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想吃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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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章妙妙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找些话来说：“我和菲菲平时就睡在这个沙发上，拉开就是一个双人床，偶尔休息的时候我会回家住。你呢？你住在什么地方？
“我就住这条街上的万松公寓301室。不是特别大，就七十平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我没有右手，房子太大打扫起来太麻烦。我想小龙女应该不会介意住多大的房子吧！”
“啊，好巧啊，我以前在盲校的宿舍就是301！为什么不介意啊？”章妙妙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反驳，“小龙女的古墓那么那么大。”
“哦，可是古墓在地底下呀，我的房子在三楼还带电梯，明天我带你去我那里坐坐好不好？”
章妙妙的脸马上红了：“啊，这么快啊！”
“什么这么快？你想什么呢？妙妙，你是不是想歪了？不过，我不介意！”
麦买提突然想到了昨天提出约会时章妙妙说的那句我下面给你吃，脸顿时也有点红，还好章妙妙看不见。
章妙妙羞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转换话题：“麦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以后不要问这么蠢的问题了，有问题直接问，时间不是用来浪费的！”
“你真的不介意我是盲人吗？”
过了十几秒，章妙妙仍然没有得到他任何回应，顿时结巴了：“你，你如果介意，你就告诉我，我，我不介意，不介意你说实话，真，真的！”
麦买提这才意识到，他摆出了一个极度夸张的思考表情来逗章妙妙是无用功，因为人家看不见！
他急忙握住章妙妙的手说：“我逗你玩呢！我当然不介意了，那你介意我只有一只手吗？”
“只有一只手也没什么呀，你不是还有一只吗？如果我是独眼龙，也好过双眼瞎吧！”
“妙妙，其实，我对你算得上一见钟情，可是一直不敢开口表白，就是因为我只有一只手，我怕我配不上你。”
章妙妙心里酸酸的：“其实，其实我也是……”
“啊，你对我也是一见钟情？！”
“一听钟情，不行吗？”
“行行行！不过呢，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是觉得我自己上当了。”
“为什么呀？”章妙妙立即追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一见钟情吗？”
章妙妙摇头，撅着嘴说：“反正不是因为我漂亮，我比菲菲差远了！”
“嗯，我就喜欢你有自知之明！”
章妙妙没好气地打了麦买提一下：“那你还对我一见钟情？”
“我当时举起没有右手的胳膊告诉你我是左撇子，你一点儿异常反应都没有啊！我们第一次见面，从头到尾，你对我就像对一个正常人。我一直都告诉自己，我的小龙女一定是一个不在乎我失去右手的人，她会把我当成一个正常人。我不需要同情和怜悯，我只需要别人把我当一个正常人！”
“嗯！是的！虽然我们有缺陷，可是我们要的不是同情和怜悯，我们不拒绝帮助，但是我们更希望平等！”
“咳咳，妙妙，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把我当一个正常人，是因为你根本就看不见我失去了一只手啊，你说说看，我这岂不是上当了吗？”
章妙妙气得直捶麦买提，麦买提只是抱着头承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章妙妙知道自己舍不得打疼他，想起以前麦买提说的话，开始挠他的痒痒。
没想到麦买提一点儿也不怕，得意洋洋地说：“你尽管挠，躲一下就算我输！我是铁骨铜皮，不怕痒，也不怎么怕痛！”
章妙妙不死心地挠了半天，发现麦买提果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不禁恼了：“讨厌！你以前说你浑身痒痒肉，不能按摩，你骗我！”
“其实我怕你给我按摩，我会忍不住起生理反应，所以才编了个谎话骗你！哈哈哈哈，好了，妙妙，打几下意思一下就好了，我骨头硬，别把你的手打疼了！我跟你说，我不怕疼不怕痒，这是我以前培养出来的生存技能。”
“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怕疼不怕痒呢？”章妙妙表示不懂。
“你知道我在开烤串店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应该是烤串店学徒吧！你不是说你是孤儿，有个艾海提大叔收养了你吗？一定是艾海提大叔带着你做烤串喽！”
“那是十年前。我说的是我们在南京开烤串店之前的二十年。你肯定猜不到的，我人生的前二十年，是一个职业乞丐。”
“职业乞丐？！”章妙妙真的惊奇了。
“是啊，就是你在地铁站或者步行街头会看到的那种职业乞丐。你看不见，我形容给你听。我的右胳膊就是一根**，像那种法式长条面包，末端没有手。我穿得破破烂烂，脸上脏兮兮的，把我这个没有手的胳膊往那里一杵，生意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我小的时候。你姐姐有没有告诉你，其实我长得很不错啊！”
明明是挺悲惨的往事，章妙妙却被麦买提最后一句话中的得意差点逗笑了：“嗯，她说过，不过我还是想听你形容给我听。”
“哪，我有自来卷的头发，鼻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眼窝深深的，很有异域风情，就是挺黑的！我从小就调皮，也喜欢跟人说话，简直是人见人爱！经常有施舍的人说，如果不是我少一只手，他们就收养我了。所以我做职业乞丐，收入其实还不错。”
“那你不用上学吗？”
“我没上过学。艾海提大叔教我认字算数做烤串，也给我买过课本，全靠自学成才啊！如果你要问我的学历，对不起，我只能说是文盲。”
“我不觉得你是文盲啊！再说了，我也就是个中专文化水平。对了，为什么你说你不怕疼不怕痒，是生存技能？”
“做乞丐嘛，看上去越惨越容易讨得到钱。我只有一只手，一般生意是不错的。但是偶尔生意不好的时候，带着我们的大人，就会把我们这几个小的弄得惨一点，比如割破手或者打破头。还有，我们一帮人平时都是一起吃饭，想多吃一点儿都是要靠抢的。我只有一只手，不占优势，那就只能训练一下自己喽！身手灵活一点，动作敏捷一点，不怕疼，不怕痒，这样挨打的时候好过一点，吃饭的时候也能抢的多一点。”
麦买提的语调十分平淡，章妙妙却立即掉了眼泪：“你以前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也还好。在新疆的时候，我们有家饭店做大本营，白天出去乞讨，晚上就回饭店落脚。艾海提大叔是饭店的厨子，他说他跟我有缘分，一群孩子里就属我最聪明最有上进心，所以他跟我最好。我十岁的时候他就带着我偷偷离开了。我们去过北京，去过武汉，去过广州，去过上海，去过好多不同的城市，最后在这里安了家。”
章妙妙颤抖着拉住了他的右胳膊一直往下摸，胳膊的尽头果然没有手。圆溜溜的，却也不是十分光滑，有些褶皱。
麦买提拍拍她的手笑着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其实做职业乞丐收入还行，要不然我和艾海提大叔也不可能攒够本钱开这家烤串店。”
章妙妙的眼泪啪嗒啪啪往下落，滴到了麦买提的胳膊上。
麦买提急忙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边擦边说：“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哭的！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放心，我以前真的就是做职业乞丐的，没有当过小偷。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我不愿意，也不想一辈子讨饭，所以才和艾海提大叔一起偷偷跑掉了。”
章妙妙抽泣着，翻来覆去只会说一句话：“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三十岁的麦买提快要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有想哭的冲动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对他恩重如山的艾海提大叔被肺癌折磨得死去活来，在病床上哀求着他，给他一个痛快的时候吧。
说起来也就是三年前了，我居然这么快就又有了想哭的冲动……难道真的是我老了，于是变得多愁善感了？
麦买提用一只手笨拙地抬起了章妙妙的脸，一本正经的说：“妙妙，乖，不要再哭了！你再哭，我亲你的时候，恐怕会吸进你的鼻涕。”
过了良久，章妙妙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蜷缩在麦买提的怀里，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麦麦。”
“啊？你这么快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讨厌！我是说，你以为我把你当健全人的事儿。其实是我们几个人约好了，除非被人看出来，否则不会主动告诉大家，我们是盲人。”
“为什么呢？我不是说你们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只是你们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你可以告诉我吗？”
“呃，就是我们做盲人推拿的女孩子，以前在实习的时候，或多或少都遇到过一些不好的事。你知道的，有些来推拿的客人喝醉了酒，或者就是人品不怎么样，就会碰到一些不该碰到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章妙妙越说脸越红。“你知道的，要是一般人还可以有个防备，要么躲开，要么打开，我们盲人看不见嘛……”
麦买提搂着章妙妙，心痛得不得了。他很想问你是不是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但是看着章妙妙通红的脸，他不忍心问了，只是说：“那如果遇到这样的坏蛋，怎么办呢？可以投诉他们吗？
“嗯，要是盲校的推拿所还好一点。如果是外面的推拿所，客户就是上帝，也不好得罪客人，一般遇到这种事儿大家也只能自己认倒霉。”
“那太不公平了吧！要是有人敢站你便宜，我一定叫他倒霉！”
“不用啦，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学姐教过我们，要是遇到这样的人，推拿的时候就下狠手，尤其是那种特别痛的穴道，狠狠地给他按几下。一般来说他们自知理亏或者心虚，就算痛也不敢怎么样。不过遇到那种喝醉酒的就不行了，闹大了最后还是我们倒霉。”
章妙妙说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工作服：“所以我们的工作服都是长裤配长袖，短裤和裙子是不行的，短袖好一点儿。不过我还是选了长袖，遮得越严实越好，反正夏天有空调。”
怪不得即使是最热的夏天，四十度的高温，他们也永远穿着长袖长裤。
麦买提为章妙妙觉得心酸，在她额角亲了亲开起了玩笑：“那吴为呢，他一个男孩子也穿长袖长裤啊？唉，算了，这世道，男孩子也危险，何况他还长得那么好看。”
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章妙妙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找些话来说：“我和菲菲平时就睡在这个沙发上，拉开就是一个双人床，偶尔休息的时候我会回家住。你呢？你住在什么地方？
“我就住这条街上的万松公寓301室。不是特别大，就七十平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我没有右手，房子太大打扫起来太麻烦。我想小龙女应该不会介意住多大的房子吧！”
“啊，好巧啊，我以前在盲校的宿舍就是301！为什么不介意啊？”章妙妙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反驳，“小龙女的古墓那么那么大。”
“哦，可是古墓在地底下呀，我的房子在三楼还带电梯，明天我带你去我那里坐坐好不好？”
章妙妙的脸马上红了：“啊，这么快啊！”
“什么这么快？你想什么呢？妙妙，你是不是想歪了？不过，我不介意！”
麦买提突然想到了昨天提出约会时章妙妙说的那句我下面给你吃，脸顿时也有点红，还好章妙妙看不见。
章妙妙羞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转换话题：“麦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以后不要问这么蠢的问题了，有问题直接问，时间不是用来浪费的！”
“你真的不介意我是盲人吗？”
过了十几秒，章妙妙仍然没有得到他任何回应，顿时结巴了：“你，你如果介意，你就告诉我，我，我不介意，不介意你说实话，真，真的！”
麦买提这才意识到，他摆出了一个极度夸张的思考表情来逗章妙妙是无用功，因为人家看不见！
他急忙握住章妙妙的手说：“我逗你玩呢！我当然不介意了，那你介意我只有一只手吗？”
“只有一只手也没什么呀，你不是还有一只吗？如果我是独眼龙，也好过双眼瞎吧！”
“妙妙，其实，我对你算得上一见钟情，可是一直不敢开口表白，就是因为我只有一只手，我怕我配不上你。”
章妙妙心里酸酸的：“其实，其实我也是……”
“啊，你对我也是一见钟情？！”
“一听钟情，不行吗？”
“行行行！不过呢，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是觉得我自己上当了。”
“为什么呀？”章妙妙立即追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一见钟情吗？”
章妙妙摇头，撅着嘴说：“反正不是因为我漂亮，我比菲菲差远了！”
“嗯，我就喜欢你有自知之明！”
章妙妙没好气地打了麦买提一下：“那你还对我一见钟情？”
“我当时举起没有右手的胳膊告诉你我是左撇子，你一点儿异常反应都没有啊！我们第一次见面，从头到尾，你对我就像对一个正常人。我一直都告诉自己，我的小龙女一定是一个不在乎我失去右手的人，她会把我当成一个正常人。我不需要同情和怜悯，我只需要别人把我当一个正常人！”
“嗯！是的！虽然我们有缺陷，可是我们要的不是同情和怜悯，我们不拒绝帮助，但是我们更希望平等！”
“咳咳，妙妙，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把我当一个正常人，是因为你根本就看不见我失去了一只手啊，你说说看，我这岂不是上当了吗？”
章妙妙气得直捶麦买提，麦买提只是抱着头承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章妙妙知道自己舍不得打疼他，想起以前麦买提说的话，开始挠他的痒痒。
没想到麦买提一点儿也不怕，得意洋洋地说：“你尽管挠，躲一下就算我输！我是铁骨铜皮，不怕痒，也不怎么怕痛！”
章妙妙不死心地挠了半天，发现麦买提果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不禁恼了：“讨厌！你以前说你浑身痒痒肉，不能按摩，你骗我！”
“其实我怕你给我按摩，我会忍不住起生理反应，所以才编了个谎话骗你！哈哈哈哈，好了，妙妙，打几下意思一下就好了，我骨头硬，别把你的手打疼了！我跟你说，我不怕疼不怕痒，这是我以前培养出来的生存技能。”
“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怕疼不怕痒呢？”章妙妙表示不懂。
“你知道我在开烤串店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应该是烤串店学徒吧！你不是说你是孤儿，有个艾海提大叔收养了你吗？一定是艾海提大叔带着你做烤串喽！”
“那是十年前。我说的是我们在南京开烤串店之前的二十年。你肯定猜不到的，我人生的前二十年，是一个职业乞丐。”
“职业乞丐？！”章妙妙真的惊奇了。
“是啊，就是你在地铁站或者步行街头会看到的那种职业乞丐。你看不见，我形容给你听。我的右胳膊就是一根**，像那种法式长条面包，末端没有手。我穿得破破烂烂，脸上脏兮兮的，把我这个没有手的胳膊往那里一杵，生意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我小的时候。你姐姐有没有告诉你，其实我长得很不错啊！”
明明是挺悲惨的往事，章妙妙却被麦买提最后一句话中的得意差点逗笑了：“嗯，她说过，不过我还是想听你形容给我听。”
“哪，我有自来卷的头发，鼻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眼窝深深的，很有异域风情，就是挺黑的！我从小就调皮，也喜欢跟人说话，简直是人见人爱！经常有施舍的人说，如果不是我少一只手，他们就收养我了。所以我做职业乞丐，收入其实还不错。”
“那你不用上学吗？”
“我没上过学。艾海提大叔教我认字算数做烤串，也给我买过课本，全靠自学成才啊！如果你要问我的学历，对不起，我只能说是文盲。”
“我不觉得你是文盲啊！再说了，我也就是个中专文化水平。对了，为什么你说你不怕疼不怕痒，是生存技能？”
“做乞丐嘛，看上去越惨越容易讨得到钱。我只有一只手，一般生意是不错的。但是偶尔生意不好的时候，带着我们的大人，就会把我们这几个小的弄得惨一点，比如割破手或者打破头。还有，我们一帮人平时都是一起吃饭，想多吃一点儿都是要靠抢的。我只有一只手，不占优势，那就只能训练一下自己喽！身手灵活一点，动作敏捷一点，不怕疼，不怕痒，这样挨打的时候好过一点，吃饭的时候也能抢的多一点。”
麦买提的语调十分平淡，章妙妙却立即掉了眼泪：“你以前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也还好。在新疆的时候，我们有家饭店做大本营，白天出去乞讨，晚上就回饭店落脚。艾海提大叔是饭店的厨子，他说他跟我有缘分，一群孩子里就属我最聪明最有上进心，所以他跟我最好。我十岁的时候他就带着我偷偷离开了。我们去过北京，去过武汉，去过广州，去过上海，去过好多不同的城市，最后在这里安了家。”
章妙妙颤抖着拉住了他的右胳膊一直往下摸，胳膊的尽头果然没有手。圆溜溜的，却也不是十分光滑，有些褶皱。
麦买提拍拍她的手笑着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其实做职业乞丐收入还行，要不然我和艾海提大叔也不可能攒够本钱开这家烤串店。”
章妙妙的眼泪啪嗒啪啪往下落，滴到了麦买提的胳膊上。
麦买提急忙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边擦边说：“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哭的！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放心，我以前真的就是做职业乞丐的，没有当过小偷。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我不愿意，也不想一辈子讨饭，所以才和艾海提大叔一起偷偷跑掉了。”
章妙妙抽泣着，翻来覆去只会说一句话：“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三十岁的麦买提快要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有想哭的冲动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对他恩重如山的艾海提大叔被肺癌折磨得死去活来，在病床上哀求着他，给他一个痛快的时候吧。
说起来也就是三年前了，我居然这么快就又有了想哭的冲动……难道真的是我老了，于是变得多愁善感了？
麦买提用一只手笨拙地抬起了章妙妙的脸，一本正经的说：“妙妙，乖，不要再哭了！你再哭，我亲你的时候，恐怕会吸进你的鼻涕。”
过了良久，章妙妙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蜷缩在麦买提的怀里，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麦麦。”
“啊？你这么快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讨厌！我是说，你以为我把你当健全人的事儿。其实是我们几个人约好了，除非被人看出来，否则不会主动告诉大家，我们是盲人。”
“为什么呢？我不是说你们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只是你们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你可以告诉我吗？”
“呃，就是我们做盲人推拿的女孩子，以前在实习的时候，或多或少都遇到过一些不好的事。你知道的，有些来推拿的客人喝醉了酒，或者就是人品不怎么样，就会碰到一些不该碰到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章妙妙越说脸越红。“你知道的，要是一般人还可以有个防备，要么躲开，要么打开，我们盲人看不见嘛……”
麦买提搂着章妙妙，心痛得不得了。他很想问你是不是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但是看着章妙妙通红的脸，他不忍心问了，只是说：“那如果遇到这样的坏蛋，怎么办呢？可以投诉他们吗？
“嗯，要是盲校的推拿所还好一点。如果是外面的推拿所，客户就是上帝，也不好得罪客人，一般遇到这种事儿大家也只能自己认倒霉。”
“那太不公平了吧！要是有人敢站你便宜，我一定叫他倒霉！”
“不用啦，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学姐教过我们，要是遇到这样的人，推拿的时候就下狠手，尤其是那种特别痛的穴道，狠狠地给他按几下。一般来说他们自知理亏或者心虚，就算痛也不敢怎么样。不过遇到那种喝醉酒的就不行了，闹大了最后还是我们倒霉。”
章妙妙说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工作服：“所以我们的工作服都是长裤配长袖，短裤和裙子是不行的，短袖好一点儿。不过我还是选了长袖，遮得越严实越好，反正夏天有空调。”
怪不得即使是最热的夏天，四十度的高温，他们也永远穿着长袖长裤。
麦买提为章妙妙觉得心酸，在她额角亲了亲开起了玩笑：“那吴为呢，他一个男孩子也穿长袖长裤啊？唉，算了，这世道，男孩子也危险，何况他还长得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