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烟花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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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瑜的第一次任务, 完得超乎寻常的好，抓住逃犯，避免了他造更的伤害。
组织特意夸奖了顾瑜，同时也郑重叮嘱, 他一定要重视自的安全, 出任务时, 务必在保护好自的前提下抓捕犯人。
顾瑜这次情况，属于突发意外。
一次任务行动通常分为三方, 主攻战力, 方协助，外围包抄补漏。
实习生一般都是先在安全区域的方进行观摩学习。但顾瑜这次的任务倒霉地碰上了伪装人质的漏网之鱼, 他趁任务者忙于付其他犯人，他没有戒心时, 迅速逃到山下。
蔺洲敏锐地察觉到问题, 立即循痕迹追了上去，因此及时接住了顾瑜。
顾瑜事陈述，将当时的情况都详细说了, 逃犯先攻击他，试图拿他做人质, 所以他不得不反击。
虽然, 反击的时候没把控好度，差点把人弄死。
星际时代, 虽然关注人权, 但并没有废除死刑。于穷凶恶极的犯人，他们认为，罪犯在实施严重恶劣犯罪行为时，就已经主动放弃了自的人权, 不值得心软。死刑，可以有效震慑犯罪分子，让他们清楚自一旦抓住，将要承担什么果，以此起到一定的减少犯罪的作。
顾瑜重伤的逃犯，正是重刑犯。拐卖儿童，制造毒品，走私贩毒，他所实施的犯罪，无论是哪一项，都达到了足以判处死刑的程度。
加上，是逃犯先出手，抱有杀心，顾瑜又是唯一的人鱼觉醒者，他为了自我防卫，把方杀死了，律上也不会判他有罪。
顾瑜陈述完，不少人反而觉得，这下手得轻了。
初次任务告一段落。
过一星期，就是农历新年，重要的春节。
当初圣诞没有怎么装饰，春节就不一样了，腊月一来，所有人就都开始准备起来，街上挂起红灯笼，门前贴上春联，商场货架摆满了年货，节日气氛十分浓郁。
基地里也一样，很多人都在讨论要怎么过节了。
顾瑜也很期待。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他就已经在基地待了快半年了。
时间过得好快。
半月前，顾瑜和父母通话时，就得知他们早已经订了飞船票，准备回来过年了。
一想到这，顾瑜就心情很好，走路都会无意识哼歌，旋律轻快活泼，听到的人，也他的情绪染，忍不住笑起来。
“顾瑜你这么开心啊。”
“当然，要过年了嘛。”
这样的高兴，一直持续到年二十九，顾瑜和其他人一样，开始收拾东，准备回家了。
顾瑜手边的光脑闪烁，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瑜瑜啊。”顾母的音顿了一下，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过了两秒，继续说，“我们可能赶不回去了。”
顾瑜愣住，不敢置信，“为什么？不是已经在飞船上了吗？”
顾母叹气，“飞船降落进行能源补给的星球，正在闹游行，民众堵住了补给站，交通无正常运行，飞船也飞不了，我们滞留在这了。”
顾父的音也传了过来，“我去问过了，『政府』那边正在想办处理，应该两天就能疏通，天可以照常起飞。不过，我们到的时候……是初三了。”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顾瑜弯了弯唇，没有『露』出自的情绪，让他们担心，“重要是你们没事，晚两天不也一样是过年。游行的人里可能会有激进分子，你们一定要多小心注意，不要伤到了。”
顾母听到他反过来安慰他们，叮嘱小心，那么懂事，心里不禁有些酸涩，自责叹道：“……爸爸妈妈陪你太少了，忽略了你。”
她想起顾瑜小时候，她还年轻，处于事业上升期，心里满是公司，确定智能管家也能妥帖细致照顾好孩子，就完全把瑜瑜交给它带，自经常在外面忙，很少回家。
起初，瑜瑜还会哭要爸爸妈妈，来不哭了，自一人也能乖乖待。他们回到家，瑜瑜看见了，乌溜溜的眼睛里还会有一丝陌生，躲在门，偷偷探头看，像是不认识他们了。
他们手足无措，不懂怎么哄孩子，想说是不是应该拿零食玩具试试，但就在这时，瑜瑜突然像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软软一团，抱住她的腿，两只小肉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裤子不放，小脸埋，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怎么的。但肯定，不是讨厌他们。
那一刻，她就意识到，自这母亲有多幸运，能拥有这么一乖巧的孩子。
他们经常在外忙，没有给到足够的陪伴，但一回来，还是得到了孩子的抱抱。瑜瑜不需要哄，甚至主动拿出了零食分给他们吃，拿玩具跟他们一起玩。
顾瑜听出了他们话里的歉意，摇了摇头，说：“你们都有工作，果不是你们，我也没有现在的生活。我知道，你们是爱我的，就够了。”
顾母眼眶慢慢变红了。
顾父坐在她身边，轻拍了拍她的背。
他们聊了一些生活琐事，问顾瑜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不知不觉间，一小时就过去了。
准备结束通话，顾瑜轻说：“爸妈，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顾母点头，情绪次绷不住，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此时因为孩子的话，眼圈又红了，甚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顾父也忍不住偏头，喉咙闷出音，“果你不想一人的话，就去朋友家过年，我们到时候去拜访他们。”
顾瑜听话点头，“嗯。”
通话结束之，他低头看了光脑良久，闭了闭眼睛，睁开时，视线落在了之前受伤的手臂上，伤口深，愈合了也还是有明显的疤痕。他跟医生要了快速祛疤的『药』，不想父母看见担心。
但『药』效快，也要些时间，除夕就想疤痕消失根本不可能，多只能淡一半。父母晚几天到，也是好事，疤痕可以更淡一些。
顾瑜擦了厚厚的『药』膏，抹匀吸收，放下袖子，出门去食堂吃饭。
因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家心情都很好，食堂里人鼎沸，到处都在聊过年的话题，比平常热闹许多。
顾瑜一进门，就见到了孔丰羽，没变觉醒体，都像是有无形的尾羽在开屏了。
孔丰羽看到他，热情地打招呼。
顾瑜应了一，就去了排队。
神经有点粗的孔丰羽完全没看出不，旁边的温栀栀却是微微皱眉，停下了吃东的动作，转头找蔺洲的身影，给他发了信息。
没过多久，蔺洲也出现在食堂，随便打了饭菜，就走到顾瑜面坐下。
顾瑜看到蔺洲，打了招呼，继续低头吃饭，神情淡淡，很寻常的样子，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没什么精神。
蔺洲问：“没睡好？”
顾瑜嗯了一，“有点。”
周围一片吵杂，欢笑语，他们这里却安静得气氛有些凝滞。
蔺洲没有问，但顾瑜突然觉腿上一重，『毛』绒绒扫过他的手臂，痒痒的。
低头看去，一只漆黑的猫正仰头，眼巴巴地看他，像在撒娇求抚『摸』。
顾瑜没动，它就往他怀里不断轻拱，主动把爪子递上去，喵了一。
顾瑜不得不伸手按住它的头，问蔺洲，“这里那么多人，你放出精神体没事吗？”
蔺洲摇头，“没事，它想让你『摸』。”
精神体就是蔺洲的一部分，猫的想，不就也是蔺洲的想？
但这时，顾瑜没想那么多，不得不说，把一只『毛』绒绒抱在怀里，『摸』就觉很治愈，让人心情放松一些。
顾瑜吃到一半的饭都放下了，低头专心地捏猫爪子，软糯糯的肉垫，尖尖的猫耳，挠下巴，『摸』了好久。
蔺洲就坐在面看，表情平静，嘴唇抿紧，唇『色』都变深了些。
等顾瑜终于停下来。
蔺洲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低问：“心情有好点吗？”
顾瑜一顿，抬头看他，又偏开视线，想起来，精神体和本人的紧密联系，松开了猫爪。
球球趴在他腿上，喵呜一，眼里像是有点幽怨，控诉他『摸』完不认账。
顾瑜安抚地『摸』了一下它的头，然含糊地应了一。
蔺洲看他，又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音很轻，像在哄小孩。
顾瑜垂眼，沉默片刻，附近的一欢呼吸引注意，转头看了过去，又转回来，『摸』了『摸』猫，“也没什么，只是我爸妈飞船延误，要晚两天到。”
蔺洲微微皱眉。
这就意味，顾瑜要一人过年。在别人家里都沉浸在团圆的愉悦里时，比起来，显然不是像他说得那么不痛不痒。
“那，”蔺洲顿了顿，似在心里措辞，“你要不要跟我回家过年？”
顾瑜抬头，一脸诧异。
蔺洲深邃漆黑的双眼，认地凝视他，笑说：“我很想和你一起过年，给我机会？等伯父伯母回来，我把你还回去，可以吗？”
顾瑜张了张嘴，过了几秒，说：“你家里人允许你带陌生人回家过年？”
蔺洲摇头，“你不是陌生人。”
“我和他们说过，他们都很喜欢你，你果愿意跟我回去，他们只会很高兴。”
顾瑜看他的眼睛，耳朵微热，居然一时没敢问，他是怎么跟家里人提起自的。
过了几秒，蔺洲又问了一次，“可以吗？”
顾瑜突然发现，蔺洲跟他说话时，很喜欢说这一句，像是在询问，但又透点侵略『性』，步步紧『逼』，让人就算退躲避，也很快又追上抓住。
可蔺洲的行为一直没有越线，让他产生任何反，不知不觉间，好像就适应了他越靠越近。反应过来时，两人之间已经不剩下多少距离了。
顾瑜低头，怀里的猫就悄咪咪地碰他，猫爪子轻搭在他的手上，小小地推了两下，湿漉漉的猫眼看，像在讨要心爱的小鱼干。
顾瑜本就有点动摇的心，更加犹豫了。球球喵呜一，他一抬头，又撞上蔺洲的视线，猫小猫同时这样看，实在说不出话来。
终，顾瑜点了点头。
蔺洲顿时『露』出了笑容，弧度不算，但放在情绪鲜少外『露』的蔺洲身上，已经算得上是十分难得的灿烂笑容了。
顾瑜吃完饭，和蔺洲一起回了宿舍，收拾行李。
进门。
顾瑜看自原本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放在地上，本以为不上了。
没想到出去吃饭，就变了去蔺洲家过年。
直到现在，他都还觉得不可思议，想这是不是一正确的决定。
怕会很尴尬。
过年是一家人团圆的。
他上门，总觉有点怪。
但果现在去跟蔺洲说反悔，蔺洲可能会气到炸『毛』。
想象到猫炸『毛』的画面，顾瑜弯了下唇，重新收拾了起来，还带了不少年货。
他也把这事跟父母说了，听说是去蔺中将家，他们都很放心，只叮嘱他去做客要注意礼貌。
第二天早上。
顾瑜就和蔺洲一起上了车。
去蔺家宅。
因为离基地有些远，要三多小时能到。一般这时长的车程，顾瑜肯定睡了，但这次，顾瑜有点紧张，睡不。他低头玩光脑，实际心不在焉。
蔺洲察觉到了，安抚他的情绪，“别担心，他们听说你要去，都很欢迎，还特意问了我你喜欢什么菜，有什么喜好，提前做准备了。”
顾瑜一听，反而更紧张了。
蔺洲：“比起我，我妈应该更喜欢你。”
顾瑜疑『惑』，觉得他瞎说。
蔺洲的神情却不似作假，“她一直觉得我的『性』格沉闷，想我阳光点。她看到你笑的样子，肯定会喜欢。”
顾瑜：“你说而已。”
蔺洲拿了一瓶水，递到他手上，指尖不经意间触碰，蔺洲的体温偏高，觉有些热。
他说：“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她也会喜欢。”
顾瑜心里一跳，低头看水瓶，不看他。
拧开瓶子之，仰头喝水。
像是没听到刚那句话。
蔺洲也没有说，偏头看车窗外。
顾瑜稍微松了口气，『舔』了『舔』唇。刚喝得有点急了。
车内安静蔓延，却不尴尬僵硬，而是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蔺家宅，占地面积很，宛世家贵族府邸，白墙黑瓦，古『色』古香，恢弘气。
坐车穿过花园，在建筑门前停下。
顾瑜跟蔺洲一起下车。
进屋之，没一会，就看到了蔺母。
穿一身旗袍，眉眼温婉，气质优雅，很有江南女子的味道。
她开口说话时，音也很柔，“你就是顾瑜吧？我儿子早就跟我说过你了，我一直都想见见，长得好看，比我想象中还要讨人喜欢。”
顾瑜进来前，还担心见长辈尴尬，但蔺母态度亲切，语气温柔，一下就把隔阂打破，仿佛他不是第一次来。
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泛红，礼貌地叫了阿姨。
“我可以叫你小瑜吗？”
“可以。”
蔺母笑容更深，说：“快可以吃饭了，我先去厨房看看，你们也收拾一下，差不多去洗手吧。”
顾瑜次乖乖点头。
蔺洲看他那样，有点手痒，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头。
顾瑜抬眼，有些茫然。
蔺洲咳了一，他清澈干净的眼睛看得有些心虚，总觉自把人拐骗回了窝里。
刚走的蔺母有话忘了说，转身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失笑，然就又悄悄走了。
餐桌上。
蔺洲的爷爷『奶』『奶』坐在主座上。蔺父还未回来。
看起来很严肃，面无表情，但正说话时，又很和蔼。
其他蔺家亲戚也和顾瑜打了招呼，于蔺洲带回来的人很好奇。
毕竟，蔺洲很少会带朋友回家，现在又是春节，在这种家人团聚的时候，带回来，很容易让人觉得有另一层意思。
有小娃娃就忍不住脆问了，“是嫂嫂吗？”
蔺洲笑了一下，“目前还是朋友。”
『奶』娃娃听不懂，在座人就不一样了，瞬间『露』出了然的笑。
小娃娃失望嘟囔：“好看，要嫂嫂。”
蔺洲身体微微倾斜，看顾瑜，低道：“我就说，他们都很喜欢你。”
餐桌上，顾瑜偏头，以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瞪了他一眼。
蔺洲敛起笑容，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翘起，难以压下去，音里带笑意，和家人聊起了别的话题。
顾瑜终于能放松一点吃饭了。
饭，蔺洲带他到花园里散步。
这里种植了很多鲜花，都精心照料，绽放得很漂亮，像是电影里的景『色』。
阳光落下来，碎金一般，染上朦胧的光晕，令层层叠叠的花瓣变得更惊艳了。
走了一会，还发现。
花园里有秋千，长长的藤椅，两边支撑的木架上缠绕花朵，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顾瑜有些意外，忍不住快步走上去。
“好久没玩过了。”顾瑜站定在秋千旁，双眼发亮，转头问，“能坐吗？”
蔺洲点头，“不是装饰，能坐。要我推你吗？”
“不要。”顾瑜坐了下来，摇头，反而拍了拍自旁边的位置，兴致盎然道，“你也来坐。”
蔺洲微愣。秋千这种东，离他更是久远，也很不搭。
不过，一上顾瑜的眼神，他就拒绝不了，的走了过去坐下。
顾瑜笑道：“不推，坐也能让它动。”
他两脚一蹬地面，秋千就顺力道，晃。
原本，只是顾瑜在一侧蹬，力会不均，秋千会晃得歪歪扭扭。但在他说出口的瞬间，蔺洲就配合一起力，让秋千动了起来。
一前一，徐徐晃动。
微风从脸颊边拂过，淡淡的花香袭来。
同时，还有身边人熟悉的气息。
夹在其中，很浅，但又无忽略。
蔺洲从未想过，自会做这么幼稚的事，都那么了，『荡』秋千，家里人看到了，肯定会笑。
但此时，他心情很好。
蔺洲带顾瑜在宅里简单逛了一遍，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是团圆饭，满桌佳肴，比中午的更加丰盛，宛满汉全席。
蔺家并不讲究太多的规矩，吃饭时也会闲聊，热热闹闹，和多数的家庭一样温馨。
吃完饭水果。
长辈开始给小辈发红包。
小孩子拿到红包高高兴兴，脆说恭喜发财，笑不断。
但顾瑜没想到，自居然也会收到。
蔺洲的爷爷『奶』『奶』，和父母都给他递了一厚厚的红包。
顾瑜不好意思接，“我不是小孩子了。”
蔺『奶』『奶』慈祥笑：“我们这，没结婚的就都是孩子。”
旁边蔺洲的表妹晃了晃手里的红包，明艳一笑，“就是啊，我比你还呢，还不是有。”
顾瑜只好接了下来，拱了拱手，笑说：“恭喜发财，万事意。”
之，还有历年传统的放烟花。
曾经禁止燃放过，但来发现了新材料代替制作，不会产生空气污染，安全『性』高，这传统就又回来了。
炮竹中一岁除，有年味。
蔺家员都一起去了宅面，那里有一片弯月形的湖，清澈镜，景『色』很美。
下午散步时，顾瑜也来过这里，阳光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晚上，又是不一样的美，水中月轻轻摇晃，朦胧的月光像在湖面上浮起了薄雾。
湖边架了几盏暖黄『色』的小灯。
这里都是赏烟花的好位置，在哪里看并没有多少区别。家轻松闲聊，有意无意地，给蔺洲和顾瑜留出了一张单独的长椅。
冬夜里，温度有点低，风冷冷的。
顾瑜坐在长椅一侧，看静谧的湖面，忍不住低头，把半张脸都藏到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围巾滑落一截，也不想伸手出来弄，依旧懒懒地缩在口袋里。
蔺洲很自然就帮他拉起垂下的围巾尾巴，缠绕回去，还顺手调整了一下，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顾瑜的脸。一点都不冷，反而觉很暖。
因为这触，顾瑜偏头看去，撞上视线。
猝不及防，砰的一，一朵烟花划破漆黑的夜『色』，在湖上方的空中绽开，斑斓的光也映在了眼前人的脸上。
紧接，绚烂的烟火不断升空，璀璨盛放，交织点亮整片夜空，又化作星碎坠落。
也落进了蔺洲深邃含笑的眸中。
顾瑜怔怔地看，耳边传来小孩的欢呼惊叹。
“烟花开始了。”
蔺洲近在咫尺说话，但因为烟花的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么模糊。
顾瑜看了一会他的侧脸，也仰头欣赏漂亮的烟火，心里不知想了什么，嘴角弯起，笑得比烟花还要烂漫。
盛绚丽的烟花很美，但蔺洲看得并不怎么专心，忍不住转头看了身旁的人。
顾瑜察觉到目光，也转头看去。
视线相撞。
他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
直到烟花落尽，一瞬间，四周变得极其安静。
仿佛坠入了另一世界。
顾瑜凝视他，眼睛弯了一下，像是湖水里盛满了星光。
“我也喜欢你。”
这几字，宛一朵，也灿烂的烟火，在蔺洲耳边炸开，让他脑子一片空白，瞬间溃不军。
顾瑜的第一次任务, 完得超乎寻常的好，抓住逃犯，避免了他造更的伤害。
组织特意夸奖了顾瑜，同时也郑重叮嘱, 他一定要重视自的安全, 出任务时, 务必在保护好自的前提下抓捕犯人。
顾瑜这次情况，属于突发意外。
一次任务行动通常分为三方, 主攻战力, 方协助，外围包抄补漏。
实习生一般都是先在安全区域的方进行观摩学习。但顾瑜这次的任务倒霉地碰上了伪装人质的漏网之鱼, 他趁任务者忙于付其他犯人，他没有戒心时, 迅速逃到山下。
蔺洲敏锐地察觉到问题, 立即循痕迹追了上去，因此及时接住了顾瑜。
顾瑜事陈述，将当时的情况都详细说了, 逃犯先攻击他，试图拿他做人质, 所以他不得不反击。
虽然, 反击的时候没把控好度，差点把人弄死。
星际时代, 虽然关注人权, 但并没有废除死刑。于穷凶恶极的犯人，他们认为，罪犯在实施严重恶劣犯罪行为时，就已经主动放弃了自的人权, 不值得心软。死刑，可以有效震慑犯罪分子，让他们清楚自一旦抓住，将要承担什么果，以此起到一定的减少犯罪的作。
顾瑜重伤的逃犯，正是重刑犯。拐卖儿童，制造毒品，走私贩毒，他所实施的犯罪，无论是哪一项，都达到了足以判处死刑的程度。
加上，是逃犯先出手，抱有杀心，顾瑜又是唯一的人鱼觉醒者，他为了自我防卫，把方杀死了，律上也不会判他有罪。
顾瑜陈述完，不少人反而觉得，这下手得轻了。
初次任务告一段落。
过一星期，就是农历新年，重要的春节。
当初圣诞没有怎么装饰，春节就不一样了，腊月一来，所有人就都开始准备起来，街上挂起红灯笼，门前贴上春联，商场货架摆满了年货，节日气氛十分浓郁。
基地里也一样，很多人都在讨论要怎么过节了。
顾瑜也很期待。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他就已经在基地待了快半年了。
时间过得好快。
半月前，顾瑜和父母通话时，就得知他们早已经订了飞船票，准备回来过年了。
一想到这，顾瑜就心情很好，走路都会无意识哼歌，旋律轻快活泼，听到的人，也他的情绪染，忍不住笑起来。
“顾瑜你这么开心啊。”
“当然，要过年了嘛。”
这样的高兴，一直持续到年二十九，顾瑜和其他人一样，开始收拾东，准备回家了。
顾瑜手边的光脑闪烁，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瑜瑜啊。”顾母的音顿了一下，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过了两秒，继续说，“我们可能赶不回去了。”
顾瑜愣住，不敢置信，“为什么？不是已经在飞船上了吗？”
顾母叹气，“飞船降落进行能源补给的星球，正在闹游行，民众堵住了补给站，交通无正常运行，飞船也飞不了，我们滞留在这了。”
顾父的音也传了过来，“我去问过了，『政府』那边正在想办处理，应该两天就能疏通，天可以照常起飞。不过，我们到的时候……是初三了。”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顾瑜弯了弯唇，没有『露』出自的情绪，让他们担心，“重要是你们没事，晚两天不也一样是过年。游行的人里可能会有激进分子，你们一定要多小心注意，不要伤到了。”
顾母听到他反过来安慰他们，叮嘱小心，那么懂事，心里不禁有些酸涩，自责叹道：“……爸爸妈妈陪你太少了，忽略了你。”
她想起顾瑜小时候，她还年轻，处于事业上升期，心里满是公司，确定智能管家也能妥帖细致照顾好孩子，就完全把瑜瑜交给它带，自经常在外面忙，很少回家。
起初，瑜瑜还会哭要爸爸妈妈，来不哭了，自一人也能乖乖待。他们回到家，瑜瑜看见了，乌溜溜的眼睛里还会有一丝陌生，躲在门，偷偷探头看，像是不认识他们了。
他们手足无措，不懂怎么哄孩子，想说是不是应该拿零食玩具试试，但就在这时，瑜瑜突然像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软软一团，抱住她的腿，两只小肉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裤子不放，小脸埋，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怎么的。但肯定，不是讨厌他们。
那一刻，她就意识到，自这母亲有多幸运，能拥有这么一乖巧的孩子。
他们经常在外忙，没有给到足够的陪伴，但一回来，还是得到了孩子的抱抱。瑜瑜不需要哄，甚至主动拿出了零食分给他们吃，拿玩具跟他们一起玩。
顾瑜听出了他们话里的歉意，摇了摇头，说：“你们都有工作，果不是你们，我也没有现在的生活。我知道，你们是爱我的，就够了。”
顾母眼眶慢慢变红了。
顾父坐在她身边，轻拍了拍她的背。
他们聊了一些生活琐事，问顾瑜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不知不觉间，一小时就过去了。
准备结束通话，顾瑜轻说：“爸妈，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顾母点头，情绪次绷不住，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此时因为孩子的话，眼圈又红了，甚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顾父也忍不住偏头，喉咙闷出音，“果你不想一人的话，就去朋友家过年，我们到时候去拜访他们。”
顾瑜听话点头，“嗯。”
通话结束之，他低头看了光脑良久，闭了闭眼睛，睁开时，视线落在了之前受伤的手臂上，伤口深，愈合了也还是有明显的疤痕。他跟医生要了快速祛疤的『药』，不想父母看见担心。
但『药』效快，也要些时间，除夕就想疤痕消失根本不可能，多只能淡一半。父母晚几天到，也是好事，疤痕可以更淡一些。
顾瑜擦了厚厚的『药』膏，抹匀吸收，放下袖子，出门去食堂吃饭。
因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家心情都很好，食堂里人鼎沸，到处都在聊过年的话题，比平常热闹许多。
顾瑜一进门，就见到了孔丰羽，没变觉醒体，都像是有无形的尾羽在开屏了。
孔丰羽看到他，热情地打招呼。
顾瑜应了一，就去了排队。
神经有点粗的孔丰羽完全没看出不，旁边的温栀栀却是微微皱眉，停下了吃东的动作，转头找蔺洲的身影，给他发了信息。
没过多久，蔺洲也出现在食堂，随便打了饭菜，就走到顾瑜面坐下。
顾瑜看到蔺洲，打了招呼，继续低头吃饭，神情淡淡，很寻常的样子，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没什么精神。
蔺洲问：“没睡好？”
顾瑜嗯了一，“有点。”
周围一片吵杂，欢笑语，他们这里却安静得气氛有些凝滞。
蔺洲没有问，但顾瑜突然觉腿上一重，『毛』绒绒扫过他的手臂，痒痒的。
低头看去，一只漆黑的猫正仰头，眼巴巴地看他，像在撒娇求抚『摸』。
顾瑜没动，它就往他怀里不断轻拱，主动把爪子递上去，喵了一。
顾瑜不得不伸手按住它的头，问蔺洲，“这里那么多人，你放出精神体没事吗？”
蔺洲摇头，“没事，它想让你『摸』。”
精神体就是蔺洲的一部分，猫的想，不就也是蔺洲的想？
但这时，顾瑜没想那么多，不得不说，把一只『毛』绒绒抱在怀里，『摸』就觉很治愈，让人心情放松一些。
顾瑜吃到一半的饭都放下了，低头专心地捏猫爪子，软糯糯的肉垫，尖尖的猫耳，挠下巴，『摸』了好久。
蔺洲就坐在面看，表情平静，嘴唇抿紧，唇『色』都变深了些。
等顾瑜终于停下来。
蔺洲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低问：“心情有好点吗？”
顾瑜一顿，抬头看他，又偏开视线，想起来，精神体和本人的紧密联系，松开了猫爪。
球球趴在他腿上，喵呜一，眼里像是有点幽怨，控诉他『摸』完不认账。
顾瑜安抚地『摸』了一下它的头，然含糊地应了一。
蔺洲看他，又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音很轻，像在哄小孩。
顾瑜垂眼，沉默片刻，附近的一欢呼吸引注意，转头看了过去，又转回来，『摸』了『摸』猫，“也没什么，只是我爸妈飞船延误，要晚两天到。”
蔺洲微微皱眉。
这就意味，顾瑜要一人过年。在别人家里都沉浸在团圆的愉悦里时，比起来，显然不是像他说得那么不痛不痒。
“那，”蔺洲顿了顿，似在心里措辞，“你要不要跟我回家过年？”
顾瑜抬头，一脸诧异。
蔺洲深邃漆黑的双眼，认地凝视他，笑说：“我很想和你一起过年，给我机会？等伯父伯母回来，我把你还回去，可以吗？”
顾瑜张了张嘴，过了几秒，说：“你家里人允许你带陌生人回家过年？”
蔺洲摇头，“你不是陌生人。”
“我和他们说过，他们都很喜欢你，你果愿意跟我回去，他们只会很高兴。”
顾瑜看他的眼睛，耳朵微热，居然一时没敢问，他是怎么跟家里人提起自的。
过了几秒，蔺洲又问了一次，“可以吗？”
顾瑜突然发现，蔺洲跟他说话时，很喜欢说这一句，像是在询问，但又透点侵略『性』，步步紧『逼』，让人就算退躲避，也很快又追上抓住。
可蔺洲的行为一直没有越线，让他产生任何反，不知不觉间，好像就适应了他越靠越近。反应过来时，两人之间已经不剩下多少距离了。
顾瑜低头，怀里的猫就悄咪咪地碰他，猫爪子轻搭在他的手上，小小地推了两下，湿漉漉的猫眼看，像在讨要心爱的小鱼干。
顾瑜本就有点动摇的心，更加犹豫了。球球喵呜一，他一抬头，又撞上蔺洲的视线，猫小猫同时这样看，实在说不出话来。
终，顾瑜点了点头。
蔺洲顿时『露』出了笑容，弧度不算，但放在情绪鲜少外『露』的蔺洲身上，已经算得上是十分难得的灿烂笑容了。
顾瑜吃完饭，和蔺洲一起回了宿舍，收拾行李。
进门。
顾瑜看自原本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放在地上，本以为不上了。
没想到出去吃饭，就变了去蔺洲家过年。
直到现在，他都还觉得不可思议，想这是不是一正确的决定。
怕会很尴尬。
过年是一家人团圆的。
他上门，总觉有点怪。
但果现在去跟蔺洲说反悔，蔺洲可能会气到炸『毛』。
想象到猫炸『毛』的画面，顾瑜弯了下唇，重新收拾了起来，还带了不少年货。
他也把这事跟父母说了，听说是去蔺中将家，他们都很放心，只叮嘱他去做客要注意礼貌。
第二天早上。
顾瑜就和蔺洲一起上了车。
去蔺家宅。
因为离基地有些远，要三多小时能到。一般这时长的车程，顾瑜肯定睡了，但这次，顾瑜有点紧张，睡不。他低头玩光脑，实际心不在焉。
蔺洲察觉到了，安抚他的情绪，“别担心，他们听说你要去，都很欢迎，还特意问了我你喜欢什么菜，有什么喜好，提前做准备了。”
顾瑜一听，反而更紧张了。
蔺洲：“比起我，我妈应该更喜欢你。”
顾瑜疑『惑』，觉得他瞎说。
蔺洲的神情却不似作假，“她一直觉得我的『性』格沉闷，想我阳光点。她看到你笑的样子，肯定会喜欢。”
顾瑜：“你说而已。”
蔺洲拿了一瓶水，递到他手上，指尖不经意间触碰，蔺洲的体温偏高，觉有些热。
他说：“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她也会喜欢。”
顾瑜心里一跳，低头看水瓶，不看他。
拧开瓶子之，仰头喝水。
像是没听到刚那句话。
蔺洲也没有说，偏头看车窗外。
顾瑜稍微松了口气，『舔』了『舔』唇。刚喝得有点急了。
车内安静蔓延，却不尴尬僵硬，而是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蔺家宅，占地面积很，宛世家贵族府邸，白墙黑瓦，古『色』古香，恢弘气。
坐车穿过花园，在建筑门前停下。
顾瑜跟蔺洲一起下车。
进屋之，没一会，就看到了蔺母。
穿一身旗袍，眉眼温婉，气质优雅，很有江南女子的味道。
她开口说话时，音也很柔，“你就是顾瑜吧？我儿子早就跟我说过你了，我一直都想见见，长得好看，比我想象中还要讨人喜欢。”
顾瑜进来前，还担心见长辈尴尬，但蔺母态度亲切，语气温柔，一下就把隔阂打破，仿佛他不是第一次来。
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泛红，礼貌地叫了阿姨。
“我可以叫你小瑜吗？”
“可以。”
蔺母笑容更深，说：“快可以吃饭了，我先去厨房看看，你们也收拾一下，差不多去洗手吧。”
顾瑜次乖乖点头。
蔺洲看他那样，有点手痒，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头。
顾瑜抬眼，有些茫然。
蔺洲咳了一，他清澈干净的眼睛看得有些心虚，总觉自把人拐骗回了窝里。
刚走的蔺母有话忘了说，转身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失笑，然就又悄悄走了。
餐桌上。
蔺洲的爷爷『奶』『奶』坐在主座上。蔺父还未回来。
看起来很严肃，面无表情，但正说话时，又很和蔼。
其他蔺家亲戚也和顾瑜打了招呼，于蔺洲带回来的人很好奇。
毕竟，蔺洲很少会带朋友回家，现在又是春节，在这种家人团聚的时候，带回来，很容易让人觉得有另一层意思。
有小娃娃就忍不住脆问了，“是嫂嫂吗？”
蔺洲笑了一下，“目前还是朋友。”
『奶』娃娃听不懂，在座人就不一样了，瞬间『露』出了然的笑。
小娃娃失望嘟囔：“好看，要嫂嫂。”
蔺洲身体微微倾斜，看顾瑜，低道：“我就说，他们都很喜欢你。”
餐桌上，顾瑜偏头，以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瞪了他一眼。
蔺洲敛起笑容，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翘起，难以压下去，音里带笑意，和家人聊起了别的话题。
顾瑜终于能放松一点吃饭了。
饭，蔺洲带他到花园里散步。
这里种植了很多鲜花，都精心照料，绽放得很漂亮，像是电影里的景『色』。
阳光落下来，碎金一般，染上朦胧的光晕，令层层叠叠的花瓣变得更惊艳了。
走了一会，还发现。
花园里有秋千，长长的藤椅，两边支撑的木架上缠绕花朵，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顾瑜有些意外，忍不住快步走上去。
“好久没玩过了。”顾瑜站定在秋千旁，双眼发亮，转头问，“能坐吗？”
蔺洲点头，“不是装饰，能坐。要我推你吗？”
“不要。”顾瑜坐了下来，摇头，反而拍了拍自旁边的位置，兴致盎然道，“你也来坐。”
蔺洲微愣。秋千这种东，离他更是久远，也很不搭。
不过，一上顾瑜的眼神，他就拒绝不了，的走了过去坐下。
顾瑜笑道：“不推，坐也能让它动。”
他两脚一蹬地面，秋千就顺力道，晃。
原本，只是顾瑜在一侧蹬，力会不均，秋千会晃得歪歪扭扭。但在他说出口的瞬间，蔺洲就配合一起力，让秋千动了起来。
一前一，徐徐晃动。
微风从脸颊边拂过，淡淡的花香袭来。
同时，还有身边人熟悉的气息。
夹在其中，很浅，但又无忽略。
蔺洲从未想过，自会做这么幼稚的事，都那么了，『荡』秋千，家里人看到了，肯定会笑。
但此时，他心情很好。
蔺洲带顾瑜在宅里简单逛了一遍，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是团圆饭，满桌佳肴，比中午的更加丰盛，宛满汉全席。
蔺家并不讲究太多的规矩，吃饭时也会闲聊，热热闹闹，和多数的家庭一样温馨。
吃完饭水果。
长辈开始给小辈发红包。
小孩子拿到红包高高兴兴，脆说恭喜发财，笑不断。
但顾瑜没想到，自居然也会收到。
蔺洲的爷爷『奶』『奶』，和父母都给他递了一厚厚的红包。
顾瑜不好意思接，“我不是小孩子了。”
蔺『奶』『奶』慈祥笑：“我们这，没结婚的就都是孩子。”
旁边蔺洲的表妹晃了晃手里的红包，明艳一笑，“就是啊，我比你还呢，还不是有。”
顾瑜只好接了下来，拱了拱手，笑说：“恭喜发财，万事意。”
之，还有历年传统的放烟花。
曾经禁止燃放过，但来发现了新材料代替制作，不会产生空气污染，安全『性』高，这传统就又回来了。
炮竹中一岁除，有年味。
蔺家员都一起去了宅面，那里有一片弯月形的湖，清澈镜，景『色』很美。
下午散步时，顾瑜也来过这里，阳光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晚上，又是不一样的美，水中月轻轻摇晃，朦胧的月光像在湖面上浮起了薄雾。
湖边架了几盏暖黄『色』的小灯。
这里都是赏烟花的好位置，在哪里看并没有多少区别。家轻松闲聊，有意无意地，给蔺洲和顾瑜留出了一张单独的长椅。
冬夜里，温度有点低，风冷冷的。
顾瑜坐在长椅一侧，看静谧的湖面，忍不住低头，把半张脸都藏到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围巾滑落一截，也不想伸手出来弄，依旧懒懒地缩在口袋里。
蔺洲很自然就帮他拉起垂下的围巾尾巴，缠绕回去，还顺手调整了一下，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顾瑜的脸。一点都不冷，反而觉很暖。
因为这触，顾瑜偏头看去，撞上视线。
猝不及防，砰的一，一朵烟花划破漆黑的夜『色』，在湖上方的空中绽开，斑斓的光也映在了眼前人的脸上。
紧接，绚烂的烟火不断升空，璀璨盛放，交织点亮整片夜空，又化作星碎坠落。
也落进了蔺洲深邃含笑的眸中。
顾瑜怔怔地看，耳边传来小孩的欢呼惊叹。
“烟花开始了。”
蔺洲近在咫尺说话，但因为烟花的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么模糊。
顾瑜看了一会他的侧脸，也仰头欣赏漂亮的烟火，心里不知想了什么，嘴角弯起，笑得比烟花还要烂漫。
盛绚丽的烟花很美，但蔺洲看得并不怎么专心，忍不住转头看了身旁的人。
顾瑜察觉到目光，也转头看去。
视线相撞。
他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
直到烟花落尽，一瞬间，四周变得极其安静。
仿佛坠入了另一世界。
顾瑜凝视他，眼睛弯了一下，像是湖水里盛满了星光。
“我也喜欢你。”
这几字，宛一朵，也灿烂的烟火，在蔺洲耳边炸开，让他脑子一片空白，瞬间溃不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