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大县令小仵作 >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大婚在即, 这段日子晏骄就住在廖府,等转过年来正式成亲了才好跟庞牧住在一起。

    如此一来,饶是京城人多口杂规矩多,谁也说不出什么了。

    因着陂刹郡主的事,三皇子的兴致明显低落不少,见天色不早,两人顺势与他告辞, 对方也没强行挽留,只道来日宫宴再聚。

    庞牧照例先送晏骄回廖府, 琢磨着看能不能再蹭一顿饭,尽可能多些相处时间。

    结果才一进到正院,就隐约听见廖无言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训斥声:

    “……你当真好大的脸面, 好生的荒唐!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竟带着三皇子狎妓!更吟诵什么淫/词浪/曲, 临泉啊临泉, 不要以为你不入朝为官就可肆无忌惮……”

    “你如此行事, 可对得起师父的栽培?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了,只怕要气得当场暴毙!”

    一直听外头“临清先生”“临清先生”的叫,他们都几乎要忘了对方大名临泉了。

    临泉小声辩解的声音听上去简直弱小可怜但气人,“我去南边看过师父他老人家了, 病早好利索了, 只是不肯回来……一顿饭能吃一整碗红烧肉,我都抢不过他哎呀!”

    廖无言猛地拔高声音,“还敢顶嘴, 敢编排师父他老人家!”

    现在进门必然要遭受池鱼之灾,两人对视一眼,都犹豫要不要等他骂完再进去。

    然而廖家的下人早在一开始就通报了,还不等他们掉头跑时,廖无言尤带着怒气的声音便自里面传出,“没做亏心事,你们躲什么!”

    晏骄和庞牧齐齐龇牙,呦,听听,明显被气的不轻啊。

    稍后两人一进门,就对上正满脸尴尬缩在一旁喝茶的卫蓝。

    见他们进来,卫蓝明显松了口气,起身相迎的神色犹如见了分担火力的过命战友一般,热情到令人发毛。

    “大人,晏姑娘,别来无恙。”

    时隔许久,他却还是习惯这么叫。

    晏骄和庞牧见了他也很是高兴,都顾不上廖无言的黑脸,直接上前拉着他寒暄起来。

    “好像瘦了些,但更精神了,人也锐利了。”

    果然官场是个锻炼人的所在,哪怕卫蓝现在只是翰林院修撰,却也零距离目睹甚至是经历了政治的复杂和可怕,这么一段时间下来,整个人几乎改头换面。

    庞牧问道:“任泽也来了,你们可曾见过?”

    “自然是见过的,”不等卫蓝回答,被晾在一边的廖无言就凉飕飕道,“这两日天天出去见面,若不是我今儿叫着,还不肯来呢!”

    卫蓝笑容越发尴尬,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又很明智的咽了回去。

    罢了,左右师父说的都有理。

    晏骄跟着缩了缩脖子,小声问卫蓝,“那任泽呢?”

    卫蓝同样压低声音,啼笑皆非道:“我们今儿都被先生骂了一顿,他被撵回国公府抄书,估计今晚没的睡了。”

    庞牧啧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对廖无言道:“你这就是迁怒了,老大的人了,吃学生的醋作甚么!”

    话音未落,包括临泉在内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满脸写着:

    你完了。

    庞牧一愣,坏了。

    就见廖无言双眼微眯,冷笑一声,扬起的袖子猛地朝门外荡开一道波浪,“送客!”

    庞牧这一被撵不要紧,直到宫宴当日就再也没捞着见媳妇儿一面。

    京城有名有姓的人家大多习惯在腊月二十九摆家宴,好腾出空来赴大年三十的宫宴。

    客观来讲,于情于理晏骄都是不够赴宫宴的资格的:

    如今她还没跟庞牧拜堂,就算不得国公夫人;若论官阶,又恰好卡在五品的界限以外。

    就在庞牧准备入宫求恩典时,圣人倒是主动了一把:特许有伯爵头衔的廖无言带义妹一同前往。

    廖无言一接到旨意就乐了,圣人摆明了是故意使坏呢。

    宫宴座次根据官爵高低成排,按各自家庭分列,庞牧贵为国公,几乎是贴着御案坐的。而廖无言只是伯爵,少说得往后延两排,到时候别说亲热说话了,一片人头攒动中想看见对方都难。

    显然庞牧也看透圣人的小心眼儿,所以两家在宫门口碰上的时候,他的表情就格外幽怨。

    陛下咋回事儿?之前还催着成亲,眼见临门一脚了,你这瞎掺和啥!

    晏骄和董夫人并两个孩子在马车里坐着,庞牧蹭过来时,廖蘅就捂着嘴咯咯笑道:“小姑姑,小姑父来了。”

    晏骄失笑,顺着她扒开的一条缝挑起窗帘,“她姑父来了?”

    众人俱都嬉笑出声,庞牧自己也撑不住乐了,顺手往廖蘅脑门儿上轻轻弹了下,“鬼灵精。”

    他才要说话,却听宫门口处一阵喧哗,众人俱都翘首看时,就见邵离渊带着几个人骑马奔来。

    邵离渊乃刑部尚书,主管天下大案,等闲小事无需劳他大驾。眼下正值大年三十儿,偏弄出这般大阵仗,气氛突然就凝重了许多。

    他也是有岁数的人了,但大约常在外头奔走又注意保养的缘故,体格非常好,此刻一把好马术显露无疑。老爷子神色冷峻,闪电一般从车队前掠过,结果不多时竟又打马调转回来。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晏骄从车窗探出来的脑袋,微微有些欣喜的模样,“倒是巧了,你也来。”

    此刻庞牧也顾不上会被骂了,主动上前行了个晚辈礼,问道:“不知大人唤她前去所谓何事?”

    邵离渊微微蹙眉,难得没骂他,“刑部办案,闲人勿问,你们只管入宫赴宴就是。”

    庞牧:“……”

    我媳妇儿是你们刑部骨干,我也算家属,感情到了这会儿就是边缘人了?

    说话间,晏骄已经麻利的从马车里爬出来,直接翻身上了一直拴在车后以备不时之需的白马追云,顺便还腾出手来安抚似的拍了拍庞牧脊背,“别担心,我去去就来。”

    邵离渊哼了声,单手控缰调转马头,好算微微透了点口风,“带着你的箱子。”

    众人俱是一怔,旋即脸色大变。

    死人了!

    晏骄立刻命宋亮回廖府取自己的勘察箱,顺便通知阿苗,她则带着许倩和小六、小八先行一步。

    邵离渊拨了一个差役随宋亮去,命稍后取到箱子随差役去现场,自己则不再多言,直接带着晏骄如旋风一般消失在车队视线中。

    晏骄身上穿的是橘红绣金的宫装,披着黑色挂正红里子的貂皮斗篷,此刻骑在马背上,那斗篷便被风吹的鼓起来,上下翻飞,大红与黑色时隐时现不断交织,在这微微有些阴霾的天地间莫名压抑与妖冶。

    庞牧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了片刻,抬手唤来小四小五,“去悄悄打听一下,看本该来赴宴的人中谁缺席了。”

    依照邵离渊的身份和地位,非等闲人绝对请不动他……

    死的是陂刹郡主,据说发现时已经被烧成焦尸。

    得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晏骄还有点难以置信,脱口而出道:“我前几天还见过她。”

    她曾旁观过无数死亡,但前不久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此刻却突然变成一具被烧的通体炭化的尸体,中间所带来的反差和冲击仍让她有片刻呆怔。

    “这不是最糟的,”邵离渊神色凝重道,“怕只怕有心人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从宫内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捕头:一个是白净瓜子脸,约莫三十五岁上下,另一个麦色国字脸,比前者略小些,不过而立。

    听了邵离渊的话,那国字脸的便出言道:“大人是担心三皇子么?”

    邵离渊没说话,那瓜子脸先就接道:“今年基本上与大禄有往来的国家都派了使者入京,是大战结束后入京朝贺的使者最多的一年,尤其以赫特为首几个战败边部,与朝廷关系本就微妙。天下皆知他们此番不惜送郡主入京和亲,但我朝态度冷淡也是事实。现在郡主死了,只怕……”

    邵离渊这才微微点头。

    晏骄瞬间明白了。

    这十多年来与大禄有过战乱、纷争或是摩擦的共计七国,战败和主动投降后并入大禄的共有四国,而这四国之中又以赫特为首,遭受打击最大,如今的态度也最诚恳。

    那陂刹郡主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进京之后,或者说与陛下、三皇子不欢而散后死了……

    晏骄从未像现在这样接近过政治中心,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忍不住问道:“大人,外面暂时没有对朝廷不利的谣言传出吧?”

    若有人趁势说是朝廷派人干的,后果不堪设想:

    当初赫特老国王战败被杀,王后自尽,十七个王子也死的只剩下四个,如今的小郡王还是大禄亲自支持的,可以说整个国家都尽在掌握。现在人家更亲自进京,将出身最高贵的郡主献上,真是不能更诚恳了,可若这般低声下气俯首帖耳都会招来杀身之祸,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晏骄的话一出口,那两名捕头便齐齐看过来,脸上微微有些诧异。

    邵离渊嗯了声,显然挺满意她能跟上大家的思维,又主动指着那瓜子脸白净面皮的介绍说:“这是天字甲号燕樱,那个是地字乙号堂溪。”

    说完,又对燕樱和堂溪道:“这是晏骄,本案事关重大,需尔等通力合作,不容有失。”

    前段时间刑部又收了一位黄字乙号捕头,如今共有十四位捕头,听起来不少,但无奈天下之大,频频有各类案件发生,往来不便,竟也时常不大够用,基本上很难见到十四个人同时在京城驻扎。

    就好比现在,算上晏骄也只有三人在,其余十一人全部被派往各地协助地方官府调查去了。

    邵离渊介绍完,这三人就齐齐抱拳。

    燕樱生就一副笑脸,面无表情的时候有十分温和模样,此时略勾一勾唇角便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若是不识得他的,只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人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捕头。

    倒是那堂溪,似乎对晏骄颇有意见,问好明晃晃的透着敷衍,最后更趁邵离渊不注意频频皱眉。

    晏骄见多了这样的人,也不往心里去,见目的地到了便翻身下马,随邵离渊一起进去。

    供赫特部一行人下榻的是一处四进宅院,早年曾属于某被抄家流放的贪官,此刻已经被士兵和刑部衙役们团团围住。

    陂刹郡主就住在最里头东边的一座小院子里,晏骄等人还没走进去,就已经闻到空气中浓烈的烟熏和皮肉烧焦的味道。

    没有真正现场闻过的人很难想象得出这种味道。

    不怕说的恶心点,人也算动物的一种,有肉有脂肪,烧过后难免也会带一点肉类特有的焦香,但偏偏你的潜意识中已经知道被烧的是个人,于是两种本能相互碰撞过后,留下的只剩恶心。

    有人上前与邵离渊接应,飞快地介绍了目前了解的情况:

    “据伺候的人交代,陂刹郡主近来时常发脾气,除了两个贴身侍女外不许留人,就连侍卫也都被撵到院门口。今日厨房那边来送午饭还被骂了一顿,门都没捞着进,放在门口就跑了……未时过半,陂耶郡王派人通知郡主做入宫准备,也被骂了回来。后来郡王亲自过来,虽然没能进门,但郡主保证说不会耽搁,也就罢了。”

    宫宴是酉时正式开始,但冬天黑的早,而且因为入宫人数较多,进去后还要进行一系列预备工作,所以宫门一般申时过半就会关闭,而此处距离宫门口颇有一段距离,确实需要未时就着手准备。

    “眼见申时将至,郡王久等郡主不到,再次派人来催时,却发现有浓烟从紧闭的门窗缝隙内溢出……”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陂刹郡主下榻的小院内。

    此时房门大开,可见屋内一片熏黑,哪怕火已经被扑灭了,依旧有白烟从各个角落持续不断的飘出,而那股复杂的气味也越发浓烈,刺激的人喉头发痒。

    邵离渊嗓子不太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又问那衙役,“跟着郡主的两个侍女呢,可问过了?郡王现在何处?”

    那人面露难色,“说来也是奇怪,那两个婢女竟不见了踪影,郡王倒是在后头,卑职这就将他请来。”

    “不见了?”邵离渊微微抬高了声音,“此处守卫森严,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可是出去了?”

    那人摇头道:“大人赎罪,因事发突然,卑职正命人挨个问话,现在才刚过半。虽目前还没有消息,但稍后会有所得也未可知。”

    邵离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冲晏骄他们三人一摆手,“我去会会陂耶郡王,你们带人仔细查看。”

    话音刚落,燕樱和堂溪就带着几名手下进去了。

    他们两人都是积年的捕头,带的人也经验丰富,压根儿不用吩咐就各自负责一处,非常有条不紊。

    晏骄本身在现场勘查方面就不是专长,平时有人配合倒也相得益彰,但此刻几人明显各自为政,更因她手下并无勘察人才可用,短板瞬间暴露无遗。

    她在瞬间感觉到了压力。

    这实在是她截至目前为止遇到的最高等级和最大场面,同时也是空前考验,但凡稍微落后一步,就要应了那句“一步赶不上,步步撵不上”的老话。

    此番瞧着是大禄朝官员通力合作,但私底下也是她与刑部旧人,或者说朝廷那些顽固不化分子们的一场好厮杀:

    若是赢了,她才能延续自己的骄傲;可若是输了,她的前路可想而知的艰难。

    堂溪很明显不喜欢自己,而那燕樱瞧着和善,实则礼貌而疏离,反而比前者更加难以接近,指望他们两人与自己分享勘查结果无异于痴人说梦,她必须另做打算。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当气喘吁吁的宋亮终于将勘察箱送到时,晏骄的信心便如波涛一般汹涌澎湃。

    她还有一个其他捕头都不具备的优势:

    她晏骄既是捕头,也是仵作!

    作者有话要说:唉,今年啊,真是多事之秋:先是我连续几个月原因不明反复低烧,这几天突然又复发,挂了下周一的专家号继续复查;然后五月份我爸住院动手术,今天老太太也查出毛病来,部分结果还没出来,但已经定下下周四动手术,希望检查结果都是好的吧。

    大家都要健健康康的呀。

    ps,家中有事,正好又是结尾,写起来格外艰难,最近几天可能更新不太稳定,尽量按时日更吧,日更实在无法做到会写请假条。如果老太太没事的话,熬过这段时间就好啦,我已经在写第二部的开头啦,中间给大家的阅读带来的不便非常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呀

    pps,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肉麻,但每当自己和身边的人发生一点事情,我就发现自己更爱这个世界一点,可能就是更珍惜吧,大家也要珍惜当下,快乐生活呀,爱你们!

    pps,这一章里面出现的新人物,大概率会在下一部中持续出现的,所以新上任的两位捕头“燕樱”“堂溪”,【好坏不说】你们真的有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