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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江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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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是龙,父王是龙,但母后不是,母后原形是鲸鲵,和最早的龙一样古远,但更加低调和神秘。

    母后长相姣好,我多是和她相像,已有万岁,自然不再盛年,比起父王的刻板,母亲倒是更温柔些。

    母后和父王的寝宫挂的青鲛纱,青纱幔笼间,母后正在宫殿中央,年纪已然不轻,风姿纵然不减年少,如雪肌肤上却已爬上如丝细纹,一双眸子湛蓝如湖,明亮沉静。正拿着一把骨刀刻着大堂中央的一尊金像。

    我毕竟是个孩子,自然未及龙侍通报,便喊着母后奔着拥入她的怀里。

    母后空出手,龙侍自然有眼见的上前接过母后手心的刀子。然后母后将我拉到一旁的座椅边。

    “学完了?”母后微笑着摸着我的小脸。

    “早就学完了,还给母后带了礼物。”说罢化了个法术,两粒七彩的明珠出现在手心,其实,这些东西母后见得多了,更是不缺,她也知道我手里多的很,但是我总隔三岔五挑些最好的来拿给母后,这样她开心。

    “母后留着做两个珠钗戴上,肯定美得很。”

    母后果不其然笑着收下。“疏影果然是惦记着为娘的。”

    “母后何不猜猜孩儿学乐,学的什么?”我暗自偷笑着。

    “学的什么?”

    “笛子,我曾见母后吹过,其音悠扬明亮,疏疏落落,宛转清脆。孩儿喜欢得很,这母后习的是横笛,我自该也是学的横笛。便没学箜篌。”说罢,我注意着母后表情的变化,又接着说,“可是,为何孩儿今个却吹不出那种感觉,孩儿猜是乐器的缘故吧。”

    母亲笑了,宠溺的看着我,“你这一开口,我就知道了你在打江寂的主意了。”转身吩咐贴身龙侍去取江寂,然后回头看着一脸笑的我。

    “果然,我什么心思母后都猜得到。”被识破手段,我倒也不尴尬,反正整个龙宫都宠着我。而且骗宝贝这种事情,我干得不少,母后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龙侍已经将江寂送来,的确是支非同一般的笛子,材料用的是凤骨,宛若水晶般剔透,只是中间带着些云雾,显得那么不单调。

    母后拿过笛子,递到我的手心里,手心传来一阵温凉,“这笛子是你父王年轻时追求我送给我的,算是我和你父王的定情之物,早晚是你的,早给你也罢。”

    我向来不知还有这由头,看着手心的笛子,现下萌生怯意来。“这.......“

    母亲自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将手搭在我手背上,”拿着吧,既然想要,反正早晚是你的。“

    “那......那孩儿谢过母后。”那我自然收下了,毕竟是想了许久的宝贝。

    收下江寂,突然想到进来时,母后正在雕座佛像来着。

    ”母后,这雕的是哪家佛君?”父王是护法二十诸天之一,家里自然从的佛家,习的佛法,只是这佛像尚未成型,自然有些判别不出。

    母后看了眼佛像,然后转头对着我,“自然是佛祖,过日是上元,凡间燃千灯,做千灯法事。这海里不得燃,但作为信使,只好以这种方式代替”百千灯明忏悔罪”。”

    “原来是这样,那孩儿陪母后一起,也好共尽佛心。”收了宝贝,自然要多献些殷勤。

    母后却是宠溺地笑着,“你还小,捏得住刻刀吗?可不要不经意将佛像雕走相了。”

    母后在怀疑我的能力?故意嘟着嘴,“母后此言孩儿不听,枫一叔的一手飞刀我都学得有模有样,雕个佛像而已,心诚何样不是佛祖?”

    母亲听了,但还是不让,故意转移了话题,说已备了晚膳。

    我心里想了一会,还是母后处的晚膳要紧,没有再说话,然后留在了母后处用膳。

    (二)

    母后知道我的口味,毫无意外,这晚膳吃的甚是舒坦。

    这可不能怪我能吃,我这正长个子呢。

    从母后寝宫出来后,再也不能大摇大摆地走,顶着个圆滚滚的肚子走的那叫个慢。

    我问身后跟着我的枫一,“枫一叔,你可知道这凡间的灯长得什么样子,比我的夜明珠还好看吗?”

    “各有千秋,凡间的灯火不及夜明珠能永远明亮,夜明珠却没有灯火有温度。”

    温度?我“偷偷”地打了一个好响的嗝,转身对着枫一,然后撒娇道,“枫一叔,陪我去看可好?”

    枫一却抬抬下巴,“不可能。龙王吩咐过的,绝对不能让你私自出龙宫,小殿下还是趁早打消这些念头。”

    “哼,”我冷哼一声,撅着嘴,“难道你不想去看?”。

    “臣不想。”枫一抱着手看我

    好吧,我自讨没趣,悻悻然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慢慢挪回了自个寝宫。

    寝宫里各个角落都放了夜明珠,是龙宫里最亮的寝室,我十分宝贝的拿出江寂,仔细打量。这是父王给母后的定情之物,现下居然到了我的手里,一种传承感自骨子里传来。

    然后按着今个攸宁教与我的,慢慢吹响了笛子。

    联系了些许时辰,现下该是睡觉时分,龙侍撤走了好些夜明珠,不然明晃晃的,难以入睡。

    我却在床上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到了夜里,我估摸着守殿的龙侍都睡了,便是蹑手蹑脚地起床来。

    恰逢夜黑风高,正是龙女作妖。

    井然有序地下了塌,推了门,迎上枫一的黑影。

    然后又回了塌上。

    我盘腿坐在塌上,太阳穴跳得头疼,抬头对着一脸严肃的枫一哀求道,“枫一叔,就这一次,真的就这么一次!拜托你了!”

    枫一靠在我的冰蓝珊瑚塌边上,故作无奈地看着我。

    我扯扯他的衣角,不断撒娇。这招对父王母后好使,对枫一也照样好使。

    枫一思虑良久,然后才悠悠答道,“好,但是臣有个请求。”“就知道枫一叔最好了,您说!您说!”我点头如捣蒜。

    “我明早可以谎称带你去外围练武,我在龙宫里帮你打掩护,但是午时过后是祭佛礼,小殿下不可不来。所以请小殿下末时之前必须回来,臣在外围候着殿下。”

    我依旧点头如捣蒜。

    “还有,必须化形为普通的鱼,绝不能显真身,还有不可靠近人族.....”

    我见枫一越说越多,终于耐不住性子打断他,“好好好,自然是都记住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枫一见我如此,无奈的摇摇头,我看他样子会反悔。没等他回答,我就一溜烟推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