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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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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坊司的女子都是贱命,但贱命也分个三六九等。

    第一等便是花魁。

    只要被选为花魁,三年之内,吃穿用度是整个教坊司最好的,身边甚至还有三五个小婢服侍。

    最重要的一点,花魁有选客人的权利,不想接客的时候,便是教坊司的妈妈也只能在一旁骗着哄着。

    如果运气好,能碰上个大贵人,从中周旋替她赎身,那就算彻底跳出火坑。

    赵亦时默默看着地上的王显,“王大人通过张家,求到孤这里,按理孤不该推辞,只是……”

    “殿下!”

    王显抬起头,膝行几步,爬到赵亦时的脚边,再次伏下去:“臣,愿以殿下马首是瞻。”

    赵亦时淡淡地冷笑,指着湖对面:“你可知道那个亮灯的水榭里,坐着的人是谁?”

    王显直起身看一眼,摇摇头。

    “是汉王。”

    “……”

    “孤的皇叔有一个癖好,那就是睡未开/苞的花魁。”

    赵亦时眼中的寒光闪了闪,“王大人,一个马首是瞻还不足以让孤为你去得罪他。”

    筹码还不够!

    ……

    水榭里。

    汉王赵彦晋穿一件黑蟒箭袖,格外显得意气风发。

    今日他特意从庄子赶回京城,为的就是教坊司三年一度的花魁比赛。

    女人,他多的是。

    但花魁,除了能尝到最新鲜可口的滋味外,还有一样旁人不知道的妙处——

    那便是通过这些女人的眼睛、耳朵,替他打探出朝中文武百官的动向。

    华国的皇子,成年后受封为王,就会去各自的封地生活,京里的动向,通过布在京城的眼线,传回封地。

    眼线这东西,朝中有,军中有,普通百姓中有,这风月之地当然也应该有。

    女人曼妙的身子,能撬开多少男人的嘴巴。

    这十年来,他命人在各地物色女子,送到教坊司调教,然后把人扶上位,做他在京中的眼睛。

    “这一回,本王该捧哪位小娘子?”

    “回王爷。”

    说话的是教坊司使令孙符,“小娘子叫兰馨,长得好,人也聪明,送来的这么多人中,就数她最出众,回头王爷好好瞧瞧。”

    “床上再瞧吧!”

    赵彦晋摆摆手,“要中看不中用,我就找你算账。”

    心腹官员们一听这话,均哈哈大笑。

    孙符见赵彦晋心情颇好,又道:“王爷,今儿个水榭那头还来了位贵人。”

    “谁?”

    “太孙殿下。”

    “他?”

    赵彦晋不由一怔,“我们的贤太孙殿下听说连女人都不大碰,怎会来这里?”

    孙符笑道:“太孙的确很少来,不知道是不是来瞧热闹的。”

    话说得很含蓄,但在座的哪个不是聪明人。

    热闹这两个词针对的是老百姓;高位的人,便是放个屁,你都得揣摩揣摩那屁里散出的味道。

    “盯着些。”

    “是!”

    孙符掩门而去。

    这时,谋士董肖开口道:“王爷,水榭里有些闷,咱们去外头走走?”

    赵彦晋看他一眼,笑道:“还是伯仁最知我心。”

    两人走到外间。

    董肖低声道:“王爷去年底入京,到现在已整整半年时间,也该回封地了。”

    赵彦晋:“你是怕严如贤一事连累到本王?”

    董伯仁看着黑漆漆的河面:“刚下过雨,河水很浑,看不清底下藏的是什么,晾一晾,等一等,等水清一点,再回来也不迟。”

    陆时为什么突然弹劾严如贤……

    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陆时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谁也猜不透。

    赵彦晋颇以为然地点点头,“伯仁说得对,本王的确是出来久了些。对了,谢道之那头可有查到什么?”

    董肖:“谢道之最近深居简出,除了上朝,上衙,等闲都不往外头去。”

    赵彦晋:“他那个儿子呢?”

    董肖:“在家养病呢。”

    赵彦晋冷笑:“看来,我们的谢大人很有几分真本事啊!”

    话落,忽的锣鼓声大响。

    董伯仁看着赵彦晋,意味深长道:“王爷瞧瞧,这热闹说开始,便开始,让人猝不及防啊!”

    赵彦晋略微一顿,很快又悟出这话里的深意。

    御史穿绯,求的便是一个水落石出。

    严如贤这个老太监的事,波及面一定十分的大,陛下现在不开口,不等于听之任之。

    总要给一个交待的,否则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

    “过几天我便向陛下递上辞呈,伯仁意下如何?”

    董肖赞赏地看着汉王,“如此,王爷便可置身事外,将外头的热闹好好瞧个够。”

    ……

    锣鼓声响的同时,几十个婢女拎着红灯笼,迈着小碎步走上戏台。

    戏台上,一下子比白天还要亮堂。

    书生们开始坐不住了,拍桌的拍桌,嚎叫的嚎叫,整个教坊司都沸腾起来。

    千呼万唤中,三位粉黛薄施、肌肤嫩白如雪的美人儿从帘后走出来。

    美人儿一个着红,一个着绿,一个着白,极尽妍态。

    三人站定,鼓声骤然而停,书生们的叫喊声,也戛然而止。

    除了长相勾心勾魄外,最勾着人的还属她们身上的衣裳。

    薄薄的一层纱衣裙,若隐若现。

    太刺激了!

    太香艳了!

    红衣女子眼波涟涟,唇红齿白,连声音都像猫儿一样打着颤儿:“小娘子名叫冰清,芳龄十七。”

    有书生捂着心口大喊:“不行了,光听这声音,我就软了。”

    “兄弟是腿软,还是别的什么软啊?”

    “哈哈哈!”

    底下一阵哄堂大笑。

    绿衣女子瓜子脸,脸上泛着红晕,细腰盈盈一握,乌黑亮丽的长发用一只碧玉簪扎起,更显得媚眼如丝。

    “小娘子名叫兰馨,芳龄十六。”

    另一个书生喊:“这腰,我轻轻一用力儿,就怕掐断了。”

    边上的书生啐他一口:“轮得到你掐?”

    书生回啐:“也轮不到你。”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最后的白衣女子长得如含苞的花骨朵,散发着蓄势待发的美,要命的是眼中还含着点点泪珠儿,不知道是因为怕,还是羞的。

    “小娘子名叫竹香,芳龄十八。”

    “美人,别哭,哥哥一会给你擦泪。”

    “美人,还不到哭的时候,一会疼的时候再哭。”

    李不言本来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一听边上这帮书生的荤话,恼了,冷着脸竖起右手的中指。

    裴笑余光扫见,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什么意思?”

    李不言:“我娘说是骂人的意思。”

    谢知非:“怎么个骂法?”

    李不言就用那个手指头沾了点茶水,写了一个大大字:日!

    谢知非:“……”

    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