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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潺静静地看着那一角帐幕自眼前滑落,遮掩了钟离沐大半个身子,听钟离沐提到衣服,她在向钟离沐解释的同时也才意识到自己竟依旧躺在陆景行的怀里,并且还被陆景行给环着,侧卧的两人是五指相扣。

    这样亲密的接触令她清晰地感受了陆景行身上散发出的燥热气息,她的脸颊不经意间泛起红来。

    不过她对钟离沐说得也算是事实,她确实不知带来的衣物被雀儿放哪了。但更多的是对陆景行的一种坦然与信任,因此在黑夜中她才敢这样与陆景行相处在一起。

    钟离沐点了下头,觉得凌潺说得似乎在理。不过很快他脑中灵光一闪,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视线瞬间从地上转移到了榻上,舒展的眉目又是一蹙,指向陆景行:“那他怎么会在你榻上?还这样与你同睡在一起?”

    “保护我。”身旁人那温热的鼻息在一阵一阵扫着她的耳迹,痒嗖嗖的,令她忍不住将身子微微一颤,说出口的三个字也带上了丝丝颤音。

    她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好,此时反应过来,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忽视环着自己的这个人了,这样的鼻息令她思绪渐渐有些乱了。

    钟离沐眸光一滞,短暂的沉思,脸上闪过一丝讶然,神情随即凝重了几分,直直地盯着两人,语气带着不确定:“这剑和外面的血迹……难道说昨夜有刺客前来?湲儿,伤到哪了?”

    “我没有受伤,是景行早有准备,一个都未逃掉。”凌潺故作乖巧地摇了摇头,她可不敢告诉钟离沐,昨夜她一口气斩杀了二三十人,如若钟离沐知道,还不吓死。

    况且,钟离沐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她会武功的事。不过,她也没有说错,本就是陆景行早做了准备,她本可以不出去的,但是当时她血液中腾起的那股杀意太浓,心中只有一个宣泄的念头。

    钟离沐挑了挑眉,似乎仍有疑虑,扭头瞧了眼地面,说道:“可你的衣服血迹斑斑。”

    地面上那潮湿的衣物掩盖了两双鞋,昨夜被凌潺扔得随意,但也并未暴露出钟离沐不该瞧见的东西。

    “都是染的刺客的血。不是我的。关键时刻,景行派的手下救了我。”此刻,凌潺只能将所有事都往陆景行身上推,好让钟离沐误认为杀手闯进来后,她逃出了屋子,最后被陆景行事先安排的手下所救。

    钟离沐的目光中夹杂着怀疑,再三确认:“真未受伤?”

    “真没事。三哥。”凌潺唇角绽出一抹无奈的笑,实在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凌潺本以为钟离沐在榻前站了这样久,如今事情也解释清楚了,他便会离去,结果并没有瞧出他半分要离去的意思。她正要开口赶人,然而钟离沐的神情又是一变。

    当然,钟离沐在确认了凌潺无事之后,本来是放心了不少的。但是就是因为这神经一松,紧接着又让他想起了另外一茬子事,沉着一张脸,对凌潺一番数落:“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将自己暴露在他面前吧?怎能这般让他白占了便宜去?毕竟你们还不是夫妻,这样不合适,也不成体统。最后危险过后,你就应该赶他出去。”

    “好了,三哥,别生气了,是湲儿不好,不该这样随随便便。要不你先在门口稍等一下,待穿完衣再细说。”凌潺有些哭笑不得,她这个三哥啊,还拿她当小孩子呢,简直是为她操碎了心。

    要知道,钟离沐也不过弱冠之年,按真实年龄算,还要比她小上好几岁呢。其实从小到大,她也不曾被人这样管过,而且作为一个理性的成年人,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也能清楚的明辨对错。

    只不过想到钟离沐这样管她也是为她好,在真正的关心呵护她,她心里便生出了无尽的暖意,因此很乐意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来接受他的教诲,从而适时服个软,这样他也高兴些。

    钟离沐见他的湲儿已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心头一软,脸上本就不多的阴霾散去大半。他抬脚移动了两步,却突然一顿,又将步子收了回去,嗔向陆景行:“事出有因,我也不追究你趁机白占我妹妹便宜的事了,只要没做伤害她的事便好。如若再有下次,敢动邪念,我定饶不了你。看来将湲儿交给你照顾,我终究还是不能放心。”

    “何来的趁机?是我受了惊吓,主动要求景行留下陪我的。”凌潺眉头一蹙,话说得很平淡,心中却有些焦躁了,眼看着钟离沐就要走的,结果又停了下来,还再次将矛头指向了陆景行。

    几人再这样僵持下去,她估计得疯了不可,可谓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这样窘迫的境地,此刻裹在薄衾中,她是动都不敢动一下,背后传来的是陆景行那越来越热的体温。她完全能够感受到陆景行此刻比她还窘迫。

    钟离沐将眉头一挑,狐疑地盯向凌潺的眼“没骗我?确定不是为他开脱?”

    “的确如此,湲儿何曾欺骗过三哥。如若景行真想要我,昨夜恐怕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吧?况且,在那样的环境下,我也许并不会反抗,他想要得到我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又怎会这样坦坦荡荡地与我同枕共眠?而又不为所动呢?”凌潺此时虽然有些焦躁,但认真的话语中却依旧透着耐心。如若是换做别人,别说是认真去解释了,只怕她早就怒了。

    钟离沐一手杵着下巴,略微思忖了一下,态度终于缓和了。他目光柔和地瞧了眼凌潺,又看了眼凌潺身旁的陆景行,点头道:“湲儿说得倒是不无道理。是三哥的疏忽,你发生这样大的事都不知道,今夜我亲自来保护你。这样说来,陆兄也算是一个君子,我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无碍,事情解释清楚了就好。”陆景行一条手臂有些发麻,面对钟离沐那和颜悦色的赔礼,他随和地勾出了一个浅笑。

    凌潺适时开口,直接简单明了的下了逐客令:“三哥,你还是快出去吧。有事待会儿再说。”

    钟离沐深深地盯了两人一眼,事已至此,已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终于放下帘幕,背过身去了,对着雀儿简单吩咐了一句:“雀儿,去帮小姐拿干净的衣物。”

    雀儿轻轻点了下头,很快便找来了一套折叠整齐的蓝色衣物,为凌潺递进了帐内,随后同钟离沐一同向门口走去。

    原本钟离沐见陆景行没从罗帐内出来,他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因此并没有离开离去,但是后来经不住雀儿的劝与凌潺的催促,不得不选择同雀儿一起走。

    两道脚步声在雨音中消失了,听到干脆的关门声,凌潺浅浅地舒了一口气,感受了屋内的片刻平静,她轻语了一句:“好了,他们出去了,你先下去。”

    此刻的她窘迫不已,甚至都不敢回身去看陆景行一眼,只是拿开了他的臂膀后艰难地向外挪了挪,从他怀里离开,平躺下来后又从他那扯了扯被褥。

    然而,他却突然翻身覆在了她的身上,两人鼻息交融,她的视线略显迷离,盯着他那双清润的眸子,心中陡然一紧,感觉脸颊滚烫,忍不住轻咽了一下,涩涩地张了张薄唇,眼角余光向外指了指:“你干什么?他们可就在门外呢。”

    她还真担心他此时就想得到她,如若真是这样,那么她那个守在门外的三哥非得气得再次冲进来,然后捡起地上的剑直接杀了他。

    “怎么?小潺害怕了?”说完,陆景行戏谑一笑,不久前凌潺在他怀里那微微的一颤,他可是清楚地察觉到了。此刻不待凌潺推他,他已自作主张地拿过薄衾将两人严严实实地捂在了里面,稍稍低头便吻住了她,顺势撬开了她的贝齿。

    薄衾内空气稀薄,短暂的唇齿厮磨,凌潺已被憋得有些呼吸不畅。不过最终他还是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打开薄衾翻身坐起的瞬间,薄衾已悉数落在了她的身上,他看着她额上渗出的丝丝汗迹以及绯红的面颊,欢畅一笑:“留点印迹,小潺以后就是我的了,可赖不掉。”随后挑帐而出。

    凌潺望着还在微微摇晃的帐幕,有些微喘,刚刚真是差点憋死她,薄衾打开的瞬间,她仿佛有一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感觉,呼吸一畅。

    最后想到陆景行这令人无语的行为,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刚在微弱的光芒中,这人手倒是规矩,但是嘴一点也不规矩。

    都这个时候了,他身上的那股燥热骗不了她,而他估计也同样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明知道相互都在克制体内本能的反应,他竟还能这样淡定地吻她,她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是应该佩服他超强的定力吧?

    凌潺很快便听到了两道门声,不经深深叹了口气,身心一松。她在榻上平躺了片刻,待到呼吸平稳之后才动了动身子,从薄衾中探出一只手来,从枕边那叠好的衣物中抽出了贴身密物。

    看着手里的物件,她不经意便想到刚刚与陆景行的亲密接触,心中便又泛起了涟漪,无法保持平静,脸颊竟也莫名微烫。

    虽说这具身子原本是属于钟离湲的,然而感知到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因此如今这身体也算是属于她的,而不再是钟离湲。二十六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她自是无法再保持淡然。

    当然,在飞彻崖那次被她自动排除在外了。而且上次是满满的厌恶,而这次心中却泛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一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