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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李翠莲被扔到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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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谚有的时候周末也会去找赵玉梅和赵玉静玩儿,她看着老太太可怜,有时候也会给赵玉静搭把手。

    赵玉梅作为魏谚最好的闺蜜,不止一次地告诉她不要管这样的闲事。

    赵玉静周末两天的照顾使得奶奶恢复了一点点,但是,她毕竟还要上学,这伺候人的重担终归还是要压在李翠莲身上。

    李翠莲巴不得老太太早日归西呢,她知道老太太的老伴死得早,家里面穷得揭不开锅,一家子在原来的地方实在过不下去了才搬来这里。

    老太太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儿子,其他两个闺女也已经嫁人了,有一个还嫁到了外地。

    她年岁渐渐大了,身体也不像年轻时那么好,这几年她常往儿子家跑,目的就是指望他能养老。

    李翠莲婆婆在她的“精心”照顾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等到腊月,整个人瘦得皮包骨似的,家里也没有钱上正经医院,最后竟凄凄惨惨地死在了家里。

    而老太太病重这段时间,赵子龙一没耽误喝酒,二没耽误打老婆。

    赵子龙对老母亲有点感情,但也不多,老母亲生前,他关心不多,老母亲死后,他倒来劲儿了。

    他把老母亲的死完完全全归咎于李翠莲伺候得不好。

    办丧事的时候,赵子龙号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邻居们纷纷称赞:赵将军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在邻居们的称赞声中,赵子龙对老母亲感到深深的愧疚,于是,他越看李翠莲越不顺眼。

    这一天,李翠莲正在跟女邻居说笑,赵子龙看了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地问道:“我老娘刚死没两天,你就在这哈哈笑,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翠莲虽然打架打不过赵子龙,吵架却从来不曾输过,何况还有女邻居在场,她又好面儿,看到赵子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火儿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翻着白眼儿讽刺道:“你老娘是病死的,又不是我害死的,怎么是我安的什么心?再说了,你觉得我不行,你咋不自己伺候,自己一天都不伺候,还嫌弃我,人没了,现在跑这来跟我瞎掰扯,我伺候你老娘还伺候出罪来了?”

    pia,一个大嘴巴兜头就打了过来。这是赵子龙第一次在没有喝醉酒的情况下动手。

    女邻居本想着拉拉架,但看着赵子龙两眼冒火的样子,想着人家老娘确实也没死两天呢,这么在人家门口说说笑笑的确实也不太合适,于是就识趣地找个借口溜走了。

    李翠莲是个不记打的人,每次赵子龙打得越狠,她骂得越欢,“你老娘死了活该,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呢?我看你早就该死了!”

    气得赵子龙抄起家里的小板凳就向李翠莲砸了过去。

    李翠莲躲了,但凳子腿还是扫到了她后背,她如果不吭声也就罢了,但要李翠莲不吭声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呢!

    就这样,赵子龙对着不断斥骂自己的女人不断拳打脚踢,直到她闭上了那张嘴,变得安安静静。

    晚上,孩子们都放学回来了,见李翠莲躺在炕上哼哼唧唧,都知道她又挨打了,他们当着赵子龙的面也不敢问,也不敢多说,只是默默地去自己做饭、炒菜,然后端一碗饭、一点菜到母亲面前。

    以往都是这样,但今天,赵子龙对着三个女儿说:“谁也不准给她饭吃!这歹毒老娘们不配吃饭。”

    三个孩子都十分害怕,谁也不敢说什么,李翠莲又饿又渴,挨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赵子龙出去了,她才敢慢慢爬起来找口饭吃。

    几天前,赵子龙在兄弟家喝酒,正到半醉半醒的时候,就听兄弟的女人在外面不知道跟谁在说话。

    “哎,你看这个赵子龙哈,老娘死了也没耽误他一顿酒,真够没心没肺的。”

    “嗨,你不知道,他媳妇更厉害,听说他老娘生病的时候,他媳妇不给饭吃也不给水喝呢!你说就是好人这样,也活不了啊!”

    “大妹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哪儿乱说了,这可是李翠莲亲口对我说的,说的时候她可得意着呢!跟干了什么大好事儿似的。”

    “哎呀我天,这人怎么这样?这也太缺德了吧?婆婆再不好,也不至于要她命啊!”

    “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假的,我看了,她就是怕这个老太太赖上他们,让他们养老。”

    “那玩意儿老太太就一个儿子,他们不养老谁养老?”

    “这老太太也是,咋地也看不上李翠莲,从来都不说去帮帮儿子媳妇。”

    “谁让她肚子不争气,一连生了三个丫头片子呢!老赵家都绝户了,还想让老太太给她好脸子?”

    “唉,反正人已经死了,这下都安生了。”

    赵子龙听了这话以后,回家恨不得活活弄死李翠莲,要不是杀人得偿命,他真想杀了这个可恶的毒妇。

    从此后,赵子龙更加郁闷了,烂醉如泥的日子也越来越多了。

    魏良淳从来没打过老婆,也很少打孩子,倒不是因为他老实厚道,也不是因为他教子有方,而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孩子,这方面他最不擅长。

    每当魏良淳说服不了孩子的时候,他火一上来就想动手,最可怕的是动起手来还没轻没重。

    他一个180多孔武有力的大男人,打个把几岁的小孩子就像老鹰捉小鸡那么容易,完完全全是倚强凌弱。

    魏谚跟奶奶要好,奶奶宠着她、惯着她,因此,每当奶奶来他们家的时候,小魏谚就变成了开心的“小公主”,每天屁颠屁颠地跟着奶奶同吃同住。

    似乎只有在奶奶跟前,小魏谚才是个真正的孩子,但在魏良淳和田玉兰眼里,奶奶一来,魏谚简直就是恃宠而骄了。

    魏谚奶奶跟田玉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关系,但时不时便会暗流涌动,田玉兰知道跟魏良淳一说就是自讨没趣,因此有时会到李翠莲家去说几句。

    李翠莲最是爱打听这些是是非非,别人一讲,她听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还时不时地给予极为恰当的反馈,可以说在八卦方面,李翠莲拥有着与生俱来的过人天赋。

    在背后议论婆婆方面,田玉兰跟李翠莲还真是有说不完的话,因此,两人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

    只是,李翠莲两口子三不五时地就吵架动手,男的凶猛,女的毫不示弱,两个人动不动就打到一起滚作一团,魏良淳两口子都不知道给他们俩拉过多少回架了。

    最近的这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李翠莲被赵子龙骑着打,她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咒骂赵子龙。

    赵子龙本来就喝了酒,火气上来后也不管是什么数九寒冬、深更半夜,直接把只穿着秋衣李翠莲扔到了外面的冰天雪地里。

    田玉兰夫妇真是替他们愁得慌,两口子三天两头地打成一片,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人命。

    魏良淳最是那不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念在多年邻居,平时赵子龙家里面做了豆腐或者杀了猪,都会给他们送一点。

    他也不好总是装作视而不见,因此时不时地也会去拉拉架。

    谁也想不到一开始恩恩爱爱的两口子现在居然发展成了仇人一样,他们只要一吵架就开始比嗓门,有理它一定就在于声高,两个人在家里吵架,不但魏良淳两口子听得清清楚楚,就连斜对面的邻居都三不五时地过来劝架了。

    这天晚上,魏良淳两口子又听到赵子龙和李翠莲两口子干起来了,听着听着见他们没动静了,田玉兰说:“今天怎么完事儿得这么快?”

    “人家和好了呗!咱们也能安安生生睡个好觉了。”

    谁料到后半夜田玉兰一觉醒来却吓得浑身一激灵,她似乎听到窗户外面有人在雪地里哭。

    田玉兰以为做梦梦见鬼了,吓得她都睡不着了。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这哭声越听越真切,好像是从自家院子里传来的,田玉兰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良淳,良淳,”田玉兰扒拉着身边的魏良淳:“你听听,你听听,院子里是不是有人在哭?”

    魏良淳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也竖着耳朵仔细地听,那声音很低,很细,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哭啊,这大半夜的,是谁啊?要不,咱们出去看看吧!”

    田玉兰自己不敢出去看,她让魏良淳也起来,两人起身披上厚棉袄,拖拉着棉鞋,借着月光和雪光来到院子里。

    两人仔细一听,原来哭声是从大门外发出来的。

    魏良淳和田玉兰壮着胆子去开了大门,就看见李翠莲只穿一身薄薄的秋衣秋裤,正堆坐在他们家的大门外哭泣。

    “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怎么坐在这里哭啊?”田玉兰上前想把李翠莲拽起来,可是李翠莲有些冻僵了,根本动不了了。

    “良淳,你赶紧把她抱咱家去吧!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冻死了!”

    魏良淳一听,赶紧把李翠莲抱了起来,抱到了屋子里,放到暖暖和和的炕上。

    此时,李翠莲已经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两个小时了,赵子龙不管她,也不让女儿们管她,如果谁管她,赵子龙就要打死谁。

    李翠莲几乎快要被冻死了,她知道在这样的雪夜冻一晚上必死无疑,于是就想到田玉兰家避一避。

    大半夜的,田玉兰一家都睡熟了,李翠莲拍打了半天大门也无人来开,她浑身疼痛,在寒风和雪夜中被冻得瑟瑟发抖,连都嘴都有些张不开了。

    最后,她靠着田玉兰家的大门坐了下来,她想着今天也许就是她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了,于是开始呜呜地哭泣,直到被田玉兰两口子抱进了屋子。

    田玉兰和魏良淳把她抬到炕上后,看到李翠莲的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脸也冻得通红,整个人就像是块冰冻的木头。

    田玉兰赶紧给李翠莲倒了杯热水,她不喝,连眼珠都不转动;田玉兰跟她说什么,她也不回答,像是冻傻了一样。

    魏良淳一看这不是事儿,万一这李翠莲在他家出点什么事儿,可就麻烦了,于是他赶紧跑到赵子龙家,把熟睡的赵子龙叫了起来,说落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媳妇?

    这个赵子龙虽然对老婆凶神恶煞,但对待外人却是和颜悦色,特别是对邻居魏大哥,每天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很是友好。

    赵子龙苦着脸说:“大哥,你不知道,这娘们一天天地净给我找气受!天天说我不三不四,还在外面勾勾搭搭,败坏我名声。你说我成天干活,哪里做得不好了?不就是喜欢结交个朋友,喝点小酒吗?她天天就这么败坏我,让我没个好名声,也没有一天能得安生。”

    “天这么冷,你这么弄,容易出人命。”

    “人命,我俩谁先死还不一定呢!现在我只要有一天晚点回来或者出去跟朋友喝点酒,她就唠叨个没完,还说我指不定跟哪个老娘们在外面鬼混呢,大哥,你说她多气人?我想好了,这样的日子我是没法过了,我弄死她,我也不活了,公安局把我抓去也枪毙了就完事了,一了百了。”

    “老弟,你说得倒轻巧,你俩都死了,你家这仨闺女可咋办啊,这么小的孩子谁能给你养着?”

    “大哥,你说我这仨丫头片子,也没个儿子,有什么可惜的?还不如都饿死得了,我也就不用天天受这大累给她们挣吃挣喝的,还得天天听那个老娘们的唠叨。”

    “老弟,老娘们哪有不唠叨的呢?再说孩子是你亲生的,虎毒不食子,咱可不能做那样人。你嫂子都劝你媳妇半天了,你也退一步,两口子带着仨孩子好好过日子多好,天天这么打打闹闹的,像什么话啊!”

    “大哥,你让她赶紧回来吧!别赖在你们家,那叫个什么事儿呢?”

    魏良淳也不会劝个人,刚才那几句已经到达了极限,往下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就回去找来了田玉兰。

    田玉兰软硬兼施地又劝了半天,赵子龙才终于答应去魏良淳屋子里把媳妇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