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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情窦初开的祁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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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我的手怎么了?”

    晓晓立刻上前,迅速瞟了一眼祁北的手,伸出两根指头从灯柱里面夹出来一只花斑皮蠹(pídù)。“火离国北宜山的花斑皮蠹,怎么跑来了风临城?”晓晓盯着蜷曲的小毛虫,纳闷儿。

    祁北的右手愈发肿胀,已经像是放在火上烧烤了。

    “师妹你小心,别碰它,它咬人可真厉害。”

    晓晓则十分熟练地夹着花斑皮蠹:“不会啦,我没碰它的毒刺。”

    “呜呜,我的手好痛啊。”祁北哭丧着脸,心里大声叫道,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死了,还没见上她最后一面,我就要死啦,呜呜呜,虽然说我可以给她我的命,我不在意的,我什么都可以给她,我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我的命也可以给她,因为我喜欢她,可老天你不能让我就这么死了啊,我还什么都没给她呢,呜呜呜。

    再一闻手腕,哎,百灵夫人留下的香气没有啦,那虫子散发的臭气粘在手上呢。

    “死不了人啦,不就是咬过敏了嘛。”晓晓一脚踩死皮蠹,赶紧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瓷瓶,熟练地挑出一点儿薄膏涂抹在祁北的手背上,清凉的气味有着不错的镇定作用。

    “爹爹传下来的万灵药,先忍着,一会儿就好。”晓晓涂抹完药膏,迅速把盖子盖上,薄荷油挥发了,药效就会减半。

    祁北深深吸了口气,忍耐是他的强项,这个没问题。

    晓晓用蜡烛照了照灯柱里面,确认没有其他毒虫,这才放心。她左看右看,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奇怪了。花斑皮蠹只在火离国湿热的环境里生活,怎么在这还有些冷峭的季节,出现在距离很远的风临城?”

    祁北的手肿已经消退了些,看着薄膏十分羡慕:“哎呀,消了~师妹,你真好。师父的药膏真灵啊。”

    晓晓听了夸赞,开始有些趾高气昂:“那当然了。我爹爹带着百戏团走遍夏源之地的九鼎国,一个地方一种毒虫,他什么没见过,我跟着也见了不少,这点儿小虫,不知道的觉着很可怕,不及时处理整个人都会中毒,可要是知道了,用薄膏就行,很简单。”

    祁北张开十根手指头劈里啪啦鼓掌:“师妹最厉害!”

    晓晓:“你最笨啦。哎呀别鼓掌了,你手还没好全,别乱晃。”

    祁北嘿嘿笑了笑,咕哝:“我的确是笨啦。我是想不明白,君安城不是推行了更加简便的夜灯吗?风临城为什么还是用这些老古董?用了通用的夜灯,就不用伸进手去放蜡烛了。还有啊,别说咱们暂住的这家院子,来的路上我也注意看了,街道两边的路灯,也都是很古老的模样,除了街灯以外,还有很多东西,都是那个什么,对,金乌神。”

    处理完突发的皮蠹叮人紧急事件,晓晓又开始犯困,一个呵欠接一个呵欠:“唔,没办法啊,风临城恋旧,信金乌神呗,但凡城里有个啥,都得跟金乌神扯上关系,你看啊,金乌神的灯柱啊,城墙啊,庙宇啊,壁画啊,雕刻啊,节日庆典啊,我还听说,这儿过节送礼的包装,做的月饼糕点,都是印着金乌神,雕花萝卜都是个金乌神。嗨,看多了也怪烦的。我说你还有事儿没?没事儿我去睡觉啦,这两天赶路,简直累死个人。”

    “等等,等等,好师妹啊,我……睡不着嘛。师妹,我的好师妹,晓晓,你陪我聊一会儿吧。你看,我的手还没好全,你就等到我的手好全了,再去睡觉呗。这段时间,你陪我聊天吧。”祁北央求。

    “天啊师兄,薄膏很快就能消肿,可完全恢复,得一两天时间,你叫我一两天不睡觉啊?”

    “不不不,陪我聊天吧。”

    倒霉晓晓困得要死。看在他好歹算自己师兄的份儿上,给他个面子陪聊。她用手掌根儿撑着眼角,努力不合上眼。吸一吸手指残留的薄膏清凉味道,还能提提神儿。

    月上中天啦。

    下半夜啦。

    从来没见到师兄一口念叨上两个时辰的独白,真是稀罕哎。

    可是,他都说了些啥?

    晓晓转不动困倦到迟钝的脑子。

    呵,好困啊——

    “……师妹你还记不记得,师父在世的时候,给我看过一卦,说我不宜往东南发展,命中还会有灾祸发生。我现在明白啦,东南就是指的风临城,灾祸已经发生啦,呜呜。”

    张张困到已经木掉得嘴巴,晓晓对师兄的一番铺垫无感:“啥啊?你不想来风临城?是啊,千辛万苦!这一路走来可真不容易啊,险俞山的土匪,沙漠狼强盗,还有恐怖的妖怪,就连城门还差点没进来。还好我们福大命大。切,什么金乌神庇护的古城啊,一点儿都不好玩也不安全。别说你不想来,我也不想走这趟。”

    祁北可不觉得自己“福大”。

    “唉,师妹你没听懂。我还是觉得我不该来风临城。我不是说我不想来。是我不应该来。我知道你们都想来的。毕竟能得到风临城太史府的邀请,来这里表演大戏,能挣不少银子。可我还是不该来。”

    晓晓更加头晕。自己这个师兄啊,平日里踹三脚不出一个屁,该说话的时候从来不说话,比闷葫芦还闷;可不一定啥时候哪根筋一抽抽,一张口就没人听得懂叨叨些什么——你说一个大男人,废话怎么比大爷大妈还多好几倍呢?

    这姑娘瞪着眼睛,努力把视线聚焦在祁北脸上,无奈她耳朵里头好像塞了棉花,师兄的碎碎叨叨都变成了呜呜的风声。

    她很困啊。

    “你说的灾祸,到底是什么呀?”

    “……”祁北说不出口。他害羞着呢。

    晓晓正色道:“师兄,你又犯老毛病了。虽然说你总是‘开口死’,但该说的话,就要说啊。明明心里有事,就是闷着不说,叫我们猜。谁有功夫天天猜你想了什么啊。有话快说啦,不说我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