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嫁春色 > 第二百五十一章:放纵

第二百五十一章:放纵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251章放纵

    从收拾行李,到安置下来,前前后后,也不过三五日工夫。

    而那时,温长玄早就已经离开了杭州城。

    胡家的生意林月泉还没能谈拢下来,谢喻白见过章延礼后,从章延礼口中也并没有得到他们原本设想的,想要得到的消息。

    林蘅和温桃蹊被掳走的事,仿佛真的和林月泉半点关系也没有。

    可无论是6景明,还是谢喻白,都是不信的。

    这日6景明交代了温桃蹊别一个人出门,他得去一趟胡家,等进了胡府,又不大放心,叫人去告诉了胡盈袖,让胡盈袖去陪着她和林蘅。

    胡鹤轩知道的时候,又生了一场气。

    先前发妻虽然同他说了这事儿,也劝他想开些,儿女事,总不是他们能够一手操纵得了的,况且还是6景明的婚事。

    当初没有温家小姑娘,要真是勉强凑成了此事,6景明将来也会善待盈袖,可如今有了温家小姑娘了,他们要非得从中作梗,横加阻挠,将来盈袖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道理他都懂,可这乘龙快婿,眼看着到手了,就这么没了,他还是不甘心。

    所以6景明进他书房时,一眼就瞧见了黑着脸的胡鹤轩。

    聪明如他,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噙着笑:“姨父这是同我置气吗?”

    胡鹤轩哼一声。

    他拜了礼,才坐下去:“姨父把盈袖关了好些天,温家姑娘和林二姑娘又来回的搬地方,三个姑娘好多日子没见着面儿了,盈袖在歙州的时候,最喜欢和温家姑娘一处的,姨父怎么反倒跟我置这份儿气?”

    “是她喜欢,还是你喜欢,你打量着我不知道呢?”

    不过两个姑娘先前出事,他也听胡嘉言说起了其中原委,点了点桌案:“我听大郎说,温长玄离开杭州了,把他妹妹托付给你代为照看,那小姑娘先前出了一场事,你不用陪着人家了?”

    得,他姨父横竖是气不顺了。

    做长辈的,拿这话揶揄晚辈,实在是不像话。

    6景明略一低头,掩去无奈的笑意,只是摇摇头:“有些话跟姨父商量,我交代了她和林姑娘,不要随便出门,便是出门,也带上些人手。长玄离开前,从商行买了好些看家护院的小厮,其实不大要紧的。”

    况且他不是把胡盈袖弄去了陪着了嘛。

    胡鹤轩看破不说破,懒得揭穿他:“你是为了林月泉来的吧?”

    6景明也不藏着掖着,都是自家亲戚,且姨父姨母一向就待他极为亲厚,当初他同父兄闹的不可开交,以至于只身离开扬州的时候,姨父还特意陪着姨母去了一趟扬州,替他出头说话来着。

    故而他点头,又郑重其事的应了声是:“和林月泉的生意,姨父拿定主意了吗?”

    “他几次找上门来,让利的确让人心动。”胡鹤轩一撇嘴,眼见着6景明眉心跳了跳,才笑了声,“但我没打算点头。”

    6景明一愣:“我还以为姨父要说,实在让人心动,所以决定试一试呢。”

    “你爹当年对他……”

    提起他爹,他脸色就变了。

    胡鹤轩无奈低叹:“小小的年纪,心思如此缜密,城府更是这般深,我一向是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的。你知道我,做生意久了,年纪越发大,反而想活的轻松些,自在些,横竖这半辈子攒下来的家业,也够儿女们一辈子吃喝不愁的,这银子要赚多少才到头,何苦让自己活得那么辛苦。”

    这话6景明是无比赞同的。

    姨父是个通透的人,看事儿也明白,反正是比他父亲想得开的多。

    他面露赞同神色:“不过就怕他不罢休,还要纠缠上来。”

    “我倒是很想知道,他能如何不罢休,又能用什么样的手段,就像当初逼周家就范那般——”

    胡鹤轩挑眉看他:“你来,不也是想让我拒绝这笔生意吗?怎么这事儿说起话,倒像是帮着他?”

    “的确是不想叫姨父答应这笔生意,他这大半年来都走的太顺遂了,也该受些磋磨与挫败,也许才能安分点儿。”

    6景明面不改色:“这不是姨父先说了打算拒绝嘛,我倒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突然来找我,想让我拒绝这笔生意,是为了……”胡鹤轩眯了眼。

    他仔细的想了想。

    这事儿拖了好些天,一开始的时候,子楚这孩子是没有这样明确的态度的。

    即便是他见过林月泉后,把林月泉说的那些话,告诉了自己,那天,态度也没这样明白。

    今天找上门来……

    “是跟温三姑娘有关吧?”

    6景明抿唇:“我说没有,姨父也肯定不信,是以多多少少,是有关的。”

    小孩子们的事情,胡鹤轩没心思多打听,但眼前的孩子,与他虽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却一向觉得这孩子出色,打小就出色,哪怕是他最胡闹混账的那几年,他都是混账中的佼佼者。

    从小到大,什么事儿,都是叫人挑在大拇哥儿上的。

    这要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一定悉心栽培,把什么都给他的。

    谁知道妹夫到底怎么想,倒把这么个宝贝往外扔。

    是以作为长辈,胡鹤轩总免不了要多说上几句:“你的事,你姨母都跟我说了,我是没什么好说的,那姑娘出身与你相配,倘或真是个好的,凭你自己的心意,你母亲那里,只要你姨母愿意,她乐意帮你,我一个字都不多说。但是有一点——”

    6景明见他这样严肃认真,便也敛了笑意,站起身来,掖着手又拜礼,也端的是一本正经:“您教导,我听着。”

    胡鹤轩通体舒畅,语气自然也稍有缓和:“你是在外行走的郎君,是要办大事的人,自己经营了这么些年,我是过来人,晓得其中辛苦。如今你也算有头有脸了,出门在外,便不看着6家,人也敬你三分,这从前几年,你做的都很好,往后的几十年,可别没了分寸。”

    他深吸口气,又顿一顿:“这人生大起大落,我也见得多了,经历过风雨磨难,不忘初心,才能走得长远。

    子楚啊,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孩子,如今一门心思在温家三姑娘身上,男女情爱之事,我没什么好提点教导你的,只有一样,别有朝一日,为了这种事情,乱了分寸,行差踏错,知道吗?”

    可桃儿并不是红颜祸水,他也不是那样色令智昏的人。

    姨父固然是好心,他却总要为桃儿解释两句。

    6景明再三斟酌,仔细开口:“我今日来找姨父,真的不全是为了她。姨父说的这些,我铭记于心,永生不敢忘,但我也不想叫姨父觉得,她是个祸水。”

    胡鹤轩眉心一拢:“我几时说她是祸水了?”

    6景明倒觉得想笑。

    姨父的脾气就这样。

    小时候来杭州小住,跟表哥他们陪在姨父跟前,这些年少往来,倒差点儿给忘了。

    他咳嗽两声:“您就差把话说到明面儿上来了。”

    胡鹤轩脸上闪过尴尬:“人家好好的小姑娘,我怎么说人家这个,你这孩子真是胡说八道的。”

    6景明便连连摆手:“您别急呀,我是真心跟您说这些的——您知道,我和父亲关系不好,6家的家业,将来也全都是要交到大哥手上的,现如今也就是祖母还在,父亲总还要顾及些,往后嘛,实在难说。

    您一直待我是极亲厚的,我心里,姨父和父亲没两样,姨母和母亲,也是没两样的,所以她的事儿,我才会先回禀了姨母,我自然也知道,回了姨母,就瞒不住您,是以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瞒着您的。”

    胡鹤轩心中动容,却也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一抬手,打断了他后面所有的话。

    那些话全都卡在6景明腮帮子上,委实有些难受。

    胡鹤轩盯着他看了会儿:“我不会对人家小姑娘有什么成见,诚然,这些年,在我心里,始终拿你做盈袖的良配来看的,你母亲和你姨母的心思,你早就知道,从来也没说过个不字。”

    他一面说着,一面又叹气:“这人嘛,总是自私的,你是个好孩子,我就想着,将来盈袖能嫁给你,我真不怕你会亏待她,委屈了她。她是我的女儿,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嫡亲的闺女,我当然希望她过得好。”

    他说得多了,就看着6景明脸色有些不对了。

    胡鹤轩欸的一声:“但我也不至于对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有成见,那我成什么了?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在告诫你,从前做得到的,今后也要做到,且要做得更好,万不能遇事便放纵自己,随心所欲。

    你有了心爱的姑娘,这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的,你这业是早立了,离成家,估摸着也不远了。

    七尺男儿,是要为妻儿撑起一片天的。

    将来成家了,更不能放纵自己。

    心疼妻儿是一回事,可凡事仍然是要有个度,月满则亏的道理,亘古不变。

    这世上的事,从来因果循环。

    种恶因,早晚食恶果,这话不光是说旁人,放在你自己身上,也是一样的。”

    6景明猛然想起梁时的事情。

    他心中怅然。

    姨父的意思他明白。

    就算心疼桃儿,有些事,也不能做的太过。

    凡事留后路,是给别人,也是给自己。

    什么事儿都做的太绝了,早晚有一天,自己也是要走上绝路,无可挽回的。

    他离开家的时候才十来岁,有很多道理,没人教过他,便是他在家的时候,父兄也不曾悉心教导他这些,很多道理,都是他一路跌跌撞撞,自己弄明白的。

    吃过了亏,吃过了苦,然后就参悟了。

    6景明心头一暖:“您说的,我记住了,您也放心,我是个晓得分寸的,这些道理心里也全都明白的。林月泉的这桩事儿吧……姨父,我跟您交个底儿,说句实话,打从几个月前在歙州,我就对他有所怀疑,不光是我,泽川也是的。”

    温长青?

    胡鹤轩眉头紧锁:“所以早在几个月前,他在歙州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你就觉得他不对劲儿了?”

    6景明点头:“我派人到福建去查过,而且我知道,泽川也派了人去调查过,且先前温家出过几件事,明里暗里的,总是同他有说不清的牵扯。

    这个人,我如今也摸不透。

    再加上这次桃蹊和林姑娘出事,莫名其妙的,又和他有说不清的联系,所以我思来想去,这笔生意,最好还是推掉的好。

    跟这样的人做生意,这银子是好赚,可操心未免太多,整日里要提心吊胆,生怕他冷不丁就要在背地里阴咱们一下子了。”

    胡鹤轩细细的品了品,反而有些诧异:“他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歙州也搅扰的不安宁?这可真是奇了,一个孤儿,如今听起来,倒有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一样。”

    “是啊,所以才去查他。反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和泽川都没查出什么,不是他没什么不对劲,而是当初他与我说的身世,恐怕都是假的。”

    6景明捏着手心儿:“直到前几日见他,他半真半假的跟我说那些,我才确定了,他的身世,确实不像他说的那样,所以我和泽川才会在福建一无所获。但也正因为如此,此人才更加可怕。他彼时与我相交,那才多大年纪啊?那时候,他就算好了未来的一切——”

    现而今想想,确实叫人胆战心惊,也不由后怕。

    当年他傻乎乎的,轻易信人,林月泉那时候要是想利用他做些什么混账事,他怕稀里糊涂就被人家给装进去了。

    胡鹤轩当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的,沉默了须臾后,又叫子楚。

    6景明抬眼过去,见他面露为难神色,起先微微愣怔,登时又恍然大悟:“我与父亲和大哥之间,不是一个林月泉那样简单的,姨父也劝了这么多年,如今虽知道林月泉确实不值得为友,可父亲和大哥也并非是为了我好,姨父不必再劝我的。”

    真是个固执的孩子。

    胡鹤轩没说出口的话,就再没机会说了。

    他长吁短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罢了,都这么多年了,再坏也就这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