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人性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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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 昏暗的灯光隐约照亮楼梯，腐烂的残肢碎肉堆积在那里，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腥臭味。
四周的空气格外湿润, 卷席着血腥味道的湿气正不断渗入每个人的毛孔里。
此时，住户们有些坐立不安。
他们在得知白帆是依靠吃死尸肉才能坚持到现在后, 下意识抵触的同时, 却又从心底浮现出恐惧感。
如果他们一直被困在这里逃不出去，恐怕也会做出吃碎尸烂肉的选择。
胃部顿时一阵翻涌。
所有人脸色煞白，看也不敢看楼梯堆积的肉块残肢, 生怕真的吐出来。
——必须要想办法逃离这里。
越早越好。
在一阵沉默中，405住户开口道：“我们不能干坐着, 趁这时候还是讨论下要怎么才能出去吧。”
曹杰听闻这话猛地抬起头, 颤抖着说道：“对对对, 我们快点想办法吧，再呆下去我肯定要快坚持不住了。”
他一想到那个怪物用满是恶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心理防线又再次崩塌。
那个怪物、它一定盯上自己了！
但曹杰不敢说出来, 他害怕自己一旦说出来，所有人会因为害怕而选择抛弃自己。
405住户对曹杰道：“你冷静些, 现在还没到最后一刻, 我们绝对不能慌。”
曹杰惶恐不安的点头, 但身体仍在不停地颤抖着。
他本来就胆小。
不然也不会做出临阵脱逃的事，甚至因为这事，他到了后来开始频繁失眠, 每次一闭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走廊那些碎尸块。
他总是会想，如果当时自己没躲起来，会不会那些人就不会死了。
是自己的懦弱，间接害死了这些人。
身心的煎熬让他很快就暴瘦下来, 最后只能依靠药物帮助才能睡着。
他很害怕。
就在这时，曹杰突然身体一僵，一动都不敢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耳边传来其他住户们说话的声音，却依然无法消除他内心的恐惧。
到底是谁在看着自己。
是怪物吗。
他死死抓着衣角，嘴唇颤动着。
他不想让对方意识到自己已经察觉到这股视线，只能拼命的转动眼珠，仿佛想要尽可能看到余光的角落。
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谁，到底是谁。
渐渐地，那股视线越来越肆无忌惮，最后已经演变成了直勾勾的盯着他！！
无处不在的强烈窥视感让曹杰无法说服这只是错觉，他恐惧到极致，反而有了勇气猛地抬起头，朝着窥视感最强烈的地方看过去。
下一秒，曹杰的表情陡然变得惊恐起来。
*
所有住户想不通曹杰明明上一秒还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下一秒却疯了似的大喊大叫起来，甚至产生了强烈的暴力倾向。
所有人担心曹杰把怪物引来，赶紧把曹杰绑起来并捂住了嘴。
曹杰的双眼瞪大到极致，对所有靠近的住户表现出了强烈的抵触和抗拒。
甚至是——恐惧。
住户们这一瞬间才意识到，曹杰竟然是在害怕所有人。
所有住户们心里莫名涌上了寒意。
期间405住户不止一次想要尝试安抚曹杰并进行对话。
但都失败了。
曹杰的反应仍旧及其激烈，即便被捂着嘴，也依然不断发出声响。
在楼道里清晰回响着。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隐约听到了楼上渐渐传来的脚步声。
他们脸色微变，猛然意识到怪物可能是被声响吸引来的。
“怎么办？”戴眼镜的住户急的大脑一片空白，
楼上的脚步声正不断逼近。
在所有人六神无主时，突然间，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快把曹杰打晕。”
其中一名住户本能捡起附近的骨头棒，朝着曹杰后脑勺狠狠打了下去。
曹杰身体一僵，彻底晕了过去。
所有人呆住了，直到沙哑的声音再次恰到好处提醒所有人：“不要傻站着，快躲起来。”
所有人如梦方醒般，赶紧拽着曹杰瘫软的身体躲进了杂物间。
不一会儿，脚步声靠近。
所有人透过那隐秘的缝隙，看到了怪物的身影在一楼游荡。
大约十几秒后才离开。
405住户急忙摸了一下曹杰脖子的脉搏，然后才真正松了口气，“他还活着。”
所有人也松了口气。
这时候，那名砸晕人的住户说道：“我下手时有收了一部分力量，放心，这事我有经验。”
当时的情况太危机，他想也不想就按照白帆说的话去做了。
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过要杀人，所以特意收了一部分力量，既可以打晕曹杰又不会危及对方的性命。
405住户：“……”
对方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打晕人这件事这么有经验？
白帆的脸隐藏在黑暗中，过了好一会才沙哑道：“但他很快就会醒来，到时候再弄出声响，我们所有人一样会死。”
所有人再次愣住，一时之间表情变换个不停。
把曹杰打晕的住户在这时候突然说道：“没事，我可以再打晕他，实在不行，我们把曹杰解开，他愿意留下就留下，想走就走。”
而且，他本身就不太喜欢曹杰，连女住户当时都选择出来一起帮忙。
而曹杰作为一个的男性，竟然躲起来了。
这事他屡次回想起来都觉得生气。
作为唯一的女住户，她迟疑道：“曹杰跑出去碰到怪物怎么办？”
打晕曹杰的住户盯着她，反问：“不然能怎么办，我们要是带着他一起逃就只能先把他打晕，免得闹出动静引来怪物。”
“可问题是，谁负责背曹杰？”
那名女住户猛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所有人现在面临着断水断食的危机，体力本身就在不断的被消耗着。
如果再背一个人的话……
瞬间。
所有人再次沉默。
比起自身安危，别人的命在这一刻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一直都保持安静的白帆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众人，声音嘶哑：“我不同意你们放他走。”
所有人一愣。
“难道把曹杰绑起来扔在这里等死么？”403住户皱眉，紧盯着白帆：“这样我们和杀人凶手还有什么区别。”
其他人同样也是这么想的。
白帆咳嗽了两声，缓了缓口气才道：“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在怪物杀他之前，先把曹杰杀了。”
“你疯了？！！”403住户惊道。
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看着白帆，怀疑白帆可能真的疯了，换作是他们独自一人待在这里半个月，恐怕也会疯掉。
但这不是他可以杀人的理由。
白帆似乎对众人的反应早已有预料，他直直的看着所有人，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嘲讽：“你们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们所有人会出现在这里么。”
所有住户愣了愣。
戴眼镜的住户也顾不得刚才的事了，着急问道：“难道你知道？”
白帆缓缓点头：“你们没发现它行事轨迹包括杀人方式，都好像在按照某种规则进行的么。”
所有人回想了一番，迟疑的点点头。
好像确实是这样。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戴眼镜的住户下意识道。
白帆难得很有耐心解释道：“如果你们把它当做一款杀毒软件，只能按照规则行事时，我们这些人对于它来说就是还未消毒完成的bug。”
等所有人消化完这句话后，白帆继续往下说：“这就是我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们不能让它把这个杀毒计划完成。”
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无比荒谬，可等冷静下来想一想时，就会发现白帆的话无不道理。
他的理由可以完美解释眼前所有无法解释的一切。
比如怪物为什么只对双数房间下手，又为什么被夺走锁链后选择了消失。
又为什么每隔一小时才会出现追杀所有人。
所有的奇怪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白帆见状又加了一句，“没有我带路，曹杰迟早会死在怪物手里，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先下手杀了他，都是死，但死在我们手里，却可以换我们所有人活下来。”
所有人再次一愣，没有说话。
每个人在心里进行了一番良心较量与考验，403住户同样也很是纠结。
他不想杀人。
虽然曹杰这个人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对方确实没有主动害过人，更没有害过自己。
但白帆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放曹杰走，反而会对剩下的住户生存造成不利。
当然也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一直让曹杰晕过去，然后每个人轮流背着曹杰逃生，只要坚持十多分钟就行。
403住户刚想说话，就注意到其他人住户的表情似乎已经有所松动，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躺在那里的曹杰。
他心里一寒。
难道所有人都打算牺牲曹杰了么。
他不敢再想下去。
很快，又一个小时快要到了，戴眼镜的住户纠结了几秒，慢慢靠近曹杰。
403住户脸上的表情反复变换，目光落到躺在那里的曹杰，最后咬咬牙走过去把他背了起来。
他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别人死。
戴眼镜的住户看着403住户的举动，心里忽然被触动，紧接着露出羞愧到恨不得钻地缝的表情，甚至都不敢与403住户注视。
生怕被对方看见他心里涌出的念头有多么肮脏。
其他人表情复杂的看着403住户，但没人帮忙，也没人制止403住户的举动。
白帆站在角落里，直直的注视着403住户，眼睛里的红血丝似乎在涌动着。
一分钟后。
白帆神色平静道：“走，去左边楼梯。”
所有人立刻跟着白帆离开，403住户因背着人很快落到了最后面，逐渐和前面拉开了距离。
403住户只能咬咬牙加快速度，以免掉队。
怪物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逐渐逼近，白帆脸色微变，迅速带着所有人匆忙逃离，“快走！”
所有人顿时慌不择路赶紧跟上。
403住户即便用尽全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前面的人越来越远。
跑在最前面的其中一个住户下意识转过头，只能看到403住户仍然咬牙背着曹杰往前跑。
他忽的迟疑了一下，暗自骂自己傻逼，但却毫不犹豫的跑回去帮着403搭了一把手。
403住户惊愕的抬起头，心里那一瞬间突然极其复杂。
然而对方着急推了一把403住户，403住户才如梦方醒般赶紧加快速度往前跑。
十分钟后，所有人总算顺利撑过了最危急的时候。
怪物离开了。
每个人脸上残留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其中403住户和另一个人也累得不行，一个劲喘着粗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两人彼此看了眼对方，露出了笑容，恐惧与害怕的情绪，似乎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会随机发红包包哟~感谢在2021-09-09 23:52:42~2021-09-10 23:5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爱瓶邪、静静、橡皮擦掉铅笔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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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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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住户惊愕的抬起头，心里那一瞬间突然极其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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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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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人彼此看了眼对方，露出了笑容，恐惧与害怕的情绪，似乎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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