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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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囡囡不出去玩,囡囡要在家里陪爷爷。”小姑娘紧紧拽住爷爷的衣袖,眼中全是天真无邪。

    在场的人都笑了,顾洹抬手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轻声道:“好,我们陪爷爷。”

    “哥哥,囡囡那天在粥棚看到你啦,爷爷说哥哥是个造福百姓的好官,那囡囡以后也能当个像哥哥一眼的好官吗?”囡囡天真的开口。

    顾洹微怔,诚诚也问过这样的话,那时她可以十分肯定的鼓励他,可是现在面对同样天真的孩子,她却不能给出同样的回答,只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是扮了男人才参加了科考。

    爷爷的神色瞬间就变了,原本他已经被扶起了身,听到了这话又迅速跪了下来,还捂住了孩子的嘴,惊慌到:“大人,孩子不懂事,您恕罪!”

    女子不能为官,这是从古至今的规矩,说出来便是坏了规矩。

    顾洹神色未变,仍旧笑的温柔:“囡囡好好读书,一定可以当个好官的。”同时心里也下定了决心,她要让女子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朝堂之上!

    在场的人大多觉得这只是她怕伤害孩子而用的一个善意的谎言,只有傅倡听出来了她语气中的认真。

    她,好像不太一样?傅倡看着蹲在地上面色柔和的她,若有所思。

    爷爷见顾洹这样反应,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捂住小姑娘嘴的手。

    “囡囡一定会好好读书的!”小丫头一脸坚定的开口,她幼小的心里从此埋下了一颗种子。

    爷爷怕小姑娘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借口回去吃饭便带着她离开了。小姑娘边走边回头冲着顾洹挥手,直到走过拐角看不见了为止。

    “你倒是讨小孩子喜欢,诚诚一个,囡囡一个。”傅倡靠在一旁的墙上,调侃道。

    顾洹斜撇了他一眼,道:“当初的话同样送给你。”

    傅倡:……

    “你这脾气跟谁学的,一点就炸。”眼见着顾洹进了门,傅倡跟上去没好气的开口,下一秒门就在自己的面前扣上了。

    “喂,你开门!”傅倡不满的用力敲着门。

    便听见里面传来顾洹低低的笑声,他也松了口气。哪里是他被关在门外,明明是他主动没有跟进去,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压抑,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调节好。

    此时的他显然已经忘了,自己今年不过二十有二,也只比她大了六岁罢了。

    没有了那些克扣民脂民膏的官员,戚衡派发下来的物资已是足够河南度过这次难关,再加上陈府查抄的物资,足够在灾后填足那些年贪掉的粮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都督大人,我们是来告别的,洛阳城中已经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接任的洛阳郡守也已经快要到了,我们也该回京述职了。”顾洹开口道。

    “不再多留几日了?”他们这些日子的表现都督都看在眼里,特别是顾洹,表现很是亮眼。

    “朝中还有要事,不好再留。”

    “也好,路上小心点。这次你们得罪了不少人,可能会有余部前去刺杀,不如本官派些士兵护送你们?”他有些担心,毕竟这是将军留下的唯一血脉。

    “不必,我相信傅倡将军的能力。”顾洹婉拒。

    像来时一样,顾洹坐在一顶轿子中晃晃悠悠的出了城门;又有些不同,这次的道路两旁站满了夹道欢送的洛阳百姓。

    见队伍出来,百姓纷纷跪下行礼,一行人在众人感激的目光中消失在路的尽头。

    回去的路上没有那些物资,轻松了不少,速度也快上了一些,不过数十天,一行人便到了京城前面不远处,便是当初剿匪的那座山。

    轿子突然停下来,顾洹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来了。

    只见外面几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直接持着刀冲向了他们的队伍。

    士兵们几乎瞬间就摆好了迎战的架势,双方纠缠在了一起。

    顾洹坐在轿子里暗暗的算了下时间,直到外面归为平静,她才开口道:“这波人倒是厉害了不少,是撑得时间最长的一次了。”想必是怕她进城之后便下不了手了。

    外面一片寂静,无人回应,顾洹却仍旧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

    一把带血的大刀突然穿过了轿帘,径直刺了进来,直取顾洹的面门。

    顾洹面不改色,伸手将停在自己面前倒映出自己脸的刀锋轻轻的撇开,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傅倡,这种玩笑开一次就可以了。”

    轿帘被掀开,傅倡将手中的刀随意丢到了外面,撇撇嘴道:“你真无趣。”

    顾洹沉默,只看着他。

    “行了行了,我错了。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马上就要进京了。”傅倡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说完就退出了轿子,队伍继续行进。

    他们今日回来的消息早已不是秘密,想要来接的人自然站在城门口。

    “顾洹,有人找。”傅倡敲了敲她的轿壁,顾洹也已猜到了是谁,微提衣摆走了下去。

    “子涟,欢迎回京。”毕明煦站在路边,带着笑看着她,随后看到了她额头上浅淡的疤痕,脸上顿生担心之意:“子涟怎么受伤了?”

    “阿煦不必担忧,已经好了。”顾洹笑着开口道。

    毕明煦还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被顾洹打断:“陛下还在等我入宫述职,日后再约吧。”

    毕明煦张了张嘴,眼睫微垂,有些失落道:“正事重要,我便不打扰子涟了。”

    顾洹点点头,头也不回的上了轿子。

    阿煦,离我远些,我这一生只想也只能一个人走,你家世清白,有光明美好的未来;我一身凶险,不愿再连累你。

    毕明煦站在原地,抬眸看向吱吱呀呀摇晃着远去的轿子,眼中闪过迷茫和无措,子涟好像在疏远他。

    “啧,人家一大早就在这里等你,你就这么敷衍人家?果然无情最是读书人。”傅倡没忍住调侃道。

    只是顾洹此刻没有玩笑的心思,面无表情的回了句:“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