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大晋狂人 > 第二百五十四章 领赏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 领赏人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泾阳县衙坐北朝南,有大门三间,大堂面阔五间。

    县衙内包括门坊、大门、仪门、大堂、二堂、东西花厅、偏院、后院、花圃、膳房、茅厕、狱房、三班六房等,东西花厅则为县丞衙、主簿衙、县尉衙、曹吏衙、典史衙等综合办公场所,后院为居住区。不过,泾阳县的县衙略显质朴,比之三原县要差了不少。

    院内有若干树木,其中一棵榆树高达近十丈。

    厅堂及木门上刻有花鸟彩图,姿态各异。门坊两边有石底木制的圆柱,柱上嵌木联一副:”勤能补拙,俭以养廉。公则生明,廉以生威”。上方门匾则写有“明德”二字。

    经过一段时日的忙碌,修路一事已初见成效,所有道路的路基已全部夯实、填平,现在大多路段已经开始铺设“三合土”。不过有一处的路段不仅没有铺路,连夯实都未能进行。原因无他,碰上蛮横的乡民了。

    既然是修路,那就不免占用乡民的土地,不过在各官吏的威逼利诱下,大多数百姓只能应允,只有极少数蛮横之人不愿被侵占土地,甚至与官吏产生了冲突。

    此刻,冯雁正襟危坐于大堂之上,坐下太师椅乃是自己搬来的,未花费县衙一个铜子。两侧各站有三名手执棍杖的衙役,再上首是手握腰刀的王朝、马汉。

    看着大堂之上七八名前来告状的百姓,冯雁仔细聆听着。

    “大老爷,额们的土地咋能侵占么?莫有赔钱,额就去长安告状!”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怒声道。

    又一名清瘦的汉子大声嚷嚷道:

    “从额滴土地中间穿过去咧,咋能如此修路么?少说占了二亩地!”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

    冯雁微微一笑问道:

    “各位乡民,小麦种子可都换成好种子了?”

    “嘿嘿,换咧!”

    “多谢大老爷……”

    “各位乡民,本县令担心来年收成不好,于是四处寻购优良的种子与你们交换,此乃利民之事!而修路亦是如此,本县令费了很大周折才凑齐钱银用于修路,道路畅通后,来往甚是便利,为何尔等偏要阻挠?”

    几人脸色尴尬,不过还是狡辩道:

    “大老爷,额们知道县衙是为百姓好,可是占了土地应当赔偿,少了收成苦滴还是额们。”

    “揍是,一码归一码,该赔偿还是要赔偿。”

    这几个乡民又开始吵嚷,冯雁皱了皱眉心想,如果赔偿几人,其他乡民也来此讨要又该如何?

    这时奚主簿凑近说道:

    “大人,依我看还是关起来吧。此等刁民对县衙的善事视而不见,偏要索要赔偿,乃闹事之刁民也,不得不惩戒一二!”

    冯雁闻言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不过如此而为对自己的官名不好。

    此时,众衙役早已没了耐心,对付一般百姓,县衙一向强势,以前徐县令在位时哪有乡民敢来闹事,早用杀威棍打出去了,甚至会投入牢房饿上几天,或者唆使别的犯人痛打一顿。几番折腾下来,敢闹事的百姓如能站着走出县衙,那就要烧高香了。

    此刻一名役头怒声道:

    “大人,修路乃造福全县百姓之举,此等刁民竟敢聚众要挟,不如杖责二十以作惩戒!”

    乡民听闻此言立即恼怒起来,大声嚷道:

    “官府是为民做主之地,一言不合就要打棍子,额们要告到长安去!”

    “官府欺负百姓咧!官府欺负……”

    “大堂之上不得无礼!”衙役呵斥道。

    “住嘴!”

    ……

    一时间,大堂之上吵闹声迭起。

    “啪!”的一声,冯雁用力拍响惊木,大堂之上,众人均受惊看向县令大人。

    冯雁收住怒意,微笑道:

    “各位,有句老话,授之鱼不如授之以渔。赔偿只能得到些许布帛,本县令想给你们一种粮食耕种,此粮食一年可种两季,春季三月份种植一次,秋季八月中旬再种植一次。如果冬季搭棚保暖的话,还可种植一季。此农物长成后呈圆形块状,可当做菜品亦可作主食食用,不仅营养丰富,而且味道鲜美!可蒸可煮可炸可炒,如与肉骨一起炖更是鲜美……嘶……至今想起回味无穷……”

    冯雁一边回忆,一边舔了舔嘴唇,陶醉之色尽显。

    也许是冯雁陶醉的表情影响到众人,也许是不敢与官府硬着来,又或是美食可期,众乡民齐齐看向冯雁,双目放光,满脸期待。

    “大人,是啥嗫?当真?”

    “一年可种三季?莫听说过。”

    冯雁笑了笑说道:

    “本县令以一世清明作保,如欺骗尔等定身受牢狱之灾。尔等留下住址,待下月自会有人送去农物。”

    “可……可是大老爷,如果莫有送来……”

    “那就来县衙找我,定照价赔偿!”

    “好!既然大老爷如此说咧,额们就回去等着。”众乡民得到允诺后也不在闹事,纷纷拜辞而去。

    奚主簿与众衙役见乡民退去,讪讪说道:

    “大人,对付刁民怎能如此宽厚?”

    “揍是,此等刁民就应治罪。”

    冯雁见乡民离去收起微笑的神色,沉声说道:

    “大胆!为官之道应亲民、爱民,怎能随意治罪!去,你等将县衙明德牌匾处的对联大声念上百遍!记住,要以德服人!”

    ……

    牛根与曹木是本县山民,在泾阳县北侧的嵯峨山脚下居住,平时耕种田地,农闲上山打猎。近日到县城售卖山货,看到了县里贴出的悬赏令,不禁心动,一千匹绢帛那可是一大笔财富。

    二人一合计,便走入县衙领赏,此时乡民离去不久。

    冯雁看着二人便细问起来。

    “大人,额们都是猎户,徐石跑到额们山上狩猎,因他是外来之人,额们就驱赶他,谁知徐石不知好歹非要狩猎,额们气不过便杀咧他!”

    冯雁心中虽然好笑,但还是肃穆点头问道:

    “使用何种器具杀人?尸首在何处?”

    “用……用弓箭,尸首丢在山上咧。”

    “哦?可否带县里的衙役前去找寻尸首?”

    “大……大老爷,额们今日过来时并未看见尸首,应该是被野狼叼走咧。”

    冯雁暗自叹息,但还是微笑道:

    “好!你二人为本县立了大功,你等先住在偏院,待本大人禀明朝廷后立即嘉奖你二人。”

    “嘿嘿……多谢大老爷!”二人喜形于色道。

    晌午过后又来了一人前来领赏。

    “你是如何为民除害的?”冯雁饶有兴趣地问道。

    “禀县太爷,小人名叫程钱,额前几日在一处酒家遇见徐石,因发生口角于是一路尾随,到了一处偏僻之地便将其杀咧!”

    “可能描述徐石的相貌?”冯雁追问道。

    “嗯……大概七尺滴身高,长得不胖不瘦……眼睛不大……”那人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并未能描述清楚。

    冯雁冷笑一声,还是将此人安排进了偏院。

    不久,县衙来了一名挑夫自称是四处贩卖杂货的商贩。

    “大老爷,额亲眼看见徐石行凶便尾随其后,此人一直走到徐家村但未进村,而是去到深山里咧。”

    “可能寻到?”冯雁问道。

    “哟,山里荒凉滴很,寻找起来怕是很难。告示上说知情者有赏,不知……不知小人能否拿走一百石粮食?”

    冯雁苦笑一声挥了挥手,命人带了下去。

    前面三人说的还靠谱些,这名小贩纯粹胡说八道。徐石人已经死了,但此人却说看见徐石躲进大山。

    又过了一日,有三个人一路上吵吵闹闹从县衙大门一直吵到大堂。

    “是额杀滴!”一名粗短的汉子嚷道。

    “胡说!杀人滴是额!”另一名身形微胖的汉子反唇相讥。

    “你二人纯粹是瞎说,一个说石头,一个说扁担,连杀人凶器都不知道,还敢冒领悬赏?”一名清瘦的汉子鄙夷道。

    “你说,你用滴啥工具。”

    “额用刀子。”清瘦汉子傲然道。

    “咋咧,棍子就不能杀人?”

    “石头也能砸死人!”

    听到这些言语,冯雁根本不屑于现身,让刘县尉随意问了几句便同样安排进后院。

    六个人的杀人经过或是凶器都与实际不符,进入偏院后,六人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说徐石躲进大山的那名小贩见到六人争执不禁后悔起来,心中懊恼:

    “哎,额咋说成躲进深山?没想到徐石已经死咧!”

    争执声很大,但众衙役懒得过问,谁也没去劝阻。

    两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冯雁正想将质押的七人叫上大堂,没想县衙又来了两人。此二人面色阴沉,均身穿薄衣,外套一件皮坎肩,其中一人身形瘦长,一人矮胖。

    冯雁细细打量一番心中有了一丝期待。

    “如何杀死徐石的?”冯雁还是那句问话。

    “禀大老爷,额们用弓箭杀死滴。”来人直言不讳道。

    一听此话,冯雁更加期待,再次问道:

    “前几日来了几人,均声称徐石是他们所杀,本县令甚为头痛。你们可知徐石长相如何?杀人经过能否细细说之?”

    瘦长的汉子听到县令的话语不由嘴角撇起,满脸不屑道:

    “哼!杀人也有人冒充?大人,徐石确实被额们所杀。前几日徐石回徐家村时,额们看见他将一名妇人压在身下,于是拿出弓箭射在徐石滴背部。对咧,他还赶着马车,上面都是粮食粗布。额们射杀后将妇人放走,马车上……嘿嘿,马车上的粮食粗布额们搬回去咧。”

    “对着嗫,额也射了一箭。徐石身高七尺有三,穿着蓝色外衣,方形脸,眼睛很大。”

    “额记得,徐石身上也有弓箭……”

    二人陆陆续续说了一堆,不论长相还是凶器均为吻合。冯雁心中暗喜,看来此二人必是凶手无疑。不过偏院中有七人,再加二人共有九人,与那个“二百五”的典故对应不上。

    “看来,还得赶走五人才行。”冯雁恶趣味地想到。

    命衙役将二人带至偏院,又将原先的七人叫到大堂,冯雁一拍惊木大声喝道:

    “大胆刁民,竟敢谎称杀人前来冒领悬赏!经本县令调查,你等所用之凶器或是地点与实情根本不符!快快如实交代,为何贪功冒领!还有你,徐石已经被人所杀,你竟谎称躲进深山?”

    那名小贩一听此言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跪地求饶。

    其余六人同样心惊,脸色皆变得煞白,也拜倒在地唯唯诺诺地辩解了几句。

    七人中,属那名清瘦的汉子心理素质最好,跪在地上不断辩解道:

    “大人,徐石确实是被小民用刀子所杀!请大人明察。”

    在这名清瘦的汉子心中一直认为杀人就应该用刀具,自己说的应该没错。

    名叫程钱的人回忆了一下,记得当日并没有说起器具一事,于是也辩解道:

    “县太爷,前几日额确实在一处酒家遇见徐石,因发生口角于是一路尾随,到了徐家村南侧之地用刀子杀死咧。”

    冯雁脑筋一转点头道:

    “嗯,你二人所言倒是没错,徐石确实是被刀具所杀。来呀,将另外五人关进大牢等候发落。”

    “遵命!”众衙役闻言立即将其余五人带走了。

    冯雁招了招,刘县尉急忙走近附身问道:

    “大人有何示下?”

    “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定要吃些苦头才行!”

    “嘿嘿,属下明白。”刘县尉暗笑一声也跟着衙役走了。

    冯雁看着精瘦的汉子与程钱开口说道:

    “你二人都说徐石是被你们所杀,本县令很难断定。这样吧,在偏院暂住一日,待明日再行决断。”

    二人听闻县令大人的话语互相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遂又去往了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