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牧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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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时，大供奉去而复返，身边站着一位娇艳玲珑的妙龄少女，不是烈凰还能有谁？
刑难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便进入了呆滞状态，两只眼眸紧紧锁定烈凰那变得愈发成熟和冷静的俏脸儿上。
如今的烈凰，少了当初在禁域时的妩媚，多了一种大家小姐的高贵气质，容颜却依旧是那么绝世，怪不得刑难会一瞬间痴了。
烈凰还未来得及给诸位长辈请安，便感应出两道灼热的目光正盯紧了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嗔怒，不由转眼看去，乍看之下，眼眸再也无法移动。
当年的懵懂少女已经出落成域尊强者，整天除了修炼便被众多的苍蝇围着，在看到那些苍蝇眼中的贪婪欲望后，难免会记起那个对她当着众人的表达爱慕之心的笨蛋。
见惯了翩翩风流美少年，才发现刑难的朴实呆笨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那时淡淡的心动早已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份儿思念只能化作修炼，只有在忘我的修炼中，才能忘记一切烦恼，她的实力也因此水涨船高。
牧天看到这一幕，心中极为的高兴，刑难没有改变，烈凰对他的心思何曾有过改变？
心念一动，将这对受尽相思之苦的准恋人收入石像，这才转眼笑道：“这种事大家还是不要看的好，咱们还是谈谈结盟的事吧！”
火族大佬们见到烈凰那个表情，便知道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唯一的疑问就是这两人是如何认识的？难道是因为当年的风族禁域之行？不过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两人顶多只见过一面，而且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居然还会对对方念念不忘。
想到这里，他们不禁长叹，感情这种事实在无法理解，怪不得那丫头一直对别的男子不屑一顾，原来心中早有所属。
这时，天算者反应过来，目露吃惊的问道：“他们哪里去了？”
闻言，其他人也都瞪大了眼睛盯着牧天，两个大活人当着这么多强者的面消失，并且他们丝毫没有感应到异样，这实在说不过去。
牧天微微一笑，并不打算隐瞒，伸出手掌示意他们退后几步，等空间足够大时，一尊石像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石像，他们已明白了些许，大供奉大为惊讶的道：“这便是禁域中的石像吗？”
“正是！”
得到肯定回答后，这些见惯大世面的火族强者们眼中闪过一抹灼热，想要好好研究一番，却又怕惊扰了其中的一对男女。
“诸位前辈有兴趣的话可以随便看，石像内是个密闭的空间，就如域戒一样，里外是不相通的。”牧天解释道。
闻言，他们这才放下心来，可是打量半晌后也没看出了所以然来，大供奉不由问道：“传说石像中隐藏着惊天之秘，但见你如此轻易的便拿出来，老夫又不禁有些怀疑，小子可否为我等解惑？”在结盟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他对牧天的态度也大为改观，“小子”的称呼便说明了此点。
到了此时，牧天已经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就算让他面对大陆众生道出石像秘密，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如今大局已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九族不能，兽族也不能。
他刚想开口，却被天算者制止，只听他轻叹一声，淡淡的道：“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知道了！”
他没有解释原因，火族众人也不敢过问，不过牧天却知道他的意思，不由看向唏嘘不已的天算者，眼中带着一抹由衷的钦佩。
火族天算和水族巨龟天算的态度一样，对于这件他们无法推演出的惊天秘闻都选择了回避，不是他们不想知道，而是怕知道后无法面对罢了。
等他们从震惊和迷茫中清醒过来，众人依次落座，开始洽谈起合作的诸多事宜。
因有了刑难和烈凰这层关系，这次谈话极为的融洽，对于火族提出的要求，牧天一一答应，并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反正他在完成师傅的遗愿之后，便会带着一帮亲人离开，至于今后发生什么事就不是他的责任了。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顾虑，那便是兽族，如果事情真的朝着最坏的情况发展，说不得他要灭杀那位神秘的虚无天算了！
他不要权，不要利，更不要名，只要在破天之后大陆能够从此安生，他便算完成了任务。
使尽浑身解数，终于达成目标，牧天不由得钦佩起自己这方面的能力来。
见没有什么可安排的了，牧天心念再次一动，将刑难和烈凰从石像中招了出来，看两人略显羞红的脸色，就可知感情的发展极为顺利。
看着刑难，牧天不由想起了月独。三兄弟如今他和刑难都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而且自己还弄了两三个，那家伙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是不是也要为他考虑考虑了？
如今有两个选择，飘零和雪舞，但这两个好是好，却一个比一个棘手，性格倔强冷淡，态度不明，如果自己惹得她们不悦的话就会弄巧成拙。
想到这点，他只得将这个极为诱人的想法压下，还是让那小子自己忙活去吧，自己给他出出主意，当个狗头军师还算勉强可以的。
“凰儿能找到意中人，为父也了却了一桩心事，如今皆大欢喜，吩咐下去，全族大宴三天！”烈阳朗声笑道。
“爹爹！”烈凰羞赧异常，看了看众位长辈脸上大有深意的表情，拉着刑难就要抛开。
牧天拦下想继续卿卿我我的两人，向着烈阳道：“伯父不用麻烦，小侄还有要事，不能在此处久待，走之前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和诸位前辈成全。”
在刑难和烈凰确定关系后，牧天和适时的改口，无形中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贤侄有话请说，只要能做到，火族定不推迟！”烈阳很爽朗的笑道。
牧天笑道：“烈凰要给我们一起离开，这个诸位不会有意见吧？”
烈阳眉头微皱，其他人也是神色有些难看，他们并不是不愿，而是烈凰和刑难刚确定关系，就这样走了，未免让天下人嗤笑吧？
况且，这说走就走，烈凰身份尊贵，难道那小子就这样白白得个媳妇儿，就没啥表示？
牧天淡然一笑，从域戒中拿出那尊无主的石像和蕴含神之力的眼珠，道：“这便是送给烈凰的礼物！”
看到这个，火族众人再次动容，石像他们已经见识过了，此时眼光全都聚集在那颗眼珠之上。
在场众人无不是实力强悍之辈，当然能够感应出眼珠中那令人心悸的莫名能量，甚至差点有种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然而即便是天算者，也不知道这是何种能量，更让他心惊的是，这小小的眼珠中能量似乎并他体内的能量还要多！
“这是...?”
牧天沉声道：“前辈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总之若是烈凰吸收了其中的能量，实力定然突破尊者，到达天阶，而且以她如今的实力，说不定能直接突破到天半主！”
短短的几句话，听在他们耳中，不啻于惊雷炸响，心脏都有点无法承受这次的震惊。
他们没有热怀疑牧天，因为眼前就有几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没有这等功效，牧天他们怎么可能达到如今的境界？
烈凰也有些呆滞的望着静立在面前的眼珠，脑中出现了片刻的短路。
刑难嘿嘿一笑，伸手抓过抵到烈凰手中，看着牧天说道：“谢谢了啊！”
天算者长吁了口气，仰天长叹道：“老夫终于服了你小子了，以后的火族任你差遣！”
他一句话道明了火族的立场，让牧天吃惊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
不过想想也是，烈凰在得了神之力后，实力定会突飞猛进，一个天半主强者不久的将来便会诞生，而且前途不可限量。
烈凰的强大也代表着火族的强大，如今他们已和牧天绑在一条战船上，一荣俱荣，还会有什么隔阂。
牧天并不携此倨傲，和声道：“咱们之间是盟友关系，彼此间平等，前辈还请收回此话。”
天算者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不过却不容置疑的道：“老夫心意已决，火族上下也是如此，这是我火族的态度，至于你接不接受则是你的问题。”
牧天无奈只好再次表示感谢。
扫了眼一言不发，神游天外的飘零，牧天深吸了口气，凝重的道：“贵族要做好准备，暂时不要跟暗族硬拼，保留实力，等小子讯息一到，便从两面夹击，将暗族灭掉！”
飘零眼中闪过一抹落寞，想不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她虽然已脱离了暗族，但那里毕竟是她在大陆上唯一的家，心中多少不是滋味。
烈凰见机的快，刚才也听刑难说了飘零的情况，此时上前拉着她的手，两人缓缓出了大殿。
牧天略微放下心中的担忧，有了烈凰的陪伴，飘零应该没有大碍了。
火族大佬们听到这个消息既惊且喜，眼下暗族才是他们最大的麻烦，只要将这个危机解除，火族也从此没了顾忌。
双方再商量了一会儿，牧天将传音秘术告知了他们，一则是为了传讯方便快速，二则是想让烈凰能和自己的亲人们经常的沟通。
见已经没了遗漏的地方，他和刑难告辞一声，飞身出了火神堡，等着烈凰和飘零。
刑难低声说道：“牧天，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和烈凰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烈凰那里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学会感慨起来，牧天像第一次认识他那般望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喃喃道：“这家伙没病啊，怎么了这是？”
刑难忍不住轻叹一声，“有了烈凰，哥也该成熟点了！”
牧天差点连十年前吃得东西都吐出来，看来这家伙不但病了，还病得不轻，估计是男人的通病——妻管严。
懒得搭理这厮，传音问了一下月独等人的情况，知道他们平安无事，已经快抵达齐天镇，他也放下心来。
并且通知月独和兽无极，让他们放弃之前自己定下的目标，以最快的速度去万兽山脉，告诉虚无天算自己这边已准备妥当，是时候对九族发动进攻了。
又联系上了封尘和莫染魂，知道他们已安然回到齐天镇，便让他们去接应一下月独三个小组。
安排了这些事宜之后，吩咐刑难让他等着，当飘零和烈凰到达此处之时，便即刻启程，而他本人则进入了石像中，有刑难带着。
牧天如此做，并非要刻意避开飘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要在赶路的途中将破天最后一式学会，并将破天十式融会贯通，不然以后就没多少这样的机会了。
刑难显然会错了意，他还以为牧天是特意为他提供和烈凰单独相处的机会，心中别提有多高兴，只是要想办法将飘零也骗石像中去，这样才没有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正在他极度兴奋时，牧天的声音从他脑中响起：“记得让烈凰快些吸收神之力，最好能在到达齐天镇前完成，时空塔我已放在你的域戒中，到时候给她。”
刑难顿时拉下了脸，不过也知道现在还不是他儿女情长的时候，点点头表示明白。
石像中，牧天将牧依哄到兽域后，便开始了他最后一次的修炼之旅。
习惯性的深吸了口气，将诸多事情暂时压下，脑中一片清明，得知师傅禁域中的破天最后一式清晰的浮现而出。
见到那个熟悉的虚影老人，牧天不禁欣喜之余，还有些淡淡的失落，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师傅，等他完全掌握了这一式，师傅这最后的影像也会随之消失。
“师傅，徒儿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和守望，如今破天十式已全部凑齐，是到破天的时候了，您老人家看到了吗？”他在心中默默暗忖。
心念一动，虚影老人忽然动了起来，只见他手掌轻轻一翻，四个大字出现在牧天脑海上空——万兽无疆！
刚入定的牧天忽然醒转过来，而脑中的所有幻象则同时消失。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许多事情。
破天前九式依次对应金、木、水、火、土、光、暗、风和雷九大属性，他也一直在猜测最后一式会是什么属性，这时他终于知道了——兽之力！
原来师傅修炼的是兽之力，怪不得他对魔兽如此了解，不但藏有不死炼域虫的卵和神兽凤凰的蛋，还拥有兽印决。
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些的，但偏偏被他刻意的忽略掉了。
这时他心中灵光一闪，想起兽族的虚无天算对自己的态度和斤斤计较的称呼，心脏不由一阵剧烈的跳动。
“虚无称呼我为少爷，并且让兽无极用生命守护自己，答案不是昭然若揭了吗？”牧天脑中浮现出各种画面，最终和虚无联系在一起。
而且，他有一个更为大胆的猜测，师傅不但修炼的是兽之力，很可能他本身就是兽族！
这个很容易找到证据，破天十式的属性都已明朗，而那九位梦幻级的强者很可能跟九族有些联系。
之所以兽族没有禁域，正是因为师傅当年出了岔子，被传到了异世界，才造成如今这种局面。
自己能够灵魂穿越降生到齐天镇牧家，或许也是师傅的刻意为之。
想到这里，他脑中出现了一个画面：师傅在救了重伤垂危的他之后，带着他穿越大世界屏障，回到域界大陆。
两个灵魂在整个域界大陆四处游荡，当师傅发现万兽山脉，感应到其中隐藏着一位天算者后，便选择让自己降生在此。
师傅在将他送到娘亲肚子里后，并没有如当初说的那般进入了昏睡，而是去了万兽山脉找虚无，并且将自己的身世和域界大陆数万年前的秘辛告诉对方。
虚无或许在自己出生后，便知道了这一切，而他也是师傅为自己找到的最大靠山和依仗。
若是这个猜测是事实，那后来的一切便可解释通了。他在万兽山脉生活将近三年，虽然从未踏足山脉深处，但也不可能没有高等阶的魔兽出没，而他从未遇到过，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到得后来，开启风族禁域之行时，虚无感应到了时机的成熟，便派出猪不蠢三个兽族少年协助自己。
再之后就是那次他和虚无的见面，贵为掌管大陆所有魔兽的天算者，实力和势力都可能是大陆上最强大的独一无二的存在，却偏偏要称呼自己为少爷，这说明了什么？
而且，在自己提出破天还需一人相助时，虚无立刻闻弦音知雅意，兽无极便出现了。
牧天不敢再想下去，既为师傅默默做的一切感激，同时又有着莫名的落寞，若是师傅现在还活着，哪怕只是一缕残魂，说不定靠着虫子的能力还能将他复活。
但师傅最终为了自己，为了整个域界大陆，选择燃尽最后的灵魂之力，成全徒儿。
他此刻迫切的想要赶到万兽山脉，让虚无来证实这一切。但想到如今的形势，不得不强行压下内心的冲动，先将破天最后一式学会，再说其他的吧。
万一自己的猜测和事实截然不同，那虚无就是个大麻烦，自己去了等于找死。
闭目半晌之后，压抑住躁动的心情，再次入定。
师傅的虚影出现在脑海中，再次看到这个熟悉的影子，牧天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师傅虽然是无奈下才选定了自己作为破天的执行者，目的或许也只是为了域界大陆，但也不能否认师傅对自己的爱护。
若是没有诸多的巧合，世上早已没了牧天，或许师傅还停留在地球，苦苦等待下一个契机的出现，这个等待或许几年，或许几十年，也或许是几万年。
一切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师傅成全了他，他也用师傅所传授的改变域界大陆数万年来的命运。
至于师徒二人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和最后的赢家，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去讨论，也没了那个必要。
待望老人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世间，无论牧天做到那个层次，他都看不到听不到不知道。
世间的一切都给待望老人没了半分的关系。
牧天不再考虑这个问题，心神缓缓沉寂，开始修炼破天最后一式。
脑中的虚影师傅微微一笑，似乎对牧天能够走到这一步给予很大的肯定和由衷的欣慰。
忽然，他的手掌化作漫天掌影，瞬息间填满整个脑海，一只只虚幻的魔兽随着他的手势暴涌而出。
一股来自灵魂的上古凶兽气息从师傅的虚影中喷涌而出，牧天只感觉灵魂都跟着悸动，心神也因此差点失守。
正在这时，他的脑海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域界大陆。
虚影凌空站在空间正中，如上古魔神降临，随着他怒喝一声，以他为中心，虚幻的魔兽向着四面八方狂奔而去。
所过之处，空间坍塌，山脉拦腰折断，海域更是翻起滔天巨浪，一切都在魔兽的冲击中毁灭！
整个过程极为短暂，牧天还未从这恐怖的破坏中清醒过来，所有魔兽消失，空间化作一片废墟。
牧天再次惊醒过来，顿时感觉全身都被汗水湿透，这一式“万兽无疆”的威力是他平生仅见，即便是以威力狂猛著称的雷神之怒，也比不上它的威力。
他也明白了“万兽无疆”名字的意义，当万兽齐出，整个大陆便没了疆界，化作魔兽的天地，一切都要湮灭其中！
之所以它的威力这么大，很可能是因为师傅这万年来无所事事，将其又改良了一番，才有此恐怖。
因为威力过于强大，他不敢在石像中修炼，生怕毁掉这里，只是在脑中详细的记下印决，等面对九族时好好试试。
收拾好心情，他又不自觉的想到师傅和虚无的关系，心中的急切已经无法压抑，与九族的大战即将拉开大幕，他绝不容许兽族在期间反水，到那时他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见无事可做，他便出了石像，冷不丁的吓了刑难一大跳。
“你不是要修炼吗，怎么出来了？”刑难愕然道。
“回石像中去，咱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路！”牧天没跟他解释原因，心念一动，将他收入石像。
辨别了一下方向，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知是怕飘零触景生情，还是想要给烈凰更多的时间吸收神之力，刑难没有选择直线从火族到暗族，最后到齐天镇，而是选择经土族到达终点。
这无疑慢了许多，牧天此时却毫无顾忌，折返向着暗族方向行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万兽山脉。
暗族与火族的大战，因暗族是进攻的一方，因此境内依旧安稳，除了源源不断的大军外，看不到其他流动的人口。
牧天可不关心这些，对于路上遇到的暗族强者他也是远远避开，免得与之遭遇，身形一刻不停的赶路。
夜以继日，破天风系一式——无影无形被他施展到极致，身形就像一道流星般在天际划过，任何强者都无法将他锁定。
终于，原本需要数月的路程，他只用了一个月，万兽山脉赫然出现他的视线之内。
没有与月独三个小组和封尘等人打招呼，直接掠向万兽山脉。
实力突破到天半主，灵魂也再次升华后再临此地，他才感应出山脉中那股股强大而又悠长的气息，不由相信了之前月独说这里有数十万达到化形期魔兽的事实。
任谁见识到这股力量，都要为之侧目，如果放在以前，按照大陆契约尊者以上不允许参战的话，只这股力量就能踏平九族外的任何势力！
到了这里，他心中的一个疑问首先得到证实，山脚下并非没有强大的魔兽存在，不但存在，而且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以前没有察觉，一则是因为此处的魔兽隐藏的足够深，再则就是实力特别强大的缘故。
这些魔兽充当了万兽山脉守护者的职责，任何人想要上山，都先要过他们这一关。
不过一些实力弱小的人类域者，他们并不阻拦，这或许也是为了磨练魔兽族群中弱者吧，只有经历过生死大战，才能真正的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隐藏在空间中的牧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住前行的脚步，心中闪过一抹凝重。
他想到了昔年自己和娘亲被围的一幕，娘亲和那三个黑袍人当年已是域皇强者，他们出现在此处，这里的强大魔兽不可能感应不到，但那时他们怎么没有出现？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想不明白的话，此行贸然向虚无求解真相将是个极大的错误！
一念及此，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冷笑，身形倏忽间穿越虚空，向着一处僻静的所在掠去。
以他如今的实力和灵魂强度，就算是最强大的天半主虚无天算，也无法感应到他的一丝气息，作为他此次目标的魔兽当然更察觉不到。
这是一只巨型的熊型魔兽，此时是中午，刚饱餐一顿的它正呼呼大睡，估计做梦都没想到一个煞星已经出现在面前。
牧天并未惊动它，眸中赤芒一闪，自其眉心射入，魂技“慑神”全面展开，大笨熊的记忆不知不觉间已被他全部窃取。
见它依旧酣然大睡，牧天淡淡一笑，转身出了洞穴，回到原来的地方。
将自己在空间中隐藏好，这才搜索它记忆中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半晌之后，他终于长吁了口气，自己以前的猜测和疑虑都可以消失了，这些高等阶的魔兽是在数天前才派到山下，目的是为了等待不日即将到达的兽族大军。
在月独和兽无极尚未抵达万兽山脉之前，虚无天算似乎已经算到了此点，因此提前召集临近深山中的魔兽赶来。
对于这个结果牧天喜忧参半，喜的是当年牧家遭暗族攻击跟万兽山脉没有关系，忧的是虚无的速度也太快了。
在真相尚未明朗之前，他还是对虚无抱有戒备之心。
正在他沉思之际，脑中忽然想起一个飘渺的声音：“既然来了就别藏着了，有什么事还是上来说吧！”
牧天心中一惊，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虚无所独有的，想不到这样都能被他发现自己的行踪，可见他的实力已经到了连自己都要仰视的地步！
既然被看穿，他也不再隐藏，朗笑一声，向着山顶疾速射去。
而如此大的声势却没引起哪怕一只魔兽的迎合，这让他不由得对虚无再做估计，能够驯服灵芝低下又极度暴躁的无数魔兽，这本就是一个让人倍感讶异的事情。
越往上去，那股熟悉的寒气也逐渐的浓郁，雾气也愈发的凝重，就在他感到寒意彻骨时，终于到达了山顶。
此时的虚无依旧是那团雾气，并未化形成那个低矮的老头。
牧天躬身道：“小子见过前辈。”
虚无并未答话，半晌之后才缓缓的道：“既然你以得到破天最后一式，老夫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牧天浑身剧震，顿时全神戒备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虚无已经到了手眼通天的至高境界，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就有察觉出自己此行的目的，真的不愧为大陆第一人！
虚无并不知他心中所想，雾气缓缓变幻，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出现在牧天面前，眼中闪过一抹缅怀之色，不胜唏嘘的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你师傅，待望前辈安排好的，老夫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牧天心中一动，皱眉道：“莫非小子的师傅真的是...”
虚无打断他的话，接着道：“你师傅乃是我兽族数万年前的一位兽神，老夫虽和他只有一面之缘，但也让我受益终生，也让兽族看到了希望。”
牧天没有开口，虽已猜到了一些，但当这个答案从虚无口中得到证实后，心中依旧难以平静。
师傅，一个被称为兽神的梦幻级强者！
虚无仿佛是在喃喃自语的道：“当年待望前辈在陨落前，将最后一缕神识传入老夫，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了一切，而你作为他老人家唯一的亲传弟子，老夫称呼你一声少爷那是高抬自己的身份了。”
牧天摇了摇头，有些讪讪的道：“师傅是师傅，徒弟是徒弟，师傅在您老面前是前辈，而您在小子面前也是前辈，您就不要再计较这些了。”
虚无则变得表情极为恭谨和凝重，肃容道：“辈分的高低不在年龄，请少爷不要再与老奴争辩这个！待望前辈是我兽族不世出的天才，也是整个域界大陆的救星，作为他的弟子，您理应受到大陆众人的尊敬！”
牧天见这老头越说越离谱，连老奴都整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又不知道要你来我往到什么时候，只好不再勉强，由得他去。
在确定两人身份后，虚无躬身一拜，这才缓缓的道：“关于老奴的用心，少爷不用再胡思乱想，为了完成待望前辈的遗愿，为了大陆众生，老奴愿为少爷效犬马之劳！”
牧天赶忙将他扶起，沉声问道：“师傅可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虚无眼瞳中逸出一抹冷色，“破天势在必行，一切的阻挡都要被彻底粉碎，兽族将誓死追随少爷！”
有了这句话，牧天终于放下心来，前所未有的凌厉气势陡然喷涌而出，看着虚无的眼神中没了之前的戒备，多了些许感激。
虚无的强大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在不知道他的态度之前，虚无就如一根刺般深深插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自拔。
如今这个顾虑消失，对于他来说无疑等于得到了一套不弱于破天十式的功法域技，甚至比那都要开心。
“少爷可将破天十式全部融会贯通？”虚无郑重问道。
牧天自信满满的回道：“还有师傅所留的最后一式，不过小子已经了然于心，施展出来不在话下！”
虚无沉吟片刻，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既然如此，便可对九族开战了！”
牧天深吸了口气，点头道：“是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之后，两人商量了诸多细节，牧天从虚无口中得知来自铁血帝国九环山中的魔兽大军尽出，如今已横穿风族，到达的日子也就在最近几天。
有了这股力量的加入，再加上万兽山脉中数十万域皇大军，横扫暗族问题应该不大。
虚无化作一团雾气，消失在山顶，最大战前的最后准备。
牧天独自一人站在山巅，没了雾气遮掩，他的视线射向遥远的圣暗城方向，一时间居然心绪难平。
自从暗族毁了他温馨的家园，他便有了一种使命和仇恨，暗族也成了他必灭的目标。
如今，将近二十年过去，他终于等待了这一刻，为了这一刻，他等待的太久，也付出了太多。
“暗族，九族，你们的命运即将改写，可曾准备好了吗？”牧天冷笑一声，身形倏地消失，山巅只留下他淡淡的话音，经久不散。
牧天之路，终于到了关键的一步！
过不多时，大供奉去而复返，身边站着一位娇艳玲珑的妙龄少女，不是烈凰还能有谁？
刑难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便进入了呆滞状态，两只眼眸紧紧锁定烈凰那变得愈发成熟和冷静的俏脸儿上。
如今的烈凰，少了当初在禁域时的妩媚，多了一种大家小姐的高贵气质，容颜却依旧是那么绝世，怪不得刑难会一瞬间痴了。
烈凰还未来得及给诸位长辈请安，便感应出两道灼热的目光正盯紧了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嗔怒，不由转眼看去，乍看之下，眼眸再也无法移动。
当年的懵懂少女已经出落成域尊强者，整天除了修炼便被众多的苍蝇围着，在看到那些苍蝇眼中的贪婪欲望后，难免会记起那个对她当着众人的表达爱慕之心的笨蛋。
见惯了翩翩风流美少年，才发现刑难的朴实呆笨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那时淡淡的心动早已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份儿思念只能化作修炼，只有在忘我的修炼中，才能忘记一切烦恼，她的实力也因此水涨船高。
牧天看到这一幕，心中极为的高兴，刑难没有改变，烈凰对他的心思何曾有过改变？
心念一动，将这对受尽相思之苦的准恋人收入石像，这才转眼笑道：“这种事大家还是不要看的好，咱们还是谈谈结盟的事吧！”
火族大佬们见到烈凰那个表情，便知道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唯一的疑问就是这两人是如何认识的？难道是因为当年的风族禁域之行？不过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两人顶多只见过一面，而且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居然还会对对方念念不忘。
想到这里，他们不禁长叹，感情这种事实在无法理解，怪不得那丫头一直对别的男子不屑一顾，原来心中早有所属。
这时，天算者反应过来，目露吃惊的问道：“他们哪里去了？”
闻言，其他人也都瞪大了眼睛盯着牧天，两个大活人当着这么多强者的面消失，并且他们丝毫没有感应到异样，这实在说不过去。
牧天微微一笑，并不打算隐瞒，伸出手掌示意他们退后几步，等空间足够大时，一尊石像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石像，他们已明白了些许，大供奉大为惊讶的道：“这便是禁域中的石像吗？”
“正是！”
得到肯定回答后，这些见惯大世面的火族强者们眼中闪过一抹灼热，想要好好研究一番，却又怕惊扰了其中的一对男女。
“诸位前辈有兴趣的话可以随便看，石像内是个密闭的空间，就如域戒一样，里外是不相通的。”牧天解释道。
闻言，他们这才放下心来，可是打量半晌后也没看出了所以然来，大供奉不由问道：“传说石像中隐藏着惊天之秘，但见你如此轻易的便拿出来，老夫又不禁有些怀疑，小子可否为我等解惑？”在结盟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他对牧天的态度也大为改观，“小子”的称呼便说明了此点。
到了此时，牧天已经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就算让他面对大陆众生道出石像秘密，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如今大局已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九族不能，兽族也不能。
他刚想开口，却被天算者制止，只听他轻叹一声，淡淡的道：“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知道了！”
他没有解释原因，火族众人也不敢过问，不过牧天却知道他的意思，不由看向唏嘘不已的天算者，眼中带着一抹由衷的钦佩。
火族天算和水族巨龟天算的态度一样，对于这件他们无法推演出的惊天秘闻都选择了回避，不是他们不想知道，而是怕知道后无法面对罢了。
等他们从震惊和迷茫中清醒过来，众人依次落座，开始洽谈起合作的诸多事宜。
因有了刑难和烈凰这层关系，这次谈话极为的融洽，对于火族提出的要求，牧天一一答应，并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反正他在完成师傅的遗愿之后，便会带着一帮亲人离开，至于今后发生什么事就不是他的责任了。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顾虑，那便是兽族，如果事情真的朝着最坏的情况发展，说不得他要灭杀那位神秘的虚无天算了！
他不要权，不要利，更不要名，只要在破天之后大陆能够从此安生，他便算完成了任务。
使尽浑身解数，终于达成目标，牧天不由得钦佩起自己这方面的能力来。
见没有什么可安排的了，牧天心念再次一动，将刑难和烈凰从石像中招了出来，看两人略显羞红的脸色，就可知感情的发展极为顺利。
看着刑难，牧天不由想起了月独。三兄弟如今他和刑难都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而且自己还弄了两三个，那家伙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是不是也要为他考虑考虑了？
如今有两个选择，飘零和雪舞，但这两个好是好，却一个比一个棘手，性格倔强冷淡，态度不明，如果自己惹得她们不悦的话就会弄巧成拙。
想到这点，他只得将这个极为诱人的想法压下，还是让那小子自己忙活去吧，自己给他出出主意，当个狗头军师还算勉强可以的。
“凰儿能找到意中人，为父也了却了一桩心事，如今皆大欢喜，吩咐下去，全族大宴三天！”烈阳朗声笑道。
“爹爹！”烈凰羞赧异常，看了看众位长辈脸上大有深意的表情，拉着刑难就要抛开。
牧天拦下想继续卿卿我我的两人，向着烈阳道：“伯父不用麻烦，小侄还有要事，不能在此处久待，走之前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和诸位前辈成全。”
在刑难和烈凰确定关系后，牧天和适时的改口，无形中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贤侄有话请说，只要能做到，火族定不推迟！”烈阳很爽朗的笑道。
牧天笑道：“烈凰要给我们一起离开，这个诸位不会有意见吧？”
烈阳眉头微皱，其他人也是神色有些难看，他们并不是不愿，而是烈凰和刑难刚确定关系，就这样走了，未免让天下人嗤笑吧？
况且，这说走就走，烈凰身份尊贵，难道那小子就这样白白得个媳妇儿，就没啥表示？
牧天淡然一笑，从域戒中拿出那尊无主的石像和蕴含神之力的眼珠，道：“这便是送给烈凰的礼物！”
看到这个，火族众人再次动容，石像他们已经见识过了，此时眼光全都聚集在那颗眼珠之上。
在场众人无不是实力强悍之辈，当然能够感应出眼珠中那令人心悸的莫名能量，甚至差点有种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然而即便是天算者，也不知道这是何种能量，更让他心惊的是，这小小的眼珠中能量似乎并他体内的能量还要多！
“这是...?”
牧天沉声道：“前辈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总之若是烈凰吸收了其中的能量，实力定然突破尊者，到达天阶，而且以她如今的实力，说不定能直接突破到天半主！”
短短的几句话，听在他们耳中，不啻于惊雷炸响，心脏都有点无法承受这次的震惊。
他们没有热怀疑牧天，因为眼前就有几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没有这等功效，牧天他们怎么可能达到如今的境界？
烈凰也有些呆滞的望着静立在面前的眼珠，脑中出现了片刻的短路。
刑难嘿嘿一笑，伸手抓过抵到烈凰手中，看着牧天说道：“谢谢了啊！”
天算者长吁了口气，仰天长叹道：“老夫终于服了你小子了，以后的火族任你差遣！”
他一句话道明了火族的立场，让牧天吃惊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
不过想想也是，烈凰在得了神之力后，实力定会突飞猛进，一个天半主强者不久的将来便会诞生，而且前途不可限量。
烈凰的强大也代表着火族的强大，如今他们已和牧天绑在一条战船上，一荣俱荣，还会有什么隔阂。
牧天并不携此倨傲，和声道：“咱们之间是盟友关系，彼此间平等，前辈还请收回此话。”
天算者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不过却不容置疑的道：“老夫心意已决，火族上下也是如此，这是我火族的态度，至于你接不接受则是你的问题。”
牧天无奈只好再次表示感谢。
扫了眼一言不发，神游天外的飘零，牧天深吸了口气，凝重的道：“贵族要做好准备，暂时不要跟暗族硬拼，保留实力，等小子讯息一到，便从两面夹击，将暗族灭掉！”
飘零眼中闪过一抹落寞，想不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她虽然已脱离了暗族，但那里毕竟是她在大陆上唯一的家，心中多少不是滋味。
烈凰见机的快，刚才也听刑难说了飘零的情况，此时上前拉着她的手，两人缓缓出了大殿。
牧天略微放下心中的担忧，有了烈凰的陪伴，飘零应该没有大碍了。
火族大佬们听到这个消息既惊且喜，眼下暗族才是他们最大的麻烦，只要将这个危机解除，火族也从此没了顾忌。
双方再商量了一会儿，牧天将传音秘术告知了他们，一则是为了传讯方便快速，二则是想让烈凰能和自己的亲人们经常的沟通。
见已经没了遗漏的地方，他和刑难告辞一声，飞身出了火神堡，等着烈凰和飘零。
刑难低声说道：“牧天，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和烈凰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烈凰那里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学会感慨起来，牧天像第一次认识他那般望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喃喃道：“这家伙没病啊，怎么了这是？”
刑难忍不住轻叹一声，“有了烈凰，哥也该成熟点了！”
牧天差点连十年前吃得东西都吐出来，看来这家伙不但病了，还病得不轻，估计是男人的通病——妻管严。
懒得搭理这厮，传音问了一下月独等人的情况，知道他们平安无事，已经快抵达齐天镇，他也放下心来。
并且通知月独和兽无极，让他们放弃之前自己定下的目标，以最快的速度去万兽山脉，告诉虚无天算自己这边已准备妥当，是时候对九族发动进攻了。
又联系上了封尘和莫染魂，知道他们已安然回到齐天镇，便让他们去接应一下月独三个小组。
安排了这些事宜之后，吩咐刑难让他等着，当飘零和烈凰到达此处之时，便即刻启程，而他本人则进入了石像中，有刑难带着。
牧天如此做，并非要刻意避开飘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要在赶路的途中将破天最后一式学会，并将破天十式融会贯通，不然以后就没多少这样的机会了。
刑难显然会错了意，他还以为牧天是特意为他提供和烈凰单独相处的机会，心中别提有多高兴，只是要想办法将飘零也骗石像中去，这样才没有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正在他极度兴奋时，牧天的声音从他脑中响起：“记得让烈凰快些吸收神之力，最好能在到达齐天镇前完成，时空塔我已放在你的域戒中，到时候给她。”
刑难顿时拉下了脸，不过也知道现在还不是他儿女情长的时候，点点头表示明白。
石像中，牧天将牧依哄到兽域后，便开始了他最后一次的修炼之旅。
习惯性的深吸了口气，将诸多事情暂时压下，脑中一片清明，得知师傅禁域中的破天最后一式清晰的浮现而出。
见到那个熟悉的虚影老人，牧天不禁欣喜之余，还有些淡淡的失落，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师傅，等他完全掌握了这一式，师傅这最后的影像也会随之消失。
“师傅，徒儿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和守望，如今破天十式已全部凑齐，是到破天的时候了，您老人家看到了吗？”他在心中默默暗忖。
心念一动，虚影老人忽然动了起来，只见他手掌轻轻一翻，四个大字出现在牧天脑海上空——万兽无疆！
刚入定的牧天忽然醒转过来，而脑中的所有幻象则同时消失。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许多事情。
破天前九式依次对应金、木、水、火、土、光、暗、风和雷九大属性，他也一直在猜测最后一式会是什么属性，这时他终于知道了——兽之力！
原来师傅修炼的是兽之力，怪不得他对魔兽如此了解，不但藏有不死炼域虫的卵和神兽凤凰的蛋，还拥有兽印决。
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些的，但偏偏被他刻意的忽略掉了。
这时他心中灵光一闪，想起兽族的虚无天算对自己的态度和斤斤计较的称呼，心脏不由一阵剧烈的跳动。
“虚无称呼我为少爷，并且让兽无极用生命守护自己，答案不是昭然若揭了吗？”牧天脑中浮现出各种画面，最终和虚无联系在一起。
而且，他有一个更为大胆的猜测，师傅不但修炼的是兽之力，很可能他本身就是兽族！
这个很容易找到证据，破天十式的属性都已明朗，而那九位梦幻级的强者很可能跟九族有些联系。
之所以兽族没有禁域，正是因为师傅当年出了岔子，被传到了异世界，才造成如今这种局面。
自己能够灵魂穿越降生到齐天镇牧家，或许也是师傅的刻意为之。
想到这里，他脑中出现了一个画面：师傅在救了重伤垂危的他之后，带着他穿越大世界屏障，回到域界大陆。
两个灵魂在整个域界大陆四处游荡，当师傅发现万兽山脉，感应到其中隐藏着一位天算者后，便选择让自己降生在此。
师傅在将他送到娘亲肚子里后，并没有如当初说的那般进入了昏睡，而是去了万兽山脉找虚无，并且将自己的身世和域界大陆数万年前的秘辛告诉对方。
虚无或许在自己出生后，便知道了这一切，而他也是师傅为自己找到的最大靠山和依仗。
若是这个猜测是事实，那后来的一切便可解释通了。他在万兽山脉生活将近三年，虽然从未踏足山脉深处，但也不可能没有高等阶的魔兽出没，而他从未遇到过，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到得后来，开启风族禁域之行时，虚无感应到了时机的成熟，便派出猪不蠢三个兽族少年协助自己。
再之后就是那次他和虚无的见面，贵为掌管大陆所有魔兽的天算者，实力和势力都可能是大陆上最强大的独一无二的存在，却偏偏要称呼自己为少爷，这说明了什么？
而且，在自己提出破天还需一人相助时，虚无立刻闻弦音知雅意，兽无极便出现了。
牧天不敢再想下去，既为师傅默默做的一切感激，同时又有着莫名的落寞，若是师傅现在还活着，哪怕只是一缕残魂，说不定靠着虫子的能力还能将他复活。
但师傅最终为了自己，为了整个域界大陆，选择燃尽最后的灵魂之力，成全徒儿。
他此刻迫切的想要赶到万兽山脉，让虚无来证实这一切。但想到如今的形势，不得不强行压下内心的冲动，先将破天最后一式学会，再说其他的吧。
万一自己的猜测和事实截然不同，那虚无就是个大麻烦，自己去了等于找死。
闭目半晌之后，压抑住躁动的心情，再次入定。
师傅的虚影出现在脑海中，再次看到这个熟悉的影子，牧天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师傅虽然是无奈下才选定了自己作为破天的执行者，目的或许也只是为了域界大陆，但也不能否认师傅对自己的爱护。
若是没有诸多的巧合，世上早已没了牧天，或许师傅还停留在地球，苦苦等待下一个契机的出现，这个等待或许几年，或许几十年，也或许是几万年。
一切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师傅成全了他，他也用师傅所传授的改变域界大陆数万年来的命运。
至于师徒二人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和最后的赢家，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去讨论，也没了那个必要。
待望老人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世间，无论牧天做到那个层次，他都看不到听不到不知道。
世间的一切都给待望老人没了半分的关系。
牧天不再考虑这个问题，心神缓缓沉寂，开始修炼破天最后一式。
脑中的虚影师傅微微一笑，似乎对牧天能够走到这一步给予很大的肯定和由衷的欣慰。
忽然，他的手掌化作漫天掌影，瞬息间填满整个脑海，一只只虚幻的魔兽随着他的手势暴涌而出。
一股来自灵魂的上古凶兽气息从师傅的虚影中喷涌而出，牧天只感觉灵魂都跟着悸动，心神也因此差点失守。
正在这时，他的脑海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域界大陆。
虚影凌空站在空间正中，如上古魔神降临，随着他怒喝一声，以他为中心，虚幻的魔兽向着四面八方狂奔而去。
所过之处，空间坍塌，山脉拦腰折断，海域更是翻起滔天巨浪，一切都在魔兽的冲击中毁灭！
整个过程极为短暂，牧天还未从这恐怖的破坏中清醒过来，所有魔兽消失，空间化作一片废墟。
牧天再次惊醒过来，顿时感觉全身都被汗水湿透，这一式“万兽无疆”的威力是他平生仅见，即便是以威力狂猛著称的雷神之怒，也比不上它的威力。
他也明白了“万兽无疆”名字的意义，当万兽齐出，整个大陆便没了疆界，化作魔兽的天地，一切都要湮灭其中！
之所以它的威力这么大，很可能是因为师傅这万年来无所事事，将其又改良了一番，才有此恐怖。
因为威力过于强大，他不敢在石像中修炼，生怕毁掉这里，只是在脑中详细的记下印决，等面对九族时好好试试。
收拾好心情，他又不自觉的想到师傅和虚无的关系，心中的急切已经无法压抑，与九族的大战即将拉开大幕，他绝不容许兽族在期间反水，到那时他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见无事可做，他便出了石像，冷不丁的吓了刑难一大跳。
“你不是要修炼吗，怎么出来了？”刑难愕然道。
“回石像中去，咱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路！”牧天没跟他解释原因，心念一动，将他收入石像。
辨别了一下方向，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知是怕飘零触景生情，还是想要给烈凰更多的时间吸收神之力，刑难没有选择直线从火族到暗族，最后到齐天镇，而是选择经土族到达终点。
这无疑慢了许多，牧天此时却毫无顾忌，折返向着暗族方向行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万兽山脉。
暗族与火族的大战，因暗族是进攻的一方，因此境内依旧安稳，除了源源不断的大军外，看不到其他流动的人口。
牧天可不关心这些，对于路上遇到的暗族强者他也是远远避开，免得与之遭遇，身形一刻不停的赶路。
夜以继日，破天风系一式——无影无形被他施展到极致，身形就像一道流星般在天际划过，任何强者都无法将他锁定。
终于，原本需要数月的路程，他只用了一个月，万兽山脉赫然出现他的视线之内。
没有与月独三个小组和封尘等人打招呼，直接掠向万兽山脉。
实力突破到天半主，灵魂也再次升华后再临此地，他才感应出山脉中那股股强大而又悠长的气息，不由相信了之前月独说这里有数十万达到化形期魔兽的事实。
任谁见识到这股力量，都要为之侧目，如果放在以前，按照大陆契约尊者以上不允许参战的话，只这股力量就能踏平九族外的任何势力！
到了这里，他心中的一个疑问首先得到证实，山脚下并非没有强大的魔兽存在，不但存在，而且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以前没有察觉，一则是因为此处的魔兽隐藏的足够深，再则就是实力特别强大的缘故。
这些魔兽充当了万兽山脉守护者的职责，任何人想要上山，都先要过他们这一关。
不过一些实力弱小的人类域者，他们并不阻拦，这或许也是为了磨练魔兽族群中弱者吧，只有经历过生死大战，才能真正的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隐藏在空间中的牧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住前行的脚步，心中闪过一抹凝重。
他想到了昔年自己和娘亲被围的一幕，娘亲和那三个黑袍人当年已是域皇强者，他们出现在此处，这里的强大魔兽不可能感应不到，但那时他们怎么没有出现？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想不明白的话，此行贸然向虚无求解真相将是个极大的错误！
一念及此，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冷笑，身形倏忽间穿越虚空，向着一处僻静的所在掠去。
以他如今的实力和灵魂强度，就算是最强大的天半主虚无天算，也无法感应到他的一丝气息，作为他此次目标的魔兽当然更察觉不到。
这是一只巨型的熊型魔兽，此时是中午，刚饱餐一顿的它正呼呼大睡，估计做梦都没想到一个煞星已经出现在面前。
牧天并未惊动它，眸中赤芒一闪，自其眉心射入，魂技“慑神”全面展开，大笨熊的记忆不知不觉间已被他全部窃取。
见它依旧酣然大睡，牧天淡淡一笑，转身出了洞穴，回到原来的地方。
将自己在空间中隐藏好，这才搜索它记忆中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半晌之后，他终于长吁了口气，自己以前的猜测和疑虑都可以消失了，这些高等阶的魔兽是在数天前才派到山下，目的是为了等待不日即将到达的兽族大军。
在月独和兽无极尚未抵达万兽山脉之前，虚无天算似乎已经算到了此点，因此提前召集临近深山中的魔兽赶来。
对于这个结果牧天喜忧参半，喜的是当年牧家遭暗族攻击跟万兽山脉没有关系，忧的是虚无的速度也太快了。
在真相尚未明朗之前，他还是对虚无抱有戒备之心。
正在他沉思之际，脑中忽然想起一个飘渺的声音：“既然来了就别藏着了，有什么事还是上来说吧！”
牧天心中一惊，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虚无所独有的，想不到这样都能被他发现自己的行踪，可见他的实力已经到了连自己都要仰视的地步！
既然被看穿，他也不再隐藏，朗笑一声，向着山顶疾速射去。
而如此大的声势却没引起哪怕一只魔兽的迎合，这让他不由得对虚无再做估计，能够驯服灵芝低下又极度暴躁的无数魔兽，这本就是一个让人倍感讶异的事情。
越往上去，那股熟悉的寒气也逐渐的浓郁，雾气也愈发的凝重，就在他感到寒意彻骨时，终于到达了山顶。
此时的虚无依旧是那团雾气，并未化形成那个低矮的老头。
牧天躬身道：“小子见过前辈。”
虚无并未答话，半晌之后才缓缓的道：“既然你以得到破天最后一式，老夫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牧天浑身剧震，顿时全神戒备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虚无已经到了手眼通天的至高境界，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就有察觉出自己此行的目的，真的不愧为大陆第一人！
虚无并不知他心中所想，雾气缓缓变幻，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出现在牧天面前，眼中闪过一抹缅怀之色，不胜唏嘘的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你师傅，待望前辈安排好的，老夫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牧天心中一动，皱眉道：“莫非小子的师傅真的是...”
虚无打断他的话，接着道：“你师傅乃是我兽族数万年前的一位兽神，老夫虽和他只有一面之缘，但也让我受益终生，也让兽族看到了希望。”
牧天没有开口，虽已猜到了一些，但当这个答案从虚无口中得到证实后，心中依旧难以平静。
师傅，一个被称为兽神的梦幻级强者！
虚无仿佛是在喃喃自语的道：“当年待望前辈在陨落前，将最后一缕神识传入老夫，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了一切，而你作为他老人家唯一的亲传弟子，老夫称呼你一声少爷那是高抬自己的身份了。”
牧天摇了摇头，有些讪讪的道：“师傅是师傅，徒弟是徒弟，师傅在您老面前是前辈，而您在小子面前也是前辈，您就不要再计较这些了。”
虚无则变得表情极为恭谨和凝重，肃容道：“辈分的高低不在年龄，请少爷不要再与老奴争辩这个！待望前辈是我兽族不世出的天才，也是整个域界大陆的救星，作为他的弟子，您理应受到大陆众人的尊敬！”
牧天见这老头越说越离谱，连老奴都整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又不知道要你来我往到什么时候，只好不再勉强，由得他去。
在确定两人身份后，虚无躬身一拜，这才缓缓的道：“关于老奴的用心，少爷不用再胡思乱想，为了完成待望前辈的遗愿，为了大陆众生，老奴愿为少爷效犬马之劳！”
牧天赶忙将他扶起，沉声问道：“师傅可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虚无眼瞳中逸出一抹冷色，“破天势在必行，一切的阻挡都要被彻底粉碎，兽族将誓死追随少爷！”
有了这句话，牧天终于放下心来，前所未有的凌厉气势陡然喷涌而出，看着虚无的眼神中没了之前的戒备，多了些许感激。
虚无的强大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在不知道他的态度之前，虚无就如一根刺般深深插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自拔。
如今这个顾虑消失，对于他来说无疑等于得到了一套不弱于破天十式的功法域技，甚至比那都要开心。
“少爷可将破天十式全部融会贯通？”虚无郑重问道。
牧天自信满满的回道：“还有师傅所留的最后一式，不过小子已经了然于心，施展出来不在话下！”
虚无沉吟片刻，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既然如此，便可对九族开战了！”
牧天深吸了口气，点头道：“是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之后，两人商量了诸多细节，牧天从虚无口中得知来自铁血帝国九环山中的魔兽大军尽出，如今已横穿风族，到达的日子也就在最近几天。
有了这股力量的加入，再加上万兽山脉中数十万域皇大军，横扫暗族问题应该不大。
虚无化作一团雾气，消失在山顶，最大战前的最后准备。
牧天独自一人站在山巅，没了雾气遮掩，他的视线射向遥远的圣暗城方向，一时间居然心绪难平。
自从暗族毁了他温馨的家园，他便有了一种使命和仇恨，暗族也成了他必灭的目标。
如今，将近二十年过去，他终于等待了这一刻，为了这一刻，他等待的太久，也付出了太多。
“暗族，九族，你们的命运即将改写，可曾准备好了吗？”牧天冷笑一声，身形倏地消失，山巅只留下他淡淡的话音，经久不散。
牧天之路，终于到了关键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