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肉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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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马车之上，好几次忍不住地笑出声，哼出小曲儿。
猴子再次用方才那眼神嫌弃看着我，“变幻人形这事，就那么值得高兴吗？”
猴子不知道，自我亲眼见过一活泼可爱的兔子精变换成胸毛浓密的壮汉后，我就对妖精变幻人形产生了巨大阴影。
再加上狐狸猜说我的墓室如此大，猜测我生前可能是个又黑又胖的女子后，我就更害怕自己变幻人形，起码白骨精是精瘦的。
所以说，我的肉身是个平平无奇的少女，是件做梦都值得笑醒的事！
至于，为何还是觉得白毛鸟的眼神不一般？这倒无暇去想了。
“喂，妖娘，别看了，人家白公子都要被你看得发毛了！”
“啊？”我立刻收回了眼神，端坐着，灵动地动着手指，“那个，我们这次去人界干嘛？”
四个人皆侧过头看向我，似是这个问题有点白痴。
“果长老，难道告诉你们了？”我试探着说道。
“你不知道？”白毛鸟微微合上眼，“那你倒敢来。”
那老头儿好不厚道，偏偏骗我一个……
“此番我们前去人界，任务有二。”素素解释道，“人界夜行宫老宫主失踪，需我们协助；其二就是封印在人界作祟的恶妖灵。如此说，你可明白？”
“明白。”我连忙点头，素素依旧着黑衣，她一条小黑蛇，性子冷淡点，心却是热烫的。
猴子深吸一口气，“其实本来也用不着我们，可盟会的人多少对夜行宫有所偏见。果长老只得找我们这些眼生的妖精去，不过妖娘你嘛，多少还是有点弱……”
“我会努力！绝不拖大家后腿的！”我点头，鼓励自己也是鼓励大家嘛！
余光中，白狼的两只耳朵微微一动，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一对耳朵！
小白狼似是察觉我的眼神不对，坐直了身子，“这样，不如都说说你们的名字吧，到了人界我总不能猴精，蛇精这样叫你们，多吓人？”
“还是妖友上道，我是猴子淘淘，那边是小黑蛇素素，幸会幸会！”猴子热情一把握住小白狼的手。
白狼不喜欢亲近，勉为其难一笑，“嗯，幸会……我人界的名字叫发财。”
“发财？！”我眼睛一圆，刚好与白毛鸟那冷漠的眼对上，立刻点头尴尬微笑道，“好名字，好名字啊——”
“姑娘也如此觉得？！我这名字可是方圆百里内最响亮的。”发财兄问我，“姑娘的名字是？”
“名字——”我支支吾吾，妖生两百年也没听仙草他们叫过我的名字，只是叫我阿骨，“阿骨。”
“这——听着怪瘆人的！”发财兄摇头拒绝，一时又兴起，“没有名字也无妨，不如我当下给你取个如何？”
“如此就麻烦发财兄了。”
发财兄想了半日问，“富贵如何？”
猴子刚喝下的一口清泉就这么喷洒在他脸上，“那个，对不住啊对不住，没忍住……”
我错了……一个给自己都取名为发财的人，又能给我取什么好名字呢？
“别啊，你不喜欢，金元宝也行，多响亮！”
我转头立马求助白毛鸟，“妖友妖友，可否劳烦你给我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为何问我？”
“因为我们之中你的才情是最好的！”我竖起拇指尴尬一笑，因为我们之中，只有他不会取富贵、元宝这样水平的名字……
白毛鸟清了清嗓子道，“那就……阿暄。”
“阿暄？”我连忙将手递过去，“具体是怎么写的？”
他挪开了我的手，在地上用水痕术写了一个复杂的汉字。
我识字不多，从未见过，不解摇头。
“暄风送暖，本就是温暖的意思。”素素解释道，“意味着阿骨是个如春风般温暖的妖精。是这样吗，白公子？”
春风般，温暖的？我抬眸，他闭着眼抱着竹笛，似是毫不在意这个名字。
“只是春意盎然，刚想起这个字，恰好用上罢了。你不喜欢，可以换的。”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我答应得太殷切了，“我是说，阿暄这个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它。”
那时，我以为，我天生温暖的心，热血的肠，他说这是我的优点。因而我愿做暖阳，做春风，只因这样才配得起他给我的阿暄二字。
凤山一路往北，穿过一片沙漠，路过一湖绿洲，即可到人妖边城的“夜行宫”。
我本以为人界应是花团锦簇，载歌载舞的景象，可在这人妖边城却不见任何欢腾。
百姓们灰头土面地各自忙碌，为着各自的生计。风是涩的，阳光无力照在这座城的每个角落，却不乏有地方阴暗瘆人。
“这就是人界？”
小白狼长叹一声，“有些失落吧，这人界也有如此寸草不生的地方，比起盛世的繁华，我们夜行宫更要守护，是这人世间阴暗的角落。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发财师兄，您终于回来啦。”前来的小师弟有些眼熟，似是以前见过。
啊！狐狸带我下山那会儿，见过的那个惊慌失措的少年，说起来，也是夜行宫的人。
小师弟名唤元宝，可倒是个精瘦模样，一点也不圆鼓鼓，“各位贵客远道而来，还请在前厅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师叔。”
元宝小师弟十分懂礼，比起前些日子的浮躁，像是沉稳不少。只是这名字，一个发财，一个元宝，都很金光闪闪的样子。
过了良久，夜行宫终于出来了一个大人物。
“各位，路途遥远，酒菜粗淡，还请见谅。”他伸手让元宝带来了一壶酒，分给众人，“这酒乃是我师兄在时酿的，桃花醉，酒不醉人，却芳香扑鼻。各位，请尝！”
我喝了一小口，他说的不错，这桃花醉后味甘甜，少有酒涩，便多贪了几盅。
“阿暄，少喝些，这毕竟是酒。”素素劝我，也是，我滴酒不沾，也不知这酒量如何。
“前辈，我等奉命来此，是来调查夜行宫宫主失踪一事，此事巨细还请前辈说明。”我就知白毛鸟是个煞风景的妖精，狐狸说的不错，一板一眼。
师叔前辈放下酒盏，“这事还得从前不久说起，这人界怪事连连，山间鬼火，孩童失踪，就连夜行宫派出去的人，也多多少少失踪了一些。师兄作为这夜行宫的宫主，不能坐视不理，为调查此事，夜不能寐，终于不负有心人，找到了这山妖的线索。”
“山妖？”猴子脸颊微红，“那可捉到了？”
师叔背过手摇头道，“这山妖擅用妖火，常人无法近身。想必诸位知道，我所说的，是个什么妖怪？”
“恶灵妖？”
发财兄点头，“师叔和我本是要和师父一道去查看究竟，可谁知那晚，师父却在我们面前消失不见了。”
“消失？”白定远问，“在你们面前消失的？”
“奇怪就在于，师父消失那刻，师叔与我都在门外候着。”发财兄讲道，“等我们冲入师父房中时，师父的房里就只有他当时穿的衣物了。”
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所以，你们怀疑是那恶灵妖所为？”
发财兄点头，“我去妖界，向果长老求助，也正是为了找到那恶灵妖，可以救出我师父。可谁知，这恶灵妖也开始在妖界作祟，这才与师叔商议着，请你们妖界的来。”
师叔点头，“是啊，毕竟妖是最了解妖的。这恶灵妖五百年前危害多少两界生灵，若是灾难再现，那这两界定是一发不可收拾啊——”
白定远侧过头，低下眉，“不知前辈可否先带我们去老宫主的房间？”
“自然。各位，请！”
一行人来到里头的主房，老宫主的房间雅致整洁，丝毫没有被弄乱的迹象。
“这么看来，就不是被掳走的了。”我看向白定远，他也赞同，“难不成，会是老宫主主动出去的吗？”
“不可能！”发财兄坚决语气道，“当日我和师叔都在屋外，见得到屋内师父的影子，是忽然消失，绝不是我师父主动出去的。”
这就怪了，密室，凭空消失？
“诶诶诶，你们这就不厚道呢，衣服给弄乱了，都不给你师父整理一下！”猴子看向床上摊着的衣物，“还什么孝顺的徒弟呢？”
发财却说道，“这衣服不是我们弄乱的，那天我们进来就是如此。”
白定远跨上两步上前查看，果真有问题，“你们老宫主素爱整洁，这件衣服表面却都是褶皱，不像是他换下来的衣物。”
我仔细一瞧，这件衣服上头，除了褶皱痕迹，似是还绣着画案？
“白兄你快看！这里，好像绣着一只扑腾蛾子？”
白定远深吸一口气，“是一只白蝴蝶。”
“蝴蝶——挺像的。”我尽力化解着方才的尴尬，余光中见这个图案有些眼熟……
我顿时想起来了，抬起袖口，“你瞧！这衣服上的图案和我的一模一样，他们说过，这是那家店所独有的，这么说的话，老宫主曾经去过那家店？”
“十里庄？”
众人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两只飞舞的白蝴蝶之上。
我坐在马车之上，好几次忍不住地笑出声，哼出小曲儿。
猴子再次用方才那眼神嫌弃看着我，“变幻人形这事，就那么值得高兴吗？”
猴子不知道，自我亲眼见过一活泼可爱的兔子精变换成胸毛浓密的壮汉后，我就对妖精变幻人形产生了巨大阴影。
再加上狐狸猜说我的墓室如此大，猜测我生前可能是个又黑又胖的女子后，我就更害怕自己变幻人形，起码白骨精是精瘦的。
所以说，我的肉身是个平平无奇的少女，是件做梦都值得笑醒的事！
至于，为何还是觉得白毛鸟的眼神不一般？这倒无暇去想了。
“喂，妖娘，别看了，人家白公子都要被你看得发毛了！”
“啊？”我立刻收回了眼神，端坐着，灵动地动着手指，“那个，我们这次去人界干嘛？”
四个人皆侧过头看向我，似是这个问题有点白痴。
“果长老，难道告诉你们了？”我试探着说道。
“你不知道？”白毛鸟微微合上眼，“那你倒敢来。”
那老头儿好不厚道，偏偏骗我一个……
“此番我们前去人界，任务有二。”素素解释道，“人界夜行宫老宫主失踪，需我们协助；其二就是封印在人界作祟的恶妖灵。如此说，你可明白？”
“明白。”我连忙点头，素素依旧着黑衣，她一条小黑蛇，性子冷淡点，心却是热烫的。
猴子深吸一口气，“其实本来也用不着我们，可盟会的人多少对夜行宫有所偏见。果长老只得找我们这些眼生的妖精去，不过妖娘你嘛，多少还是有点弱……”
“我会努力！绝不拖大家后腿的！”我点头，鼓励自己也是鼓励大家嘛！
余光中，白狼的两只耳朵微微一动，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一对耳朵！
小白狼似是察觉我的眼神不对，坐直了身子，“这样，不如都说说你们的名字吧，到了人界我总不能猴精，蛇精这样叫你们，多吓人？”
“还是妖友上道，我是猴子淘淘，那边是小黑蛇素素，幸会幸会！”猴子热情一把握住小白狼的手。
白狼不喜欢亲近，勉为其难一笑，“嗯，幸会……我人界的名字叫发财。”
“发财？！”我眼睛一圆，刚好与白毛鸟那冷漠的眼对上，立刻点头尴尬微笑道，“好名字，好名字啊——”
“姑娘也如此觉得？！我这名字可是方圆百里内最响亮的。”发财兄问我，“姑娘的名字是？”
“名字——”我支支吾吾，妖生两百年也没听仙草他们叫过我的名字，只是叫我阿骨，“阿骨。”
“这——听着怪瘆人的！”发财兄摇头拒绝，一时又兴起，“没有名字也无妨，不如我当下给你取个如何？”
“如此就麻烦发财兄了。”
发财兄想了半日问，“富贵如何？”
猴子刚喝下的一口清泉就这么喷洒在他脸上，“那个，对不住啊对不住，没忍住……”
我错了……一个给自己都取名为发财的人，又能给我取什么好名字呢？
“别啊，你不喜欢，金元宝也行，多响亮！”
我转头立马求助白毛鸟，“妖友妖友，可否劳烦你给我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为何问我？”
“因为我们之中你的才情是最好的！”我竖起拇指尴尬一笑，因为我们之中，只有他不会取富贵、元宝这样水平的名字……
白毛鸟清了清嗓子道，“那就……阿暄。”
“阿暄？”我连忙将手递过去，“具体是怎么写的？”
他挪开了我的手，在地上用水痕术写了一个复杂的汉字。
我识字不多，从未见过，不解摇头。
“暄风送暖，本就是温暖的意思。”素素解释道，“意味着阿骨是个如春风般温暖的妖精。是这样吗，白公子？”
春风般，温暖的？我抬眸，他闭着眼抱着竹笛，似是毫不在意这个名字。
“只是春意盎然，刚想起这个字，恰好用上罢了。你不喜欢，可以换的。”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我答应得太殷切了，“我是说，阿暄这个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它。”
那时，我以为，我天生温暖的心，热血的肠，他说这是我的优点。因而我愿做暖阳，做春风，只因这样才配得起他给我的阿暄二字。
凤山一路往北，穿过一片沙漠，路过一湖绿洲，即可到人妖边城的“夜行宫”。
我本以为人界应是花团锦簇，载歌载舞的景象，可在这人妖边城却不见任何欢腾。
百姓们灰头土面地各自忙碌，为着各自的生计。风是涩的，阳光无力照在这座城的每个角落，却不乏有地方阴暗瘆人。
“这就是人界？”
小白狼长叹一声，“有些失落吧，这人界也有如此寸草不生的地方，比起盛世的繁华，我们夜行宫更要守护，是这人世间阴暗的角落。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发财师兄，您终于回来啦。”前来的小师弟有些眼熟，似是以前见过。
啊！狐狸带我下山那会儿，见过的那个惊慌失措的少年，说起来，也是夜行宫的人。
小师弟名唤元宝，可倒是个精瘦模样，一点也不圆鼓鼓，“各位贵客远道而来，还请在前厅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师叔。”
元宝小师弟十分懂礼，比起前些日子的浮躁，像是沉稳不少。只是这名字，一个发财，一个元宝，都很金光闪闪的样子。
过了良久，夜行宫终于出来了一个大人物。
“各位，路途遥远，酒菜粗淡，还请见谅。”他伸手让元宝带来了一壶酒，分给众人，“这酒乃是我师兄在时酿的，桃花醉，酒不醉人，却芳香扑鼻。各位，请尝！”
我喝了一小口，他说的不错，这桃花醉后味甘甜，少有酒涩，便多贪了几盅。
“阿暄，少喝些，这毕竟是酒。”素素劝我，也是，我滴酒不沾，也不知这酒量如何。
“前辈，我等奉命来此，是来调查夜行宫宫主失踪一事，此事巨细还请前辈说明。”我就知白毛鸟是个煞风景的妖精，狐狸说的不错，一板一眼。
师叔前辈放下酒盏，“这事还得从前不久说起，这人界怪事连连，山间鬼火，孩童失踪，就连夜行宫派出去的人，也多多少少失踪了一些。师兄作为这夜行宫的宫主，不能坐视不理，为调查此事，夜不能寐，终于不负有心人，找到了这山妖的线索。”
“山妖？”猴子脸颊微红，“那可捉到了？”
师叔背过手摇头道，“这山妖擅用妖火，常人无法近身。想必诸位知道，我所说的，是个什么妖怪？”
“恶灵妖？”
发财兄点头，“师叔和我本是要和师父一道去查看究竟，可谁知那晚，师父却在我们面前消失不见了。”
“消失？”白定远问，“在你们面前消失的？”
“奇怪就在于，师父消失那刻，师叔与我都在门外候着。”发财兄讲道，“等我们冲入师父房中时，师父的房里就只有他当时穿的衣物了。”
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所以，你们怀疑是那恶灵妖所为？”
发财兄点头，“我去妖界，向果长老求助，也正是为了找到那恶灵妖，可以救出我师父。可谁知，这恶灵妖也开始在妖界作祟，这才与师叔商议着，请你们妖界的来。”
师叔点头，“是啊，毕竟妖是最了解妖的。这恶灵妖五百年前危害多少两界生灵，若是灾难再现，那这两界定是一发不可收拾啊——”
白定远侧过头，低下眉，“不知前辈可否先带我们去老宫主的房间？”
“自然。各位，请！”
一行人来到里头的主房，老宫主的房间雅致整洁，丝毫没有被弄乱的迹象。
“这么看来，就不是被掳走的了。”我看向白定远，他也赞同，“难不成，会是老宫主主动出去的吗？”
“不可能！”发财兄坚决语气道，“当日我和师叔都在屋外，见得到屋内师父的影子，是忽然消失，绝不是我师父主动出去的。”
这就怪了，密室，凭空消失？
“诶诶诶，你们这就不厚道呢，衣服给弄乱了，都不给你师父整理一下！”猴子看向床上摊着的衣物，“还什么孝顺的徒弟呢？”
发财却说道，“这衣服不是我们弄乱的，那天我们进来就是如此。”
白定远跨上两步上前查看，果真有问题，“你们老宫主素爱整洁，这件衣服表面却都是褶皱，不像是他换下来的衣物。”
我仔细一瞧，这件衣服上头，除了褶皱痕迹，似是还绣着画案？
“白兄你快看！这里，好像绣着一只扑腾蛾子？”
白定远深吸一口气，“是一只白蝴蝶。”
“蝴蝶——挺像的。”我尽力化解着方才的尴尬，余光中见这个图案有些眼熟……
我顿时想起来了，抬起袖口，“你瞧！这衣服上的图案和我的一模一样，他们说过，这是那家店所独有的，这么说的话，老宫主曾经去过那家店？”
“十里庄？”
众人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两只飞舞的白蝴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