出来。爸爸看了眼那么大一个纸袋,拿过他的外套,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塑料袋,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我才知道,这一路上,他身体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