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妖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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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废妃手背上竟然出现了妖火灼伤的痕迹，发财兄二话不说将那刀架在了那位管事嬷嬷肩上。
“还不说实话，这东西到底从何而来？”
“我……老奴，老奴真的什么也不知啊！”管事嬷嬷跪地求饶道，“这位乃是先皇的贤妃，因为犯了杀人之罪被拘冷宫之中，平日里也不见她与何人生仇恨，她为何受伤，我真的不知……”
“无人生仇恨？”白毛鸟仔细看着那位女子的手背，“这女子身上有多处伤痕，愈合的程度皆不相同，应该是被折磨了许久，待到结痂时又撕裂了伤口。”
“恶灵妖为何要折磨一个冷宫妃嫔，更何况这还是个疯子？”猴子君问。
“我想这并非是妖所为。”白毛鸟的这个猜测，让我觉得此事似乎还有其他的可能。
从最开始的妖火伤人，到之后的恶灵妖伤人，再到之后文宣公主的传闻，从始至终我们都将这妖火与恶灵妖相联系在一起。可事实上恶灵妖确实能使用妖火，但却不能说明，使用的妖火就必然是恶灵妖。
“难道有什么方法也能让普通人操纵妖火？”
发财兄看向我，似乎想到什么，“倘若说有妖珠的话，确实可以做到这点，但这功力远远不能达到恶灵妖所为……”
我们忽而都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所有的受害者的灼伤都十分规整，伤口从不致命，为什么这恶灵妖一点妖气都没有，就算在这冷宫之中也嗅不到半点。
因为此番伤人的根本不是恶灵妖，而是人。
“可云裳公主和那个宫女又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似乎还是能闻到了淡淡的香气，问道，“嬷嬷你们这里可有燃香？”
“燃香……”嬷嬷摇头，“此处乃是冷宫，比说是燃香了，就连炭火都是稀罕物。”
“那这味道……”
嬷嬷似乎想到了什么，“姑娘若是说这香味，那是欣贵人的，欣贵人早年在坊间时乃是个制香女工，入宫后也是独爱这份手艺的。前不久冷宫内开过来一支腊梅，贵人就爬上去摘了些都用去制香了。”
白毛鸟问道，“这个贵人，你可知她现在人在何处？”
嬷嬷指了指后院，“她……倒是挺喜欢待在后院的小凉亭里的，你们可以去那处寻寻看。”
待到我们到后院之时，见着了那位欣贵人，发财兄嗅觉灵敏自然嗅得出那味道和方才恶灵妖的，不，应该说和方才袭击我们的乃是同一个人。
“你就是欣贵人？”猴子君试探着往前一步，谁知那人果然地往后一转身。
那张脸彻底把人和妖都吓着了，嬷嬷倒是十分冷静的模样。
“欣贵人啊因为之前得罪了些娘娘，入冷宫以来这张脸就毁了。”嬷嬷解释道，“欣贵人，这些乃是夜行宫的大人们，过来问些事。”
那位欣贵人少说也有五六十的模样，除了脸上红斑暗疮外，身姿倒是风味犹存。
发财兄凑了过来小声道，“难怪方才你说她是见不得光的丑八怪，她如此生气了。”
欣贵人斜斜地瞧了我一眼，随即坐在凉亭内，扇着小扇，“不知各位大人远道而来，找我一老婆子作甚？”
发财兄坐在她对面，仔细打量着，最终落到她的手指，“前辈这戒指倒是有意思，按理说这是冷宫，不该有这些物件，就不知，里头镶着的红宝石从何而来呢？”
“呵，难不成，你还是怀疑我偷了什么东西了？”
若非发财兄提醒，我们都还未发觉这枚戒指的不一般来。虽说是用了玄石包裹，但依稀还是能嗅得里头妖珠发出的一丝丝妖气，再者看，这戒指上头的纹理竟然真的是一朵红莲。
猴子君看向我，似是也确认无误。
“不是偷了东西，而是杀了人。”我望着她，她的眼神似乎开始闪躲了，“听闻你乃是先帝的欣贵人，那为何要去残害这宫中的公主女眷？”
“你何曾看见过杀人害命了？姑娘年纪轻轻的，可莫要说胡话。”她说着仍是自若地扇着小扇。
“我这算起来足足三百岁了。”我看着她，“你叫我声老祖宗都算是便宜你了。”
“三，三百多岁？”欣贵人有些慌了看向我，“你这是人是鬼？”
猴子君笑道，“我说这世上还有妖，你难不成没有听说过？”
“妖？”欣贵人看了看我们，并未露惊色，手掌将这戒指蒙住，“那你们就是为了妖珠而来？”
我三人相视一看，这女子竟然是知道妖珠的存在的，怕是不一般。
“就算是为了妖珠，那又如何？你杀了人在这人界可是容不得你的。”白毛鸟冷笑一声，“若是我们不开心，吃了你，想必这人界的皇帝也不会怪罪。”
“你们，会吃人……”她眼神微微一颤，“哪又如何，我难道会怕死？”
“这死法可不怎么好看，我的这些兄弟爱吃生肉，难免生前要遭受些苦，到时候看着自己血肉模糊，尸骨无存的。”想不到这白毛鸟平日里沉默寡言，一说话竟都要将人吓死，若是到我们宛子山来，那定是众人崇拜的对象。
“我若说了实话，那我的性命你们可以保证吗？”
猴子君说道，“自然不会吃了你的。”
“好，告诉你们也无妨。”欣贵人有所顾虑，说道，“先帝在世时，我乃是受宠的欣贵人，也算是风光过一阵子。那时的皇后也就是眼下皇帝的生母丝毫不待见我，本以为处处忍让，我可在这宫中平安一生。可哪又有什么用呢，我处处卑躬屈膝，她最后还是串通贤妃将我那未出世的公主害死了。那是个快出世的孩子了，若是在世，应该也和那些女娃一样大了……”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残害了那些公主？”猴子君问道，“可，那些个公主又不都是皇后的孩子？你杀他们作甚？”
“那又如何！”欣贵人握紧拳，“生在帝王家，便该知道此生的荣耀是这皇宫给的，这无法改变的命运依旧是这皇宫赐予的。我所做的，不过是帮他们解脱罢了。再过几年，他们有的会作为朝政的棋子，有的则成为战争的牺牲品，可你看现在，她们可以自由了，不必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众人都说欣贵人发了失心疯，可她的无奈却是真实的，人为何会一生被困在此处呢？我想起发财兄问过我的，做人和做妖到底哪个好些？我还是觉得，做妖好，起码自由自在，无人拘束。
“那这妖珠，你从何而来？”
欣贵人指尖缓缓摸过这颗红色宝珠，似乎很是珍惜，眼神中也是淡淡的忧伤，“没了孩子，很快的我也无颜在后宫中立足，皇后的手下动了动手指，我便到了这里……可我所有的噩梦才刚刚开始，我知道皇后做的一些腌臜事，他们便每日派人来将刚烧好的烙铁烫在我的脸上，等到结痂愈合的时候，又派人来将伤口挑破。”
“这些！”欣贵人捧着脸颊，双手已止不住发抖，“都是他们送给我的，我发誓，有朝一日，若我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们也尝到这般滋味！”
“所以这颗妖珠，你到底从何而来？”
“想知道吗？”欣贵人冷笑一声道，“这辈子，我亏欠的，我憎恨的，我所爱的，我所不甘的，都已经清了……我选择告诉你们，只是羡慕，羡慕你们是妖而不是人，若有下辈子，我也愿成为妖，只是不知上苍还可否给我这个机会？”
“你这，什么意思？”
还没等猴子反应过来，那颗妖珠忽然吐出耀眼的妖火，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管事嬷嬷自然吓晕了过去，随后只有凉亭石桌上一枚毫无温度的戒指。
正当发财兄正准备去捡起那枚妖珠时，一阵清爽的风吹过，一个身影落在假山后头。
冷宫废妃手背上竟然出现了妖火灼伤的痕迹，发财兄二话不说将那刀架在了那位管事嬷嬷肩上。
“还不说实话，这东西到底从何而来？”
“我……老奴，老奴真的什么也不知啊！”管事嬷嬷跪地求饶道，“这位乃是先皇的贤妃，因为犯了杀人之罪被拘冷宫之中，平日里也不见她与何人生仇恨，她为何受伤，我真的不知……”
“无人生仇恨？”白毛鸟仔细看着那位女子的手背，“这女子身上有多处伤痕，愈合的程度皆不相同，应该是被折磨了许久，待到结痂时又撕裂了伤口。”
“恶灵妖为何要折磨一个冷宫妃嫔，更何况这还是个疯子？”猴子君问。
“我想这并非是妖所为。”白毛鸟的这个猜测，让我觉得此事似乎还有其他的可能。
从最开始的妖火伤人，到之后的恶灵妖伤人，再到之后文宣公主的传闻，从始至终我们都将这妖火与恶灵妖相联系在一起。可事实上恶灵妖确实能使用妖火，但却不能说明，使用的妖火就必然是恶灵妖。
“难道有什么方法也能让普通人操纵妖火？”
发财兄看向我，似乎想到什么，“倘若说有妖珠的话，确实可以做到这点，但这功力远远不能达到恶灵妖所为……”
我们忽而都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所有的受害者的灼伤都十分规整，伤口从不致命，为什么这恶灵妖一点妖气都没有，就算在这冷宫之中也嗅不到半点。
因为此番伤人的根本不是恶灵妖，而是人。
“可云裳公主和那个宫女又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似乎还是能闻到了淡淡的香气，问道，“嬷嬷你们这里可有燃香？”
“燃香……”嬷嬷摇头，“此处乃是冷宫，比说是燃香了，就连炭火都是稀罕物。”
“那这味道……”
嬷嬷似乎想到了什么，“姑娘若是说这香味，那是欣贵人的，欣贵人早年在坊间时乃是个制香女工，入宫后也是独爱这份手艺的。前不久冷宫内开过来一支腊梅，贵人就爬上去摘了些都用去制香了。”
白毛鸟问道，“这个贵人，你可知她现在人在何处？”
嬷嬷指了指后院，“她……倒是挺喜欢待在后院的小凉亭里的，你们可以去那处寻寻看。”
待到我们到后院之时，见着了那位欣贵人，发财兄嗅觉灵敏自然嗅得出那味道和方才恶灵妖的，不，应该说和方才袭击我们的乃是同一个人。
“你就是欣贵人？”猴子君试探着往前一步，谁知那人果然地往后一转身。
那张脸彻底把人和妖都吓着了，嬷嬷倒是十分冷静的模样。
“欣贵人啊因为之前得罪了些娘娘，入冷宫以来这张脸就毁了。”嬷嬷解释道，“欣贵人，这些乃是夜行宫的大人们，过来问些事。”
那位欣贵人少说也有五六十的模样，除了脸上红斑暗疮外，身姿倒是风味犹存。
发财兄凑了过来小声道，“难怪方才你说她是见不得光的丑八怪，她如此生气了。”
欣贵人斜斜地瞧了我一眼，随即坐在凉亭内，扇着小扇，“不知各位大人远道而来，找我一老婆子作甚？”
发财兄坐在她对面，仔细打量着，最终落到她的手指，“前辈这戒指倒是有意思，按理说这是冷宫，不该有这些物件，就不知，里头镶着的红宝石从何而来呢？”
“呵，难不成，你还是怀疑我偷了什么东西了？”
若非发财兄提醒，我们都还未发觉这枚戒指的不一般来。虽说是用了玄石包裹，但依稀还是能嗅得里头妖珠发出的一丝丝妖气，再者看，这戒指上头的纹理竟然真的是一朵红莲。
猴子君看向我，似是也确认无误。
“不是偷了东西，而是杀了人。”我望着她，她的眼神似乎开始闪躲了，“听闻你乃是先帝的欣贵人，那为何要去残害这宫中的公主女眷？”
“你何曾看见过杀人害命了？姑娘年纪轻轻的，可莫要说胡话。”她说着仍是自若地扇着小扇。
“我这算起来足足三百岁了。”我看着她，“你叫我声老祖宗都算是便宜你了。”
“三，三百多岁？”欣贵人有些慌了看向我，“你这是人是鬼？”
猴子君笑道，“我说这世上还有妖，你难不成没有听说过？”
“妖？”欣贵人看了看我们，并未露惊色，手掌将这戒指蒙住，“那你们就是为了妖珠而来？”
我三人相视一看，这女子竟然是知道妖珠的存在的，怕是不一般。
“就算是为了妖珠，那又如何？你杀了人在这人界可是容不得你的。”白毛鸟冷笑一声，“若是我们不开心，吃了你，想必这人界的皇帝也不会怪罪。”
“你们，会吃人……”她眼神微微一颤，“哪又如何，我难道会怕死？”
“这死法可不怎么好看，我的这些兄弟爱吃生肉，难免生前要遭受些苦，到时候看着自己血肉模糊，尸骨无存的。”想不到这白毛鸟平日里沉默寡言，一说话竟都要将人吓死，若是到我们宛子山来，那定是众人崇拜的对象。
“我若说了实话，那我的性命你们可以保证吗？”
猴子君说道，“自然不会吃了你的。”
“好，告诉你们也无妨。”欣贵人有所顾虑，说道，“先帝在世时，我乃是受宠的欣贵人，也算是风光过一阵子。那时的皇后也就是眼下皇帝的生母丝毫不待见我，本以为处处忍让，我可在这宫中平安一生。可哪又有什么用呢，我处处卑躬屈膝，她最后还是串通贤妃将我那未出世的公主害死了。那是个快出世的孩子了，若是在世，应该也和那些女娃一样大了……”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残害了那些公主？”猴子君问道，“可，那些个公主又不都是皇后的孩子？你杀他们作甚？”
“那又如何！”欣贵人握紧拳，“生在帝王家，便该知道此生的荣耀是这皇宫给的，这无法改变的命运依旧是这皇宫赐予的。我所做的，不过是帮他们解脱罢了。再过几年，他们有的会作为朝政的棋子，有的则成为战争的牺牲品，可你看现在，她们可以自由了，不必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众人都说欣贵人发了失心疯，可她的无奈却是真实的，人为何会一生被困在此处呢？我想起发财兄问过我的，做人和做妖到底哪个好些？我还是觉得，做妖好，起码自由自在，无人拘束。
“那这妖珠，你从何而来？”
欣贵人指尖缓缓摸过这颗红色宝珠，似乎很是珍惜，眼神中也是淡淡的忧伤，“没了孩子，很快的我也无颜在后宫中立足，皇后的手下动了动手指，我便到了这里……可我所有的噩梦才刚刚开始，我知道皇后做的一些腌臜事，他们便每日派人来将刚烧好的烙铁烫在我的脸上，等到结痂愈合的时候，又派人来将伤口挑破。”
“这些！”欣贵人捧着脸颊，双手已止不住发抖，“都是他们送给我的，我发誓，有朝一日，若我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们也尝到这般滋味！”
“所以这颗妖珠，你到底从何而来？”
“想知道吗？”欣贵人冷笑一声道，“这辈子，我亏欠的，我憎恨的，我所爱的，我所不甘的，都已经清了……我选择告诉你们，只是羡慕，羡慕你们是妖而不是人，若有下辈子，我也愿成为妖，只是不知上苍还可否给我这个机会？”
“你这，什么意思？”
还没等猴子反应过来，那颗妖珠忽然吐出耀眼的妖火，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管事嬷嬷自然吓晕了过去，随后只有凉亭石桌上一枚毫无温度的戒指。
正当发财兄正准备去捡起那枚妖珠时，一阵清爽的风吹过，一个身影落在假山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