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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唯有以死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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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

    崇祯六年京城的第一场雪比平常来得晚一些。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暖意融融。

    《一剪梅》这首新颖的歌曲飘在耳旁,双目失神的朱由检魂游天外。

    为什么会这样?

    原本只想做藩王的年轻人意外上位,做什么都是负反馈,正常人弄久了会疯,再不济也会得抑郁症。

    明君不是生下来就是,需要从一系列小事开始积累信心,途径是努力—>得到正反馈—>加倍努力—>得到更好的结果。

    可惜的是,如果你干什么都是负反馈,每天看书16个小时结果考了个零蛋,正常人都会疯。

    努力—>形势恶化—>继续努力—>形式还是恶化。换了任何一位少年明君过来都会遭不住,进而怀疑自我——我到底做什么才是对的?做什么是错的?

    朱大典和高起潜送来登州大捷的奏报刚到没几天,山东那边招远、莱阳、平度、胶州、莱州、青州、济南、东昌等地到处都是流寇过境的消息。

    不是说登州城里只有几百叛军突围吗?

    大顺军不是被围困在怀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山东?为什么把开封都围了半个月?

    为什么一个月前形势大好,现在到处报急?

    即将被歼灭的大顺军怎么就要去打卫辉府城了?

    还有好几股流贼为什么会出现在真定府、保定府?下一步是不是要打到皇城根下了?

    甚至居然还有人上报说短毛贼的旗帜出现在南京?崇祯大帝真想笑狂三声。

    为什么人人都来戏弄我?

    朱由检提起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

    “皇上!”

    “皇上!”

    周皇后一连焦急的叫了五六声,小朱呆愣的转过头。

    “皇上,刚才在花园里捡到一封信……”

    封皮已经拆开了,但是上面六个大字让人没头脑。

    “岳父大人亲启……”

    “哈哈哈……”

    朱由检看完信放声大笑。

    “咳咳咳,短毛贼,乖儿子……哈哈哈……”

    周皇后眼看情况不对,赶紧让人去传太医。

    ……

    亲王府就是小一号的紫禁城,该有的建筑一应俱全。

    潞王府承运殿内,朱常淓端坐在红漆金蟠螭宝座上。

    “听说怀庆的郑王府被改建成了学校?流贼还要在七月份开科举?”

    大殿里一片寂静。

    朱常淓叹口气,又问,“短毛说一人不杀是不是真的?”

    卢象升忍不住站起来说道:“回王爷,流贼不可信!”

    朱常淓起身背着手踱了两步,“你们说短毛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请我去担任伪朝参议院第一任院长?那个参议院又是什么东西?”

    卢象升急忙提醒,“王爷,绝不能跟流贼言和!我等誓死守城保驾,必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王朴、汤九州、马祥麟、祝万龄、曹鸣鹤等将领低着头一言不发。

    尽管城头上摆满了三百门火炮,弹药充足;尽管城里有三四万兵马,算上民壮还能加一万;尽管王爷刚刚犒赏出去一万两银子;尽管……

    反正一群被短毛贼打过的人没信心守城。

    卫辉府和怀庆府近在咫尺,朱常淓对大顺军实力,对短毛的为人有些了解。

    他觉得这座城守不住了。

    但是公然投降又不可能。

    什么事都有个万一。万一皇上派出的援兵已经快到了呢?万一卢象升等人还真就守住了呢?万一短毛忽然头疼脑热拉稀拉死了呢?

    朱常淓既不想打也不愿投降。

    反正短毛应该不会为难一个没做多少恶的王爷。

    想到这里,潞王爷大袖一摆,“就这样了!”

    转身走了。

    殿里众人都迷糊了,就哪样了?

    一帮将军们互不统属,你做王爷的又不出头,这还怎么做事?

    到底是战是和啊?

    不管如何,倒是先把王府内库钱粮放出来一些啊!

    三天时限很快过去了。

    三月初十,李自成下令攻城。

    九千多人进攻五万多人防守的府城。

    卫辉府城池周围六里一百三十步,高三丈五尺,广如之。池深一丈二尺,阔三丈。门三,南曰来远,西曰拱行,北曰朝极。

    卢象升、祝万龄、曹鸣鹤守西门;王朴守北门;汤九州守南门。

    白杆兵居中策应。

    大顺军这边,骑兵师一分为二,谷可成和哈台吉各带三哨骑兵在北门和南门外徘徊。

    李自成带着“御林军”以及袁宗第的四千多人驻扎在西门外。

    “御林军”工兵营马重僖首先请战,要去挖地道炸塌城墙。

    骑兵营——编制是营级,其实人马就是一个哨——辛思忠说他完全可以下马步战,炸塌城墙后愿意打头阵。

    炮营张世杰说你们往边上站一站,刚装备的火箭炮还没实战过,这次要试试效果。

    另一边两个步营王高和李延为谁先登城墙吵了起来。

    教导营白旺说你们都起开,老子麾下六百多兵力马步炮齐全,包打天下。

    辎重营姚济圣说你快闭嘴吧,六百多人打六万人,功劳不是这么抢的。

    他转头就跟大统领说,已经准备了一千辆大车,三千多民夫,保证天黑之前就能搬空潞王府。

    袁宗第说上次攻破怀庆是“御林军”立的功劳,这次怎么也该轮到他上了。

    李自成被吵吵的头疼,一拍桌子,大叫都滚出去,各回各队,等候命令。

    ……

    卢象升放下望远镜,目瞪口呆。

    “那是孔明灯?”

    可是太大了吧?!隔着一里多地都看的清清楚楚,下面吊着筐子里居然还有人。

    不远处的曹鸣鹤掏出黄河牌香烟,给祝万龄散了一根。

    “这仗没法打了。”

    “唉!”

    祝万龄叹口气,划着火柴给曹鸣鹤点上。

    “短毛贼一日千里啊!”

    “去年多好的局面,那是最后一次剿灭短毛的机会。”

    曹鸣鹤看了看不远处的卢象升,转头小声说道:“祝参政,你看?”

    祝万龄摇摇头,“唯有以死报国!”

    曹鸣鹤急的想跳脚。这帮文人都他爸的是一个德性。迂腐不堪。

    “老祝啊,你手下那些兵里里外外跑了有三百多吧?你就不想想为什么?”

    “呵呵……”

    何止是三百兵,连他们老家磁州的家眷都卷铺盖跑去怀庆了。

    祝万龄能说什么呢?

    “老曹,要不你撤下去吧,去北城去南城防守也好。”

    “能走早走了。”

    王朴、汤九州、马祥麟等客军可以不鸟卢象升,原本做为河南兵的曹鸣鹤也可以不鸟。他爸的偏偏巡抚玄默走之前交待了。

    至于梁甫和邓玘,更是跑的飞快,早溜了。

    曹鸣鹤还是胆小了,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