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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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陆一脸的茫然,回她道,
“这个,这个我们可不晓得了,只是听大多数人讲,镇南大王已经死了!”
那小馋直摇头,又道,
“不,镇南大王一定没死,我知道,他肯定没死!”
童陆觉得奇怪,又问,
“小馋,你对他还挺有信心的啊!咦,你这么关心他,难道说,这次出来也正是为了他?若是我猜得不错?,你要找的,并非你的爹爹,而是他吧!”
小馋愣住片刻,亦是陷入了迷茫之中,而后抬眼看小乙二人,又缓缓低下了头去,而后回道,
“是,是的,我,我是来找他的!”
小乙二人其实也早有预料,并不十分震惊!是啊,若非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反应如此之强烈呢!
童陆又道,
“那,那你可否与我们讲讲,为何要来寻他么?!”
小馋还是犹豫了很久,毕竟她与小乙三人,刚才认识两日,只是,小乙他们也算是一连救过她两次,她对他们的防备之心,也是降低了许多!小馋最终还是开了口,说道,
“镇南大王对我一家人,有救命之恩,我爹娘听闻镇南大王出了事,也是第一时间前往救援,可是,他们没能活着回来!他们对我讲说,只要镇南大王活着,他们宁愿不要自己的性命!从小到大,我都一直听到这样的言语,所以我也深受其影响,把镇南大王当作是神那般看待!他遭了难,我的天也塌了,可是,我一直相信,他就是神,绝不会死!所以,我跑了出来,到处去寻他!”
哦,原来如此,这小馋果真并非是来寻她爹爹的,不过,她的目的是要来寻镇南大王,这倒是让小乙二人颇为吃惊!毕竟瞧她模样,也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强拉着自己与镇南大王扯上关系,还真是有些牵强的!
童陆又道,
“小馋,你接下来,又有怎样打算?!”
小馋思索了一阵,又道,
“我也知道,我乱跑一通,或许不会有什么结果,可是,我又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童陆回她,
“你这样确实是很危险的,若还要这般,可是不成!”
小馋抬眼看向童陆,又问,
“陆陆哥,那我,那我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童陆回她,
“小馋,你,你跟我说实话,你常在此地跑来跑去,是否,镇南大王最后就是在此处现的身,对么?!”
小馋呆了片刻,轻轻的点下了头来,而后回道,
“是,的确是有可靠的消息,他最后就是出现在此处!”
童陆点点头,又道,
“难怪呢,难怪你常会遇着那些人!哎,也是苦了你了,为了寻他,你也是遭了太多的罪!”
小馋直摆头,回道,
“不,不,为了镇南大王,我受再多的苦,那也值得!”
呵,她还真是把镇南大王当作是神了,看来,这人被洗了脑之后,真就很难再改变他的意志了,这或许也与训练死士的方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吧!
童陆细细思索,又接着道来,
“嗯,咱们来捋捋!我们之前也曾听到一些消息,说是镇南大王被人救走之后,一路北上而去,可是,他没能想到的是,那里有着数十万大军等着他们,这实力差距太过明显,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的!而队伍被人冲散之后,最好的办法,便是深入山林之中,也会给对方的追击造成麻烦!后来,又听说有人护着镇南大王入了深山,虽说有大规模军队前往搜查,却仍是未能找着他们的踪迹!正如小馋你所说,我们这以后,便一直未有听到过关于镇南大王的任何消息!也不知是那消息被人?封锁了,又或是真就没了他的消息!”
小馋不住点头,痴痴的看着童陆,又道,
“是啊,是啊,自那之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小馋忽又想到一事,惊声说来,
“那几人,他们,他们说,说……”
她是想起不久之前那些个斥候说的话,当时她听到那几句,也是差点儿没被气晕过去,此时想起来,仍是无法接受!
童陆笑笑,回她,
“那几个人的话,你也能信?!依我看啊,他们是在胡讲乱说,就是要好好的刺激刺激你,让你崩溃,要你乖乖听话!所以啊,别理他们便是,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小馋口里念叨,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童陆认真点下头来,又道,
“没错,既然他是从这里消失的,咱们便从此地入手,一起去查看一个究竟!”
小馋立时兴奋了起来,不过,她的情绪很快又低落了下来,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我还能怎么办呢,就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们抓住,还不是,还不是,只有,只有……”
讲到此处,小馋可是再说不下去了!
童陆回她,
“先莫着急,小馋,你倒是与我们说说,这又是个什么地方,为何会有这许多斥候在此,他们难道也是来寻镇南大王不成?!”
小馋支支吾吾回话,
“这这个,我不,不大清楚了!”
她根本就不会撒谎,一说谎话,可不就全都写在了脸上了么!童陆朝她笑笑,又道,
“哎,都到了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讲得呢!再说了,我们也只有三人,再如何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来嘛!”
小馋又是犹豫了好一阵,方才道来,
“这林子过去,就是山了,山的那边,就,就是凤凰城,这凤凰城中,驻扎着数万军队!凤凰城的位置特殊,守住了它,便能震慑住东西南北,所以,我们契丹军队一向十分重视它!”
童陆咦了一声,又道,
“凤凰城?嗯,似乎听过,但好像印象也不大深,也有可能是记错了吧!哎,我之前还听人说起,这契丹皇帝一道令下,数十万大军攻向高丽,莫不是,就是经这凤凰城进发的么!”
小馋直点头,回道,
“是,是的,我们的大军,势如破竹,打到了高丽都城,高丽人抵挡不住,也只能俯首称臣了!”
童陆微微点头,眼睛半眯起来,又道,
“嗯,我可听说,高丽一向与大宋交好,契丹有此一举,震慑高丽,其实也是在向大宋施压!这一仗,打得倒是有点意思,毕竟人家高丽也只是个小国,几十万大军压来,吓都把他们给吓死了!”
小馋又道,
“是啊,是啊,这一阵,大获全胜!”
童陆紧盯着小馋瞧看,把她瞧得有些不大自在了,而后又才问她,
“小馋,你与我们老实说吧,你爹娘又是做什么的,你知道这么多,肯定不是出自普通人家!”
小馋忽听他如此问话,也是稍显慌乱,微微低头,回话道,
“这个,我就爹娘就是普通的牧民啊,没,没什么的!”
童陆摇头不止,回她,
“不,不,不可能!你骑马的技术真是太好了,好到我们都无法想象,依我看,若不是有常年具有针对性的训练,是不可能练出来的!再有,你对这些个家国大事,也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得上来,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家能够晓得的吧!还有,你个小小的普通百姓,干嘛又要为镇南大王出生入死,人家大人物,自有人家大人物的归宿,用不着你个小老百姓来操心!所以,你不是普通人!”
小馋的眼里惊恐万分,回道,
“我,我不是,我不……”
童陆又道,
“小馋,我们并非在逼你,而是想了解清楚这里边的前因后果,或许,咱们能从这里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以帮助咱们寻到你想要寻找的镇南大王!相信我们,把一切都告诉我们,我们才会尽全力帮你!”
小馋的眼中挤出几滴泪来,她又是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来,
“陆陆哥,小乙哥,我,我能相信你们么?!”
童陆回她,
“当然,你当然可以相信我们!”
小馋缓缓点下了头来,回道,
“若是,若是我告诉了你们,你们真的会帮我,帮我寻到镇南大王么?!”
童陆伸出一手,指向天空,回她道,
“我保证,若你推心置腹,我们亦会真心回馈,尽我所能,帮助于你!如若,你只是想要利用我们,那么,对不起,这事,我们绝不过问,天明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此两不相交,再不相见!”
小馋听得童陆言语,竟是哭了起来,哭得好不伤心!童陆挪了挪身子,而不改色,说来,
“没关系,你想好了再说!”
小馋哭了好一阵子,这才抬起了头来,泪眼朦胧看着小乙童陆,如此说来,
“我,我要说了,哥哥们,哥哥们可得帮我保守秘密,一定,一定啊!”
童陆笑道,
“当然,当然,小馋别要再哭了,好好把事情告诉我们,我们才好帮你不是!”
她的眼神不会说谎,小乙也看得出来,小馋对几人算是十分信任了,这时讲出的话,多半也会是她的真心话了!嗯,正如童陆所言,她要是把真话讲出来,他们才有帮她的道理,要不,被人利用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的!
小馋吸了一口鼻涕,抹了一把泪,这才慢慢说来,
“我爹是个军人,在我出生之前,因为受了重伤,便被安排回了幽州。因为有贵人相助,所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爹爹训马的技术一流,因此,待他伤好之后,还是会有人来拜访于他,而他也闲不住,也开始驯养马匹!再后来,军马短缺,军中干脆就让他专职为他们养马了!所以,他虽然已经退了伍,可仍是在为军队服务!后来,爹爹认识了娘亲,很快成了婚,一年之后,也就有了我!”
讲到此处,小馋眼泪又是不住往下流,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被那回忆感动而流的泪!小馋的嘴角动了动,似是在笑,或许,也是想到了快乐的童年,方才会这般笑出来吧!又听她接着道来,
“爹娘都很疼我,他们每日都会陪我玩耍,陪我哭笑!当然,爹爹是骑马的好手,待我记事之时,我已经每日与她在马背之上玩耍了!爹爹说,我们契丹人,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若是不会骑马,那便不能算是契丹人!我一直记下这话,直到今日,仍是记忆犹新!所以,我的马骑的好,也是与我的爹爹每日严苛要求分不开!爹爹对我严厉,娘亲却是对我百般温柔,可是娘亲说了,爹爹虽然这样要求,但他的心里,比谁都要心疼,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爱我!所以,我原谅了他,尽量做好他教给我的一切,让他满意!有时,我看到爹爹笑起,自己也会觉得十分得意!”
童陆微微笑起,又道,
“是啊,这世上,又怎会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好的呢!嗯,你爹曾是军武中人,那你娘呢?!”
小馋回道,
“我娘,我娘是个宋,宋人,所以,所以,严格意义上讲,我,我也是半个宋人!”
这可让二人大吃一惊,小馋竟也是有一半宋人血统!
小馋深吸了一口气,又道,
“只是,我从小便是在那长大,根本就不知道大宋是个什么样子!我知道娘亲是个宋人,也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了!那时,有小伙伴嘲笑我,说我娘是宋人,我是个杂种!我气不过,和他们大打出手,还把一个男孩子的手给打断了!爹爹听说这事,给我打个半死,我哭喊着大叫起来,说娘不是宋人,爹爹听得这话,却是突然停下了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哭,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反倒是要我来安慰他了!我们一齐哭过之后,爹爹与我讲了,他说,娘亲确实是宋人,可是,她早就已经与大宋没有任何关系了!大宋不要她了,她便来到了我们这里,从那之后,她便与大宋再无瓜葛,她就是彻彻底底的契丹人!我一边哭着,一边点头,但我知道,我这一生,都无法与宋人划清界限了,我正如那些个小孩子讲的那样,是个,是个……”
童陆没让她讲出那两个字,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小馋,莫要这么讲!以我看来,你很幸运啊,你有这么疼你爱你的爹娘,比起大多数人来,都要幸福得多呢!在我们的眼中,无论是宋人、契丹人,又或是吐蕃人,大理人,都是一张嘴巴两个眼睛,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只要是心地良善之人,都值得令人尊敬!嗯,你懂我的意思么?!”
小馋一脸的惊讶,不住眨眼看向童陆,又道,
“陆陆哥,你,你这话,跟我爹爹讲得,真就是一模一样的呢!”
童陆笑笑,回他,
“嘿嘿,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嘛,英雄所见略同,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哈!”
小馋点下头来,又道,
“嗯,就是这样!所以,爹爹也并不排斥大宋,他说,大宋有很多厉害的东西,比如丝绸,比如铁器,还有很多很多别的,都是我们契丹所欠缺的!他还说,大宋如今虽然被我们暂时压制住,但他们的内在实力,可是极强,若是长久这般下去,我们也只有一败涂地的份!所以,要想活得久,必然要向大宋学习,学习他们的优势,弥补自身的不足,方才能够与之抗衡,那之后,方才可能去考虑夺了大宋的地盘!”
哎哟,小馋的爹爹,没想还是个精明人物,他说的这些,真就句句说在点上!是啊,大宋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表面看他们有些软弱,可若是真的打起来,契丹人绝对占不得太多便宜!这些年,双方大大小小的战事,也是有各有胜负,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要不然,契丹人又怎会与大宋相持住,不抓紧机会大举南攻呢!
童陆听得这话,亦是频频点头,又道,
“你的爹爹,倒是个明白人,还好他退了伍,只作个养马人,要不,大宋可是又要多一个劲敌了!”
小馋重重的点下头来,又道,
“爹爹确实是很有见地,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娘也是这般说的,对此,我是深信不疑问!而且,爹爹的胸怀宽广,他还让娘教我说宋人的言语,他还说,学会了之后,若是有一日回到了大宋,那也不会叫人看作异类!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对我好,才让我认真的学习!”
童陆奇道,
“哎,小馋,你竟然也会说这个?!”
童陆换了种言语问她,小馋竟是立时听懂了,她瞪圆了双眼,也是用相同的言语来答,
“陆陆哥,你,你们,也会,也会……”
话音十分地道,听上去,该是那东京一带的口音!
童陆笑道,
“我们是大理人啦,一直都会说些的,再说了,在大宋也是混迹了多年,讲得自然也是不赖的嘛!”
小馋眨眨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只不过,这三人让他惊奇的地方很多,若是每个都要弄个清楚,那可难了!
小馋深吸了一口气,又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童陆又问,
“小馋,你老实与我们说吧,你爹爹,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呢,听你说起他来,可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当兵的!”
小馋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回了话,道,
“对于这个,我一直很是好奇,只不过,没有人与我讲过,包括我的娘亲!她一直讲说,我爹是个小小的斥候,就,就是咱们刚才遇到的那些人,他就是这里边带队的那位!而他的伤,也是在执行任务之时,与敌人相遇,大打出手所致!那一次,就只有爹爹和另外两人活着回来!爹爹坚持住了,那两位回来之后,伤势未能好全,也是相继离世,所以,算起来,最后活下来的,也就只有爹爹一人了!”
小乙抬眼看了二人一阵,又低下了头,接着道来,
“我一直以为是这个样子的,可是,娘亲骗了我,她骗了我!我的爹爹,那可是大大的英雄,曾在战场之上,独挑对方大将,一战而成名的盖世英雄!”
小乙二人听得此话,亦是肃然起敬,把腰身直立了起来!小馋再抬眼时,那双眼之中的光芒极盛,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又听她道来,
“这是我听到有人背地里叫他将军,而后多次逼问,方才问出来的!没错,我的爹爹,真就是个将军,听娘亲说起,想当年,爹爹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我听说,他曾带兵数十万远征,立下了不世战功!这史书之上,也有他浓墨重笔的一章!可是,那一次重伤之后,他也再无任何斗志,而后辞官回来,只作个养马人,也不知他这期间,又是经历了些什么!虽是如此,但我看他每日养马为乐,也是欢喜得很,或许,在他眼中,看到了太多的杀戮,如今回来与马为伴,反倒能让他心里平静许多吧!我知道这事之后,也是问过爹爹,他看得很开,只是笑着对我讲,说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除此之外,他再未与我提过曾经带兵打仗发生了事情!后来,我得了些机会,四处问询,竟是什么都没能问出来!我都有了错觉,不知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童陆听了,不住点头,又道,
“你爹爹既然是铁了心作个养马人,那么,他肯定也不会用上以前的名字,所以,你问别人,自然也不会有人晓得的了!”
小馋身子一动,恍然大悟,说道,
“陆陆哥,真是,你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她竟能讲出这话,看来从她娘那里学的语言,还真是学得十分好了!小馋不断点头,又接着道来,
“没错,没错,哎,怎么没早遇到陆陆哥你们呢!”
童陆笑笑,又道,
“呵呵,现在遇着,也不晚嘛!”
小馋回答,
“嗯,有你们的帮助,我一定能把事办成!”
童陆呵呵直乐,又道一句,
“嗯,我也希望如此,说说吧,你们,又是怎么与那镇南大王扯上关系的呢!哎,等等,等等,让我猜猜,嗯,以你刚才的描述来看,或许,镇南大王与你的爹爹,曾经同甘苦,共患难,他们一同驰骋疆场,乃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童陆一脸的茫然,回她道,
“这个,这个我们可不晓得了,只是听大多数人讲,镇南大王已经死了!”
那小馋直摇头,又道,
“不,镇南大王一定没死,我知道,他肯定没死!”
童陆觉得奇怪,又问,
“小馋,你对他还挺有信心的啊!咦,你这么关心他,难道说,这次出来也正是为了他?若是我猜得不错?,你要找的,并非你的爹爹,而是他吧!”
小馋愣住片刻,亦是陷入了迷茫之中,而后抬眼看小乙二人,又缓缓低下了头去,而后回道,
“是,是的,我,我是来找他的!”
小乙二人其实也早有预料,并不十分震惊!是啊,若非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反应如此之强烈呢!
童陆又道,
“那,那你可否与我们讲讲,为何要来寻他么?!”
小馋还是犹豫了很久,毕竟她与小乙三人,刚才认识两日,只是,小乙他们也算是一连救过她两次,她对他们的防备之心,也是降低了许多!小馋最终还是开了口,说道,
“镇南大王对我一家人,有救命之恩,我爹娘听闻镇南大王出了事,也是第一时间前往救援,可是,他们没能活着回来!他们对我讲说,只要镇南大王活着,他们宁愿不要自己的性命!从小到大,我都一直听到这样的言语,所以我也深受其影响,把镇南大王当作是神那般看待!他遭了难,我的天也塌了,可是,我一直相信,他就是神,绝不会死!所以,我跑了出来,到处去寻他!”
哦,原来如此,这小馋果真并非是来寻她爹爹的,不过,她的目的是要来寻镇南大王,这倒是让小乙二人颇为吃惊!毕竟瞧她模样,也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强拉着自己与镇南大王扯上关系,还真是有些牵强的!
童陆又道,
“小馋,你接下来,又有怎样打算?!”
小馋思索了一阵,又道,
“我也知道,我乱跑一通,或许不会有什么结果,可是,我又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童陆回她,
“你这样确实是很危险的,若还要这般,可是不成!”
小馋抬眼看向童陆,又问,
“陆陆哥,那我,那我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童陆回她,
“小馋,你,你跟我说实话,你常在此地跑来跑去,是否,镇南大王最后就是在此处现的身,对么?!”
小馋呆了片刻,轻轻的点下了头来,而后回道,
“是,的确是有可靠的消息,他最后就是出现在此处!”
童陆点点头,又道,
“难怪呢,难怪你常会遇着那些人!哎,也是苦了你了,为了寻他,你也是遭了太多的罪!”
小馋直摆头,回道,
“不,不,为了镇南大王,我受再多的苦,那也值得!”
呵,她还真是把镇南大王当作是神了,看来,这人被洗了脑之后,真就很难再改变他的意志了,这或许也与训练死士的方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吧!
童陆细细思索,又接着道来,
“嗯,咱们来捋捋!我们之前也曾听到一些消息,说是镇南大王被人救走之后,一路北上而去,可是,他没能想到的是,那里有着数十万大军等着他们,这实力差距太过明显,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的!而队伍被人冲散之后,最好的办法,便是深入山林之中,也会给对方的追击造成麻烦!后来,又听说有人护着镇南大王入了深山,虽说有大规模军队前往搜查,却仍是未能找着他们的踪迹!正如小馋你所说,我们这以后,便一直未有听到过关于镇南大王的任何消息!也不知是那消息被人?封锁了,又或是真就没了他的消息!”
小馋不住点头,痴痴的看着童陆,又道,
“是啊,是啊,自那之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小馋忽又想到一事,惊声说来,
“那几人,他们,他们说,说……”
她是想起不久之前那些个斥候说的话,当时她听到那几句,也是差点儿没被气晕过去,此时想起来,仍是无法接受!
童陆笑笑,回她,
“那几个人的话,你也能信?!依我看啊,他们是在胡讲乱说,就是要好好的刺激刺激你,让你崩溃,要你乖乖听话!所以啊,别理他们便是,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小馋口里念叨,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童陆认真点下头来,又道,
“没错,既然他是从这里消失的,咱们便从此地入手,一起去查看一个究竟!”
小馋立时兴奋了起来,不过,她的情绪很快又低落了下来,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我还能怎么办呢,就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们抓住,还不是,还不是,只有,只有……”
讲到此处,小馋可是再说不下去了!
童陆回她,
“先莫着急,小馋,你倒是与我们说说,这又是个什么地方,为何会有这许多斥候在此,他们难道也是来寻镇南大王不成?!”
小馋支支吾吾回话,
“这这个,我不,不大清楚了!”
她根本就不会撒谎,一说谎话,可不就全都写在了脸上了么!童陆朝她笑笑,又道,
“哎,都到了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讲得呢!再说了,我们也只有三人,再如何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来嘛!”
小馋又是犹豫了好一阵,方才道来,
“这林子过去,就是山了,山的那边,就,就是凤凰城,这凤凰城中,驻扎着数万军队!凤凰城的位置特殊,守住了它,便能震慑住东西南北,所以,我们契丹军队一向十分重视它!”
童陆咦了一声,又道,
“凤凰城?嗯,似乎听过,但好像印象也不大深,也有可能是记错了吧!哎,我之前还听人说起,这契丹皇帝一道令下,数十万大军攻向高丽,莫不是,就是经这凤凰城进发的么!”
小馋直点头,回道,
“是,是的,我们的大军,势如破竹,打到了高丽都城,高丽人抵挡不住,也只能俯首称臣了!”
童陆微微点头,眼睛半眯起来,又道,
“嗯,我可听说,高丽一向与大宋交好,契丹有此一举,震慑高丽,其实也是在向大宋施压!这一仗,打得倒是有点意思,毕竟人家高丽也只是个小国,几十万大军压来,吓都把他们给吓死了!”
小馋又道,
“是啊,是啊,这一阵,大获全胜!”
童陆紧盯着小馋瞧看,把她瞧得有些不大自在了,而后又才问她,
“小馋,你与我们老实说吧,你爹娘又是做什么的,你知道这么多,肯定不是出自普通人家!”
小馋忽听他如此问话,也是稍显慌乱,微微低头,回话道,
“这个,我就爹娘就是普通的牧民啊,没,没什么的!”
童陆摇头不止,回她,
“不,不,不可能!你骑马的技术真是太好了,好到我们都无法想象,依我看,若不是有常年具有针对性的训练,是不可能练出来的!再有,你对这些个家国大事,也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得上来,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家能够晓得的吧!还有,你个小小的普通百姓,干嘛又要为镇南大王出生入死,人家大人物,自有人家大人物的归宿,用不着你个小老百姓来操心!所以,你不是普通人!”
小馋的眼里惊恐万分,回道,
“我,我不是,我不……”
童陆又道,
“小馋,我们并非在逼你,而是想了解清楚这里边的前因后果,或许,咱们能从这里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以帮助咱们寻到你想要寻找的镇南大王!相信我们,把一切都告诉我们,我们才会尽全力帮你!”
小馋的眼中挤出几滴泪来,她又是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来,
“陆陆哥,小乙哥,我,我能相信你们么?!”
童陆回她,
“当然,你当然可以相信我们!”
小馋缓缓点下了头来,回道,
“若是,若是我告诉了你们,你们真的会帮我,帮我寻到镇南大王么?!”
童陆伸出一手,指向天空,回她道,
“我保证,若你推心置腹,我们亦会真心回馈,尽我所能,帮助于你!如若,你只是想要利用我们,那么,对不起,这事,我们绝不过问,天明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此两不相交,再不相见!”
小馋听得童陆言语,竟是哭了起来,哭得好不伤心!童陆挪了挪身子,而不改色,说来,
“没关系,你想好了再说!”
小馋哭了好一阵子,这才抬起了头来,泪眼朦胧看着小乙童陆,如此说来,
“我,我要说了,哥哥们,哥哥们可得帮我保守秘密,一定,一定啊!”
童陆笑道,
“当然,当然,小馋别要再哭了,好好把事情告诉我们,我们才好帮你不是!”
她的眼神不会说谎,小乙也看得出来,小馋对几人算是十分信任了,这时讲出的话,多半也会是她的真心话了!嗯,正如童陆所言,她要是把真话讲出来,他们才有帮她的道理,要不,被人利用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的!
小馋吸了一口鼻涕,抹了一把泪,这才慢慢说来,
“我爹是个军人,在我出生之前,因为受了重伤,便被安排回了幽州。因为有贵人相助,所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爹爹训马的技术一流,因此,待他伤好之后,还是会有人来拜访于他,而他也闲不住,也开始驯养马匹!再后来,军马短缺,军中干脆就让他专职为他们养马了!所以,他虽然已经退了伍,可仍是在为军队服务!后来,爹爹认识了娘亲,很快成了婚,一年之后,也就有了我!”
讲到此处,小馋眼泪又是不住往下流,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被那回忆感动而流的泪!小馋的嘴角动了动,似是在笑,或许,也是想到了快乐的童年,方才会这般笑出来吧!又听她接着道来,
“爹娘都很疼我,他们每日都会陪我玩耍,陪我哭笑!当然,爹爹是骑马的好手,待我记事之时,我已经每日与她在马背之上玩耍了!爹爹说,我们契丹人,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若是不会骑马,那便不能算是契丹人!我一直记下这话,直到今日,仍是记忆犹新!所以,我的马骑的好,也是与我的爹爹每日严苛要求分不开!爹爹对我严厉,娘亲却是对我百般温柔,可是娘亲说了,爹爹虽然这样要求,但他的心里,比谁都要心疼,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爱我!所以,我原谅了他,尽量做好他教给我的一切,让他满意!有时,我看到爹爹笑起,自己也会觉得十分得意!”
童陆微微笑起,又道,
“是啊,这世上,又怎会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好的呢!嗯,你爹曾是军武中人,那你娘呢?!”
小馋回道,
“我娘,我娘是个宋,宋人,所以,所以,严格意义上讲,我,我也是半个宋人!”
这可让二人大吃一惊,小馋竟也是有一半宋人血统!
小馋深吸了一口气,又道,
“只是,我从小便是在那长大,根本就不知道大宋是个什么样子!我知道娘亲是个宋人,也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了!那时,有小伙伴嘲笑我,说我娘是宋人,我是个杂种!我气不过,和他们大打出手,还把一个男孩子的手给打断了!爹爹听说这事,给我打个半死,我哭喊着大叫起来,说娘不是宋人,爹爹听得这话,却是突然停下了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哭,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反倒是要我来安慰他了!我们一齐哭过之后,爹爹与我讲了,他说,娘亲确实是宋人,可是,她早就已经与大宋没有任何关系了!大宋不要她了,她便来到了我们这里,从那之后,她便与大宋再无瓜葛,她就是彻彻底底的契丹人!我一边哭着,一边点头,但我知道,我这一生,都无法与宋人划清界限了,我正如那些个小孩子讲的那样,是个,是个……”
童陆没让她讲出那两个字,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小馋,莫要这么讲!以我看来,你很幸运啊,你有这么疼你爱你的爹娘,比起大多数人来,都要幸福得多呢!在我们的眼中,无论是宋人、契丹人,又或是吐蕃人,大理人,都是一张嘴巴两个眼睛,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只要是心地良善之人,都值得令人尊敬!嗯,你懂我的意思么?!”
小馋一脸的惊讶,不住眨眼看向童陆,又道,
“陆陆哥,你,你这话,跟我爹爹讲得,真就是一模一样的呢!”
童陆笑笑,回他,
“嘿嘿,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嘛,英雄所见略同,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哈!”
小馋点下头来,又道,
“嗯,就是这样!所以,爹爹也并不排斥大宋,他说,大宋有很多厉害的东西,比如丝绸,比如铁器,还有很多很多别的,都是我们契丹所欠缺的!他还说,大宋如今虽然被我们暂时压制住,但他们的内在实力,可是极强,若是长久这般下去,我们也只有一败涂地的份!所以,要想活得久,必然要向大宋学习,学习他们的优势,弥补自身的不足,方才能够与之抗衡,那之后,方才可能去考虑夺了大宋的地盘!”
哎哟,小馋的爹爹,没想还是个精明人物,他说的这些,真就句句说在点上!是啊,大宋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表面看他们有些软弱,可若是真的打起来,契丹人绝对占不得太多便宜!这些年,双方大大小小的战事,也是有各有胜负,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要不然,契丹人又怎会与大宋相持住,不抓紧机会大举南攻呢!
童陆听得这话,亦是频频点头,又道,
“你的爹爹,倒是个明白人,还好他退了伍,只作个养马人,要不,大宋可是又要多一个劲敌了!”
小馋重重的点下头来,又道,
“爹爹确实是很有见地,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娘也是这般说的,对此,我是深信不疑问!而且,爹爹的胸怀宽广,他还让娘教我说宋人的言语,他还说,学会了之后,若是有一日回到了大宋,那也不会叫人看作异类!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对我好,才让我认真的学习!”
童陆奇道,
“哎,小馋,你竟然也会说这个?!”
童陆换了种言语问她,小馋竟是立时听懂了,她瞪圆了双眼,也是用相同的言语来答,
“陆陆哥,你,你们,也会,也会……”
话音十分地道,听上去,该是那东京一带的口音!
童陆笑道,
“我们是大理人啦,一直都会说些的,再说了,在大宋也是混迹了多年,讲得自然也是不赖的嘛!”
小馋眨眨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只不过,这三人让他惊奇的地方很多,若是每个都要弄个清楚,那可难了!
小馋深吸了一口气,又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童陆又问,
“小馋,你老实与我们说吧,你爹爹,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呢,听你说起他来,可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当兵的!”
小馋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回了话,道,
“对于这个,我一直很是好奇,只不过,没有人与我讲过,包括我的娘亲!她一直讲说,我爹是个小小的斥候,就,就是咱们刚才遇到的那些人,他就是这里边带队的那位!而他的伤,也是在执行任务之时,与敌人相遇,大打出手所致!那一次,就只有爹爹和另外两人活着回来!爹爹坚持住了,那两位回来之后,伤势未能好全,也是相继离世,所以,算起来,最后活下来的,也就只有爹爹一人了!”
小乙抬眼看了二人一阵,又低下了头,接着道来,
“我一直以为是这个样子的,可是,娘亲骗了我,她骗了我!我的爹爹,那可是大大的英雄,曾在战场之上,独挑对方大将,一战而成名的盖世英雄!”
小乙二人听得此话,亦是肃然起敬,把腰身直立了起来!小馋再抬眼时,那双眼之中的光芒极盛,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又听她道来,
“这是我听到有人背地里叫他将军,而后多次逼问,方才问出来的!没错,我的爹爹,真就是个将军,听娘亲说起,想当年,爹爹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我听说,他曾带兵数十万远征,立下了不世战功!这史书之上,也有他浓墨重笔的一章!可是,那一次重伤之后,他也再无任何斗志,而后辞官回来,只作个养马人,也不知他这期间,又是经历了些什么!虽是如此,但我看他每日养马为乐,也是欢喜得很,或许,在他眼中,看到了太多的杀戮,如今回来与马为伴,反倒能让他心里平静许多吧!我知道这事之后,也是问过爹爹,他看得很开,只是笑着对我讲,说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除此之外,他再未与我提过曾经带兵打仗发生了事情!后来,我得了些机会,四处问询,竟是什么都没能问出来!我都有了错觉,不知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童陆听了,不住点头,又道,
“你爹爹既然是铁了心作个养马人,那么,他肯定也不会用上以前的名字,所以,你问别人,自然也不会有人晓得的了!”
小馋身子一动,恍然大悟,说道,
“陆陆哥,真是,你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她竟能讲出这话,看来从她娘那里学的语言,还真是学得十分好了!小馋不断点头,又接着道来,
“没错,没错,哎,怎么没早遇到陆陆哥你们呢!”
童陆笑笑,又道,
“呵呵,现在遇着,也不晚嘛!”
小馋回答,
“嗯,有你们的帮助,我一定能把事办成!”
童陆呵呵直乐,又道一句,
“嗯,我也希望如此,说说吧,你们,又是怎么与那镇南大王扯上关系的呢!哎,等等,等等,让我猜猜,嗯,以你刚才的描述来看,或许,镇南大王与你的爹爹,曾经同甘苦,共患难,他们一同驰骋疆场,乃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