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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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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手机也太烂了吧,都可以送博物馆展览了!”聂露露果然说道。

    “爱用不用,你不打击人家两句不舒服是不是!”李力一直看不惯她损人不利已的性格,平时积压在心头的怨气顿时爆发出来:“聂露露,你不觉得自己说话太刻薄了吗?知道为什么同学们在背后都喊你毒蛇嘴吗,就是因为你在说话前总是不动大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老是这样,以后一个朋友也交不到!”

    正准备拨打电话的聂露露突然沉默了下来,她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眼睛盯着屏幕,长长的头发被风吹乱了,就像失魂落魄一样,一动也不动。

    李力偷偷地观察着她的反应,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被人这么指责,一定也非常难受。

    可是他不打算说抱歉的话,做为同桌,他觉得有毕要给这个还算是朋友的女孩上上课,让她学学怎么做人。

    聂露露低着头,苍白的小手用力地握着手机,消瘦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朦胧的眼中隐见泪花。

    “还你的手机!”聂露露突然尖叫了一声。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李力那部老爷机,和跑车做了一次亲密的接吻,终于寿终正寝了。

    不知是因为心存欠意,还是钱多已经不在乎了,李力并没有生气,反而望着聂露露气得潮红的小脸苦笑道:“砸就砸了吧,其实我早就想砸它了——聂露露,我是为你好,你想听就听,不听就当我是在放屁吧!”

    聂露露砸完他的手机后,本来还有些惶恐不安,见他这么大度,心中的气也消散了不少,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就是在放屁!”

    “行!我在放屁好了吧!”李力也知道一个人的性格不能说该就该,所以也不想再说她了,为了缓和气氛,反而嘻皮笑脸道:“要不我再给你放一个!”说着一崛屁股,嘴里“嘟”了一声。

    “呵呵!”聂露露被他搞怪的姿势给逗乐了,但一想到他方才的话,脸又拉长了下来:“你凭什么那样说我,谁说我交不到朋友,我……”

    说到这里,聂露露心下一片黯然,掰着手指头数一数,自己好像还真的没有朋友,班里的女生基本上都被她得罪光了,平时逛街连个陪伴都找不到。

    每次在校园里看到人家三五成群玩闹的画面时,她的心里何尝不感到难受。

    但多年养成的骄傲性格使然,虽然明白自己做人的失败,却始终下不了决心去改变,反而开导自己,没有朋友又能怎么样,自己一个人不照样过的好好的。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感觉到没有朋友的孤独和寂寞。

    后来和李力成了同桌,在拌嘴斗气中,二人的关系渐渐改善。李力心细,虽然经常会说些不着调的话,但偶尔也会和她谈谈心,说说知心话什么的。

    聂露露终于从他身上品尝到了友情的珍贵,所以不管被他气得多厉害,却从来不会真的翻脸。

    和李力成为朋友后,跟其他同学的关系是好是坏,聂露露反而不再放在心上了。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说你,我又不是你的爹妈——但你一个朋友也没有,不感觉很孤单吗?”李力语重心长地说道。

    聂露露沉默了一会,抬头望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夜幕中闪烁着光芒:“你不是我的朋友吗?”

    “额!”李力无语了,他们这样算是朋友吗?每天除了吵架就是打冷战,关系也是时好时坏,如果这都算朋友,那朋友也太不值钱了。

    但在聂露露紧张期颐的注视中,他还是笑着说:“当然是朋友啦,只是……只是朋友越多不是越好吗?”

    “我可不这样认为!”聂露露突然又开心起来了,反而又煞有其事地教育起李力来:“书上说,你要是把所有人都当朋友,最后反而得不到知心朋友。朋友是越少越珍贵——别看你在班里混的挺好,仿佛跟谁都谈得来,但你扪心自问,你有几个知心朋友?哼哼,除了我还有张成武,恐怕其他人都是些酒肉朋友吧。唉!咱俩谁都别说谁了,半斤八两!”

    李力被她说的苦笑不得,但琢磨一下,好像也有道理。自己能谈心的朋友似乎也不多。

    “你应该感到荣幸了,有一个班花做红颜知己,别人想跟我做朋友,我还不稀罕呢,你就偷着乐吧!”聂露露狡黠地望着他,掩嘴窃笑道。。

    “你说的是你?”李力一脸愕然,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夸自己一点都不脸红嘿!

    “除了我还有谁!我不是班花吗?”聂露露掩饰着脸上的羞涩,瞪眼看着他嗔道。

    “是是,我好像真的应该偷着乐了!谢谢你哦,这么看得起我。”李力忍俊不禁道。

    “哼,你知道就好!”聂露露俏脸微红地溜了他一眼,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正要征求他的意见,李力却转过身,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手机,苦着脸说:“我的手机也被你砸坏了,想打电话也打不成了,怎么回去呀?”

    聂露露也暗暗后悔把车开的太远、太偏了,这里是一条远离国道路的乡间小路,方圆十里之都看不到住户,她怕听到李力责怪的话,于是很乐观地笑道:“你一个男人怕什么,回不去就回不去吧,现在晚上又不冷,在车上睡一晚上得了。”

    似乎在展示自己大自然的威力,聂露露的话音一落,一股阴风夹着尘土扑面而来,刺骨的寒气冻得二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现在已经入秋,白天和夜里的温差相差极大。

    聂露露穿的还是夏季的服饰,底下是一条过膝迷你裙,裸露的小腿玲珑白皙,可能真的有点冷,被风一吹,她本能地环胸打了个寒噤,但一查觉到李力在看自己,又倔强地把胳膊从胸口上放了下来。

    头顶的树冠在夜风的吹动中摇来晃去,发出潮水般的哗啦声,田野中的蛙鸣声此起彼伏,雾气从草丛中升起,反射着天上的月色,美得就像插图中的童话世界。

    “现在不冷,夜里就冷了,你这车还没我屁股大,在里面睡一晚上肯定得颈椎病!”李力极目远眺,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又一阵冷风吹来,头顶的鸟巢中突然响起很难听的“嘎嘎”声,一只黑乌鸦拍打着翅膀,迎着月色飞入了夜幕里。

    聂露露紧张地转头四顾,越看脊背越毛,风卷入裙底,吹得她大腿凉飕飕的。

    “你不睡我睡,有本事你就在车外站一晚上!”聂露露自己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按了一个按钮,黑色的车棚缓缓地拉开、挡住了夜空。

    李力盯着那个亮着灯的窝棚看了一会,然后敲了敲跑车的车门,指着远在一里之外的那盏光亮对聂露露说:“我去前面看看能不能借到手机,一会就回来!”

    “行,你去吧!”聂露露爽快地摆摆手。

    李力走进了田野,这是一片红薯地,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那个窝棚走去。

    聂露露坐在这里,将暖气打开,又放了一张周杰伦的歌碟听了起来。

    李力越走越远,听着周董的菊花台,配合着四周静谧的田园风光,她本来觉得还挺惬意的,可是无意中往车外瞅了一眼,心里突然有些发毛。

    月光洒落,路边的树扭动着枝桠摇来晃去,就像祭神仪式上疯狂的舞者。过了一会,一块黑云终于将圆月完全遮盖,她眼前的道路变得更加幽暗起来,似乎整个世界只省下了她还有这辆跑车。

    “喂,李力,等等我!”聂露露推开车门,一路小跑地追了过去。

    李力也猜出她会害怕,嘴上并没有嘲笑她,开始继续往前走。

    聂露露紧张兮兮地跟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迷人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脚下的地面十分崎岖,动不动就会踩到圆滚滚的东西,再加上每走一步,草丛中就会响起“瑟缩”的蛇虫游动声,那种感觉实在让人太恐怖了。

    人一紧张就会胡思乱想,以前看过的恐怖片、惊悚小说中的情节,急先恐后地跑来吓她。

    聂露露盯着李力挥来摆去的胳膊,最后一咬牙,将它搂在怀里。

    “干嘛?”李力纳闷地看了她一眼。

    “我……”聂露露脸上发窘,幸好天黑看不到她脸红:“我冷,不让抱拉倒!”说完,又倔强地把他的胳膊松开了。

    在短暂的肢体触摸中,李力的手背无意间撞在了她的胸口上,那软绵绵的触觉让他心中一阵荡漾。

    “其实我也冷,给!”李力很大度地把胳膊伸给了他。

    “算了,不抱了!”聂露露骄傲地转过了头。

    李力不理她,抬步又往前走去。聂露露紧紧地依偎在他身边,过了一会突然叫了起来:“看哪,李力,那月亮,像不像个美丽的女神?”

    李力抬头一看,一个硕大银白色的圆球悬在他们的头顶,确实美丽绝伦,但四周却蒙着一层白云,似乎孕含着一股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