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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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你居然想要打我吗？”尚未凝成实体的山神故意装委屈，“我真是太难了啊……被自家的神眷嫌弃什么的。”
“你吓到我了，这是本能。”达贝卡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突然出现又自顾自说话，换做谁都会被吓一跳吧。”
“也是。”山神立刻收起了那副表情，凝结出实体站在她身边，“哎呀哎呀，今天是他们的年庆呢，所以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来聊聊天的话，会觉得很无聊吧？”
达贝卡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看着他，问：“你有名字的吧？”
“有是有，可是你叫我山神大人就好啦？”
“但是我拒绝。”她面无表情，“除非你想被我喊‘喂’，或者用‘某个烦人的老家伙’来指代。”
“你这样不尊重神祗的神眷，我还是头一次见呢。”可是他看上去并不生气，“猫又，我叫猫又喔。”这句话他是用古娜依语说的。
“猫又……”达贝卡若有所思，“奇谈？”她反问。
“不。这是现代娜依语的意思吧，实际上在古娜依语里，”猫又解释，“这表示‘多余’。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不过我隐约记得，我出生在一个大家庭里，是最小的孩子。那种年代，孩子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有看过，古娜依语和现代娜依语确实差别很大。”达贝卡点点头，“你会说通用语，那你会说现代娜依语吗？”
“不会。”猫又耸耸肩，“你出生那年我特地学习了通用语——为了跟你交流。我已说习惯了古娜依语，不想改变了。‘达贝卡’，在古娜依语里是‘生命’的意思，现在呢？”
达贝卡怔了一下：“生命……吗？这样看来，我们的名字倒很相像——我的名字，意为多余的存在。”
猫又也愣了一下：“还真巧呢，达贝卡。我们是很有缘的啊。可是……”
“可是，我会有这个名字，是因为这多余的第二条尾巴。”达贝卡皱眉，“直觉告诉我，这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那第二条尾巴，”猫又说，“你没发现它很有用吗？它带给你听心声的能力，而且灵活得像第三只手。”
“……可是，我要这些有什么用呢？”达贝卡轻声说着，“比起残酷的真相……为什么要让我听到那些呢？如果当一个傻子，或许……能活得轻松些，也不至于被孤立。”
猫又不说话了，他想到了他生活的那个时代，那个人人追求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能够把别人踩在脚下，甚至享受被孤立、被畏惧的感觉——因为，那意味着足够强大。
是他在这里待太久了吗？居然以为大部分人都会宽容地接纳他人“不幸”的不同之处，还会在发觉她的天赋后为她感到欣慰。
到底是什么缘故？
猫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于是……我向你道歉。然而现在已经没法改变什么了。”
“我也并不是想要求你改变些什么。”她看着对方同样翠绿的眼睛，“我的习惯，是假设出最坏的情况。可是现在，我有了一个朋友——在我的假设里，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那种能推心置腹的朋友。”
“推心置腹……”猫又叹了口气，“可是在我看来，你们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难处主动告诉对方呢，是怕人家担心吗？”
“我认为，至少我在她面前能稍微坦诚一些。真正把心都剖出来展示，我还没法做到。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哪是说改就能改的？”
“报喜不报忧，”猫又静静地看着她，“说明你们是在乎对方的感受的。不想让她因为自己的事烦恼——对吧？”
达贝卡没有表态，只是问：“她的难处……你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只是看着，没人会觉得她不高兴吧？”
“要我说，”猫又舒展着身体，“你们的烦恼啊，都是只要告诉对方就能解决的～如果，你愿意主动告诉她一些你的事情，说不定她也会告诉你一些她的事情呢？”
“这是建议吗？”达贝卡思索着，“我会考虑是否采纳的。”
“我都好久好久没跟人聊过天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有点话多。”他的身形逐渐消散，“看时间，他们大概快回来了，我也就回去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事想找我的话，在心里念几遍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能听到。”
说完猫又就彻底不见了，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与此同时，外面一点点热闹起来，达贝卡能听见人**谈的嘈杂声。
“达贝卡！”那勒奇推开门，看上去很高兴，走近说，“要一起来吗？现在是晚集时间喔！谁都可以参加的。”
“嗯。”达贝卡站起来，看见那勒奇闪闪发光的金色眼睛，想起了什么，问，“茶奈和朵奈参加天赐礼了吧？他们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那勒奇牵着她的手：“茶奈朵奈，他们的眼睛都是黑色的哦。其实早就有猜测了，毕竟紫色和金色少之又少，他们两个又都不是爱学习的类型。”
“原来紫色也是很少见的吗？”有点出乎意料呢，毕竟达贝卡觉得在塞加族里，“忠诚”也是一种并不少见的美德。
“很少啦，同一时期最多只有十几个吧。”她回答，“毕竟，能拥有那种特别突出的忠诚，很不常见呢。而且，这不代表其他颜色眼睛的人就不忠诚啊。”
“说的也是。”达贝卡点点头，“黑色很多的话，毅力才是更常见的品格吗？我是说在塞加族里。”
那勒奇一边带着她往外走，一边解释道：“是啊。在很久之前，塞加族是以狩猎为生的部族喔，种植什么的是后来才有的。”
已经到了外面，虽然是夜晚，但灯火通明，像白天一样。几乎所有的塞加族人都在广场上，中间搭了个大台子，好像要表演什么。
“是话剧，一年也就演个三四次吧。”那勒奇拉着达贝卡往那边走，“不知道今年是演什么故事呢？一共就那么几个剧本。”
茶奈和朵奈从人群中钻出来，每人手上都拿着糖串。库依奇和莫乌奇跟在他们后面，库依奇朝着她们挥挥手：“你们也来看吗？听说今年演的是个新剧本呢。”
“山与海。”莫乌奇小声嘟哝着，尽管看上去不大乐意的样子，其实内心也觉得高兴呢。
“山与海？”那勒奇听见了，“唔……所以，具体是什么呢？”
“不知道，妈神神秘秘的，不肯说。”莫乌奇说，“她只是说，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啊啊，你居然想要打我吗？”尚未凝成实体的山神故意装委屈，“我真是太难了啊……被自家的神眷嫌弃什么的。”
“你吓到我了，这是本能。”达贝卡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突然出现又自顾自说话，换做谁都会被吓一跳吧。”
“也是。”山神立刻收起了那副表情，凝结出实体站在她身边，“哎呀哎呀，今天是他们的年庆呢，所以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来聊聊天的话，会觉得很无聊吧？”
达贝卡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看着他，问：“你有名字的吧？”
“有是有，可是你叫我山神大人就好啦？”
“但是我拒绝。”她面无表情，“除非你想被我喊‘喂’，或者用‘某个烦人的老家伙’来指代。”
“你这样不尊重神祗的神眷，我还是头一次见呢。”可是他看上去并不生气，“猫又，我叫猫又喔。”这句话他是用古娜依语说的。
“猫又……”达贝卡若有所思，“奇谈？”她反问。
“不。这是现代娜依语的意思吧，实际上在古娜依语里，”猫又解释，“这表示‘多余’。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不过我隐约记得，我出生在一个大家庭里，是最小的孩子。那种年代，孩子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有看过，古娜依语和现代娜依语确实差别很大。”达贝卡点点头，“你会说通用语，那你会说现代娜依语吗？”
“不会。”猫又耸耸肩，“你出生那年我特地学习了通用语——为了跟你交流。我已说习惯了古娜依语，不想改变了。‘达贝卡’，在古娜依语里是‘生命’的意思，现在呢？”
达贝卡怔了一下：“生命……吗？这样看来，我们的名字倒很相像——我的名字，意为多余的存在。”
猫又也愣了一下：“还真巧呢，达贝卡。我们是很有缘的啊。可是……”
“可是，我会有这个名字，是因为这多余的第二条尾巴。”达贝卡皱眉，“直觉告诉我，这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那第二条尾巴，”猫又说，“你没发现它很有用吗？它带给你听心声的能力，而且灵活得像第三只手。”
“……可是，我要这些有什么用呢？”达贝卡轻声说着，“比起残酷的真相……为什么要让我听到那些呢？如果当一个傻子，或许……能活得轻松些，也不至于被孤立。”
猫又不说话了，他想到了他生活的那个时代，那个人人追求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能够把别人踩在脚下，甚至享受被孤立、被畏惧的感觉——因为，那意味着足够强大。
是他在这里待太久了吗？居然以为大部分人都会宽容地接纳他人“不幸”的不同之处，还会在发觉她的天赋后为她感到欣慰。
到底是什么缘故？
猫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于是……我向你道歉。然而现在已经没法改变什么了。”
“我也并不是想要求你改变些什么。”她看着对方同样翠绿的眼睛，“我的习惯，是假设出最坏的情况。可是现在，我有了一个朋友——在我的假设里，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那种能推心置腹的朋友。”
“推心置腹……”猫又叹了口气，“可是在我看来，你们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难处主动告诉对方呢，是怕人家担心吗？”
“我认为，至少我在她面前能稍微坦诚一些。真正把心都剖出来展示，我还没法做到。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哪是说改就能改的？”
“报喜不报忧，”猫又静静地看着她，“说明你们是在乎对方的感受的。不想让她因为自己的事烦恼——对吧？”
达贝卡没有表态，只是问：“她的难处……你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只是看着，没人会觉得她不高兴吧？”
“要我说，”猫又舒展着身体，“你们的烦恼啊，都是只要告诉对方就能解决的～如果，你愿意主动告诉她一些你的事情，说不定她也会告诉你一些她的事情呢？”
“这是建议吗？”达贝卡思索着，“我会考虑是否采纳的。”
“我都好久好久没跟人聊过天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有点话多。”他的身形逐渐消散，“看时间，他们大概快回来了，我也就回去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事想找我的话，在心里念几遍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能听到。”
说完猫又就彻底不见了，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与此同时，外面一点点热闹起来，达贝卡能听见人**谈的嘈杂声。
“达贝卡！”那勒奇推开门，看上去很高兴，走近说，“要一起来吗？现在是晚集时间喔！谁都可以参加的。”
“嗯。”达贝卡站起来，看见那勒奇闪闪发光的金色眼睛，想起了什么，问，“茶奈和朵奈参加天赐礼了吧？他们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那勒奇牵着她的手：“茶奈朵奈，他们的眼睛都是黑色的哦。其实早就有猜测了，毕竟紫色和金色少之又少，他们两个又都不是爱学习的类型。”
“原来紫色也是很少见的吗？”有点出乎意料呢，毕竟达贝卡觉得在塞加族里，“忠诚”也是一种并不少见的美德。
“很少啦，同一时期最多只有十几个吧。”她回答，“毕竟，能拥有那种特别突出的忠诚，很不常见呢。而且，这不代表其他颜色眼睛的人就不忠诚啊。”
“说的也是。”达贝卡点点头，“黑色很多的话，毅力才是更常见的品格吗？我是说在塞加族里。”
那勒奇一边带着她往外走，一边解释道：“是啊。在很久之前，塞加族是以狩猎为生的部族喔，种植什么的是后来才有的。”
已经到了外面，虽然是夜晚，但灯火通明，像白天一样。几乎所有的塞加族人都在广场上，中间搭了个大台子，好像要表演什么。
“是话剧，一年也就演个三四次吧。”那勒奇拉着达贝卡往那边走，“不知道今年是演什么故事呢？一共就那么几个剧本。”
茶奈和朵奈从人群中钻出来，每人手上都拿着糖串。库依奇和莫乌奇跟在他们后面，库依奇朝着她们挥挥手：“你们也来看吗？听说今年演的是个新剧本呢。”
“山与海。”莫乌奇小声嘟哝着，尽管看上去不大乐意的样子，其实内心也觉得高兴呢。
“山与海？”那勒奇听见了，“唔……所以，具体是什么呢？”
“不知道，妈神神秘秘的，不肯说。”莫乌奇说，“她只是说，你们看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