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朝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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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亦时冷笑一声。

    “白银十万八千两,黄金一万两。”

    谢知非在心里飞快地一算计,诧异地看着裴笑,“竟然这么多?”

    “你说这话,能不能不要看着我。”

    裴笑被他看得一愣,“就好像是我贪了一样,可是一两银子都没进我口袋。”

    谢知非慢慢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赵亦时。

    赵亦时明白他眼中的深意。

    季陵川这个肥差,是通过张家才坐上去的,他能贪这么多,那么落在张家那头的更不会少。

    汉王正是瞅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费尽心思,甚至不惜说动陆时那个老御史出山。

    陆时这人,做官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明明三品大官,住的却还是三进小宅子,宅子里也只三五个忠仆。

    他一辈子不曾娶妻生子,将自己活成个孤种,为的就是坚守本心,做一个拨乱反正的好御史。

    也正因为他这般铮铮铁骨,皇帝才格外看中他,被他参上一本的人几乎都是在劫难逃。

    想到这里,赵亦时一拳砸在桌上。

    “我竟不知道他们胆子那么大,敢贪那么多!”

    谢知非眼明手疾,扶住一个快要倒了的茶盅。

    “事情已然这样,这时候再算旧帐没有意义,还得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对,这才是正经。”裴笑接话。

    赵亦时沉默良久,道:“这会人都关在北司,皇帝下令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主审人是陆时和锦衣卫指挥使冯长秀。”

    裴笑苦笑:“陆时是个硬骨头,别想啃得动;至于冯长秀,更没戏,他心里眼里只有皇上一人,倒不如想想怎么让人少受些罪。”

    北司就是锦衣卫北镇抚司,专治诏狱,老大叫蔡四,和谢知非有几分交情。

    谢知非心念一动,道:“蔡四这人我想办法来走走路子……”

    “五十。”

    赵亦时打断他的话,“北司我已经命人打点好,他们在里面大罪不会受,小罪免不了。”

    谢知非与裴笑对视:他手脚竟然这么快?

    “季陵川罢官,我就感觉不太好,为防万一,便先命人打点了一些。”

    赵亦时垂下眼睑,“我父亲的性子天下有目共睹,无论是谁,哪怕是张家,他也不会出手救的。”

    “贪腐已经坐实,还有什么可审的?”裴笑问。

    赵亦时冷冷一笑,“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真正要动的,是户部,是我父亲。”

    谢知非和裴笑虽然猜到了,但依旧愕然。

    太子和汉王之争,是大华国官场上众人皆知的一桩事。

    两人本是同一个娘生,但长相,性子却是一南一北,完全不像是亲兄弟。

    太子长相肖母,身形肥胖;

    汉王长相肖父,英俊非凡。

    太子喜文,看到刀啊剑啊的就头疼;

    汉王好武,平日里弓箭不离手,十分擅长骑马打仗。

    太子性格平和仁善,做事不缓不慢,有理有据;

    汉王争强好胜,行事雷厉风行,没有半点妇人之仁。

    按理说太子居长居嫡,不管哪朝哪代的规矩和律例,他都是妥妥的下一任皇位继承人。

    但太子有一个致命弱点——腿疾。

    换句话说,太子走路是跛的;

    说得更严重一点,他就是个残废。

    大华国未来的继承人是个残废,这让皇帝心里生出一重动摇;

    这第二重动摇,皇帝也是武将出身,半辈子行军打仗,战功赫赫。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

    皇帝看到一身武将装扮,长相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汉王,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么英俊不凡,那么威风凛凛。

    他能不喜欢吗?

    能不偏爱吗?

    帝王的偏爱,那可不是普通父亲对儿子的偏爱,得滋生出多少人的野心和欲望来。

    所以——

    谢知非和裴笑同时愕然的不是两王之争,因为早在十年前,太子和汉王的局面就已经是你死我活。

    甚至汉王还一度占了上风,将太子一党大部份都送进了监狱。

    若不是数位老臣拼死相保,右不是皇帝手下留情,太子早就成昨日黄花。

    他们愕然的是好不容易消停了这么些年,汉王又卷土重来……

    必是来势汹汹啊!

    汉王的来势汹汹,让谢知非想明白了一点——

    晏三合的事情哪怕他心里再不想说,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了。

    而恰好,赵亦时放下手中茶盅,“五十,那两个姑娘到底是你谢府的什么人?”

    谢知非痛快极了,连个停顿都没有。

    “长得好看的叫晏三合,会功夫的叫李不言,她们是主仆关系,确确实实刚从云南府来京城没几天,也确确实实不太懂规矩。”

    “这一点,我作证!”裴笑搓搓手。

    赵亦时长臂一伸,勾着裴笑的脖子,“那就你来说说,他们来京城做什么?可是清明快到了,来给你家外祖母上坟?”

    娘的!

    他这都查到了?

    裴笑冲谢知非抽抽眼角,然后露出一口白牙,“那个……说来话长!”

    “没事,我们有一夜的时间。”

    裴笑赶紧抱住自己,“裴爷卖艺不卖身,皇太孙可别乱来。”

    “五十呢,也是卖艺不卖身吗?”赵亦时若无其事的一偏脸。

    谢知非咬咬后槽牙,“三爷既卖艺,又卖身。”

    “他卖身,让他说。”

    裴笑长松口气,然后又重重叹了口气,“怀仁啊,不是我不想卖,实在是我口条不好,说不清。”

    “还口条,你当你自个是猪?”赵亦时敲他脑袋。

    “别敲啊,已经很笨了。”

    裴笑心说,我在晏三合面前,那就是头猪。

    你一言我一语的玩笑,是不想让船舱里的气氛再沉下去。

    谢三爷眉一蹙,脸一正,“怀仁,这事的确是说来话长,而且最早要从我爹说起……”

    沉低深厚的声音,伴着永定河的夜风响起。

    渐渐的,赵亦时狭长眸子隽黑似夜,里面有各种情绪翻涌上来……

    最后一个字落定时,恰好烛焰忽然跳跃起来,发出哔剥一声轻响。

    赵亦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下直冲而上。

    “那么也就是说……”

    他声音带着些颤声,“只要解开季家老太太的心魔,季家还有救?”

    谢知非点点头,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等下!”裴笑突然出声。

    谢知非猛的抬起眼,“怎么,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