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妒后成长史 > 第53章 渣爹

第53章 渣爹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宋尔雅怎么不知道严大人这一番意思?

    青楼舞馆中常有女子在舞时对观者做出或明或暗的勾引动作,严竟的意思不在此,又在哪里?

    严小姐在梁州这地界已算是高门之女,做出的动作应当会比那歌舞伎要稍稍含蓄柔美些;宋尔雅仔细看严馥这一身着装,皆是贴身柔软的服饰。

    却只在肩头蒙上了一层桃红薄纱,与美人面貌相映成趣。

    看来严竟是要授意其女故意不小心将这薄纱当众落下?

    佳人香肩……只是这样稍微一想,宋尔雅心中便又多了几分不齿。

    严馥得了她父亲脸色,原本甜美动人的脸蛋上透出几分愣怔与尴尬起来。

    宋尔雅心想着,看来严馥不似她爹,好歹人家是个要些脸面的闺秀。

    果然,严馥面色上有了些不悦来。她只是一意起舞,并不照着严竟的指使去多做出那出格的动作。

    严竟竟不死心,继续朝女儿使着眼色。

    宋尔雅见他一张脸急吼吼的,不禁出言“关切”道:“严大人怎的了?脸抽?”

    李青忽听王妃说这番话,转头十分诧异地望着他舅父。

    严竟僵在原地,这才情不得已地收回眼睛。

    他心中虽是忿忿:这王妃着实难缠……可抬眼又见这王妃的一双目光正半信半疑地盯着自己的脸,丝毫不曾有要挪动的迹象……

    他只好将嘴角一抽,“哎呦”一声,将计就计演戏道:“王妃所言极是……下官近来是有些脸抽,您瞧……唉。人老了,笑久了便肉酸哪。”

    宋尔雅十分坦率地笑道:“啊?那这是病,得治呢。严大人可千万仔细要治治您这脸皮子。”

    苏恪终是憋不住,掩嘴正色咳了一声。

    严竟见王妃放过了他,忙不迭应了声:“谢王妃关心”——可转眼又发觉出这话有点不对味来。

    他原是想顺着王妃的台阶下,想要一笔带过这使眼色的事儿……却不想被这瑞王妃讽了自己个不要脸?

    这一口气登时便堵上了心头。

    严竟那张原本就长得寒碜的老脸如今更是挤成了一团。宋尔雅见好就收,心旷神怡地抬眼继续观舞。

    她收回了眼,望着这严小姐若有所思。

    想她倒是与王府里姚氏那一干人不一样,是个有几分骨气的女子。往后此人即便是对手,亦叫她有几分高看来。

    就在方才这一番与严竟的较劲之间,严馥那舞已近了尾声。严竟见计谋未能实施,只好有些悻悻。

    “阿馥,且来坐下用些饭食。”李青这才发觉出了这场面略微不对,忙招呼严馥道。

    严馥回头换了衣物,含羞落了座。她见父亲神色不太好,心知是拂了他意,亦有些不安起来。

    父亲让她随表哥接应瑞王,她自是明白其意。

    可即便她一路上倾心于瑞王身手与气魄,但要让她做出这等与青楼女子无异之事,她实在做不来……她心中想着,若要得到那个男子,她宁愿与王妃促膝长谈,抑或是光明比试一番。

    这么东想西想的,她余光看见那上座中王爷正着侧脸,对王妃小声说着什么,神色之间皆是温和专注。丝毫不曾有那平日谦和却拒人千里的冷淡模样。

    严馥看到这里,心中微微一滞。

    一转眼,父亲的严厉目光正施给她莫大压力。

    她心中苦笑,自母亲逝去,她父亲不知受了什么唆使,便偏爱起那周姨娘的子嗣来。虽吃穿并不少了自己的,但父亲对自己的要求越发严苛,目光也不似从前那般柔和了。

    这几年来,掐指算去,竟然只有表哥一人懂她,护她长大。

    她想起父亲对着那八岁庶妹的满心呵护,口中一涩,一仰脖,将丫鬟刚斟好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李青在一旁满眼关切,却终是欲言又止。

    严竟看自家女儿这一副闷闷模样更是不悦,心骂了句“死脑筋”,却亦再也无可奈何。

    想来此事要再作计议。

    “王爷一路劳顿,您多用些。”独独宋尔雅膈应住了严竟,心情正愉悦得紧,本无胃口的她却竟吃下许多点心来,甚至连往苏恪盘中夹菜也更加勤快了些。

    这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严竟虽被贬,但总还是心有所思,不断偷偷瞟着上座那一对人儿。

    这瑞王妃真是烦人!但好在瑞王虽在一旁听她说话,却是个看起来不爱多吭声的。

    严竟这么一想……难道瑞王并不是不为他这女儿所动,而只是怕那瑞王妃善妒而已?

    如此说来,他怕还有戏唱?

    酒足饭饱之后,严竟左顾右盼,见瑞王妃已离了席,正与外甥李青在远处前厅说着什么,并未与瑞王一同待着。

    严竟想着,这是个机遇,好歹可趁热打铁,了解几分瑞王心思。

    想着便招呼着女儿,一同朝着端坐的苏恪贴了上来,客客气气地笑问:“王爷,今日酒菜可还合意?”

    “甚好。”苏恪不去看他与严馥,只以热巾轻拭嘴角。

    严竟继续道:“那……今日歌舞可还尽兴?下官这儿不比京城,但……”

    “尚好。”苏恪干脆地打断他。

    严竟见瑞王表情看起来较为满意,不禁心头一喜,引玉道:“王爷……那您瞧小女如何?”

    “什么如何?”瑞王这才抬眼,以那深黑的眼眸望着严竟。

    严馥羞红了脸,却迟迟不得那人一顾。她默默垂下眼眸,余光渐冷。

    苏恪的目光只落在严竟周身,忽明忽暗,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严竟心里一紧。为官数十载,他竟然从未哪一次被人看得如此发慌……

    莫非是王妃没有走远,王爷他忌讳那宋家势力?

    他忐忑了半晌,又端详了瑞王好一番,见他并未有旁的多余表情;又看了看瑞王妃,正依旧与李青说着什么,这才又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您放心,王妃听不到咱们说话。下官不瞒王爷……小女年方十五,正值婚嫁之时……”

    严馥一愣,不敢置信地望着严竟。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亲爹竟说出这般露骨的话来。

    但王爷显然是听出了父亲的意思。侧头稍稍瞧了自己一眼。

    严馥一时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一抬眼,见自家亲爹正两眼放光,满心期待地望着自己。

    她顿时心中一凉。

    更不巧的是,王爷望着自己的时候,依旧目无波澜。

    “严竟。”

    “哎……下官在!”严竟一听被叫了名字,连忙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王爷的脸色虽依旧是喜怒不明的样子。他徐徐开口,引得严竟期待非常。

    可话出口时,音色却清冷成一片,甚至带了几分严厉:“你这是什么意思?”

    严竟这一阵态度吓得一抖索。

    遭受落差的严竟,心中却一惊一乍地想不明白:这男人不都是好色的么?且不说他自己年轻时一早便收了个姨娘,待他夫人去世之后又抬了三房貌美的妾来,便是他几个儿子、侄儿,都俱是妻妾成群。

    更何况王爷乎?

    原想着投其所好,怎么这王爷比王妃更是冷脸示人……严竟越发想不通,望着王爷那面若寒潭的脸色,不禁心中更烦了几分。

    而另一侧,王爷这抬高八度的声音叫瑞王妃与李青双双侧耳转身。

    宋尔雅一看到苏恪的脸色,便憋了一肚子笑。她又如何不知道严竟在做什么小动作?

    她这一番刻意走开,正是故意给严竟机会去打扰苏恪。她再了解不过,她这位王爷一直话不多,更不爱被人连番追问。这一下严竟好了,不知情之下便捋了虎须。

    也好,谁叫她这位王爷一向爱高高挂起?现如今叫他自己朝严竟发恼一次,比她挡严竟十次都有用得多。

    “王爷息怒,这是怎的了?”宋尔雅连忙朝二人迎去,面带十分的关切与十二分的贤淑。

    李青亦十分惊讶不解,这才是一会会儿,怎的王爷就不悦起来?

    再一看面前小表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得李青一愣。

    瑞王立起身来,面无表情朝严竟道:“严大人不必多说了。严小姐在梁州亦是高门小姐,即便严大人是要卖女儿给本王,本王也是不敢再买的。”

    哟?直截了当揭人脸皮?

    宋尔雅不禁笑了。

    这天底下的男人,怕是就只有他一人敢有这般气魄。他要的,即刻就要;他不要的,毫不婉转。如此果决,连在这实力处于弱势之时,他亦敢毫不避讳地发难说“不”。

    她就爱惨了这噎死人不偿命的男人。

    再一想起严家大小姐那一场舞下来,苏恪竟连眼皮子都不跳一下,宋尔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呀,严大人是要将阿馥给王爷作妾?瞧瞧阿馥这般的美貌年轻,给人做妾,实在是使不得哪。”宋尔雅一副恍然大悟模样,连忙打圆场道:“况且严大人与严小姐不知,我这王爷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往后阿馥若是万一跟了他,对着我这不懂韵律的王爷跳舞,岂不是对牛弹琴?”

    对牛弹琴?

    苏恪眉间微皱,这女子竟将自己比作牛?

    这一番被直截了当地拆穿,严竟在晚辈面前被苏恪斥得有些没面子,心中是又尴尬又愠怒。

    他得了王妃这一句煽风点火的圆场话,想想好歹外甥李青还在场,便只好改口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下官并无此意,只是听闻王爷识得美人,这才请王爷品评一番。”

    严馥脸皮本来就薄,一见此时终是被父亲出了丑,在心仪之人面前颜面扫地,登时含了两包眼泪,捂脸跑走没了人影。

    “王爷、王妃、舅父,还恕失陪。”李青尴尬地一拱手,亦追去安慰他的小表妹了。

    严竟见瑞王并不说话,似是给了自己台阶下,偷偷捏了一把汗。若是他执意挑明自己方才说的话,指不定这厉害的王妃要怎么损他!

    “原是王爷弄错了,严大人并没有要许了阿馥的意思……我就说呢,严大人怎的会想出这等昏招来?”宋尔雅十分纯良地笑道,“那边还请严大人且不要心里去,毕竟这儿没有外人。”

    严竟赔笑点点头,可私底下肺都炸了,藏了一肚子的憋屈却没地儿发。

    他先是被王妃挡来挡去,再是被这王爷发了通脾气,叫他计划全乱,颜面全失。现在还被耍猴似的逗来逗去?

    况且他这女儿有哪点不好?这瑞王竟半眼都不瞧她?

    一想起那不争气的女儿,严竟又更是气得鼓鼓的。他那位美姨娘日日都在枕边甜甜腻腻地吹风,道家中八岁小女过几年便要嫁人。而这梁州城里哪有能配得上她宝贝女儿的男子?必须是京城高门府第,才不算是白嫁。

    严竟想着若是能促成馥儿与瑞王作妾,再待到他助瑞王一登大统,少不得有个妃子当当。

    如此一来,今后严氏一族的儿女们,想嫁谁不可?

    这一番盘算,心里又多了几分恼恨。

    宋尔雅看着严竟这脸上都挤成了一团,道:“严大人,本王妃有些乏了,您这可有地儿歇息?”

    严竟悻悻道:“当是有的,还请王妃休要嫌弃。”

    “严大人如此热心,本王妃怎能嫌弃?”宋尔雅刻意加重那“热心”二字,叫严竟听了心里又是一憋。

    这不是讽刺他没事找事么?

    严竟强笑着弯腰引宋尔雅道:“王妃,歇息还请往这边。”眼光却悄悄瞟着阶上那一不甚明显的豁口。

    宋尔雅并非发觉他这一番心思,不当心脚下正踩中那豁口,身子一滑,就要倒地。

    她惊声一叫,可原以为自己是要跌落在地,却不想有人将她一把搂住。

    是苏恪。

    自己得了他一把扶住,刚看过一句“好险”,便见苏恪似乎疼得表情有些僵硬。

    宋尔雅低头一看,他竟一时情急为了护她,将腿磕在了那几脚之上。

    “王爷!”宋尔雅一阵的心疼,只责自己太不小心。转而对锦绣道,“去拿些跌打药来。”

    严竟亦装了满脸担忧:“哎呀!王妃恕罪。这阶子还未叫工匠来修,留了个豁口,忘记告诉王妃!”

    想气他?他虽只是梁州刺史,却也是天高皇帝远的地头蛇一条。更何况瑞王如今正需要他的支持。

    严竟气红了眼,一心想着报复这瑞王妃,叫她也难堪一回。

    正这么想着,他却感到一束摄人的目光。

    他一抬头,竟是瑞王妃,正抬了眼定定望他。

    那眼中不再有先前勾人似的潋滟秋波,而全是如利剑般的神色,似是要将他扎穿。

    王妃这般犀利的眼神,不是警告自己,还是何意?

    这梁州可是他的地界!严竟以牙还牙,露出一个讨好而歉意的笑。

    棉里藏刀,老夫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