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京剧猫之相濡以沫 > 番外:无始而终·上(吾ⅹ情)

番外:无始而终·上(吾ⅹ情)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三十年了吗……”

    “父亲。”

    这是这是司钰不知道几次听到自己的父亲望着庭院说出这句话了。

    已经好多年了,自己也已经十一岁了,还是很好奇,为什么父亲每次来总要感慨时间,但自己不敢问。

    “……功课可完成了?”

    司钰不敢看父亲那双锐利幽深的眼瞳,下意识逃避。

    自己其实和父亲不熟,父亲公务繁忙,甚至不怎么回来看自己和母亲。

    自己平日里也就同母亲一起生活在这方方正正的院墙里,对于自己这个相较于陌生的父亲,感觉也没多少亲情可言。

    “写……写完了。”

    “孩子,为何怕我?”

    无情看着自己眼前这只身板站的笔直的黑灰色小狸猫,看到他脸上红色的纹理以及那双明黄色的眼瞳,眼中神色不明。

    “没有怕父亲,只是敬畏,我很崇拜父亲,您可是大家口中的好判官!是我的父亲,我骄傲还来不及呢。”

    “好判官……”

    “你觉得我这个父亲算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吗?你的心中可有怨怼?”

    司钰低头沉思着,回道:

    “嗯……我觉得,父亲要先是一位好判官,其次才是一位父亲,所以父亲不要感觉冷落了我和母亲,我们都明白!父亲有使命在身的!”

    忽而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司钰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父亲的神情,却见自己的父亲眼中并没有多少笑意。

    但这的确是父亲第一次笑,哪怕面对母亲,父亲都从未笑过。

    “父亲……”

    “你可知本官叫什么?”

    “大家都叫您无情宗主,您真的无情吗?”

    “……有只猫同本官讲,说本官名叫无情却并非无情,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不知道。”

    “……”

    无情眺望远处的城楼,渐渐出了神。

    “父亲,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讲。”

    “您为什么总是望着城楼的方向发呆呀,登上去看不是比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墙里看好多了吗?”

    “因为……本官不想看……”

    “不想看?”

    不想看什么?

    总感觉父亲的话很有深意哎!

    “回去吧,快到午膳的时辰了。”

    “父亲要一起吗?”

    “你先去,本官稍后就到。”

    “好!”

    司钰高兴地小步跑着离开了那院子,朝着自己母亲的院子跑去。

    “母亲!”

    石桌前灰色毛发中夹杂着暗纹的猫抬起头,眉目柔和。

    “阿钰回来了,你父亲……”

    “母亲,父亲笑了!”

    司若脸上流出惊讶的神情,问道:

    “他因为什么笑的?”

    “我说父亲先是一位好判官,其次才是一位父亲!”

    “……”

    司若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母亲,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想起来……饭要糊了!”

    “啊!!!”

    “父亲要留下用膳呐!”司钰惊呼出声。

    “什么?!他要留下!?”

    自从那次之后,他好像从未留下用膳吧。

    想想已经十一年了……

    那件事,可不能全怪自己。

    若是你不愿,又何必呢……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司家血脉可以延续,对,仅此而已!

    唉,无情啊,你真不值得被爱,因为你的心,太冷了。

    ————

    ——

    用完午膳,司若和无情一同在庭院中喝茶,司钰则在屋内温习功课,两猫谁也不说话。

    司若端端正正地坐在了石桌旁,抿着茶,忽而抬头看向无情,问道:

    “听说要大战了。”

    “是。”

    “你……注意安全。”

    “本官不会再回来了。”

    “别说丧气话。”

    “本官早已没了牵挂,就此离去有何不好?至于你和司钰,大战之后,就离开判宗,过你们的生活吧。”

    司若将茶盏摔回桌子上,水滴四溅。

    “我,还有司钰,不算你的牵挂吗?!”

    “本官说过了,我只保你一生无臾,至于剩下的,你不该动不该有的心思。”

    司若握紧拳头,复又松开,

    “你是真的无情吗……十三年了,你就真的……对我们母子,毫无……”

    “从未动情,何来亲情。”

    “……”

    司若跌坐回石凳上,不可置信地望着对面的猫,复又自嘲般笑了。

    是了,这夫妻演了十三年,也只是一场戏罢了……

    无情眉头蹙起,有些不悦,

    “本官说过了,你的家族为助本官肃清判宗而被灭,你的父亲临死之前将你托付给本官,本就是一场交易……情爱二字,属实是玷污了你司家女子的身份。”

    本就是一场交易,是自己动了情,又有什么立场去质问他……

    “那我最后问你一句,十一年前,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到现在了,我仍旧不信,你若不愿,我如何能在做的成那件事啊!

    “本官说过多次了,有意,又当如何?”

    “果然……如此便是我自作多情。”

    既然如此,你我都可以直接抽身离去,如此……也挺好的……

    “无情啊无情,如此也好!”

    司若站起身,躬身行礼。

    “司家司若多谢无情宗主多年照顾,父亲遗愿,你做到了,从今以后,天涯陌路,再无相见之日!”

    “如此甚好。”

    无情正视了一眼同自己夫妻十数载的猫,叹了口气。

    “好了,你走吧,大战之后……”

    “大战之后,还希望你能替我完成一件事。”无情突然开口,打断了司若的话。

    司若很是诧异,又将茶盏扶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有些冷的茶,翘起腿,把玩着手中茶盏,问道:

    “何事?不会是你心中那猫吧?”

    “哎呀,我还是头一回从你脸上看到这个表情呢!”

    “你倒是真放得开啊……”

    “那是自然,当了十多年深宅妇女,许久不曾像先前一般跳脱肆意了。”

    果然,司家猫都是正直忠烈之辈,女儿的心境自不会是深宅妇人,心境通透,拿得起放得下,也了却自己一件心事。

    毕竟司若也付出了真心,可惜,自己早就无心无情了……

    若是她再做纠缠,便真是为自己欠下一笔还不起的债啊……

    “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司若问道。

    “死了,三十年了……”

    “哦?!让我想想……啊,是他呀!”

    “当年他的尸体消失了,想来是被你带走了吧,若没记错,今日是他的祭日。”

    “……”

    “好了,你走后,我一把火将宗宫烧了可好?”

    “勿要伤了弟子。”

    “那是自然。”

    ————

    ——

    “大人,您要用晚膳吗?”

    “不必,下去。”

    “是。”

    烛龙和句芒感觉自家大人的性格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处理完案件就待在自己房间里,夫人和少爷那边也不怎么顾,只是偶尔去一趟。

    但也不知为何判宗都在流传自家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相敬如宾,甚至孩子都随母姓,这在判宗是史无前例的事。

    可是事实好像并不是他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酒可买来了?”

    “是。”

    烛龙将一提酒水递给无情,却见无情蹙起了眉头。

    “大人……”

    “算了,你们将公文放在书案上,我亲自去一趟。”

    “那……”

    “不必跟着。”

    “是。”

    见无情走远,烛龙句芒小声谈论起来。

    “话痨,大人不是不喝酒的吗?”

    烛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是那位的祭日!”

    句芒也连忙捂住嘴。

    “傻大个跟着大人吧?现在局势如此危机,着实不该让大人单独一猫出去。”

    “放心吧,刑天那家伙跟着,出不了事。”

    ————

    ——

    无情抱着一壶酒水回了屋子,来到书架前,轻轻地抚摸两柄刀。

    按动暗格的开关,书柜缓缓移动,台阶一直通向地下,四周的墙壁和地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无情呼出一口气,踏了进去。

    缓缓走下长阶,只见地下有两间密室,一间屋内冒着寒气,无情按动石槽,门缓缓打开,走了进去,眉间瞬间凝起一层寒霜。

    屋内的温度骤降,无情却丝毫没有感觉,缓缓走到一张冰床前,将手中的酒壶放在了上面,轻柔地俯下身,抚摸那张刻在心底的面容。

    “陆吾,我刚刚去见了见他们母子,知你心中定然不快,你要是起来,拿刀砍了我也好。”

    “不对,你巴不得我成家立业呢,现在肯定很高兴吧。”

    “……”

    “其实十一年前,我是有私心的,想着让你心中不快,说不定提着刀来找我了,所以我放纵她了一回,给她司家留个血脉也好,也算各取所需了。”

    “可是你没来啊……”

    “我在自欺欺人吧,哈哈哈……若是他猫见了,定觉得我疯了。”

    “……”

    “陆吾,你知道吗,今日我问那孩子,是否怨恨我?他却说,我首先是一位好判官,其次才是他的父亲。”

    “是不是很蠢啊,和我一样蠢……而现在的我依旧深信不疑,我是对的。”

    “你总这么睡着,我也无法,我那惜字如金的毛病都好了,你也不陪我说会儿话。”

    “……”

    “他们惧我,你却不理我。”

    “快要大战了,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你了吧?”

    “或许你早就离开了,走那么早,早了三十年,可让我如何追的上你啊……”

    无情轻轻抚平陆吾的毛发,将那缕白丝轻轻掖进脑后,复又握住陆吾的手。

    可是看到那双布满可怖伤痕的手,那不再柔顺的毛发,无情总要疯一阵的。

    手轻轻抚上陆吾的胸膛,却感受到布料下满是伤痕的身体,执拗地将陆吾身上袍子裹得更紧了。

    无情眼中猩红一片,不知多少次想起那一幕,懊悔,悲愤,总是紧紧地将自己缠绕,将自己拖入深渊。

    拿起酒壶无情就朝自己口中灌酒,一口气全喝光了,被呛得眼眶通红。

    “陪你喝完了,明年……应该用不了明年了,我不会再回来了。”

    “我……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