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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又逢重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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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出一个想法,让别人冥思苦想,冯雁觉得很开心。

    憋在脑海里的知识无法释放,很是辛苦,也应该让别人承受一些。

    冯雁知道,铁路的发展需要一个庞大的工业循环系统才能实现,比如车厢、车轨、火车头,工业用蒸汽机、发动机,甚至于修建铁路的基础路段,都离不开先进的工业机器。

    修路中,逢山开洞、遇水架桥首先就是个难题,那么重的车厢,非普通道路可承载。

    冯雁先行离开后,史进与房偲盯着火车及铁轨的图样震惊不已,二人哪见过这般奇怪的基建怪物?

    “房兄,一个方形铁物能带动十数余铁物?”

    “不可!绝对不可!如此大的铁箱非三十匹马不可拉动,十数余铁箱更加不可。”

    “为何太守大人会画出如此奇怪的铁物?”

    “史兄,恕房某不敬,你们太守大人乃喜好狂想之人,除非仙人降临,世间哪有如此神力拖动此怪物?”

    “可是……山羊不就上天而去?”

    “嘶……史兄之言倒也有理!数百年乃至数千年来,人们皆认为无法登天,可偏偏那只山羊就上天了!实属不可思议之举。”

    “既然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此怪物真可在铁……”

    “方才太守言之为铁轨。”

    “对!说不定真可在铁轨前行。”

    “如此之重如何前行?马匹如何排列?道路需要多宽?与其大费周折不如用马车载物,除非铁箱不用马匹牵引,而是自己前行。”

    “自己前行?太守大人不是说了发动机?好像可产生动力……”

    “唉,万无可能啊!除非冯太守是仙人下凡。”

    “我听闻奚主簿……奚主簿好像说过,太守大人见过神人……”

    “真有其事?”

    “不曾见过。”

    ……

    冯雁回到牧场后,商铺掌柜郑桦递来一份书信,是兄长吕光的信件,信中言:明日为九九重阳节,苻秦天王明日祭祀献祖、宴请群臣,要求在京四品以上官员全部参加,并特邀三辅之太守参加。

    冯雁没想到自己这个五品官也在受邀之列。不过想想也正常,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乃京师之三辅要地,作为帝王,当然要将三地的太守笼络住。

    次日一早,冯雁梳洗了一番,独自骑马进入了长安城。

    进到城中,冯雁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朱序说理去。

    朱序此刻在府衙正与一名三十多岁的官员交谈,见到冯雁来访急忙迎了进来。

    “老朱啊,太不够意思了,为何迟迟不肯拨款。”冯雁大大咧咧地问道。

    旁边那名官员听到这样的问话显然吃惊不小,从未见过这么霸气的官员。朱序微微一笑并没有作答,而是互相介绍了一番。

    那名官员听到冯雁只是一名太守顿感惊奇,没见过一个五品官敢与三品官如此对话。而冯雁也吃惊不小,想不到此人竟是原凉国的君主张天锡。以前曾听朱序说过,此人多次抵抗秦国军队,还杀了秦国使者,一直以晋臣自居。凉国被灭后,张天锡归降秦国做了尚书。

    “原来是张尚书,有礼了。”冯雁拱手笑道。

    张天锡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赞道:

    “想不到秦国之内竟有如此年少的太守,真是罕见啊。”张天锡赞赏的同时,内心也在感叹天王苻坚的用人之道,很少有君王敢将年少的官员放在三辅之地。

    朱序在一旁也在暗自感慨,秦国的教育、官员任用制度确实比晋国更为先进,不以出生门第为标准,只论才能的大小。

    晋国的太学、国子学非贵族及官员不能就读,官员选拔在晋国初年时实行荐举制,既由各州郡的官员从本州选拔人才。后期又开始实行九品中正制。

    九品中正制是指由各州郡分别推选大中正一人,所推举大中正必为在中央任职官员,且德名俱高者。大中正再产生小中正。中正就是品评人才的官职名称。大、小中正产生后,由中央分发一种人才调查表,在该表中将人才分为九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此表由各地大小中正以自己所知将各地流亡人士无论是否出仕皆登记其上,表内详记年藉各项,分别品第,并加评语。小中正襄助大中正审核后将表呈交吏部,吏部依此进行官吏的升迁与罢黜。

    设置中正是九品中正制的关键环节,中正官负责品评和他同籍的士人,包括本州和散居其他各郡的士人。

    品评主要有三个标准:

    一、家世:即家庭出身和背景。指父祖辈的资历仕宦情况和爵位高低等。这些材料被称为簿世或簿阀,是中正官必须详细掌握的。

    二、行状:即个人品行才能的总评,相当于品德评语。

    三、定品:即确定品级。定品原则上依据的是行状,家世只作参考。但晋以后完全以家世来定品级。出身寒门者行状评语再高也只能定在下品;出身豪门者行状不佳亦能位列上品。于是就形成了当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

    在晋国,品第偏重门第已成事实,高门士族子弟往往弱冠便由吏部直接从家里铨选入仕,而不必经过察举。

    反观秦国唯才是用的制度,于国于民大有裨益。

    二人看着冯雁沉吟不语,均各有所思,而冯雁想得却是钱银的事,有钱才好办事。管理一郡五县,没钱啥也干不了。除非朝廷不催收税赋,用这些布帛粮食亦可成事。但是税赋乃是一国之根本,不可能不收。

    朱序为二人斟茶后,悠悠叹道:

    “冯小兄,上次你说的二百万钱数量太大,国库哪有那么钱银给你?”

    “布帛也行。”

    “呵呵,时值九九登高之日,各地税赋还未收上来,国库亦无布帛啊。”

    “国库无存余?”冯雁好奇问道。

    “近两年粮食欠丰,何来存余?”

    “预计何时可给?”

    看着冯雁急吼吼的样子,朱序不禁疑问道:

    “冯小兄,为何如此急迫?另外,我观小兄似乎很勤政啊。”

    这个问题让冯雁一时无法回答,成就感这种事估计朱序不会明白。思量片刻,冯雁笑道:

    “我观郡内百姓生活很是辛苦,作为太守,实在于心不忍啊。”

    “嘿嘿,冯小兄,此话听着像是托词。各郡收了赋税后均有结余,为何不动用你郡之税赋,反而问我这个度支尚书讨要?如小兄不讲清楚,本尚书不便拨款给你。”朱序摇头笑道。

    冯雁本想对朱序说说有关棉花的事情,但不知道张天锡到底是否可信,遂及疑问似得看向朱序。

    朱序乃晋国名将,心思灵透,看见冯雁的眼神正色道:

    “冯小兄,张兄乃可信之人,有话直言便是。”

    冯雁点了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团棉花递给了朱序。

    “咦?此乃白叠子花。”旁边的张天锡开口说道。

    “张兄认识此物?”朱序问道。

    “此物乃花卉,如今正是长成之际,我凉国多有此物。”张天锡似乎想起了故土,眼眶有些湿润。

    “原来是一种花!冯小兄,为何取出此物?”朱序好奇地看向冯雁。

    冯雁没有回答朱序的问话,反而问向张天锡:

    “张尚书,此物在凉国何处?”

    “我凉国境内均有此物,尤其在西部犹多。听闻在鄯善国、车师前国、以及大宛、焉耆、龟等西域诸国(新疆、青海等地)更甚。”

    “鄯善国?好像是楼兰吧。”冯雁疑问道。

    张天锡点了点说道:

    “冯小兄所言正是,鄯善国原名楼兰国,汉时改国名为鄯善。”

    “听说楼兰宝物很多,啥时候去劫掠一番呢?”冯雁一脸坏笑地想到。

    “冯小兄,还未回答问题呢?”朱序有些生气道。

    冯雁收起笑容郑重说道:

    “此物非普通花卉,乃是制作服饰之上乘织物。用棉花制成的服饰具有坚牢耐磨的特点,而且能够重复洗涤和熨烫,同时由于它能快速吸湿和脱湿,因此穿着后会非常舒适保暖。”

    “能制作服饰?从未听闻。”张天锡惊讶道。

    “我已派人四处采摘此物,眼看冬季将来,定能做成御寒的服饰,因此需朱兄多多支持才是。”

    “冯小兄可是要种植此物?”朱序问道。

    冯雁闻言大声赞道:

    “朱兄真是聪颖之人啊,小弟正是此意!”

    朱序嘴角一撇,嫌弃地看向冯雁,心想,我乃快至天命之年的人,用得着你一个弱冠小郎称赞?

    冯雁哪知朱序的心思,继续说道:

    “小弟打算多派些人出去采摘并广种此物,因此自然需要雇佣劳力,支付酬劳。”

    虽然牧场众兄弟已经出去采摘了,但冯雁觉得来回用度应该由国家来买单,而不是牧场开销。

    朱序沉吟片刻突然问道:

    “小兄打算在何处种植?”

    冯雁闻言有些不解地看向朱序,神色颇为谨慎。同时暗自嘀咕:

    “这种话怎能乱讲呢?如果被秦国知道,岂不是叛国?”

    朱序似乎看出了冯雁的担忧,暗自点头继续说道:

    “既然种植此物利国利民,那就依了小兄,不过只能拨给你价值五十万钱银的布帛。”

    “这么少?”冯雁不屑。

    “不少了。”朱序笑呵呵地摸着自己的胡须。

    “好吧,何日?”

    “十日之内。”

    “好!多谢朱兄。待我做好棉衣定会赠送二位一件。”

    “不行!最少三件。”朱序一脸奸笑道。

    ……

    与二人继续谈论了一阵,冯雁便告辞而去前往吕府看望吕老爷子。

    一路上,只见沿街商铺几乎全都开门迎客,来往小贩穿梭不停,有卖吃食之人、有卖茱萸之人,有挑着扁担卖瓜果之人、也有推着独轮车卖柴火之人。一处空地,有打把势卖艺的人开始准备家当、展腰热身;另一处则有人牵着几匹马叫卖。两旁茶楼、酒肆、作坊等传来阵阵吆喝声,加之来往的各族行人,显得热闹非凡。

    冯雁牵着马缓步前行,两眼不时四处观瞧,兴致索然。

    进入吕府,冯雁立即感到愁云密布,向家丁打听了一下,吕婆楼竟然病入膏肓了。

    快步走到吕婆楼的宅院进入屋内,只见吕老爷子躺在床榻面色青灰,双眼浑浊,就连呼吸也非常急促。周围有宫中御医、管家、侍从等人,吕光及吕德世、吕他、吕宝等众兄弟也在。

    “兄长,尊父如何了?”

    吕光看了看一脸焦急的冯雁,叹气道:

    “哎,家父病情愈加严重了。”

    “具体是何疾病?”

    一旁的御医听到问话摇头道:

    “年老之人血脉淤堵、五脏俱损,乃不可逆转之势啊。”

    冯雁紧皱双眉走到床榻近前为吕老爷子号脉。

    搭在脉上,冯雁只感脉象紊乱,节律不齐,比上次的脉搏更显凶相。

    冯雁双眼微红不住叹气,吕光拍了拍冯雁的肩膀说道:

    “贤弟莫要难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冯雁沉重地点了点头,站起身与吕府众人一一见礼。

    众人寒暄了几句,相携出了吕府向未央宫缓缓骑行。随行之人中有吕光的四个兄弟,分别是吕德世、吕他、吕宝、吕延,几人都有官职在身。

    到了未央宫北侧之宣武门,只见前方众官员早已聚集此地,街道两旁有不少身穿光鲜甲胄的羽林郎持枪戎列。还有不少侍卫手持彩色旗帜迎风招展,也有宫人抬着各种祭祀品站定街上。

    “真有气派!”冯雁暗自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