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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章 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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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红豆妮亲的打赏鼓励,我一向不太会说感谢的话,想了半天,除了谢谢,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是说谢谢吧~

    …………

    说书不像书,说信不像信,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可才看过第一行,秦天河面色煞白,再往后看,他不由一阵心惊肉跳。

    分明是他在秦家村时娶妻甘氏时的婚书!

    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虽截去双方姓氏,但出身、籍贯、日期均写得详详细细,连当时的礼单都赫然在列。

    时隔许久,内容虽然模糊,但大致印象还是有的。

    秦天河的第一个反应,是愤怒。

    这是要胁!

    婚书在甘氏手中,这是甘氏在要胁他。

    他曾费尽了心思,以几个儿子的前程相要胁,劝甘氏体谅他的一时过错,也相信他能找到最合适的方法解决而不受其害。

    他想要来婚书销毁,甘氏却说时隔太久找不着了,还流着泪说,以为他死在外面,尸骨无存,留着也是空伤心。

    他没怎么在意。甘氏情真意切的,也从来不曾对他撒谎。

    他以为甘氏会心疼儿子,牺牲自己。

    甘氏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谁知,第一次,他因为婚书被凤翎威胁,第二次,婚书却从皇上的手中转给他,再次给他威胁!

    甘氏如何能有这么深沉的心思?

    若不是甘氏,这婚书如何到皇上手中?

    若是甘氏,婚书能这样直接就送到皇上手中,也让他害怕。

    他不敢相信,初来京城,甘氏如何能有这样通天的能耐?

    秦天河开始后悔带甘氏入京。

    他太低估甘氏了,以为她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单纯善良。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姑娘!

    早知如此,即便不要儿子,不要隋风,他也不能带她入京。

    可这时后悔己经晚了,秦天河没有太多心思去思量甘氏。

    莫公公是皇上的近侍亲信,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一直跟在身边,莫公公转达的内容,即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是何意?

    莫公公送来他旧时婚书,说明皇上己经知道他停妻再娶之罪,说不定再加上一条娶妻不告父母。不孝之罪,若是皇上要追究,两罪并发。他吃不了得兜着走。

    他是多不容易才有今日的地位!

    皇上若真心想要追究,大可以在朝堂之上,将婚书掷在他的面前,或让甘氏对证,皆可让他哑口无言。却只这么没头没尾的截一段下来。用的还是普通的宣纸,避人前后的拿给他,说明什么?

    秦天河脑中灵光一闪。

    皇上想放他一马。

    可当今皇上是当年跟着先皇马上打天下的,虽谈不上昏君,却也不是宽厚仁和的性子。

    为什么放过他?

    因为信任他?

    不像。

    因为一点小事便被革职下狱的大有人在,皇上是对他不错。可要说怎么包庇,那是不太可能。

    难道是因为安乐候?

    秦天河摇头。

    皇上向来铁腕,一登基便有四大异姓候落马。安乐候府是多小心翼翼才存活至今?

    皇上此时怕正虎视眈眈,巴不得能逮着一点儿错处来打击候府。

    停妻再娶之罪,可大可小,虽然不致倾倒候府,但他是候爷一手提携的。又是候府女嫣,皇上要想治罪。虽然牵强,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

    或者是因为最近伽兰犯境,皇上需要安乐候的力量支持?

    也不像。

    他很清楚自己的重要性:不至于影响全盘的卒子。

    皇上是想跟他交换什么。

    什么?

    又为什么?

    圣心难测,秦天河想不出来。

    十一皇子?

    想到洛十一,秦天河再次摇头。

    婚书若是通过洛十一、安国公或是皇后的手,结局都会是一样。他们巴不得把婚书交给皇上,他获罪才能为他们空出尚书之位啊!

    一个人站在廊角,捧着半张婚书,秦天河怎么想,都觉得十分不合理。

    不过轻飘飘的一张纸,却变得似有千斤。

    难道是……凤翎?

    不知为什么,秦天河手中的纸上突然浮现出凤翎那双暗含恨意的美眸来。

    怎么可能!

    秦天河哑然失笑。

    他确定凤翎并没有见过皇上,而这丫头有什么法子将婚书交到皇上手里,再让皇上放她父亲一马?

    他看得出来,这丫头并不在乎他,却十分在乎三个哥哥。

    身为父亲的他若是获罪,三个儿子便是罪臣之子,身世染墨。

    她不会让哥哥们的名声因他蒙羞。

    而今天这种形式的要胁,只怕浅云县主也做不到。

    可再想起凤翎咬牙切齿冷笑着以婚书相胁的模样,秦天河此时亦觉得心悸,心跳如雷。

    强烈的预感。

    若真是她,想要的只有一个……

    秦天河心中一跳,可来不及深想,肩上便被谁用力的拍了一下,吓得他条件反射似的将手中的纸揉成团,差点没往嘴里塞下去。

    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哈哈,秦大人!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难道是在想如何抱得美人归?”洛十一边笑,边凑近秦天河的身边,故作神秘的道,“春风阁……合秦大人的心思吧?”

    “十子皇子说哪里话来,”秦天河作势清清嗓子,转身向洛十一拱手,正色道,“下官是朝廷命官,岂会去那种风月场所?”

    “咦,什么……风月场所?”洛十一转脸向箫云笑问,“阿云,我刚刚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箫云那张永远没有表情的冰山脸和一板正经的回答,却总能和嘻皮笑脸的洛十一相得相得益彰,营造出很喜剧的效果。

    “恰似春风相欺得,夜来吹折数枝花……”洛十一笑嘻嘻的、十分暧昧的、摇头晃脑的吟了两句诗,睨着秦天河。“春风阁。大人,想多咯!”

    又垂脸轻拍秦天河的胸口,笑道,“不过,安啦安啦,都是男人,我能理解,我不会向父皇告状的。我不是那种小人,不会暗里捅人一刀的,是吧。阿云?”

    洛十一转脸再向箫云求证。

    这回箫云没理他。

    洛十一便回过脸,带着笑的,有意无意的看秦天河的手。

    秦天河将手中的纸团握得更紧。向洛十一拱手,“下官还有要务,先行告退。”

    洛十一笑着霎眼。

    秦天河向箫云拱拱手后,转身正要离开,不料。身后的洛十一又是一声大叫,“呀!秦大人!”

    这样冷不丁的,秦天河差点没给他吓得一颗心脏跳出来。

    无奈的回身,无奈的拱手,“又怎么了,十一皇子?”

    洛十一指指秦天河的手心。“我忘说了,那是莫公公给大人的吧?我刚才看见了……那样,”洛十一伸手做了个“揉”的动作。冲他瘪瘪嘴,又指他的手,“那是……亵渎圣意,”

    洛十一冲他伸长脖子,故意压低声音。很认真的说道,“欺君哦!大人。罪名可大可小。大人可得当心。”

    “这是……莫公公托下官办事,”秦天河看着自己的手,却仍是将它握得紧紧的,强调一句,“私事。”

    不等洛十一回答,秦天河再向他拱手,“下官告退。”

    转身后,秦天河还是先小心翼翼的将揉成团的纸展开抚平,对折放进信封,再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后才大步离开。

    “你吓着他了。”看着秦天河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箫云道。

    “他要只有那么点胆子,也不敢再娶候爷女。不过也难说……”洛十一却是像想起了什么,却没有将话说完,收笑白了箫云一眼,“装什么好人?隔山震虎,这法子不是你想的么。你知道父皇的脾气,你是没见着,我向父皇提议的时候,那个汗流得哦……”

    洛十一正想抬手往额头装着抹汗。

    “我见着。”箫云看他一眼,将他的话噎了回去。

    也是,他和父皇谈话的时候,箫云正在旁边杵着呢。

    还不是一样嘻皮笑脸的。

    几个皇子里面,也只有他敢这样笑着,撒着娇跟皇上说话。

    也许正因为如此的特别之处,反倒让皇上赞他心思单纯,有一颗“赤子之心。”

    赤子之心?

    箫云带着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洛十一一眼。

    洛十一只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实在恨极,为什么这丫的长就这样一双会说话的大眼。

    这丫的是不是还想一口啐在他脸上?

    有的时候,洛十一实在不想明白他的意思。

    这丫的眼里的话会比他嘴里的话更加恶毒!

    人不可貌相,这丫的真不是好人。

    洛十一腹诽一番以后,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解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妙处。”

    “除了我,谁敢跟父皇做什么交换?”

    清了清嗓子,瞟一眼箫云,洛十一很骄傲的继续说道,“八哥呢,素有贤名,府里的下人不小心惊扰百姓都要被当众杖责的,这有点太过,人谁无过呢,是吧?”

    “而他为人一向行为磊落,他若是跟父皇说什么交换,父皇便会细下考量他是否别居用心,他自然不敢讲;六哥呢,心思深沉,父皇会想得更多;我却不同,我不正经惯的,难得正经一次,父皇只当陪我玩玩便了。父皇也好,哪个做父亲的,不希望儿子能有点出息呢?”

    箫云再看他一眼。

    有道理。

    就好比一个人人称颂的好人,一旦做了一件坏事,人们会说他虚伪;而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只要做了一件好事,人们会对他竖起大拇指,说他浪子回头,痛改前非。

    所以好人要永远做好人,坏人可以有“金不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