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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羊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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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叶轻飘醒来的当天起就不断有半城之前的老百姓携家带口抵达半城,也只是让叶轻飘休息了一天,大家就纷纷登门看望他们的城主,于是忙着拒绝各种礼品的苏桂和卷堆说话说得喉咙都哑了。之后苏桂撂挑子不干了,卷堆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更云这个怕麻烦的早就不知躲哪里去了。

    “城主,大家现在都还挤着住在江边的岩石下,回来的人越来越多,还请城主指示我们应该怎样分配住处!”

    他们来的每个人都毕恭毕敬,都说同样的话,不纠缠、不抱怨,说完就又回到江边去。

    叶轻飘几次上门找沈远江,沈远江都推说大家不听他的。

    要放任不管吧,叶轻飘又放不下心,江边冷,而且这一批又一批的人相继赶来,明明是回来重建家乡,可一个个却如同异乡人到此流浪,就在那山崖下风餐露宿。时间一久,这么多口子人真的是连吃喝都成问题的。

    曳心的“一路繁花”三天后自动消失了。某天一大早,他居然亲自拍响了叶轻飘他们的大门,要知道他可是清高到被万人误会也至今不愿意解释他、浦晨和垣顷三人之间关系的。

    叶轻飘十分不待见他,可是想到他或许是唯一一个可以当半城城主的人,于是耐着性子开口就直接跟他提了让他当城主一事。

    “一开始就知道半城的事情是件麻烦事,为何还要插手?”不想曳心反问道。

    “那我还不是因为见不得卫队们久不见天日,也听不得半城的百姓流落在外有家不能回。”

    “你给了他们希望,现在却不履行职责,这比一开始就放任不管更可恶!”曳心的一张脸依然清冷,即便是说这样的狠话,那面上也是没有半分表情。

    “你……”叶轻飘本想一举说服自己送上门来的曳心,没想被人三两句就堵了回来。

    “可我是外人,而且马上就要离开了。你不同,你可以一直在这里,这里是你的家。”

    “我可以听你差遣,任意差遣。你想去哪去就是,半城我们会给你守着,你别忘了自己是城主就行。”

    曳心说着一拂衣袖,抬手行礼离身而去。走的时候只看了一眼他带进来的两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和她的母亲。

    “城主,趁新鲜我们去把这鱼做了吧!”小姑娘的母亲把装鱼的桶提到叶轻飘眼前,的确,这是这几天里所有提来的鱼里最新鲜的。

    每一家从外面回来的人都带了鱼,那些距离甚远的也带了鱼干,因为他们听说城主爱吃鱼,而他们也知道半城现在没有鱼。

    “城主,我们带了各地的鱼苗回来,在江里养了,也挖了鱼塘,很快就可以有咱们自己养的鱼吃!”老百姓们说得最多的是这句话。

    “答应他们吧!”卷堆他们四人已经在门外墙根角听了半天。

    “为什么连你也……”

    “他们为什么非要你当城主?”

    “难道他们觉得是我一个人破解了半城的秘密?”叶轻飘试探着问道,说实话这个问题她自己真的没有搞清楚。

    “两个原因。”卷堆竖起两个指头。

    “他们觉得你身边有我们这样厉害的朋友帮忙解决问题。”更云抱手吹着从脑后飘回前额的头发挤过来。

    “别捣乱!”叶轻飘嫌弃地朝他扬手。

    “他说的是对的”卷堆朝叶轻飘点着头。“你聪明起来还是靠谱的!”卷堆转向更云朝他抽动一边嘴角,眨了一下那边的眼睛。

    “那我也不笨啊!”叶轻飘听他们自己在夸自己厉害,却唯独落下了她,赶紧主动补上。

    “当然当然,你必须厉害嘛,要不然我们也不跟你一块玩啊!”卷堆见她急了,赶紧安抚,“不过……”

    叶轻飘见他话锋有转,马上怒目相向。

    卷堆怕被劈,赶紧摆手缓住加快语速:“不过能够让有本事的人听话的人不是更厉害?所以老百姓们并不傻!”

    “那还差不多。”叶轻飘开始得意洋洋。

    “再则……”寸言的轻言细语在耳畔响起:“你有桑榆叶家的身份,光是这一点,再有人想要欺负、拿捏半城老百姓的时候就都要先考虑清楚惹不惹得起他们的城主。你,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安全感和踏实!”

    寸言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她用目光告诉他她相信,因为她仿佛看到了篱酿带着她的子民们在无大树可靠又无法自立的这些年过得有多么辛苦,大人和孩子哪一个不是在惶恐中每一夜都庆幸又平安地度过了一天!

    “城主。”

    一声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大家都转头看着那个声音发出的地方。

    “噢……我……我错了,城主,我等会儿再来,等你们说,说完……”小姑娘发现自己在不该来的时候进来了,叶轻飘也没有发话,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敢。她双手捧着的那个大碗似乎很烫,她的手指一直在不停地换着。

    “很烫?”

    叶轻飘过去,蹲下,接住,这才发现远比她想象的要烫多了。她三两步就跳到桌边,一把丢在桌子上才“哇哇”乱蹦大叫起来。

    “住嘴,你吓到人家了!”

    苏桂一把摁住她,她才发现那个小姑娘已经吓得哆哆嗦嗦就要跪下去。

    离她最近的更云一把提住了她的胳膊。

    “不要怕,那个姐姐经常上蹿下跳,不跳就皮痒。嗯!”更云拉住她安慰道。

    “你这是?”叶轻飘早把鼻子凑上去闻了又闻。

    “是猪油拌饭。”小姑娘见叶轻飘对她的东西有兴趣,高兴地说道。

    “城主,我母亲带了猪肉,她现在在给你们熬猪油,你闻……”

    别说,不用特意嗅大家就都闻到了一股很香的猪油渣味。

    “我用猪油给你拌了一碗饭,你尝尝,很好吃的!”小姑娘脸上挂满了笑容。

    “小妹妹。”叶轻飘扶住小姑娘,“姐姐问你。”

    “嗯。”

    这时其他几个人早已围过来对着那碗猪油拌饭淌口水,个个挽着袖子,目露凶光。

    叶轻飘一把夺过那碗饭,用衣袖垫在手上,其他几个人只好咽着口水骂她小气。

    “我问你,你们在之前住的地方过得好吗?”

    “嗯。衣食无忧。”

    “那为何还要回来?”

    小姑娘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着叶轻飘:“我父亲去到母亲的家乡遇见母亲,后来父亲病逝,交待母亲,若半城重建,务必把我送回来。如果母亲去世了半城还没重建,那么以后我也要一代代交待下去,无论是到了哪一年,只要半城重建,我们就要回来。”

    “那你们和其他半城的人有往来吗?”

    “有。”

    “他们都过得跟你们一样好吗?”

    小姑娘摇着头:“不都是,有的人家受当地人欺负,没吃没穿,我父亲和母亲也经常接济他们。”

    叶轻飘低下头去沉思着,好一会儿……她抬头找到大家的目光:“如果当半城的城主,是不是就必须留在这里不能走了?”

    “想去哪就去吧!”

    谁都还没有回答她,外面一个声音飘进来。

    “半城文有曳心,武有沈远江,生意嘛,我帮你管着,再说你以为这些年半城那些流落在外的都是空手而归?他们当中可不乏商贾巨富,他们见识高远、人脉宽广。指不定以后我们会是你坚实的后盾哟!”

    千烨从门外进来走到叶轻飘身边,刚好把这些话说完。

    叶轻飘眼睛看着她的伙伴们,但谁都没有给她肯定或否定的表达。

    “果断点,孩子。该出手时就要出手。撇开那些什么悲悯之心呀、爱民情怀呀不谈,半城需要你,而你也该作长远打算。一切不刻意,但咱们如果能做到又为何不做?”

    “嗯,我当!”叶轻飘发现这两个字一说出,自己突然多了许多责任感,也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结实了不少。

    “那我去召集沈远江他们,你得尽快给他们摊派任务,什么安置进城的百姓呀,接下来他们的生计问题呀等等有一堆事情需要筹划的!”

    “好,有劳!”

    “在谈那些之前,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吃你那碗饭呀!”

    叶轻飘一看,苏桂已经抱了一堆碗,举着勺子盯着那碗猪油拌饭满眼期待。

    “城主,饭要是冷了,油都腻在一起,就不好吃了!”小姑娘可是最关心那碗饭口味的人。

    “就是就是,我们赶紧分了吧……”卷堆说着已经瞅准时机一把夺过了那碗饭,更云他们一窝蜂围过去,开始瓜分起来。

    “喂喂,给寸言留点……”眼看要夺回来已不可能,叶轻飘着急地喊着。

    “哈哈哈……”看着这群馋一碗猪油拌饭的孩子,千烨不由得大笑着出门而去。

    差不多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半城的所有事情才算初步安定下来。叶轻飘早已给桑榆城去了书信讲了这边发生的一切,叶藏馆和忆忧阁立即开启了与半城的商贸往来,并按城主的指示四处散开消息公开半城城主与桑榆的关系。

    在叶轻飘成为城主的第二天,沈远江就把叶轻飘一行带进了卫队的山洞。深入洞中大家才明了卫队并非只是简单地住在这里,因为卫队的山洞是穿过一群山的,所以里面有很广阔的天地。经过他们多年的打磨,这些洞甚至在洞顶具备了采光的条件。而且,也是最重要的:沈远江他们一直在洞中研究冶炼和锻铁,技艺基本成熟!

    在看到这一切时,叶轻飘眼眶湿润了,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卫队每日在山神面前长跪,包括曳心在内,就是要每日反省不要忘记胡涂家基业的消亡并非一朝一夕。再看看那些从外面赶回半城的百姓,他们鲜有人徒手而归,钱、经验、货源、人脉……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外累积着,只为这一天。当那些人因为半城的灾祸统统逃跑时,他们满载而归,准备大干一场。

    “风起时水中你的倒影无与伦比。”这句咒语给大家带来的是半城缈缈山的拨雾见日,就在雾罩即将完全散尽的那一刻,凤矣所在的山群及那座塑着人体脏腑图的大山穿过几层雾罩投影到江面,大家真的看到江中凤矣及群山的倒影。就在江中两片山系叠加的地方,脏腑图中心脏缺失的那一块在凤矣所在山群的位置印出一块心脏的模样……这一切停留的时间很短,可卷堆还是迅速记住了。

    雾罩散去,一切散去,半城的山真的很高,耸入云霄,无人不感叹这样清明的半城真的犹如仙境!

    山上种甘蔗的老百姓被接了回来。他们说,凤矣基本上每年都会偷偷下山看望择余,只不过他不知道罢了。她发现了历代城主在后山翻找的秘密,于是带着山上的百姓一处处寻找,机缘巧合中终有所获,并且她在这几座山上做了标记,也在仔细研究了缈缈山上雾罩的原因后利用它来作为保护这些秘密的天然屏障,可是那时半城已经出事了。以防万一大家都死了择余才回来没有人告诉他这个秘密,凤矣又带着大家塑了那个脏腑图,并刻了这句话。而凤矣也终是没有等到择余。

    与此同时,浦晨也找到了适合冶铁和铸剑的木炭原材所在,她在袋子里装上已经锻好的铁,大家分别挂在自己的脚上,所围成的形状就是这些木材在后山的分布情况,只待有一天江水退去,家人归来,一眼识得。所以他们喝了符咒化的水,留住喉咙里的最后一口气,只等待家人归来!

    这样的事实,叶轻飘一行人消化了很久,大家各自沉默在自己的心事里,互不打扰,直到心中那股气被自己捋顺。

    半城的秘密倒是解开了,然而有关叶芦栩的沉睡,大家依然不能确定半城突然被水淹没一层、江两岸的四季突然乱了和他有没有关系。

    千烨说,或许知道更多的人还是歌颂。叶轻飘就不提了,卷堆和寸言也很想见见这个歌颂,她似乎和各自的秘密都能关联得上。

    “他们人都去哪了?”叶轻飘一个午睡起来,家里就只剩下了干净,好在院中还有寸言。

    “酒馆。”

    “嗯……去做什么?”

    “搬酒。”寸言依然忙碌着手中的事情,头都没有抬。

    “哎呀,明明约好了去搬回剩下的酒!”叶轻飘一晃神,手一松,小干净“啪”地砸到地上,圆滚滚的身体实实在在的一声闷响证明可砸得不轻,就连寸言都皱眉斜眼望向小老虎,它又是翻滚着,四只脚在空中左挠右挠却把自己翻到了另一个更不容易爬起来的姿势。

    唉!寸言默默摇着头,它太该减肥了。

    “你怎么没跟他们一块去呀?”叶轻飘没管干净,在寸言对面蒲团上坐下。

    “你在家里。”

    叶轻飘眨巴着眼睛,心里可美了,偷偷看寸言,他依然很认真的样子。

    小老虎总算翻过来了,摇头晃脑爬到寸言身旁继续睡。尽管死活不愿意,也伸出爪子死命抓住地面,可叶轻飘还是一把又抓着脖子把它拖过来。

    “试试!”

    “什么呀?”

    讲了半天话,叶轻飘这才留意到寸言在做一把弓,只见那弓晶莹剔透,摸上去冰凉爽手,质地细润,如经百年打磨的玉石,握在手中轻巧灵活,但由内而外激发着人体千斤般的力量。

    “没有名字吗?”

    寸言端着杯子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会儿,深深思考着,愣住了,耸了一下眉毛,又啜了一口茶水:“你取”。

    “这弓是?”

    “千嶂抱的鱼骨做的”。寸言说着又给她一个锦袋。

    叶轻飘打开一看,乐了,伸手取出,是三根一模一样晶莹透润的东西。

    “我知道,这是发簪,上好的玉!”叶轻飘笑得合不拢嘴,抽出一根就往头发上插。

    “是箭。”干净已经寻机偷爬了回来,寸言伸手揉揉它的圆脑袋,它很是享受地眯着眼睛。

    叶轻飘伸到一半的手停在头发边,眼睛扑棱棱眨巴着:“噢,呵呵呵,箭哪,用玉做箭太浪费了!”

    “不浪费,千嶂抱鱼骨的边角,可以伸长的,现在这样是为了好携带。”

    “啊!”叶轻飘赶紧拿下来在手中转着仔细查看:“可这要是当箭的话也太钝了!”,她手在箭尾一转,“卡塔”一声,这箭果然变长了,但无论箭还是弓都比寻常的要小许多。

    “不需要锋利,它一旦见热血必穿透人的五脏六腑,最终在人体内化成毒粉。所以一旦它出,必须死人。”

    “这也太阴毒了,这世上恐怕只此一条千嶂抱可以吧,因为愚人?”

    “此弓能把箭射到千里之外,且它能和持有它的主人心意相通,穿越障碍和人群,直达你想杀的人,是非射到不可。”

    “哇,这么厉害!”叶轻飘喜形于色,赶紧挪到寸言跟前:“多做点箭嘛,三根太少了。”

    “只有三根,倘若我不在,可保你平安,不要轻易乱用。”

    寸言说完,叶轻飘盯着寸言的眼睛,喜滋滋地品尝着这句话,然后又调皮地问道:“如果这三只都用完了,你不在怎么办?”

    “不可能!”本在低头逗老虎的寸言斩钉截铁地说到,同时看向叶轻飘,“至少此生不可能!”

    寸言后面这句话说得很轻却更坚定,说完后他起身抱着小老虎踱开了。

    叶轻飘心里都美出了花,又憋住不笑出声,所以从她那里不时传出各种怪声以及看到她以蹲着的基本姿势不停生出各种怪样来。

    从外面进来的苏桂、更云和卷堆观察了她半天,她不但没有发现还动作声音越来越夸张了,三人正打算过去吓她一吓,却被寸言叫住了。

    “她怎么了?”更云抱着酒坛子附到寸言身旁。

    “没睡好。”

    “噢,梦游啊!”

    直到苏桂和卷堆在她对面坐下开始倒酒,她才回到现实。

    “这么多酒你们都打算喝完?”

    见卷堆又回屋拿了下酒小菜来,叶轻飘一看满桌子倒满的酒,口水咽个不停。

    “要不然,带走?”苏桂先笑着问她,然后又瞅了她一大眼。

    “我们送人嘛,这里这么多人可以送。”更云从远处一步跳过来一屁股正好坐在一个蒲团上。

    “嗯,好是好,可总觉得不够隆重!”叶轻飘像卷堆那样捻着下巴。

    “埋起来呀!”苏桂拍着手上的灰尘,得意洋洋。

    “不错。”卷堆连连点头:“反正你是这里的城主,没准很快我们就回来了。到时候又挖出来喝嘛,哈哈哈哈!”

    “哎呀,照我说也别着急挖,等以后我们都成亲了,有一个人成亲就来挖一坛,多好哇!”更云大笑得口水都出来了。

    “哟,你是想成亲了,哈哈哈!”苏桂大笑着突然脸上转阴:“不知羞耻!”

    “非也!”卷堆两只巴掌拍得贼响:“我觉得他说得对。反正飘飘在半城嘛,这样我们每有一个人成亲就回来挖一次酒,怎么也得回来四五次吧,如果再加上生一个娃回来挖一次,那就……!”卷堆贼笑着朝更云挤眉弄眼。

    “对!”更云也挤眉弄眼回应着:“一辈子都能找借口回来!”

    “你七老八十还生呀?”苏桂乐着泼冷水。

    “可以生孙子嘛!”更云和卷堆异口同声,两人还为彼此的默契互碰拳头。

    “我觉得现在的你越看越顺眼,其实你长得挺好呀!”一个拳头碰下来,更云开始对卷堆大加赞赏。苏桂早就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吗,凡事太尽必会成为它的反面,所以丑极即是极美!”

    “啧啧啧,呸!”苏桂朝身边吐了一大口。

    “好啦,我觉得就埋起来吧。好不好?”叶轻飘名为问大家,实则盯着寸言。

    “就在那棵杏树下嘛。”

    “对对对,春可赏花,夏可吃杏,秋可观叶,冬可采雪,以后我们哪个季节来都正是时候!”卷堆说得比唱得好听。

    说干就干,更云一溜烟就去拿来了铁锹、锄头。

    苏桂说归说,更云才动手,她就加入进去了。

    “我给你们来一个《羊羊书》吧!”卷堆说着已取出随身的竹笛。

    “这个我知道!”好不容易有一样能显示自己也算是博闻的,叶轻飘举着手跑到院子中央说起这个故事。

    原来有两个从小一块长大的伙伴,他们一直生活在同一个院子里很多年,从穿开裆裤到上学堂,从被父亲打得满街逃窜到光着屁股下河摸鱼,从在学堂上互抄作业到读书不成回家种地,从偷偷跟在喜欢的姑娘后面再到成亲生第一个孩子,他们都见证了彼此那些高兴的、尴尬的、光荣的、见不得人的……直到中年时,其中一个伙伴举家迁走,他们虽依依不舍,但总是羞于启齿说出对对方的友谊。又过了好几年,那个留在家乡的伙伴给搬走的人捎了一封信,信中写了那些年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往事以及这些年他们不在一起时他对好伙伴的思念。收信的人深受感动,那个伙伴写的也正如他心里想的。于是他便用曲子的形式把伙伴书写的信翻成了曲调,同样给伙伴捎了回去,他们不同的表达方式,可抒写的情怀却是一模一样的。由于写书信的那个伙伴小名叫羊羊,于是那首曲子便叫《羊羊书》。

    叶轻飘说完,院子的另一边也响起了琴声,是寸言。

    原来他也会,卷堆继续吹着竹笛,眯着三角眼看向正与他和着调子的寸言,他看了一眼卷堆,目光便投回了琴弦,专注地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