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面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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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儿女之情不过是婚姻的“锦上花“，怎么能算是”雪中炭“呢？日后倘若颂儿有喜欢的女子，若是身家合适，收入六宫便是，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武王看了眼甄寻，心里便认定了这个女娃娃也不过是个没什么资质的小散仙罢了，等下次颂儿再来给他上香的时候，他可要提醒颂儿一下。
古人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历史的差异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得通的，况且婚姻在这个背景下有着还有更加复杂的作用，甄寻便不再辩解，本来她还在顾虑着怎么和眼前的中年男子讲现代人的婚姻观，眼前人的模样似乎已经是不准备和她继续聊下去了。
但这怎么行？甄寻想着自己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有身份的当地人，一定要抓住机会。
武王对自己儿子的婚事是越想越满意，背着手走了两步，便听见身后的女娃娃问道：“先生，你可知道众生釜？“
武王听到“众生釜“三个字，回过头来，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无意间“进入宗庙的小仙子，“你是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众生釜？”
中年男子的反应过于严肃，甄寻也起了一些警觉，但奏王室里的人也不会是坏人，于是便只说是自己有个朋友无意间进入了众生釜中，被困在内。
“既然是仙子的朋友，想必也不是凡人吧。你那位朋友又是什么身份呢？”
甄寻支支吾吾起来，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被困的是哺会少主的身份告诉眼前的中年男人，“我还不知道先生的身份，怎么先生就要问我朋友的身份呢？”
武王甩了下袖子，将身上的玄衣龙袍显现了出来，刻意收敛的天子威压也随之释放出来，“吾乃奏朝开国君主，武王姬发。”
知晓了中年男子的身份之后，甄寻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尊敬起来，她不再顾忌，讲出了被困者的身份，顺便还说明了哺会与太仓的作用——天下人的食谱和将外物化作身躯滋养的受纳与腐熟水谷之处。
武王沉思了片刻，一脸凝重地从香炉中抓了一把香灰。
“你说的地方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本王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但众生釜所在的山谷长有一棵蛊惑人心的人面树。那妖树仗着自己无所不知诱骗百姓走上歧路。寻常的刀剑伤不了她，我将这把香灰赠予你，希望能在关键的时候帮到你。”
武王不再将甄寻看作一个“不靠谱“的小仙子，将装着香灰的锦囊给了甄寻之后就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了。
拿着小锦囊的甄寻明白过来，武王刚才递给她的龟甲上刻的应该是成王和另一个女子的生辰八字。不过，甄寻想着武王的话，那处众生釜出现的山谷，不在奏朝的国土内吗？那看来路上要花费不少时间，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成王的婚礼。罢了罢了，新娘不是英儿，这婚礼她去了也是尴尬。
……
长途跋涉之后，甄寻到了盘龙城西北方的一处山谷，众生釜出现的地方，甄寻顿时明白过来武王口中的“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是什么意思。
这处山谷充斥着热浪，根本不像是人间的样子。之前杨戬的话，断断续续地飘荡在甄寻的脑海里：
众生釜要盛的东西……
欲……
最开始是生存的欲望……
口腹之欲……
小石子踮着脚准备偷偷绊倒来客，三条腿的鸟雀倒栽在坑里，花草就算已经枯死，也还伸着爪牙，依稀看得出生前诡异的模样。
在甄寻打算靠在一棵还算正常的大树上歇歇脚时，突然被一阵嘈杂的议论声音惊到:
“花林，看得出吗?”
“不知道啦，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厉害?一个黄毛丫头罢了，能有咱们厉害?”
……
她循着声音向上看去，只见硕大的树叶上都带着清晰的人类五官。
“讨厌啦～你离人家那么近，想干什么？”娇嫩的叶子上是一张性感的唇还有一对眼尾上翘的狐狸眼，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魅惑。
“儿女情长什么的，真的很影响行走江湖。女侠，你渴望力量吗？”雄浑有力的声音来自一个带着粗犷大脸的厚实树叶。
不过是一棵有些道行的人面树而已，甄寻缓了口气，只是平淡地说自己是来找个东西。
听到甄寻的话，树叶无风自动，露出一个细长的叶子，“小姐是来找我的吗？小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
“价格呢？”甄寻问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地帮我吧？毕竟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茨威格的《断头皇后》，外国的名着我也知道。”细长叶子得意地接过话，“我们又不会砍了你的头，不过是要你的脸面而已。既有所求，便要用所有来换。”
脸面？脸面的意思可不只一个，是记录来人的样貌还是取走来人的尊严呢？甄寻警惕地看着一副细长叶子上瘦弱书生模样的人脸。
“小生虽然一直在这人面树上，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世人的消息可都灵通得很呢。甄寻仙子想要找的东西，小生一定知道。”叶子上的书生容貌清秀，可这话说得却十分油腻。
“是啊～“一个娇媚的声音插了话，”我等也不会过于贪心，借用仙子的容颜一个月可好？”
还是刚才一双狐狸眼的娇嫩叶子，只不过她的五官已经开始扭曲变换，“奴家用过那么多人的面容：刚毅的，温润的，清纯的，美艳的，狐媚的，端庄的……还没有用过仙女的呢。”
声音刚落，成千上万的叶子便摇动起来，掀起一阵飞沙走石的旋风，人面树的枝条也在瞬间暴涨起来，编成了一个牢笼,将甄寻困在中间.
“你不想知道吗?”
“你想出去吧?”
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瞪着她，隐隐发烫的香灰锦囊让甄寻清醒不少，原来，这棵妖树就是这般蛊惑人心的吗？
算算路程，盘龙城的西北方，困扰英儿的妖树也是你吗？
原本甄寻是并不知道锦囊中的香灰有何用处的，只是自从靠近这人面树起，小锦囊就已经在隐隐变热起来。
树枝编织的牢笼越来越密，叶子上无数张面孔正在叫嚣着，怂恿着，讥讽着，似乎很想要和甄寻身上的长刀一较高下。
暴涨的枝条落地生根，甄寻下定了决定，她奋力扬起手臂—灰色的粉末飘飘洒洒，在空中骤然翻涌成金色的火花。
火花落在树枝上便是一声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原本密不透风的笼子片刻间便已经成为一地灰烬……
刚刚还是枝繁叶茂的人面树已经成了一个焦黑的树桩子，只有靠在地面上的几个枝条完好无损。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甄寻一边说着，一边将锦囊翻过来对着那几根枝条甩了甩，没想到武王给的香灰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这好东西可别浪费了，直到看见那几根小树枝也变成焦炭，甄寻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说起来，儿女之情不过是婚姻的“锦上花“，怎么能算是”雪中炭“呢？日后倘若颂儿有喜欢的女子，若是身家合适，收入六宫便是，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武王看了眼甄寻，心里便认定了这个女娃娃也不过是个没什么资质的小散仙罢了，等下次颂儿再来给他上香的时候，他可要提醒颂儿一下。
古人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历史的差异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得通的，况且婚姻在这个背景下有着还有更加复杂的作用，甄寻便不再辩解，本来她还在顾虑着怎么和眼前的中年男子讲现代人的婚姻观，眼前人的模样似乎已经是不准备和她继续聊下去了。
但这怎么行？甄寻想着自己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有身份的当地人，一定要抓住机会。
武王对自己儿子的婚事是越想越满意，背着手走了两步，便听见身后的女娃娃问道：“先生，你可知道众生釜？“
武王听到“众生釜“三个字，回过头来，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无意间“进入宗庙的小仙子，“你是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众生釜？”
中年男子的反应过于严肃，甄寻也起了一些警觉，但奏王室里的人也不会是坏人，于是便只说是自己有个朋友无意间进入了众生釜中，被困在内。
“既然是仙子的朋友，想必也不是凡人吧。你那位朋友又是什么身份呢？”
甄寻支支吾吾起来，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被困的是哺会少主的身份告诉眼前的中年男人，“我还不知道先生的身份，怎么先生就要问我朋友的身份呢？”
武王甩了下袖子，将身上的玄衣龙袍显现了出来，刻意收敛的天子威压也随之释放出来，“吾乃奏朝开国君主，武王姬发。”
知晓了中年男子的身份之后，甄寻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尊敬起来，她不再顾忌，讲出了被困者的身份，顺便还说明了哺会与太仓的作用——天下人的食谱和将外物化作身躯滋养的受纳与腐熟水谷之处。
武王沉思了片刻，一脸凝重地从香炉中抓了一把香灰。
“你说的地方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本王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但众生釜所在的山谷长有一棵蛊惑人心的人面树。那妖树仗着自己无所不知诱骗百姓走上歧路。寻常的刀剑伤不了她，我将这把香灰赠予你，希望能在关键的时候帮到你。”
武王不再将甄寻看作一个“不靠谱“的小仙子，将装着香灰的锦囊给了甄寻之后就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了。
拿着小锦囊的甄寻明白过来，武王刚才递给她的龟甲上刻的应该是成王和另一个女子的生辰八字。不过，甄寻想着武王的话，那处众生釜出现的山谷，不在奏朝的国土内吗？那看来路上要花费不少时间，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成王的婚礼。罢了罢了，新娘不是英儿，这婚礼她去了也是尴尬。
……
长途跋涉之后，甄寻到了盘龙城西北方的一处山谷，众生釜出现的地方，甄寻顿时明白过来武王口中的“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是什么意思。
这处山谷充斥着热浪，根本不像是人间的样子。之前杨戬的话，断断续续地飘荡在甄寻的脑海里：
众生釜要盛的东西……
欲……
最开始是生存的欲望……
口腹之欲……
小石子踮着脚准备偷偷绊倒来客，三条腿的鸟雀倒栽在坑里，花草就算已经枯死，也还伸着爪牙，依稀看得出生前诡异的模样。
在甄寻打算靠在一棵还算正常的大树上歇歇脚时，突然被一阵嘈杂的议论声音惊到:
“花林，看得出吗?”
“不知道啦，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厉害?一个黄毛丫头罢了，能有咱们厉害?”
……
她循着声音向上看去，只见硕大的树叶上都带着清晰的人类五官。
“讨厌啦～你离人家那么近，想干什么？”娇嫩的叶子上是一张性感的唇还有一对眼尾上翘的狐狸眼，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魅惑。
“儿女情长什么的，真的很影响行走江湖。女侠，你渴望力量吗？”雄浑有力的声音来自一个带着粗犷大脸的厚实树叶。
不过是一棵有些道行的人面树而已，甄寻缓了口气，只是平淡地说自己是来找个东西。
听到甄寻的话，树叶无风自动，露出一个细长的叶子，“小姐是来找我的吗？小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
“价格呢？”甄寻问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地帮我吧？毕竟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茨威格的《断头皇后》，外国的名着我也知道。”细长叶子得意地接过话，“我们又不会砍了你的头，不过是要你的脸面而已。既有所求，便要用所有来换。”
脸面？脸面的意思可不只一个，是记录来人的样貌还是取走来人的尊严呢？甄寻警惕地看着一副细长叶子上瘦弱书生模样的人脸。
“小生虽然一直在这人面树上，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世人的消息可都灵通得很呢。甄寻仙子想要找的东西，小生一定知道。”叶子上的书生容貌清秀，可这话说得却十分油腻。
“是啊～“一个娇媚的声音插了话，”我等也不会过于贪心，借用仙子的容颜一个月可好？”
还是刚才一双狐狸眼的娇嫩叶子，只不过她的五官已经开始扭曲变换，“奴家用过那么多人的面容：刚毅的，温润的，清纯的，美艳的，狐媚的，端庄的……还没有用过仙女的呢。”
声音刚落，成千上万的叶子便摇动起来，掀起一阵飞沙走石的旋风，人面树的枝条也在瞬间暴涨起来，编成了一个牢笼,将甄寻困在中间.
“你不想知道吗?”
“你想出去吧?”
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瞪着她，隐隐发烫的香灰锦囊让甄寻清醒不少，原来，这棵妖树就是这般蛊惑人心的吗？
算算路程，盘龙城的西北方，困扰英儿的妖树也是你吗？
原本甄寻是并不知道锦囊中的香灰有何用处的，只是自从靠近这人面树起，小锦囊就已经在隐隐变热起来。
树枝编织的牢笼越来越密，叶子上无数张面孔正在叫嚣着，怂恿着，讥讽着，似乎很想要和甄寻身上的长刀一较高下。
暴涨的枝条落地生根，甄寻下定了决定，她奋力扬起手臂—灰色的粉末飘飘洒洒，在空中骤然翻涌成金色的火花。
火花落在树枝上便是一声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原本密不透风的笼子片刻间便已经成为一地灰烬……
刚刚还是枝繁叶茂的人面树已经成了一个焦黑的树桩子，只有靠在地面上的几个枝条完好无损。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甄寻一边说着，一边将锦囊翻过来对着那几根枝条甩了甩，没想到武王给的香灰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这好东西可别浪费了，直到看见那几根小树枝也变成焦炭，甄寻才心满意足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