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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虎口夺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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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右玉卫后,朱达昌一行五人便来到杀虎口。

    杀虎口原来叫做杀胡口,清兵入关后,为了避讳‘胡’字,便改名为杀虎口。

    杀虎口的这个关口,听着名称很是大气,可是,朱达昌他们看到的杀虎口,却是一个大高个儿的汉子,都要下马弯腰才能通过的门洞。

    这么小气的一个关口门洞,一次只能通过一人一马,想要两个人并排着通过,那是门儿都没有。

    其实,这个门洞的低矮挫,不仅不会体现出先人的小气,还直观的展现了先人的智慧。

    关外来客对关内最大的威胁就是快人快马,可是胡人如果想要通过杀虎口门洞,就必须一人一骑下马步行通过才可以。

    这样一来的话,便很大程度的减少了胡人的通过率,也给先人增加了很多截杀胡人的机会。

    通过杀虎口进入关内,是胡人相对比较近便的一个途径,已经是赶到关隘之下,胡人应该都会冒险通过,如此这般,胡人骑兵的优势便丧失殆尽。

    不过朱达昌他们不存在这个问题,看到大名鼎鼎的杀虎口就是这般模样,朱达昌的心里还有点小失望。

    杀虎口其实也是一个大大的风口,即便此时已经是初夏,站在门洞之处都能感觉到阴冷。

    通过杀虎口门洞之后,大家便开始埋锅造饭。

    从右玉卫到杀虎口,他们跑了将近八十里路,这时候的他们,已经是人倦马乏,急需要尽快休整一下。

    他们休整的这处位置,东依塘子山,西傍大堡山,两山之间的开阔地是苍头河床,在这种有山有水的地方休整,可以说是十分的合适。

    在他们下一步要走的路上,已经是找不到这么一块宝地了。

    一般依山傍水便是风水宝地,驮着如妍的遗体赶到此处的巴根,便想把如妍的身子安顿在这里。

    经此一事,大家对巴根也已经有了更深的了解,看着直到现在的巴根都一句话也不说,已经是从巴根的举止上看出巴根意思的大家,便开始帮着他挖起了墓穴。

    不过,即便是大家已经帮着巴根把墓穴挖好,巴根自己还是跳进墓穴里又将墓洞好好的修整了一番,看巴根连一根杂草都从墓洞里捡出来的样子,大家便都替巴根的深情而难过。

    巴根是蒙古人,蒙古人有天葬的风俗,可是看巴根此时的一切行为,却更像是一位汉人丈夫在为妻子办理身后事一般。

    一切就绪后,饭已煮好,已经是饥肠辘辘的大家,便想叫巴根一起先吃一口饭,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可是固执的巴根,却只拿了一些肉干和酒,便是一个人盘膝坐地的坐在了如妍的墓前。

    喝一口酒吃一口肉,巴根便是怔怔的看着墓锥傻愣着,这时候的巴根,更是一句话也不说。

    看着这样的巴根,大家都实在是心疼。

    最后没有忍住的朱达昌,便是脚步轻轻的走到了巴根的身后。

    此时在朱达昌的手里,依然是没有忘记拿自己的酒葫芦。

    这样的朱达昌,应该是想安慰一下巴根。

    可是,努力的张过好几次嘴的朱达昌,却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这样的朱达昌,便是也坐到了巴根的身侧。

    这时候的朱达昌,和此时的巴根一样,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过,举起酒葫芦在墓锥上倒了一些后,朱达昌便伸出酒葫芦和巴根的酒袋碰了一下。

    转头看了一眼朱达昌的巴根,不知何意的便点了点头。

    这时候的这两个人,在无声的气氛之中,便是举起手里的酒家伙的喝将起来。

    估计他们这口咕咚咕咚连续下咽的酒,最少喝下有三两左右的酒。

    两个人将这一口酒喝完之后,便是张着嘴喷着咝咝的酒辣之气。

    此时一边喷着酒气的巴根,还递给了朱达昌一条子肉干。

    即便这样还是一声不吭的巴根,便又开始怔怔的看着墓锥。

    每每巴根显现出这样的神态的时候,眼睛便会在一瞬间变得无神、无光、也丝毫不眨一下。

    这时候的巴根,眼睛看去的方向虽然是墓锥,可他的脑海里究竟没有显现出墓锥的影像,还确实是一个带着疑问的未知。

    这时候的朱达昌都怀疑,此时在巴根的眼睛里浮现的影像,并不是那一堆已经开始干黄的土锥子,而应该是巴根觉得活着时候的如妍最美的样子。

    朱达昌好酒,巴根也好酒,朱达昌不知道如妍姑娘喝不喝酒,但是朱达昌猜想生前的如妍姑娘最起码也喝酒。

    像巴根这种好酒的男人,在朱达昌的概念中,应该是只有酒中的往还之间,才可以做到真正的交流,这种交流才是巴根这样的男人和爱人之间的沟通特性。

    如果如妍姑娘不喝酒,如果如妍不能和巴根做到真正的沟通和交流,巴根又怎么会对一个烟花女子如此的眷顾和爱慕。

    只有喝酒的人才会真正懂得喝酒的人,只有喝酒的男女才能真正的懂得喝酒的男女,这与相处之间的和睦没有直接关系,这是一种关于懂得的心与心之间的彼此怜惜。

    和巴根断断续续的碰过几次酒之后,实在看不了巴根的这种悲伤方式的朱达昌,便是终于鼓起一股子劲儿的说:“巴根叔叔,等咱回来的时候,咱把如妍...如妍婶子接回古陶,到时候咱找位风水先生把婶子好好的安顿下来。”

    “嗯,这样挺好...”

    停顿了一会儿的巴根,又是接着念叨着说:“这样挺好...”

    并没有跟朱达昌说一声谢谢的巴根,即便表情里也没有显现出一丝感谢的意思,不过,好像还继续说着什么的巴根,却是已经站起了身。

    这时候肃立在如妍墓前的巴根,又是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墓锥之后,便是将酒袋里剩下的酒都倒在了墓前。

    “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宿营,明天再接着赶路。”

    做过这一系列的操作后,将酒袋挂到腰间的巴根,便是一转身的跟朱达昌说了这么一段话。

    朱达昌他们的本来规划,其实是先在这里吃饱喝足,然后再继续的往前面跑上一截,没有经历过杀人之事的朱达昌,心里很是顾虑右玉卫那边会不会有人追来。

    这样的他,其实只是想跑的距离右玉卫更远一点。

    听到巴根终于开腔,又是听到巴根有此一说,朱达昌便是急忙接茬的说:“撑着劲儿能赶点路也没事吧,说不定前面还有客栈什么的不是更好?”

    “前面不可能再有客栈,不仅是很难有客栈,还有可能就此罢休。”

    “就此罢休?”

    朱达昌的话刚刚说话,马静蓉便是走过来说:“咱们应该听巴根叔叔的话,我可不想就此罢休。”

    看着朱达昌是一脸的疑问,马静蓉便接着说:“就此罢休就是你猪大肠的命在此休矣,笨死了。”

    穿过杀虎口那会儿,即便是那风口上凉风瑟瑟,可朱达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开始休整的朱达昌,喝过几口酒后的不大一会儿,浑身上下便又是燥热难耐起来,可是,到此时才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此时的朱达昌却觉得整个空气中已经是布满寒意。

    此时浑身上下已经干巴的汗水,不仅让朱达昌的周身缩巴的很不舒服,寒气打干的衣衫和皮肤,也已经是紧紧的粘黏在一起。

    关外的天气就是这样,早晚间和大白天之间的温差很大。

    这样的朱达昌,再听马静蓉这么一说,便是浑身的鸡皮疙瘩竖起。

    这时候的朱达昌,不由得便将自己的身子缩了一下,在缩着身子的同时,朱达昌还顺便的哆嗦了一下。

    这哆嗦有朱达昌的情急反应,也有浑身的黏糊导致的下意识反应。

    此时还在如妍的墓前站着的朱达昌,当听到马静蓉那代表着危险的含义后,便是刻意的从墓边走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