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我靠血条碾压修真界 > 第60章 第六十章 三合一【28w第章 28w5+】

第60章 第六十章 三合一【28w第章 28w5+】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便携式可粘贴纹身花绣一点红戒指。

    这个名字,是言落月精心思考后取出的成果。

    在被大多数人或是委婉、或是直白地控诉了起名方式以后,言落月做出了小小的反省。

    最终,她决定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恶趣味。

    所以这一次,她采取了并夕夕式取名方式,将所有热点词汇集于一体,一并上架。

    至于这件炼器成品究竟是什么……让用户自己从里面搜索关键词好了。

    考官捻起那粒红痣。

    如果此时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手有点微微地抖。

    他也是在炼器界有些名声的修士,曾经见过大世面。

    钮书剑将空间压缩而成的细线,尚且不能使他动容。

    然而,言落月的这枚“戒指”做到了。

    要知道,这颗红痣,它不只体现了技术的精妙。

    它还展现出了一种修仙界此前从未出现的、脑子有洞的思路!

    不信邪地将灵气探入其中,考官心情复杂地发现,这颗朱砂痣的容量正好为一个标准方。

    唯一的问题就是……

    “这也能算戒指?”

    要是连点在指节上的朱砂痣都能算作戒指,那煎饼果子未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肉夹馍吧?

    面对考官的疑惑,言落月泰然点头,并且给出建议。

    “当然能算啦。比如说,同样大小的红痣,您绕着指根贴上一圈,它是不是看起来就比较像是戒指了?”

    “……”

    考核官在脑中幻想了一下那个场面。

    然后,修仙界中就出现了第一例密集恐惧症患者。

    见到此情此景,言落月贴心地附送上解释。

    “我炼朱砂痣,只是因为这样体积最小。实际上,如果客户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把它炼成戒环形、花钿形、伤疤粘贴、九头龙花绣……反正只要灵石付款到位,所有审美都可以后退。”

    要知道,当年在《万界归一》里,沙雕玩家们开发出这项新的储物技术后,甚至有人用它炼制了一根鼻毛出来。

    最终,此玩家达成了一项前无古人的壮举。

    ——他用自己的肉/体证明,灯泡不仅会卡在嘴巴里,也同样会卡在鼻孔里。

    别问灯泡是怎么塞进鼻孔里,还没造成穿模的。

    问就是玩家选择的种族是河马妖,鼻孔有弹性且大。

    总而言之,有这群前人珠玉在先,言落月和他们比起来,简直可以称得上(自认为)循规蹈矩了。

    听完言落月的一番话后,考核官眼角微抽。

    他当场宣布言落月通过考试,并且亲手将纪念版徽章颁发给言落月。

    虽然炼制思路过于令人费解,令人怀疑这伢儿是不是年幼时脑子被门夹过。

    但这个女孩儿能在这样的年纪,锻炼出如此纯熟的基本功夫,着实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

    考核官肃容道:“小姑娘,你会闯出一番名声的。”

    言落月谢过考官,双手接过那枚徽章,却并未把它别在胸前,而是顺手塞进自己袖袋里。

    她向一旁走了两步,笑盈盈地看向呆立在原地&3034记0;钮书剑。

    看,这位地主家傻儿子微黑的肤色,多么像是摇钱树笔直的主干。

    而他捏紧拳头,指关节嘎嘣嘎嘣作响的声音,又多像是灵石碰撞出的悦耳声响啊!

    “嗨,大哥哥。”言落月轻快地跟钮书剑打了个招呼,“我,赢了,打钱。”

    钮书剑咬了咬牙,面上浮现出浓厚的屈辱之色。

    让他接受自己输掉的事实,比付出丧魂火本身更令人难以接受。

    钮书剑深吸一口气道:“你这个,不能算。”

    说到后来,他自认有理,声音愈发流畅,音调越抬越高,显然是自己说服了自己。

    “若要把标准空间压缩成此般大小,我也不是做不来。你一个小丫头,不过是钻了关于‘戒指’定义的空子,怎么能算赢过我?”

    言落月好笑地看着他:“你真的觉得你能办到吗?要不然,我出钱跟考场再买一份材料,你再试着炼一次?”

    “……你!”

    钮书剑顿时语塞。

    他硬梗着脖子,咬牙死撑道:“不论如何,这一次的结果,我不承认。”

    反正用来做赌注的丧魂火在他手里,他们当初打赌时,也没有说到底要比几场。

    只要他不服输,不肯交出来,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能耐他何?

    言落月凉凉一笑,对钮书剑的表现并不意外。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一个人类,一个成年的、大脑已经发育完全的人类,居然能沦落到来找三个小朋友的茬。

    那么此人的道德底线,难道还可以对之寄托期望吗?

    笑了一下,言落月主动找了个台阶,打破了眼前凝固的僵局。

    “既然这样,那我们这局就算作平手,接下来三局两胜怎么样?”

    钮书剑飞快应道:“好!”

    在他看来,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崽子,就算再怎么出类拔萃,最多也就是基本功扎实一点。

    之后的几项考核,可不是小姑娘靠平时炼制储物袋的经验,就能应付过去的。

    ……

    二阶炼器师的考核内容,乃是要求每位炼器师炼制一柄剑器。

    只要剑器的品级能够达到玄品,炼器师就可以得到二阶徽章。

    由于第一场考试里炼出的储物戒指,言落月和钮书剑本身就吸引了很多眼球。

    再加上言落月过于年幼、钮书剑又有鸿通宫身份、有人从他们两人的交谈中推测出了赌注……

    多个因素混合在一起,使得不少附近的炼器师闻讯而来,特意围观这场二阶考试。

    钮书剑洋洋得意地环视一眼,并未驱赶他们离开。

    他在鸿通宫时,每次炼器开炉,必然有一群师弟师妹围在身边众星捧月,艳羡吹捧。

    现在凑上来围观的只有二十几人,想瞻仰他的英姿,这场面还算小呢。

    更何况,眼前的小丫头只有五六岁大。她能见过什么大场面?

    被许多人一起看着,估计要心慌手软,本该施用的法诀也不到位了吧。

    想到这里,钮书剑心中终于舒服了些。

    他甚至还摆出前辈模样,对言落月提点道:记“作为炼器师,心理素质也是不可忽视的一环。”

    言落月:“……承蒙指教,我先替你记住了。”

    颠了颠考场发下来的材料匣子,言落月问道:

    “比赛内容是炼制剑器,正好大家都在此作见证,我们要怎么决出高低?”

    钮书剑仰头想了想,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

    “先比品级。如果品级相同,就用炼好的长剑互相交击,谁的剑没有断,就是谁赢。”

    “可以。”

    一言为定,言落月审视起银凤楼提供的材料。

    注意到材料里并排摆着五根玄精矿,她捻起一根,放在手心里颠了颠,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容。

    为了避免旁人偷师,考试时可以申请一道特殊的纱帘遮掩。

    第二场考核,言落月和钮书剑的身影掩在纱帘之后。

    火光时不时将帘内照亮,惹得围观群众们越发心痒。

    等待的时间比较漫长,有几个炼器师闲来无事,干脆从储物袋里摸出来一套“魔物杀”卡牌来打。

    终于,在魔物杀进行到第三局时,两人同时掀开了帷幕。

    钮书剑连胸口都比之前挺得更高,无需旁人催促,他就掀开了盖在自己托盘上的剑布。

    只见一柄剑器静静躺在乌木托盘之上。

    长剑银光闪烁,寒芒内敛,剑刃仿佛能够通过目光直接刺伤旁人的眼睛。

    剑刃上共有三重银霜花纹,明眼人一看即知,这是灵品法器的标志。

    灵品!这比玄品还要再高一个台阶!

    而且,这还是用考场提供的材料炼制出来的。

    比起自己搜集珍惜材料,然后炼出的法器,更能显出真功夫!

    听见周围的赞叹声不绝于耳,钮书剑总算扬眉吐气。

    他心中对言落月还是有一丝忌惮,因此不等言落月揭开剑布,就先横过眼睛,去观察她的材料匣子。

    看见匣子里五枚玄铁矿全部用掉时,钮书剑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哈”!

    有人捧场地问道:“钮兄何故发笑?”

    钮书剑志得意满地指了指言落月用过的材料。

    “人人都知道,玄精矿是炼制武器时的淬火珍品。”

    “可许多人却不知道,玄精矿虽好,用量却难以把握。减一分则兵器不利,增一分则过刚易折。”

    二阶考试里提供的每份材料都是过量的,为的就是检验炼器师对于材料性能的熟悉程度。

    钮书剑很早以前就听说过这个故事,这便是大宗门里信息流通的好处。

    相比之下,山野出身的稚龄小妖,怎么可能晓得里面的弯弯绕绕?

    钮书剑抱起胳膊:“我看这小丫头把玄精矿都用光了,料定她的剑器必然锋利且脆,极易摧折,故而发笑。”

    许多才考下一阶徽章的炼器师不知内情,听了这话,下意识看向考官。

    只见考官微微颔首,显然是默认了这番讲解。

    “……啊,原来如此。”

    “那小丫头,有点可惜了啊。”

    对于钮书剑的言辞,言落月置若罔闻。她掀开遮挡的剑布,露出自己&30340记;设计成果。

    因为大量使用了玄精矿,长剑的颜色通体漆黑。

    这同样也是一柄灵品法器。

    以言落月的年龄,这份作品本该得到更多人的交口称赞。

    但有钮书剑的评价在前,众人打量起这柄长剑,未免就先带上了有色眼镜。

    “确实使用了过量的玄精矿……”

    “玄精矿是比较难得的材料。只有大宗门出身的子弟,才能在低阶时就拥有大量使用玄精矿的机会,进而知晓它的这项特性……普通炼器师,唉。”

    这就像是在人均gdp只有300元的时代,要求艺考生每人画一个电饭煲。

    贫困山区出身的考生,家里还在用柴火和大灶做饭,哪里知道电饭煲是什么?

    这份考题,他们从起点就已经输了。

    不知是谁的魔物杀卡牌响了一声,念出了泥里钻的语音台词。

    ——“都说我生于淤泥,天生卑弱。可我偏不甘心,偏不甘心!”

    此情此景,交相辉映,不由得令人十分惋惜。

    顶着大半考场的同情目光,言落月倒是心态极稳。

    她挥了挥手里的剑锋,跃跃欲试地对钮书剑邀约道:“来啊。”

    钮书剑轻嗤一声:“行,今天就让你输个明白。”

    在众人见证之下,两人都把修为调整至筑基初期。

    钮书剑手中,霜雪似的银芒在空中挽起半轮明月。剑气纵横而来,气势汹汹地碰撞上言落月掌心古拙的黑光。

    就在两柄灵品法器于半空交击的一瞬,有好几个人都忍不住心疼得闭上了眼睛。

    剑光相挫,两人的法器同时发出一声“咔哒”轻响。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钮书剑的长剑剑身添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而言落月的剑刃,却是从中折断,只留下一点粘连似的“皮肉”首尾相连。

    “唉,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果然,还是玄精矿放得太多了吧。”

    “这般年龄,能炼制出这样的法器,着实不易。只要有名师愿意收为弟子,精心教导十余年,未尝不是将来名震一方的炼器大师啊!”

    听得众人议论纷纷,之前忍不住闭上眼睛的几人终于张开眼睛。

    他们第一眼正对上的就是场中的两柄剑器,随后,有人惊叫了一声。

    “等等……那剑没折!”

    哦,原来没折——嗯?不对啊,他们亲眼看着的,怎么会没折呢?

    大家齐刷刷地把脑袋重新扭回原来的方向。

    然后他们就看见:言落月仍然拿着剑没动,但那把剑居然……居然自己倒回来拼上了?

    啊?

    等一下,你这不止超出常理,而且甚至完全不符合物理啊!

    人群之中,不知何人把魔物杀卡牌跌落在地,误触了双头魔的语音台词。

    ——“哈哈哈哈,你们想不到吧,我之谋算,乾坤倒转!”

    所有人:“……”

    尽管在场的众人都是炼器师,但硬是没有一个人能想明白,为何言落月的剑刃没有折断,反而还自行恢记复了。

    有人不知想到什么,双掌重重一击:“莫非……莫非是出了剑灵了?”

    要知道,灵品法器之所以可以作为鉴别优秀炼器师的标志,就是因为灵品及以上的法器,有机率可以蕴养出器灵。

    但从来没听人说过,刚炼出的灵品法器就能诞生器灵啊。

    那不是地品乃至天品法器的待遇吗?

    就在众人惊愕非常之际,言落月主动解释道:

    “没有炼出器灵,只是我炼得不止是一柄剑,也是一套剑。”

    五枚玄精矿,被言落月用来炼制了五柄短剑。

    “除非用特殊手法取下,不然剑身五处机关环环相连。只要有一处没有损毁,整条剑刃都不会折断。”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实际行动给大家做了个示范。

    只见言落月伸出小手,在剑刃上一抹,一柄瘦削细长的黑色短剑,就从剑锋上卸了下来。

    她抓着这柄短剑,往钮书剑还未收起的长剑上一磕——

    咔哒一声,钮书剑的长剑被斩落了一个剑尖。

    魔物杀卡牌的声音再次响起,卡牌主人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却反而把台词语音调到了最大声。

    ——“一破,卧龙出山!”

    所有人:“……”

    他们只觉得,自己仿佛沐浴在凌乱的狂风中,脸上的肌肉完全凝结住了。

    就连大脑都在这一幕下停止了思考。

    于是,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言落月先把第一把短剑放到一边,随即卸下短粗的第二把宝剑。

    又是“夸嚓”一声,钮书剑的长剑再次被斩落一截。

    魔物杀卡牌大概出了故障,不但外放的语音关不掉,还在自动播放二连胜的台词。

    ——“二破,其利断金!”

    众人:“……”

    这个……嗯……还真是应景啊。

    言落月丝毫不受影响,很快又拆卸到第三把短剑。

    这把剑的剑身上带着倒钩,玄铁矿充分粹染了兵刃的锋利程度。

    魔物杀还在兢兢业业地播报,它的主人把卡牌往旁边一扔,从表情看,此人已经准备躺平摆烂了。

    ——“三破,超凡脱俗!”

    紧跟着是第四把短剑。

    这把剑的形状,像是起伏的水波。

    ——“四破,一举成名!”

    等言落月拆到第五把剑时,别说围观群众了,就连钮书剑都已经被砍傻了。

    他愣愣地举着自己快被削干净的剑刃,甚至忘记自己可以把剑放到一旁桌子上。

    其实,他完全不用这么敬业,看起来像是个言落月御用的剑架子似的。

    ——“五破,盖世无双!”

    五把短剑依次用完,言落月又御起灵气,在其中穿针引线,将它们同时拼拢。

    当这五把剑重新合为一体时,有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等等,不止是那把总剑。这五把剑里的每一把单独拆出来,都是一件灵品法器啊!”

    话音未落,言落月抖动剑布,将自己的作品重新盖好。

    她这里销声匿迹,敬业的魔物杀却仍然恪守着语音播报的功能。

    ——“六破。我记没什么好形容你的了,你已经无敌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

    实不相瞒,这也是他们此时此刻的心声。

    绝了,真就绝了。

    除此之外,他们硬是找不出一个形容词来。

    小姑娘,你已经完全无敌了吧!

    不知不觉之间,考场大厅周围的围观者已经多了起来。

    在人群的最外围,正好站着两个身穿鸿通宫弟子服的男人。

    消息流传的速度没有那么快。言落月和钮书剑两厢对峙时,关于“细线戒指”的夸赞,才流入这两人的耳朵。

    浅色弟子服的男人钦佩地说道:

    “钮师兄,我记得将戒指压缩为细线,是你们兄弟的拿手好戏了。莫非里面的人是你弟弟吗?”

    钮棋刀笑了笑,嘴上还知道谦虚两句:“家弟天赋平平无奇,都是宫中的师兄弟们过誉了。”

    话音未落,两人便看到,言落月砍下最后一剑,只给钮书剑在手里留了个瓶起子似的剑柄!

    浅色弟子服:“……”

    钮棋刀:“……”

    两人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片刻以后,浅色弟子服男子干巴巴地一笑:

    “原来里面的人不是你弟弟,不好意思,钮师兄,我看错了。”

    说完以后,他脚底抹油,当即就走,绝不留下来观看这对兄弟的尴尬时刻。

    钮棋刀的胸口重重起伏了一下,双臂一振,拨开人群就往里进。

    有人平白无故被扒拉一下,不高兴地回头想讲道理。

    然而六级炼器师的徽章在钮棋刀胸口闪闪发光,亮得人瞬间泄气。

    钮棋刀长驱直入,进入场内,一言不发地插/进言落月和钮书剑之间。

    眼前忽然多了一道阴影,钮书剑下意识抬起头来,他见到大哥熟悉的面容,整个人猛然就是一个激灵。

    “怎么回事?”

    钮书剑也不想多提自己的糗事,三言两语就简洁交代完了。

    “输就输了,我们也不是输不起的人。”钮棋刀转头,深深地看了言落月一眼。

    不知他从言落月身上看出了什么,眼中很快浮现出一丝了然和嗤笑之意:

    “但你怎么会输给这种……不上台面的小妖呢?”

    当哥哥的显然比弟弟更加自负,那一眼仿佛刻毒进骨子,看得言落月无声地皱起眉头。

    接着,钮棋刀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传出。

    这做派,明显是私下里用传音的方式,跟弟弟交流了些什么。

    钮书剑脸上一下子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笑容重新回到他的嘴角。

    至于钮棋刀,他先是冷冷地横了所有围观群众一眼。

    “不考试的人都出去,考场重地,岂容你们这样喧哗胡闹?”

    把所有旁观者强行清场以后,钮棋刀居高临下地站在言落月面前,问道:“三阶炼器师考核,你还要继续考吗?”

    ——你们打赌的第三场,你还要继续比下去吗?

    迎着钮棋刀冰冷的视线,言落月不让不避地反视回去。

    忽然,兄弟俩身后的一道身影,吸记引了言落月的目光。

    随后,一个轻松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

    “比啊,为什么不比呢?”

    “……好胆。”钮棋刀一字一顿地赞美道。

    他也注意到言落月那一瞬间开小差似的晃神,紧跟着逼问道:“你刚刚在看什么?”

    钮书剑连忙提醒:“大哥,这丫头诡计多端,你不要上了她的当。你一旦问她,她一定要说,姬妖尊就在你的背后!”

    钮棋刀不耐烦地推开弟弟:“啰嗦。”

    他对言落月挑起眉毛:“你说!”

    “我只能说——姬妖尊,他确实就在你背后。”

    言落月无辜摊手:“真的,刚刚还在的……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在你们转头的一瞬间,他身影就消失了。”

    “巧言令色。”钮棋刀冷笑一声,显然不信这个邪。

    他对考官抬了抬手,仿佛在使唤仆人。

    “不是要考三阶炼器师的徽章吗?让他们开始吧。”

    “……”

    就连考官胸前,别的也只是五阶炼器师的徽章。

    更别说,考核官并没有一个鸿通宫出身的背景。

    即便是被钮棋刀如此颐指气使地指挥,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三阶炼器师考核的内容,是半自主命题。

    可以在考场提供的范围内自由选择材料,然后炼制一件防御法器。

    考核官按规定道:“考核通过的标准,是法器品级为灵品,或者能够承受住筑基巅峰的全力一击……”

    “稍等。”

    钮棋刀打断考核官的话:“我们炼器师炼制法器,还是要以实用为主,不能只看品级的花哨。考核标准就以后一条为准吧,前一条不必了。”

    “……”

    考核官听到这话,哑然片刻。

    他大致能够猜到钮棋刀接下来的打算。

    但看着言落月尚且天真圆润的脸庞,考官也无法割舍惜才之心。

    “既然这样,等会儿负责测验的修士……”

    钮棋刀睨了他一眼:“你着什么急,我自有安排。”

    从他的表情里面看,这个负责测验的修士,大概不是他亲自上阵,就是他“自有安排”出的人。

    “……”

    考核官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渐渐白了下去。

    他带着几分抱歉地看了言落月一眼,有些不忍地半背过身去。

    “……既然这样,那、那就开始吧。”

    可供三阶炼器师挑选的炼器材料,在长桌上依次摊开。

    钮书剑慢悠悠地走上前去。

    他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眼睛紧盯言落月,然后从材料堆里捻起了一件物事。

    ——那是一片龟壳。

    钮书剑喜笑颜开,摇头晃脑地数道:“一只王八壳、两只王八壳、三只王八壳……”

    “……”

    言落月终于知道,钮棋刀刚刚在自己身上看出了什么,又跟他的弟弟传音了什么。

    钮棋刀的修为大概比她高一整个层阶,所以,他是看出了她龟族的跟脚。

    不得不说,这招简直像是脚面上趴着&记30340;癞头青蛙。虽然不咬人,但实在能恶心到人。

    巡视桌面一圈,只恨这里是给炼器师考级的地方,桌上摆了各种矿材,但却没有人形参。

    ……说真的,哪怕有条黄瓜放着也行,好让言落月撅两下啊。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浮现之际,一道身影便宛如工笔描画,清晰地在房间内显现了轮廓。

    他的气息如此隐匿,他所站立的位置如此巧妙。

    导致除了正对着此人的言落月外,其他人居然都对这个人的到来浑然不觉。

    “……”

    言落月再次陷入沉默。

    她从荒村冥离婚那次就发现了:对面的这位大佬,似乎真的很喜欢看戏啊!

    “怎么了?”

    注意到言落月有点古怪的神情,钮书剑对她扬了扬手上的材料。

    他大声嘲笑道:“你怎么不赶紧选材料啊,是想服软认输了吗?”

    言落月无言了一瞬。

    她评估了一下地主家傻儿子的智商,感觉一旦话说得不直接,对面很有可能听不懂。

    于是,言落月比较直白地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啊?”

    “一个人呢,他要是缺德事做多了,背后就会出现——”

    “出现鬼?”钮书剑冷笑一声,“那它怎么还不赶紧在我身后出现啊!”

    ——亏他居然还清楚,自己做得多半都是缺德事。

    就连钮棋刀听见这话,都在瞪自家的弱智弟弟了。

    言落月强忍笑意垂下眼睛,心想这话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小姑娘握起拳头,义正辞严道:“——就会出现天降正义!”

    钮书剑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

    笑到后半场,他的声音猛然转调,却是因为一只冰冷的手掌,平和可亲地搭在了他的肩头。

    和这只手一同到位的,还有顺着肩头流水般垂下的柔滑白发。

    容貌邪肆宛如魔尊的赤瞳男人微微一笑。

    他亲切地拍拍钮书剑的肩膀,以示鼓励:“继续,不要停。”

    “……”

    听到他的声音,钮棋刀浑身重重一震。

    他原本坐在一旁摆谱,现在像是被火烫屁/股一样,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那道白衣白发的身影。

    那个人的手掌,还平静地压着他弟弟的肩膀。

    男人投来的目光也非常温和可亲,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然而钮棋刀心中明白,这仿若温和和蔼的态度,什么也代表不了。

    眼前的这位白衣人,他会用这样充满欣赏的眼神,看着他见到的每一个人、每一只妖物,甚至是每一棵世上的草木。

    无情道修炼到了臻极之处,天地刍狗,人和草木在他眼中本就没有区别。

    于是,你永远也不知道当姬轻鸿向你点头、微笑、致意时,究竟是在盘算着摘下枝头的白梅装饰你的鬓发,还是打算摘下你的人头,用鲜血为梅树施肥。

    记“姬……妖尊。”

    钮棋刀艰难地念出那声敬称:“您……您怎么在这儿?”

    他也是万万想不到,一个毫无背景的龟族小妖,居然真能招出姬轻鸿!

    如果这只龟妖有姬轻鸿做背景,她何必乘着一碟普通法器出行?又何必来敲诈勒索他弟弟的飞舟?

    ……甚至就在刚刚,她有什么理由看上弟弟作为赌注的丧魂火?

    此时此刻,钮棋刀从头到脚冰冷一片。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被骗了!

    他们兄弟俩这是……这是被归元宗给钓鱼执法了!

    姬轻鸿漫不经心地一笑道:“闲来无事,随便出门走走。发现这里有热闹,就跟着过来看看。”

    钮棋刀勉强堆出一个假笑:“那么,您请慢慢看……”

    “嗯……”姬轻鸿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很快就摆了摆手,“现在这样不好,不够热闹。”

    “……”

    仿佛没有注意到钮氏兄弟的脸色,早已经惨白得像是两具尸体。

    姬轻鸿兴致勃勃地指点起比赛双方。

    “你们两个都很优秀,一阶一阶地往上考,实在是屈才了。”

    “不如这样好了,我指定题目,你们每人炼上一件法器,只要通过我的标准,我就给你们发放银凤楼权限内,最高的考核等级徽章——唔,你们权限内最高徽章是几阶来着?“

    一直充当壁花直到如今的考官,总算发出了一个微弱的动静。

    “五阶。”

    “好。”姬轻鸿颔首笑道:“那我就发给你们五阶徽章。”

    又是一阵仿佛死去的沉默,钮书剑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字不成句地抖动道:“是……什~~么~~考核……”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现在就宣布直接弃考。

    三阶徽章他不要了,丧魂火他也不要了!

    然而……

    想起传言中关于姬轻鸿的种种事迹,钮书剑目露绝望之色。

    上了姬妖尊的贼船,岂是他想跳就能跳得下来的?

    姬轻鸿安慰地轻抚钮书剑的肩膀。

    他的动作缠绵轻柔,仿佛在为春日里第一支杏花拭去晨露,也像是多情的女子在弹拨琵琶琴弦。

    钮书剑被他摸得越来越矮、越来越矮……

    终于,姬轻鸿满意地收回手,含笑说道:

    “好孩子,我刚刚看你选了许多龟甲作为材料。既然如此,你就炼制一件防身的法衣吧。”

    “……是、是的。”

    听见姬轻鸿的安排,钮书剑心中不由升起了一抹希望。

    考题竟然还限制在防御法器的范围内。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说明他今天安全了?

    这想法刚刚冒出一个芽尖,就见姬轻鸿半弯下腰,同样和煦地对言落月笑了笑。

    “至于你……我见你一样材料都没有挑选,但眼中却冒出浓浓杀气,真是了不得。既然如此,那你就炼制一样武器吧。”

    直起身子,姬轻鸿自顾自宣布了本场考核的规则。

    “等你们两个都炼制完毕,各自使用你们的法器。如果武器能突破法衣防护,打断他的腿,我就算你合格。如果突破不了防护,那我就算他合格好了。”

    言落月第一时间表示:“好记40;!”

    钮棋刀:“……”

    钮书剑:“……”

    接二连三地被击破心理防线,钮书剑终于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钮棋刀比自己弟弟强上一些,虽然也没有好到哪去,但还是能撑住替弟弟说情。

    “姬妖尊……我曾听人说,您一贯乐于教导少年才俊……”

    “是这个道理。”姬轻鸿耐心地听着钮棋刀的恭维,轻轻点了点头。

    “少年人容易走偏路,关键时刻便需要有人拉上一把。”

    钮棋刀惨笑道:“小弟年少,或许脾性有些顽劣,但还可以教导……”

    “我正在教导他。”

    姬轻鸿和颜悦色地对钮棋刀解释:“你看,你的弟弟,我正在教导他——如果做人太嚣张,就很容易被人打断腿。”

    “像是那边的小姑娘,我也愿意教导她——太会忍耐的乌龟,龟壳都在她的对手手里堆着当材料呢。”

    “至于你……”

    姬轻鸿上下打量了钮棋刀一番。

    目光每落到一个地方,钮棋刀那里的肌肉就反射性地抽搐一下,然后绷紧。

    直到把钮棋刀浑身上下打量得梆硬,姬轻鸿才遗憾而柔和地叹了口气。

    “唉,不是我不想教你。只是你已经不年轻,也不才俊啦。”

    钮棋刀:“……”

    姬轻鸿拍拍他,善意地提醒道:“你要回答我的话。”

    “……好、好的。”钮棋刀满脸绝望地附和道,“您评价的极是,我,我年纪又大又废柴。”

    “不要妄自菲薄嘛。”姬轻鸿亲切地说,“用词精准也是你的一个优点啊。”

    一路听到这里,言落月真是好悬没有笑出声来。

    她刚挑选的材料都从指缝间笑掉了!

    姬轻鸿轻轻瞥了言落月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来吧,不要打扰少年人们比赛,我们一起坐过去叙叙旧。”

    钮棋刀表情完全裂开。

    他和这位妖尊哪有什么旧好叙!

    估计得追溯到自己祖宗的祖宗,才能跟姬轻鸿算是同辈人!

    夹着连表情都粉碎掉的钮棋刀,姬轻鸿强行把他按进旁边的椅子。

    男人唇角微挑,拢起自己垂下的白发别在耳后,温柔可亲地絮絮道:

    “虽然我一看到你们兄弟俩的面,就觉得你们让我很不爽,但你也无需如此紧张呀。”

    钮棋刀:“……”

    这句话差点没有当场判决他的死刑。

    钮棋刀先是浑身绷直,大脑里嗡了一声。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无情道修视天地为刍狗,哪儿来的看人爽不爽这回事?

    “你想得对,我修的是无情道,原不会有这样丰富的感情波澜。”

    姬轻鸿赞许点头,旋即轻笑一声。

    “不过,你指点你弟弟选择材料这一步,真是做得非常好。唔……这大概是你们鸿通宫一脉相传的本领吧。”

    “不由让我回想起三千年前,也是你们宗门的人,他在我面前一连啃了五百三十一枚兔脑壳……令我印象非常深刻。”

    “……”

    钮棋刀惊恐地看着姬轻鸿,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作死的人。

    记??——谁啊?鸿通宫里还有这种壮士?没事想不开招惹这个男人干什么?!

    姬轻鸿继续慢条斯理地讲古:

    “当然啦,那五百三十一枚兔脑壳里,只有一枚是熟的,剩下都是生的。”

    “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爱吃生食,你们鸿通宫的饮食习惯有点奇怪啊。”

    钮棋刀勉强点头:“对,就是这样,我们、我们奇怪。”

    “不要这样拘谨,来了我这里,就和回老家是一样的。”

    姬轻鸿一边讲故事,一边拍拍钮棋刀的肩膀,热忱地往他手里塞了个二十斤重的龟壳。

    “好孩子,你先吃着,一边吃一边听我往下说……”

    “……”

    在姬轻鸿许多风趣的小故事,和嘎嘣嘎嘣嚼龟壳的背景音中,言落月完成了自己这场考核的作品。

    眼看言落月推出一架形似飞舟,却头尖尾重的法器,姬轻鸿笑容不减。

    “这是什么?”

    言落月行了个礼,坦诚道:“原本以我的起名风格,这件法器本该命名为‘上天宫揽月喷射螺旋前进式火箭或许是炮’。”

    姬轻鸿耐心追问道:“那现在呢?”

    言落月言简意赅:“创死你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