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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成年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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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执御左右为难。

    他心中隐隐地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虞念清一定又要捉弄他了。

    可是……

    怎么办,不论是什么事情,他好像都很难拒绝她。

    楚执御被拉着在床边坐下,他白玉般的脸颊氤氲着红色,一双蓝眸却还是冷冷清清的。他的眉宇微蹙,却没有什么杀伤力。

    在女孩的注视下,他的头顶慢慢地出现了一对小小的龙角。因为刚刚发育,小角只有两个手指关节那么长,看不出是龙角,反而像是小鹿角。

    神兽的生命漫长,长大的速度形态也随心所欲,但只有这对龙角是能够可靠地看出白泽的年纪。

    相比于淮君白泽时如树枝般张开的龙角,楚执御还很年轻。

    他本来以为虞念清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看’,没想到忽然感觉到角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虞念清竟然伸手捏住了他的龙角,指间轻轻地摩挲过角的边缘。

    她抬起头关心地查看,轻声道,“还和之前一样痛吗?”

    青年身形一震,耳根红欲滴血。

    因为要给虞念清看自己头顶的角,他的头是有点低着的。如今被她握在手里,顿时有一种被她钳制,退无可退的感觉。

    随着她指尖的摩挲,楚执御的头皮连着脖颈一阵阵发麻。

    “不、不痛。”他磕磕巴巴地说,“有,有点麻,清清……”

    “麻?”虞念清有点疑惑。

    她松开手,楚执御抬起头,她便对上青年红得连眼尾都氤氲了的浅蓝色眸子,看起来委委屈屈,眼眶都湿润了。

    虞念清顿时一僵。

    “我……”

    不等她说话,楚执御化为白狼嗖地跑了,跑去了外面的甲板上。

    看着虚掩的门,虞念清的耳尖也后知后觉地红了起来。

    她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

    接下来的几天,楚执御一直躲着她,连船舱都不进了。

    虞念清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如今只知道耳朵尾巴是妖族比较敏感隐私的地方,谁知道楚执御的角也是啊!

    幸好,他们很快又落在地上,重新开始降妖除魔的工作,多少转移了注意力。

    只不过楚执御像是被她捉弄怕了,只要二人独处,她注视他超过两眼,楚执御的身体就会开始僵硬,有点无措想拉开距离的感觉。

    虞念清花了好大的功夫向他保证,真的不捉弄他了。过了半个月,楚执御才渐渐放松下来,相信了她。

    正巧苏卿容还在玉牌上发来消息,嘱咐她不要被花言巧语的男人骗了,可以相信楚执御,因为楚执御这小子至少在一百年内,男人和女人在他眼里都不会有区别。

    她放下玉牌,不由得叹息一声。

    哎……造孽啊。

    几日后,虞念清和楚执御抵达了沿江而建的城镇。

    他们一路走过来,听到了许多有关‘河神’的风言风语。

    原来最近江河有些不太平,去年已经发过一次大水了,如今又有些异样,江面已经扩宽了许多,水流也更加急促。当地人都有点担心今年的大水会比去年的更加可怕。

    有人说见过在呼啸的江面上出现过迷迷糊糊的黑影,一些人说是龙,一些人说是河神。

    总而言之,这水里说不定会有东西。

    虞念清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任务,只要看看有没有妖怪作乱就好,更别提当地官府对此事十分热情配合,主动与他们合作。

    只不过,官府来人请他们多休息两日,等天气好了再出发。

    这半年里虞念清和楚执御也长了很多经验,若是刚出来的时候,他们可能就会傻乎乎地信了。如今一看对方似乎有点遮遮掩掩,便立刻察觉此地有什么事情不对。

    等到官府的人走后,虞念清和楚执御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客栈里。

    头顶阴云密布,天一直是阴沉着的,连风都带来了些寒意。

    虞念清和楚执御出了城,顺着河边走,她注视着奔腾的河面,蹙眉道,“若是妖怪想做到这种程度,至少要是金丹期的妖怪了,人界真的会有这样的妖吗?”

    她还是更倾向于这是河的自然上涨带来的洪水,若是有妖怪,恐怕控制不了这么大的一条河。

    楚执御蹲下身,他将手指放入水中,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

    “感受不到妖怪的气息,水流太猛烈了。”他说,“若洪水是大妖带来的,那我应该会有所感觉。”

    也就是说,这条河的变化果然是自然形成的,但或许会有一些水妖在其中浑水摸鱼。

    他们一路向前走着,虞念清的神识如今足以笼罩极大的区域,若是那抹被百姓看到的‘黑影’再次出现,她会第一时间知晓。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女子的哭泣和求救声。

    虞念清心中顿时一紧。

    她本来以为是有百姓遇到了水妖,没想到脚下缩地成寸抵达呼救现场的时候,她不仅没有看到妖怪,反而看到了许多人!

    江边岸上,摆放着供着吃食的桌子,有一个扮成道士的老头正在耍剑。而他的面前,至少有三四十个人,看衣着打扮,有五六个人身份非富即贵,其余的都是属下仆从。

    而在这些杂役之间,赫然有四个年轻女子被绳索捆住,被摁着跪在地上,个个都满脸泪水,呼救声就是从她们这里传来的。

    虞念清和楚执御赶到的时候,正有两个仆从举起挣扎不已的女子,想要投江。

    “住手!”虞念清厉声道。

    她一剑横扫而去,剑风顿时将所有人掀翻在地,桌子和贡品都扑通扑通地落入水中。

    那女子眼见着失去平衡,也要被带入水里,虞念清身影迅速靠近,伸手将她拽了回来。

    怀里的年轻姑娘受到惊吓整个人都在颤抖,还没有缓过神来,虞念清抬头看向众人,她冷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忽然杀出,带着凡人无法抗衡的剑风,在场的主人和杂役仆从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那几个差点要死的女子忽然意识到希望,连忙膝行几步。

    “姑娘救救我们!”其中一个女子声音颤抖地哭泣道,“他们,他们要将我们投江,献祭给河神做妾!”

    什么?献祭?

    虞念清抬起头,她怔怔地看着身边周遭,这确实像是一个献祭的现场……这是活祭?

    一股怒火顿时从她的心中升起。

    “真是荒谬!”虞念清怒声道,“你们怎么能用活人献祭,你们这样的做法是草菅人命!”

    “哪里来的妖女,道长,你快、快收了她!”其中一个锦衣玉袍的中年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他对上虞念清愤怒的目光,顿时心里一紧,声音都变了调,“快啊!”

    被他呼唤的那假道士在地上直颤,已经爬都爬不起来了。

    他是假的,可是不妨碍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忽然杀出来的女子是真功夫啊!

    虞念清正欲要将她们的绳索解开,再抓这些人问罪,就在这时,她感受到身后大河里传来了猛烈的妖气,席卷起惊天巨浪。

    在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片刻的选择。她当然可以转过身挡住这忽然而来的袭击,可是——

    他们不配。

    虞念清生平第一次放弃了救所有人的性命。

    她当机立断,只救走了四个女子。

    元婴期的修士救四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待到被捆着的女子们睁开眼睛,就看到她们已经被转移到远处安全的地面上,而河边那怪浪竟然将其他所有人都卷入了洪流之中,一个都没有逃过!

    虞念清松开她们的绳子,沉声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被绑来的,只是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你们想跑吗?”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们当然想跑,可是县令和其他几个家主老爷都让我们死,如今他们下落不明,肯定会有人来寻找。我们又身无分文,要怎么逃走呢。”有女子啜泣道。

    虞念清抬起眸子,她对上了对面树上楚执御的目光。

    只不过是一个对视,二人便瞬间做好了分工。

    楚执御去追那水里的妖怪,而虞念清则是先将这四个女子安顿好。

    她用飞舟将四人载离当地,在路上,她断断续续地听完了她们遇到的事情。

    原来当地每隔几年,就有活祭的传统,而献祭的女子多半是没有背景的奴仆。

    当地从官府到几个世家家族都坚信这样的祭奠会保佑他们风调雨顺,所以坚持参加——如今倒是一窝都被水中的妖怪端了。

    “如果不是仙长相救,我们今日恐怕难逃一劫。”说起这个,女子的眼眶又不由得湿润了。

    虞念清蹙眉道,“这当地官府真是胆大妄为,明明已经同意与我们合作除妖,这点子功夫,还敢照常用活人献祭……实在是可恨。”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命贱,官老爷们并未放在心里吧。”其中一个女人麻木地笑道,“或许奴家的身价,还没有那市场的猪肉来得值钱。”

    “你不要这样说。”虞念清心中不好受,她既是安抚,也是嘱咐地说,“以后就好了,我会将你们送到远一点的地方,身份和盘缠也都给你们准备好。其他人一定觉得你们死了,未来没人会来找你们,你们自己好好地过日子。”

    凡间那些繁琐的通关文书和身份之类的凡人很难造假,可对于修仙者而言却是手到擒来。

    等到将千恩万谢的四个女子送走,虞念清的心情却并没有好转。

    她一边往回赶,一边沉重地想,就算她偶然救下了四个人,可是更多的那些被隐藏在阴暗处的无辜生命,又有谁去救她们呢?

    再回到当地的时候,楚执御已经在江边等她。

    虞念清这趟来回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仍然花了半天的时间。她落地的时候,气还没有喘匀,便已经开口问道,“御御,抓到那个妖怪了吗?”

    除了和师父切磋之外,她很少有这样狼狈的样子。

    楚执御帮她擦去额头上的薄汗,然后才说,“没有我抓不到的妖怪。”

    他看向水面,手指微微一托,一个由水组成的牢笼球从水面中升起,里面装的赫然便是一个水妖。

    这个妖怪长得有些狰狞,看不出原型是什么,只能看到一头长发,人形,但手臂手掌都是黑色的鱼鳞,皮肤崎岖不平,长发犹如水草般贴在它的脸上,看不清长相。

    虞念清问,“你审问过了吗?”

    “在等你。”楚执御说。

    他手指一动,水球落在地面上,水妖想要挣扎,却因为神兽的气息瑟瑟发抖。

    虞念清刚靠过来,它便尖叫道,“大人不要杀我,我、我罪不该死,求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

    水妖竟然是女子的嗓音,只是有些沙哑,带着颤抖。

    虞念清神情有些不好,她沉声道,“你杀过多少人,总是做这样将人卷入水中的事情吗?那个活人祭奠——”

    “不是我!那和我没有关系!”水妖立刻尖声道,“并不是他们为我祭祀,而是因为这里有人在活祭我才来的。哪怕大人你不出现,我也不会伤害那些女子,只会杀那些该死的男人!”

    说到话尾,水妖咬牙切齿,带着浓重的恨意。

    不等虞念清说话,它已经继续开口道,“几十年前,我就是这样被投了江。”

    “你说什么?”虞念清怔然道。

    水妖趴伏在地面上,它胸膛起伏,尖利的手指握紧成拳,绿色的血液从手指间溢出。

    “几十年前,我和她们一样,被用献祭给河神的理由投江。”它咬紧牙关,低声道,“那河里真的有一个吃人的妖怪,我不甘心,它要吃我,我便吃它——我吃了它的妖核,吞了它的骨肉,不人不鬼地活下来,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顺着江河漂泊,这些年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好人,可是每次洪水的时候,总有人还在活祭。我便杀了那些男人,将被献祭的女子和孩子送回去。”水妖抬起头,它看向虞念清,乞求道,“我确实杀了人,可是那也是他们该死,我只是想活着啊大人。大人若是不信,我愿让您以探魂术探查我的记忆。”

    虞念清和楚执御互相对了目光。

    探魂术一般都会对承受者产生或大或小的影响,就算对方真心实意接受精神被入侵,也不会减轻多少。

    只不过自从当年她承载过鸿摩天尊的力量之后,似乎真的成为了她的传人,体内留下了一抹天尊给予的力量,如同谢君辞和谢清韵的阎罗天理之力一样。

    她在水妖的面前蹲下,轻轻说,“既然如此,你不要抗拒,我向你保证,不太会痛的。”

    虞念清的手放在水妖的额头,水妖果然一动不动。

    离近了看,才看到那水草般长发覆盖后的面庞确实是女子的轮廓,它的皮肤已经粗糙,布满鱼鳞,可是它的眼睛——很漂亮。

    虞念清将天尊之力送入它的精神里,水妖的记忆在她的面前翻过。

    她看到它这些年随着水流漂泊,大多时候吃的都是鱼。偶尔在岸边游过,岸上有人,它停下来时也只是呆呆地看着水面上方正常的人类,从没有动过手。

    只有遇到活人祭祀的时候,它会凝聚巨浪,将所有人吞噬。可是最终,被抛弃的女子或孩子总是被水拖着送回岸边,那些胁迫她们的人却再也不露面。

    水妖不能只吃鱼,它不是妖怪,而是人吃了妖核,而既人既妖的存在,必须定期吃人才能保持意识。

    它吃了那些男人,虽然吃人让它很痛苦。

    虞念清在水妖的精神里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想要活下去的执念。

    哪怕不人不鬼,哪怕只能在水里渡过残生,哪怕要吃人,它也要活下去。

    为什么?

    虞念清意识一动,水妖的记忆瞬间被她翻到很早很早的时候,早到它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

    入目的是模糊的画面,看不清对方的脸。在它记忆里的水中呆久了,它忽然回到土地上,虞念清骤然想到,这是它还是人时的记忆?

    模模糊糊之中,虞念清看到它、不,或者该说‘她’。她被绑着双手,一路挣扎着,被摁到河边。

    “贱货!”有男人的声音传来,那人咬牙切齿地扇了她一个巴掌,“小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然敢戳伤我的眼睛,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货!”

    他们对她拳打脚踢,她却放声大笑起来。

    “孬种,你们这么多人,都不敢放开我。”她轻蔑道,“只恨我没有经验,若是重来一次,我不该捅瞎你的眼睛,而是该割破你的喉咙。”

    “好啊,你也只有这一时嘴硬了。”那男人阴毒地说,“婉娘那死寡妇护了你这么多年,既然如此母女情深,我必须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她的女儿是如何沉河的……等到你死后,我要将她扔到山里喂狼!”

    她猛地抬起头,嘴里混杂着血腥味,她嘶声道,“不许碰我娘,你们这些混蛋,孬种——”

    记忆到此,水妖终于忍不住挣扎起来。

    虞念清还怔在它的回忆里,怕它受伤,手上下意识收起了力量。

    水妖费力地呼吸着,它在岸上太久,喘气已经有点艰难,喉咙传来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却是露出了一点笑容。

    “大人……大人看见了吗?我看到你救了那些女子,便知你一定是心善的。求求你放我一条性命,我命不久矣,可是那些孬种死得还不够多——让我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吧,求求你……”

    虞念清却久久没有回神。

    “你……”她的声音有些微哑,她轻轻地说,“你是音音吗?”

    听到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称呼,水妖整个人一震。

    它呆怔地注视着她,过了半响,才沙哑地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叫音音?只有……只有我娘才这样叫我……”

    像是有万斤重的石头抵在心口,牵扯着虞念清的每一次呼吸。

    她很艰难地开口,“二十一年前,我那时还是个三岁孩童,有个叫婉娘的人从冰天雪地里救了我。我那时高烧不退,没有见过她的样子,但听旁边的人说,她曾经有个被投江的女儿,就叫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