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天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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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怪物一步一步朝前走着,每走一步,都有一大摊黏液落在地上。一股刺鼻的腥味塞满了整个宫殿。陈驼子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张得心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

    李一铲问:“师父,你知道怎么上天墓?”

    陈驼子点点头:“这天墓在天上顺着中国龙脉飞行。中国共有九条地龙的龙脉,分别是泰山、华山、黄山等九大名山。它每隔五十年就会从天上降落到龙脉的某地,然后会继续升空飞行。从古至今许多风水前辈盗墓大贼,都潜心研究这天墓的飞行走向和落脚地点,企盼一生之中能够有机会登上这座天墓。但这天墓对为师还有更重要的意义。这天墓据说是我祖上陈小孩所建,他也是风水大师杨均松的徒弟……”

    李一铲笑道:“陈小孩?什么怪名字?”

    陈驼子看他对自己祖上言语不敬,不由得眉头一皱。田苗花冰雪聪明,赶忙打了一下李一铲:“你会不会说话啊。”

    陈驼子闷哼一声,继续说:“杨均松临死前曾增给陈小孩《墓诀》一书,上册为风水基础,他保留下来,一直传到我的手里。而下册则让他封在了这天墓里,我要找到这《墓诀》的下册,合成一本书。”

    李一铲点点头:“原来天墓中还藏有这个大秘密。”他猛然间一拍大腿:“师父,这天墓会降落到黑山?”

    陈驼子点点头:“不错。为师我对天墓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我们的对手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必然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田苗花问:“陈叔叔,你说的这个天墓会在什么时候什么位置降落?”

    陈驼子取出罗盘定位:“地点就在黑山东北寅位,时间是明天晚上子时。”

    田苗花也用自己的罗盘定位,边找边自言自语:“东北寅位,东北寅位。”她按照方位去看,那东北寅位,是山腰中群林环抱的一处草地。那草地上赫然有一座大型的陵墓。那陵墓为汉白玉质地,陵墓外修着一圈铁栅栏,油刷得锃亮,在阳光下熠熠反光,一望便知是最近才修成的。

    陈驼子看着这陵墓说:“这真是一个好穴位。你们看整个穴场非常像蝙蝠张开翅膀的样子,穴位正好在蝙蝠的头上。所以这个穴位又叫蝙蝠献福。天墓本就是天上之物,明天午夜降落,肯定会落在这蝙蝠的头上。”

    李一铲疑惑地问:“师父,这天墓这么大,再降落在这墓穴上,还不把这陵墓给压塌了?”陈驼子摇摇头:“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现在也是不得其所。只能等明天再说。”

    田苗花眼尖,她突然惊叫起来:“陈叔叔,你快看。”女孩用手直直地指着那处墓穴。陈驼子顺着她的手看,远远的在那山腰处,来了一群人。这群人大部分都是农民打扮,抗着锄头、铁锨顺着山路来到那个墓前。其中一个穿着锦衣丝绸的中年汉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了那栅栏前,打开栅门。那群农民蜂拥进入墓地。

    李一铲皱着眉头:“他们要干吗?”其他两个人都摇摇头,聚精会神地看着。

    钱非凡扛着锄头对那锦衣丝绸的汉子说:“金老板,你这工钱什么时候付?”锦衣汉子姓金外号金大牙,金大牙说:“各位兄弟,少安毋躁。你们只要今明两天把我爹的墓按照大师的意思重新翻修一遍,我马上付钱。”钱非凡冲着那黑脸大个说:“大哥,你看行吗?”金大牙对黑脸汉子“嘿嘿”笑着:“明堂兄弟,钱不是问题,就是活赶得急了点,你们要多出出力。”那领头的大哥名叫王明堂,他一笑:“金老板客气。我们肯定会尽心干活,到时候不怕金老板不给钱,我们可都知道金老板的家住在哪。听说金老板的千金可是个美女。嘿嘿!”金大牙一听这话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他娘的,这小子威胁我。

    金大牙问小四:“吴大师,可以开工了吗?”小四点点头:“可以了。你也可以走了,我们现在要动你爹的尸骨,金家亲友必须全部远离。”金大牙说:“我也不能留在这?”小四说:“到时候,老太爷诈尸了,跳回去找你,可别怨我。”金大牙一听,我的娘啊。他看着这陵墓,顿时感觉遍体生寒,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一抱拳:“有劳各位了。”说完,急匆匆下山而去。

    钱非凡看着他走远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这姓金的,就是个傻子。随便吓唬吓唬他,这小子就这么听话,把祖坟都让给我们了。”

    王明堂脸上一点表情没有:“各位兄弟,现在必须严阵以待,守住这个陵墓。明天晚上子时,天墓就会在此降落。到时候,凡是进犯者,嘿嘿!”他拍了拍腰间的盒子枪,发狠地说:“格杀勿论。”手下的几个人紧紧握住手里的锄头、铁锨:“他娘的,看看谁敢跟咱们争?”

    王明堂坐在墓边,卷起一根粗糙的纸烟,点上火抽了起来。突然之间,他感到全身极为异样,背后寒毛倒竖。他皱着眉头四处眺望,一眼看见远远的山峰上陈驼子等三人。王明堂直直地看着他们,目光如炬。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他已经隐隐感觉这三个人不简单。

    陈驼子站在山峰之上,背着手看着那群农民。其中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褂坐在地上吸烟的大个汉子吸引了他的注意。陈驼子直直地看着那汉子,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凭直觉知道那汉子此时也正在看着自己,他不由自主地紧锁眉头。

    李一铲看着陈驼子,疑惑地问:“师父,你怎么了?”

    陈驼子淡淡一笑:“我们对手就在下边。”

    15

    夜晚的黑山凉爽宜人,山风习习,树叶在风中舒展。虫鸣鸟叫让人心旷神怡。王明堂从怀里掏出金壳怀表“啪”的一声打开,里面表针“滴滴答答”地转动着。旁边小胖子点燃了一根纸烟:“大哥,还有多长时间?”王明堂借着月光仔细看着表针:“按洋人的说法,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小胖子问:“十分钟是多长?”

    王明堂说:“还不到一碗茶的时间。各位兄弟,都准备了,一会儿那天墓就要降临。”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天,此时月朗星稀,天上什么都没有。众人面面相觑。时间过得极慢,大部分人都聚在一起无声地抽烟。

    焦躁慢慢地在人群中蔓延。

    王明堂极力压抑着自己的紧张和兴奋,作为一个老资格的盗墓人,今天如果成功进入天墓并盗出那件至宝,多年的夙愿就算是完成一半了。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爹要在自己和弟弟里选择一个人来继承盗墓衣钵,开始选的是弟弟王尖山。因为王明堂小时候体形就高大威猛,不适合从事盗墓。盗墓贼一般要进出盗洞,躲避机关,在危险重重的古墓里,个头越矮行动越灵活的人,生存的几率就越大。

    但自己弟弟王尖山小时候就非常胆小,经常哭鼻子。别说进坟盗墓了,就连晚上一个人睡都吓得“哇哇”大哭,无奈之下,老盗墓人选择了自己大儿子王明堂来继承衣钵。王明堂这个人打小就非常聪明,在盗墓风水上极具灵性,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是个难得的奇才。

    老盗墓人临死前告诉儿子自己一生的遗憾,就是未找到天墓和地墓,希望儿子能在有生之年找到这两座传说的古墓,告慰在天之灵云云。

    天墓和地墓都是极其古怪的墓穴。天墓不必说了,地墓,据说其下葬形式和墓穴排列复杂古怪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常人难以想象。这么多年来,王明堂在盗墓之余一直在潜心研究这两座古墓。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他紧张激动得手直颤抖,他也不知道天墓到底会以什么形式从天而降。王明堂颤巍巍地打开怀表,还有一分钟就要到子时了。那秒针“滴滴答答”不停地往前走。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紧紧地盯着怀表。

    这些人都鸦雀无声,似乎感觉到了要有大事发生。

    这时候,山中开始起风了。一阵狂风刮得墓地里纸钱乱飞,挂在墓碑前的招魂铃开始乱响。王明堂闭上眼睛,默默地倒计时:“十,九……”

    李一铲拨开树枝看着墓地里的那群人,轻轻地说:“师父,是不是快到时辰了?”

    陈驼子看看天,又看了看罗盘,疑惑地说:“应该到了。”他手心也全是汗。

    王明堂睁开眼睛,看见一切都那么平和,他再一看自己的怀表,时间已经超过了子时。他站起身来,四下眺望,一切都和刚才一样。虫鸣鸟叫,风吹树叶。钱非凡看看四周问:“大哥,是不是……算错了?”王明堂摇摇头:“不可能。今夜子时,黑山东北寅位。我等了多少年了。”

    其他人都觉得丧气,小胖子坐在宝顶旁,嘴里叼上一根烟,哼着小调,用火柴在墓碑上划着。“嗤”一声,火点燃了,小胖子对上火吐着烟圈说:“金老太爷,弟弟问你借个火。”话音刚落,他就听见墓里有轻微的响声。盗墓人对各种声音都极为敏感,因为大墓中都设有机关埋伏,必须在机关刚刚触发的时候就要能听出来。

    小胖子心里“咯噔”一下,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那墓库里果然有声音发出,“嘎嘎”的响声,很像是棺材盖在轻轻移动的声音。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钱非凡,那钱非凡显然也听见了这个声音,表情僵硬。两个人同时跑到王明堂跟前磕磕巴巴地说:“大……大哥,那……那墓里……有……有人。”

    王明堂原来萎靡的精神陡然振作起来,现在不怕有变故,就怕什么变故都没有。他几步跑到那墓前,仔细听着。听了一会儿,他吩咐一声:“把这个墓碑给我推了。”过来几个人,拿着锄头、铁锨一顿忙活,金老太爷墓前那大理石墓碑几下子就给推平了,墓碑下面露出一个黑黝黝、深不见底的洞,从洞里往外“嗖嗖”地刮着阴风。

    王明堂又吩咐手下人拿过来一盏明灯。明灯是那时候盗墓专用工具,把蜡烛或油灯捆绑在一根细长的铁钎上,然后把它放进墓里。如果灯灭,那显然说明这个墓缺少空气,很可能还会有毒气;如果灯没灭,那就没什么危险,表示可以下墓。

    明灯放下去以后,不久又给提了出来,灯火还在燃烧。王明堂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奶奶的,原来是这样。”其他人不明白,纷纷问怎么回事。王明堂指着这墓洞说:“天墓就在这里面。”

    其他人喉头阵阵发响,王明堂“哈哈”大笑:“你们懂什么。现在天墓的墓门已经和金家祖坟的墓洞在这个时刻重合。我们只要进入这个墓洞,就进入了天墓。”钱非凡感觉真是匪夷所思,他问:“大哥,那天墓呢,我怎么没看见它?”

    王明堂看看夜间深蓝色的天空说:“它应该还在天上。”说着,他深吸一口气,提了提腰带看着这些人说:“钱非凡,你领着三个兄弟守住墓门,其他人跟我下洞。”钱非凡不干了:“大哥,我也要去。”王明堂目光炯炯:“你去个屁。好好给我守住洞口,放进一个生人,我出来的时候活剥了你。如果……”他把钱非凡拉到一边低声说:“如果,我死在天墓里。你是我弟弟尖山最好的朋友,记住以后要好好照顾他。他已经丢了右手,我不想再让他受苦了。”

    钱非凡手脚冰凉:“大……大哥,真的这么危险?”

    王明堂看着墓洞,沉声说:“九死一生。”

    王明堂在洞口扔下一根绳子,用手拽了拽,非常结实。他用牙咬住一盏马灯,双手抓住绳子,深吸了一口气,钻入地洞之中。不一会儿工夫,整个人陷入黑暗之中没了踪影。其他人都站在洞口紧紧盯着那绳子,只要绳子一动,说明洞下没危险,其他人就可以下墓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绳子始终不动,墓洞旁的众人等得心烦意乱。这个时候,那绳子颤了几颤。小四一拍胸脯:“他娘的,老子第二个。”他从腰间拔出匕首,叼在嘴里。用手抓住那绳子,双臂一用力,双脚腾空,顺着绳子“噌噌”就下去了。四周太过黑暗,小四几乎以为自己眼睛瞎了。他抬起头看看越来越狭小的洞口,心开始狂跳。压抑不住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他就感觉这根绳子越来越长,始终不到底,就好像通往地狱一样。

    他紧紧咬着嘴里的刀,此时那刀刃已经划开了他的嘴唇,但小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李一铲看到几个人相继下墓,非常疑惑,低声问陈驼子:“师父,他们怎么进了金家祖坟了?”陈驼子看看罗盘,摇了摇头,一脸的困惑:“天墓居然没来?看来我高估他们了,这些人也只不过想盗一盗有钱人家的坟而已。但我们既然发现了,就不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苗花。”田苗花低声应着:“陈叔叔,你说。”陈驼子说:“你回金家村,通知这家祖坟的主人,告诉他们有人盗墓。”田苗花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陈驼子继续说:“一铲,你跟我来。他们从寅位入墓,我们就从后面的坎位悄悄进穴,按照此墓的布局,那个位置应该有个虚位。我们在暗处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李一铲看见这群人眼珠子都冒火了,咬牙切齿地说:“师父,这次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也不知道顺着绳子下了多久,小四感觉心神俱疲。突然脚下一实,他已踩在地上,一抬头,看见上面一片黑暗,洞口已看不见。周围太静,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轻声地喊着:“大哥……大哥……”黑暗中死一般的寂静。

    他用手四处摸了摸,手中一片滑腻腻的冰凉,凭这个手感,小四知道自己摸到的应该是大理石。他四处摸着,感觉三面好像全是大理石的高墙,只有一面什么都摸不着,应该是条路。他把自己贴在墙壁上,一步一步往前挪。不多时,他已满头大汗,压抑和恐惧始终在心头萦绕。

    突然,黑暗中背后有人搂住他。小四脑子一激灵,握住匕首就要往后捅,一个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动,我是王明堂。”小四一听是大哥,这个乐呀,就好像看见了阳光一样。王明堂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是不是小四?”小四笑得很开心:“大哥,是我。你提的马灯呢,怎么没亮?”小四很清楚地听见王明堂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王明堂颤着声音说:“他娘的,没想到这个地方这么古怪。我带来的马灯一到洞底就熄灭了。我记得里面明明还有不少灯油的。”

    小四吓得遍体生寒:“大哥,难不成这里没有空气?”王明堂笑骂:“没有空气,咱俩还能在这说话吗?”随即他的语气变得很沉重:“这还仅仅是开始,我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这还是从来没有的。对了,小四,我刚才的话,只能你自己听,千万别说出去。这样的危险环境,我们必须先要稳定军心。”这时候,他俩听见“嗵嗵”的脚步声,知道又下来了不少人。

    王明堂朗声道:“各位兄弟,我明堂在此,都过来报到。”人越来越多,在黑暗中互相报通了姓名。王明堂感觉人差不多了,他让每个人手挽手起来,自己走在最前边,开始往里进发。

    人多了,心就有底了。大家互相笑骂着,极力冲淡内心的恐惧。走了不知多长时间,王明堂看见不远处突然有了一些浅浅的光亮。他精神大振,最怕看不见的危险,只要能看见,什么危险他都能对付。这群人朝向那光亮走去,慢慢地,那光越来越亮,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清晰起来。

    众人看清了这里原来是一处墓道,拱圆形的上顶,两面是画有彩绘人物鸟兽壁画的赭黄色墙壁。远远地,前边虽有光亮,但极为微弱,四周依旧昏昏暗暗,使得这些彩绘若隐若现又逐渐延伸到黑暗的深处,十分的诡异。

    王明堂让队伍停下来,他走到墙壁前仔细查看,这些彩绘人物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不知什么年代的斜拓宽袖长袍,脸上都露着莫名的微笑,笑里丝丝隐含着倦懒和残忍。就好像这群人闲暇之余在看一场血腥无比的人兽搏斗来取乐。王明堂看得后脖子都发凉。他拔出匕首在那墙壁上划着,感觉这墙壁柔韧无比,刀划在上边极富弹性。

    王明堂笑了一下:“原来这墙是用皮囊制成的。”众人都围过来看,感叹不已。小胖子问:“大哥,我们现在在天墓里吗?”王明堂点点头:“应该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说着用那匕首使劲朝着墙壁扎去,“噗”一声,刀尖已刺入墙内。他一使劲把那匕首拔了出来,众人只见有丝丝绿色气体顺着那缝隙冒了出来,离得最近的那个小胖子用手一捂鼻子:“怎么这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