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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又一个队友长眠在罗布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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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又一个队友长眠在罗布泊……

    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不可能继续前行了。

    大家原地搭帐篷,安营。

    在房车上看过电视的人,全部沉默寡言。只剩下三个人不知内情——孟小帅,魏早,帕万。

    帕万不会说话,只剩下孟小帅和魏早,偶尔问问这问问那。

    终于,他们发现气氛异常了,孟小帅说:“你们都怎么了!”

    我把大家聚在一起,大概讲了电视里的奇怪画面。

    除了帕万,孟小帅和魏早都惊呆了。

    我沉默了好半天,突然说:“我问你们一件事儿,希望大家都如实回答。”

    孟小帅说:“你问吧!这时候谁还会撒谎啊!”

    我说:“你们来罗布泊之前,有没有做过一个有关沙子和水的梦?”

    每个人都开始回想。

    孟小帅说:“我梦见过!一大片水,四周是沙子……”

    我说:“停住!不要再说了。”

    我相信孟小帅也做过我和浆汁儿做过的那个梦。我不希望她继续说下去,我需要别人来补充。

    我问别人:“你们呢?”

    布布说:“我想起来了!梦里好像有个女的,穿着金色的衣服……”

    白欣欣说:“不,是花!”

    我觉得,我现在就是在做梦——这些人竟然都做过同一个梦!

    我说:“好了,白欣欣。”然后我又问别人:“你们呢?”

    魏早说:“我也梦见过,那女的站在水上,一整夜都在对我招手笑!挺吓人的!”

    号外说:“还——还有我!我想接近她,怎么都——都找不到船……”

    张回说:“我做过类似的梦,就在来新疆之前,那女的也披着金色的花朵,一串串的,只是她不在水上,而是在水边。”

    徐尔戈说:“我也梦见过,那女的确实披着很多花,朝我笑着招手,我走过去了,发现她是孟小帅……”

    帕万在帐篷里,没出来。不用问他了。

    我说:“我们大家都做了同一个梦,这是没法解释的,看来,我们来罗布泊绝对是命运的安排。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是善良的,就像四眼,除了白欣欣的嘴比较刺儿。刚才电视上的画面告诉我,苍天有眼,我们肯定会走出去的。眼下,我们好像陷入了迷魂阵,没关系,我们只是肉体迷路了,我希望我们的灵魂不要迷路,一定要坚守最后的希望……”

    浆汁儿被我说哭了。

    我接着说:“我不知道那个小孩,还有那个混入我们团队的郑太原,究竟是什么人。直觉告诉我,他们不是善类。为了大家的安全。从今天起,夜里要有人放哨了。我当第一哨,你们睡吧。”

    张回说:“周老大,白天你要开车,我来放哨。”

    号外说:“不,我来,都——都不要争了!”

    张回说:“要不,你前半夜,我后半夜?”

    号外说:“不用,明天我在车——车上睡。”

    我看了看号外,第一次发现,这个男孩长发飘飘,其实挺帅的。我说:“号外,那就辛苦你了。”

    这天,我们总共搭了两顶帐篷。危险四伏,弱小的我们不再分散,开始互相依靠。

    分配帐篷的时候,白欣欣说:“现在,我们营地没外人了,又有号外站岗,房车里不需要那么多男的了。”

    他看了看徐尔戈,说:“徐尔戈,你整夜整夜说梦话,满嘴孟小帅,我根本睡不着,你睡帐篷去。”

    徐尔戈说:“好吧,我睡帐篷。”

    孟小帅看了看徐尔戈,把脸转向了别处。

    接着,白欣欣又对魏早说:“你让帕万也睡帐篷吧。晚上我起夜,看见他瞪着一双大眼睛,浑身鸡皮疙瘩!”

    魏早说:“好吧,我让他睡我们的帐篷。”

    孟小帅冷冷地问徐尔戈:“你睡哪顶帐篷?”

    徐尔戈说:“你睡哪顶帐篷?”

    孟小帅说:“我回房车。”

    徐尔戈的眼里射出恨恨的光,没有再说话。

    于是,我和浆汁儿、布布、张回一顶帐篷,魏早、帕万、徐尔戈睡一顶帐篷。白欣欣和孟小帅睡房车。号外放哨。

    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准备休息了。

    我从张回那里讨回刀子,交到了号外手里,对他说:“穿厚点儿。”

    他点点头。

    我走进帐篷的时候,朝天上看了一眼,夜空浩瀚,繁星满天,不知道那只天眼藏在哪里。

    凌晨左右,我突然从梦里醒过来,我感觉面前有一张脸,接着就听到了浆汁儿的声音:“外面有人……”

    我小声说:“你一直没睡?”

    她低低地说:“睡不着。”接着她又重复了一句:“外面有人……”

    我说:“号外……”

    她说:“不是……”

    我说:“你怎么知道不是号外?”

    她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掌心上画了一个圈。

    我爬出帐篷,摸到手电筒,轻轻走出了帐篷。

    外面一片漆黑。

    我听见一阵鬼鬼祟祟的撞击声,来自房车。房车在晃动。

    车上只有白欣欣和孟小帅,很明显,两个人在玩“车震”。我很意外,刚刚相处8天,白欣欣就和孟小帅搞到一起了。

    另一个帐篷外有个黑影,我慢慢走近他,叫了声:“号外?”

    黑影低低地说:“徐尔戈。”

    他正在聆听孟小帅和白欣欣**的声音!我猜测,此时此刻他肯定想杀掉白欣欣了。

    我想了想,说:“她跟了另一个男人,就说明她不是你的,既然她不是你的,她跟谁都跟你没关系了。兄弟,牛逼一点。”

    他盯着房车,不说话。

    我问他:“看见号外了吗?”

    他冷冰冰地说:“没有。”

    我四下看了看,然后喊了一声:“号外!”

    我的声音很大,可是,房车里的两个人根本听不见,房车继续摇晃。

    没人回应我。

    难道号外躲到哪里睡着了?

    我继续喊道:“号外!——号外!——号外!——”

    几个人从帐篷里走出来。

    房车终于停止了摇晃,灯亮了。

    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妙,打着手电筒四下寻找,连车下都找了,就是不见号外的影子!

    这时候我听见营地之外传来四眼的叫声,我立即跑过去。

    终于,我在离营地半公里之处,听到了一阵孱弱的声音:“周……周……”

    我循着声音找到了号外,他侧身躺在沙土上,两只手捂着心窝,一条腿佝偻着,脸色像纸一样白。四眼围着他不停地叫。我敏感地看了看他的胸口,只露出一个刀把儿,正是我交给他的那把刀子,血浸透了他的灰色帽衫,流到沙土上,被吸得精光,在手电筒的光束下,呈现着浅浅的赭紫色。

    其他人也跟来了。

    我说:“赶快抬到帐篷里去!”

    号外看着黑暗的远处,双眼空茫,很艰难地说:“我,我不行了,拜托,别折腾我了……”

    我说:“我们有药的!”

    号外依然看着黑暗的远处:“就算神仙也救,救不了我了……”

    我说:“胡说!”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那把刀子,想把它拔出来。

    号外费力地摆了摆手:“别,别动它!”

    我的眼睛一下湿了:“谁干的!”

    号外摇摇头:“在背后,抢,抢,抢了我的刀子……”

    说到这儿,他身体不动,脑袋转了转,面向了我:“周……周……我告诉你,我就是来盗,盗墓的……对不起,我骗了你……那,那些人肯定住在古墓里,那个杀我的人,我,我从他身上闻到了干尸的味儿……等我不再说话了,你,你把我的左手砍下来,指甲上刻着微,微雕,那是古墓的图,图纸……”

    我流着泪说:“号外,别胡说了!我们怎么会砍下你的手呢!”

    号外勉强笑了一下:“人,人都死了,要手干什么?就,就当我捐献器官了……”

    我说:“号外,你没事儿的,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号外很冷静,继续说:“我,我再告诉你,探测仪不能增,增强电台的信号,那是我编的。待会儿,麻烦你们像对待李,李兆那样,把我埋了。电台废了,留,留给我吧,让它给我做,做个伴儿……还有……操!”

    他的身体突然痉挛了一下,吐出一口血来,立即被盐壳地吸掉了,他含糊不清地说:“还有……”

    这是他最后说的两个字。

    号外死了。他是第三个。

    我忍住泪水,直起身来。

    四眼不叫了,它围着号外一圈圈转,使劲嗅着。

    我知道号外要说什么,他放不下四眼,我说:“兄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安心去吧……”

    孟小帅紧紧抓着白欣欣的胳膊,在哭。

    魏早、张回、徐尔戈、帕万、布布静默站立。

    我说:“把工兵铲拿来。”

    我们花了半个钟头,在沙地上挖出了一个很深的墓坑,把号外放了进去,把他的电台也放了进去……

    他身边,又出现了一朵沙子雕成的花。

    老实说,它很精致,甚至是个艺术品,但是,此时看起来却那么恐怖,透着冥器一般的丧气。

    我一脚踩上去,它顿时就碎掉了。

    我再次想到了浆汁儿所说的“双鱼玉佩”事件。

    我当然知道那个传闻,实际上,没有几个人了解它,它太深邃了,太玄乎了,太黑暗了,太离奇了,甚至是被封锁被禁止的话题。

    我不相信它是真的。

    我也不相信我们真的会揭开它的面纱……

    张回拔下了号外心口的刀子,擦干净,装在了口袋里。接着,我们一铲铲把号外埋了。

    我在号外的坟上插上了一把工兵铲,又把我那件砖红色衬衫绑在了手柄上,低声说:“抱歉,只能用这把工兵铲给你当墓碑了……”

    我和大家走回营地的时候,孟小帅怎么叫四眼它都不走,它趴在号外的坟旁,眼睛湿亮,不知道那是不是泪。

    我说:“让它在这里趴会儿吧。”

    于是,我们把四眼留在号外身边,沉重地走回营地。

    孟小帅说:“周老大,从今天起我带着四眼吧。”

    我说:“好。白天的时候,尽量不要让它离开车,它只靠四只爪子散热,不能长时间在沙地上行走。另外,它容易中暑,多给它喝水。”

    孟小帅使劲点头。

    我突然问:“浆汁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