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饭都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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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矣送走章自来，自己又跟店铺的掌柜要了账簿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叫来老尚问道：“上次叶大人来定了许多首饰，货银都付清了吗？”
老尚笑容可掬地回说：“清了，叶大人一次性就付清了，老身也说让他先付过定金，叶大人说太麻烦，干脆都给了。”
林矣点点头：“那就好，那他的玉佩，你有没有交还给他？”
“我上次都拿出来了，叶大人说暂且让老身先收着，过些日子他自会来取，这不现在也没来过。”
林矣难免再嘱托一次：“那尚掌柜务必好好收放，千万不能遗失。”
老尚点头应下，又多说了一句：“自从小姐子虚山院才名大噪之后，来我们铺子里的人明显又比之前多了，十有八九都是冲着小姐来的。”
林矣还有些不敢相信：“果真？”
老尚含笑说道：“自然，这里边不但有女子，还有几个男子，光是陈大学士家的公子，就来过三四次呢，只是小姐恰好都没在铺子里，老身觉着男女有别，也没有跟他说太多，只说我们东家来铺子的时辰也不固定，全凭凑巧。”
“嗯，你做的妥当，下次若陈公子再来，就告诉他我不单独见男客，让他不要来了。”
林矣万万没想到陈番起在子虚山院那些话竟然兑现了，难道他还真以为自己一个商贾人家的女子有闲情逸致陪他吟诗作赋不成？
再说他那种出身的公子哥，家教应该也跟清规戒律差不多，他倒是不拘礼节，这么突兀失礼的事也敢来做。
“东家在呢。”
林矣转身一看，并不认识来人。
“想必这位就是贵客隆的东家小姐，我是章掌柜的随从，掌柜的让我来告诉小姐一声，午时我们东家在祥顺斋福字包厢等小姐。”
林矣笑笑，有些歉意地回道：“这怎么使得，本来是我来做东的，这倒显得我失礼了。”
“无妨，那就请东家准日过去。”
林矣一想也罢，到时候自己付银子就好了。
老尚在旁问道：“四小姐要去祥顺斋见江南材料商么？”
“是材料商的东家，说是也在京城，之前我也不知道，合该早点相邀的。”
老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这样，只是今晨老身偶然看到祝大人也去祥顺斋了，还以为刚才来人是祝大人的手下呢。”
林矣一拍脑门：坏了坏了，这事被她忘干净了，上午已经答应了耙子大人的邀请，这下如何是好？一边是有知遇之恩的朝廷命官，一边是牵扯养家糊口的生意合作伙伴，都不好推脱啊。
老尚在旁看得一头雾水，见林矣眉头紧锁进了内间，也没好多问。
午时还差两刻，林矣便出门去了祥顺斋，进门直接问了小二福字号，四处打量了下，没看见祝南休的人影，于是偷偷先进了包间。
看来自己还来得早，江南的生意伙伴也没到，她给自己先倒了一杯茶，且饮且等。
突然听见楼下有小二招呼：“祝大人来啦？您楼上请，禄字号给您留着呢。”
生怕自己听错了，她赶忙出了包厢门往楼下瞧了一眼，好死不死，祝南休也正抬头看二楼的包间呢，俩人一对视，祝南休冲她一笑，轻轻提起衣角上了楼梯。
林矣心中暗暗叫苦连天：这事可该怎么圆？
耙子大人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边一直含着笑上楼的，待他走近，林矣见他一身灰白暗绣的长衫出尘飘逸，仔细一闻竟然还有些淡淡的熏香味。他虽然眼神还是灼灼奕奕，但是眸中温和，十分招人待见。
当然，可能很快自己就不被待见了。
“四小姐久等了，就在前边，先进去坐吧。”
林矣闪了个身让他先过去，自己站在后边一动不动。
祝南休推开禄字包厢的门，见林矣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疑惑道：“怎么了？”
林矣揪着衣角，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祝南休很少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继而又劝说：“放心吧，这家店里从掌柜到小二嘴都严的狠，不会到处乱说的。”
“那个……不是因为这个……”
祝南休看不懂：“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林矣无法，觉得也该好好坐下来跟他解释一下，于是就进去坐了。
祝南休亲自给她倒茶，她更加不好意思开口，想着再不说一会儿南方掌柜的该来了，总不好被人家看到还一天约两场，那也显得太没有诚意了。
“祝大人，我先给你道个歉……那个……其实今天我还约了南方的一个材料商来这里谈事情……所以，我……”
祝南休听完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但是能看得出来他没有真的生气：“既然是生意上的事，当然要紧，无妨，你先去谈你的生意，本官今日无事，可以多等你一会儿。”
林矣刚要起身道谢，祝南休又说一句：“你们约在哪里了？要不你先过去吧，免得被人看到显得失礼。”
“哎，谢谢祝大人，我们定的包厢就在隔壁福字号。”林矣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耙子大人可真是体贴周到。
祝南休冲她点点头，看着她因为着急有点落逃的背影，不觉有点失笑。
林矣刚回到包厢不久，门就被一人推开，定睛一看：“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沾衣得意了冲她笑笑，没有回答，径自在她对面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林矣敲敲桌子：“我问你话呢，你来做什么？我今天约了重要的客人，你少来添乱。”
叶沾衣眉头一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矣：“那你约的谁？”
“江南的材料商人……的东家。”
叶沾衣抿嘴冲她笑，仍旧不说话。
林矣手指着他：“是你？”
叶沾衣点点头：“怎么？四小姐看不上我？那我看也没有谈的必要了嘛，告辞。”
说完佯装起身，林矣见他真要走，赶忙挽留，可是叶沾衣腿长步子大，已经出了包厢的门。
林矣情急之下在门外走廊一把拖住他的胳膊：“叶公子误会了，我只是有点吃惊，怎么会看不上叶公子呢？”
叶沾衣回复：“那就是看得上我了？”
林矣忙讨好地连连附和：“看得上，看得上。”
叶沾衣越过她的头顶朝对面看了一眼，眸中精光一闪，将林矣的手轻轻拿起来又放下：“在下也觉得这样，如果四小姐看不上在下，也不会快中午就约在下来这里了。”
林矣又急急点头：“是的呢。”
“好，那在下就进去了，祝大人，要不要一起？”
林矣转头一看，祝南休正站在包厢门外看着他们——脸色有点难看。
林矣纳闷：耙子大人啥时候出来的？她怎么都没注意呢。
祝南休没有搭理叶沾衣，朝林矣问道：“今日你邀约的江南客商就是叶沾衣？”
林矣讪笑着说：“是啊，祝大人，叶公子可是我贵客隆提供金石玉器的大东家呢。”
祝南休默默点头，转身就回包厢。
叶沾衣在身后问道：“大人今天跟谁来的？”
“一个人。”声音在包厢内传来。
叶沾衣撇下林矣，走进祝南休的禄字包厢：“既然祝大人一个人，不如我们三人凑一桌？”
林矣赶到，在身后拽了拽叶沾衣的袖子，小声说着：“我们别打扰祝大人了，还是回去吧。”
祝南休看着林矣的小动作，转眼又看着叶沾衣，轻轻笑了声说：“好啊。”
“得嘞。四小姐，你坐里侧。”
林矣一边给叶沾衣使眼色，一边不情不愿地被叶沾衣推进了座位里边去。
祝南休则在对面面色清冷，一言不发。
林矣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叶沾衣异常热情异常话多异常不见外。
“上次四小姐说要退出织造商会的事，可考虑好了么？”祝南休先开口打破了略有点干巴巴的气氛。
叶沾衣看向林矣，颇为吃惊地问道：“怎么？四小姐不想做皇商了？”
林矣没想到祝南休可以不避讳叶沾衣跟她谈起这事，也便如实回道：“大人，上次是因为织锦滞积的问题没有退成，现在我考虑清楚了，还是决定退出织造商会。”
祝南休点点头：“也罢，本官也没其他事，只要四小姐想清楚就好。”
叶沾衣在旁砸砸嘴又摇摇头：“那就可惜了，如果四小姐不在商会供职，那原材料涨价的事，在下可就无能为力了。”
祝南休轻轻捻着手中的杯盏，不露声色地看着叶沾衣。
林矣面露难色十分不解：“这又是为什么呀？我入商会的是织造铺子，贵客隆跟商会半分关系都没有，材料涨价跟我在不在商会有什么关系？”
叶沾衣略一思忖，随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四小姐你看啊，其实是这样的。首先我是因为你有皇商的身份，我才敢跟您合作啊。”
林矣愈加困惑：“不能够啊，贵客隆开张两年多了，一直是跟你合作的，我入商会这才几个月的事儿。”
她只顾看着叶沾衣，没注意到祝南休为了忍笑把头垂下。
“今时不同往日啊，之前贵客隆就没几单生意，我自然不会在意，现在四小姐的订单激增，那如果你收了材料跑路，我找谁说去？祝大人，这事你能管吗？”
祝南休抬起头认真答道：“本官无权过问。”
林矣送走章自来，自己又跟店铺的掌柜要了账簿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叫来老尚问道：“上次叶大人来定了许多首饰，货银都付清了吗？”
老尚笑容可掬地回说：“清了，叶大人一次性就付清了，老身也说让他先付过定金，叶大人说太麻烦，干脆都给了。”
林矣点点头：“那就好，那他的玉佩，你有没有交还给他？”
“我上次都拿出来了，叶大人说暂且让老身先收着，过些日子他自会来取，这不现在也没来过。”
林矣难免再嘱托一次：“那尚掌柜务必好好收放，千万不能遗失。”
老尚点头应下，又多说了一句：“自从小姐子虚山院才名大噪之后，来我们铺子里的人明显又比之前多了，十有八九都是冲着小姐来的。”
林矣还有些不敢相信：“果真？”
老尚含笑说道：“自然，这里边不但有女子，还有几个男子，光是陈大学士家的公子，就来过三四次呢，只是小姐恰好都没在铺子里，老身觉着男女有别，也没有跟他说太多，只说我们东家来铺子的时辰也不固定，全凭凑巧。”
“嗯，你做的妥当，下次若陈公子再来，就告诉他我不单独见男客，让他不要来了。”
林矣万万没想到陈番起在子虚山院那些话竟然兑现了，难道他还真以为自己一个商贾人家的女子有闲情逸致陪他吟诗作赋不成？
再说他那种出身的公子哥，家教应该也跟清规戒律差不多，他倒是不拘礼节，这么突兀失礼的事也敢来做。
“东家在呢。”
林矣转身一看，并不认识来人。
“想必这位就是贵客隆的东家小姐，我是章掌柜的随从，掌柜的让我来告诉小姐一声，午时我们东家在祥顺斋福字包厢等小姐。”
林矣笑笑，有些歉意地回道：“这怎么使得，本来是我来做东的，这倒显得我失礼了。”
“无妨，那就请东家准日过去。”
林矣一想也罢，到时候自己付银子就好了。
老尚在旁问道：“四小姐要去祥顺斋见江南材料商么？”
“是材料商的东家，说是也在京城，之前我也不知道，合该早点相邀的。”
老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这样，只是今晨老身偶然看到祝大人也去祥顺斋了，还以为刚才来人是祝大人的手下呢。”
林矣一拍脑门：坏了坏了，这事被她忘干净了，上午已经答应了耙子大人的邀请，这下如何是好？一边是有知遇之恩的朝廷命官，一边是牵扯养家糊口的生意合作伙伴，都不好推脱啊。
老尚在旁看得一头雾水，见林矣眉头紧锁进了内间，也没好多问。
午时还差两刻，林矣便出门去了祥顺斋，进门直接问了小二福字号，四处打量了下，没看见祝南休的人影，于是偷偷先进了包间。
看来自己还来得早，江南的生意伙伴也没到，她给自己先倒了一杯茶，且饮且等。
突然听见楼下有小二招呼：“祝大人来啦？您楼上请，禄字号给您留着呢。”
生怕自己听错了，她赶忙出了包厢门往楼下瞧了一眼，好死不死，祝南休也正抬头看二楼的包间呢，俩人一对视，祝南休冲她一笑，轻轻提起衣角上了楼梯。
林矣心中暗暗叫苦连天：这事可该怎么圆？
耙子大人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边一直含着笑上楼的，待他走近，林矣见他一身灰白暗绣的长衫出尘飘逸，仔细一闻竟然还有些淡淡的熏香味。他虽然眼神还是灼灼奕奕，但是眸中温和，十分招人待见。
当然，可能很快自己就不被待见了。
“四小姐久等了，就在前边，先进去坐吧。”
林矣闪了个身让他先过去，自己站在后边一动不动。
祝南休推开禄字包厢的门，见林矣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疑惑道：“怎么了？”
林矣揪着衣角，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祝南休很少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继而又劝说：“放心吧，这家店里从掌柜到小二嘴都严的狠，不会到处乱说的。”
“那个……不是因为这个……”
祝南休看不懂：“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林矣无法，觉得也该好好坐下来跟他解释一下，于是就进去坐了。
祝南休亲自给她倒茶，她更加不好意思开口，想着再不说一会儿南方掌柜的该来了，总不好被人家看到还一天约两场，那也显得太没有诚意了。
“祝大人，我先给你道个歉……那个……其实今天我还约了南方的一个材料商来这里谈事情……所以，我……”
祝南休听完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但是能看得出来他没有真的生气：“既然是生意上的事，当然要紧，无妨，你先去谈你的生意，本官今日无事，可以多等你一会儿。”
林矣刚要起身道谢，祝南休又说一句：“你们约在哪里了？要不你先过去吧，免得被人看到显得失礼。”
“哎，谢谢祝大人，我们定的包厢就在隔壁福字号。”林矣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耙子大人可真是体贴周到。
祝南休冲她点点头，看着她因为着急有点落逃的背影，不觉有点失笑。
林矣刚回到包厢不久，门就被一人推开，定睛一看：“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沾衣得意了冲她笑笑，没有回答，径自在她对面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林矣敲敲桌子：“我问你话呢，你来做什么？我今天约了重要的客人，你少来添乱。”
叶沾衣眉头一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矣：“那你约的谁？”
“江南的材料商人……的东家。”
叶沾衣抿嘴冲她笑，仍旧不说话。
林矣手指着他：“是你？”
叶沾衣点点头：“怎么？四小姐看不上我？那我看也没有谈的必要了嘛，告辞。”
说完佯装起身，林矣见他真要走，赶忙挽留，可是叶沾衣腿长步子大，已经出了包厢的门。
林矣情急之下在门外走廊一把拖住他的胳膊：“叶公子误会了，我只是有点吃惊，怎么会看不上叶公子呢？”
叶沾衣回复：“那就是看得上我了？”
林矣忙讨好地连连附和：“看得上，看得上。”
叶沾衣越过她的头顶朝对面看了一眼，眸中精光一闪，将林矣的手轻轻拿起来又放下：“在下也觉得这样，如果四小姐看不上在下，也不会快中午就约在下来这里了。”
林矣又急急点头：“是的呢。”
“好，那在下就进去了，祝大人，要不要一起？”
林矣转头一看，祝南休正站在包厢门外看着他们——脸色有点难看。
林矣纳闷：耙子大人啥时候出来的？她怎么都没注意呢。
祝南休没有搭理叶沾衣，朝林矣问道：“今日你邀约的江南客商就是叶沾衣？”
林矣讪笑着说：“是啊，祝大人，叶公子可是我贵客隆提供金石玉器的大东家呢。”
祝南休默默点头，转身就回包厢。
叶沾衣在身后问道：“大人今天跟谁来的？”
“一个人。”声音在包厢内传来。
叶沾衣撇下林矣，走进祝南休的禄字包厢：“既然祝大人一个人，不如我们三人凑一桌？”
林矣赶到，在身后拽了拽叶沾衣的袖子，小声说着：“我们别打扰祝大人了，还是回去吧。”
祝南休看着林矣的小动作，转眼又看着叶沾衣，轻轻笑了声说：“好啊。”
“得嘞。四小姐，你坐里侧。”
林矣一边给叶沾衣使眼色，一边不情不愿地被叶沾衣推进了座位里边去。
祝南休则在对面面色清冷，一言不发。
林矣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叶沾衣异常热情异常话多异常不见外。
“上次四小姐说要退出织造商会的事，可考虑好了么？”祝南休先开口打破了略有点干巴巴的气氛。
叶沾衣看向林矣，颇为吃惊地问道：“怎么？四小姐不想做皇商了？”
林矣没想到祝南休可以不避讳叶沾衣跟她谈起这事，也便如实回道：“大人，上次是因为织锦滞积的问题没有退成，现在我考虑清楚了，还是决定退出织造商会。”
祝南休点点头：“也罢，本官也没其他事，只要四小姐想清楚就好。”
叶沾衣在旁砸砸嘴又摇摇头：“那就可惜了，如果四小姐不在商会供职，那原材料涨价的事，在下可就无能为力了。”
祝南休轻轻捻着手中的杯盏，不露声色地看着叶沾衣。
林矣面露难色十分不解：“这又是为什么呀？我入商会的是织造铺子，贵客隆跟商会半分关系都没有，材料涨价跟我在不在商会有什么关系？”
叶沾衣略一思忖，随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四小姐你看啊，其实是这样的。首先我是因为你有皇商的身份，我才敢跟您合作啊。”
林矣愈加困惑：“不能够啊，贵客隆开张两年多了，一直是跟你合作的，我入商会这才几个月的事儿。”
她只顾看着叶沾衣，没注意到祝南休为了忍笑把头垂下。
“今时不同往日啊，之前贵客隆就没几单生意，我自然不会在意，现在四小姐的订单激增，那如果你收了材料跑路，我找谁说去？祝大人，这事你能管吗？”
祝南休抬起头认真答道：“本官无权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