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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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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听说,以前海里是有很多龙,后来不知何处来了只金翅鸟,虽说是只鸟,本事倒是了不起,专吃龙,这海下上百条龙,不过五百年,居然堪堪只剩了十来条,我父王运气好,给逃了下来。

    我父王是婆竭罗龙王,一个上万岁的刻板糟老头子,其龙宫居大海底,纵广八万由旬,七重宫墙,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行树,周匝皆以七宝严饰。这天宫是天上最豪华之处,我父王这龙宫是海下最奢侈之处。

    我倒是觉得这天宫也未必有这龙宫奢华。

    作为龙王唯一的女儿,这癖好自然不能小家子气。

    是条好龙都该喜欢闪闪发光的珠子,于是,我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灵珠,在外头一颗可值千金的珠子,在我这多得跟沙子般。

    父王宠我,索性把整个龙宫的珠子都交给我管,不得不说,那老头虽然总是凶巴巴的,但对我还是极好的。

    当然,对我这般好,肯定还是有些原因,先不说他万年才得了我这么一个女儿,可能将所有的运气都给了我,四岁开始修习,这仅仅三年,便可化人形。我倒觉得不难,为何听说别人都要个上百年。

    化人形后,我父王乐得胡子直竖,据母后说还兴奋的几夜睡不着,于是前几日父王便炫耀似的带我去天宫参加了个宴会,好像我那父王还给我找了个师父,我也没注意听,这天上的菜肴到底还是比龙宫里的好吃些,我把自己塞得直翻白眼,仙娥也好看,除此之外还觉得那天宫亮得很。

    自然不能比了下去,这佳肴比不上我总不能接手龙宫御膳,这龙侍颜值比不上我总不能专门弄个选美。

    但这环境还是可以改的,回了老窝索性将收藏在闺房里的珠子拿了出来了好些,吩咐枫一让人把珠子摆在各个角落,从此这龙宫也亮得闪眼睛。我心满意足。

    是虽说我生性顽劣了些,但对他人还是极好的,这龙宫上上下下也都尊称我声小殿下。

    这小殿下,倒不是说我地位小,只因我这方才七岁,自然该称小殿下。

    “小殿下,这乐师到了,正在前厅等你。”说话的正是枫一,他是父王手下的得力下属,原形是条乌贼,一手弯刀耍得甚有模样,只是常常穿个黑斗篷,我觉得压抑得很,可惜了那张还算英俊的脸,自从我出生,就被父王安排跟在我身边担负起了保姆加武艺启蒙的重担,不知何时才能讨个老婆。

    我刚从父王的寝宫请安了父王母后出来,背着个小手,走得大摇大摆,“乐师?那个鲛人族的美人?”不用说,我眼睛自然是冒着精光,脸上肯定还带着些猥琐。

    这种眼神从个七八岁的女娃脸上表现出来奇怪得很,枫一倒是习惯了。

    “正是。”枫一答了我,,而我已经瞪着小腿跑前厅去了。他也只好跟着我的小短腿一路小跑。

    见美人,自然不能让美人久等。

    倒也不是什么美人我都如此,这个乐师我是早听说过的,母后找来教我学乐,名叫攸宁。

    这鲛人多生的貌美,而她还是鲛人族现下最美的女鲛,声乐更是一绝,鲛人族就当宝贝供起来。听说,那北海敖顺龙王的两个儿子还为了她,打了好大一架,险些伤了龙骨。

    我倒是可惜了,是个女儿身,这鲛人族是父王麾下,我若是个男儿身,将来想娶了这等女子,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龙宫里头的人都说,我只得七岁,五官倒是个美人胚子,绝对没遗传我那父王,当然后边这句是我自个加的,前些天参加天宫宴会,好些个神君夸我聪慧还生的一副可人样貌,父王那张金脸,笑得能叠起十层褶子。

    我倒要看看这鲛人族的美人究竟有多美,以后朝着她的模样长。

    (二)

    不多时,便是到了前厅,隔着道赤色珊瑚墙,便依稀看见个浅紫色的绰约身影。

    拐个弯进了前厅,我霎那便屏住了呼吸,当真是个绝色美人,已化人形,梳的凌云髻,一双秀目澈似秋水,娇靥白如凝脂,一袭烟罗紫的绣游鳞纱衣掩体,通身若有淡淡光华,只是穿着得体,并未仔细打扮,居然已有这般姿色,顿时这华丽的龙宫都失了些颜色。

    攸宁见我进来,起身行个礼,“见过小殿下。”

    我看得呆了,差点忘记回她,回道,“疏影见过乐师。”我身份高,不用回礼,但她毕竟是我半个师父。

    “小殿下,那我们便开始了。”攸宁转身走向身后好大一架箜篌,我自然知道鲛人最擅长的便是箜篌。但这攸宁居然也不像平常人见我先把我夸得花枝乱颤,如此更好,我对她好感猛增。

    如此美人,这习乐,平添诸多乐趣。

    枫一退了门口守候。

    攸宁开始跟我介绍着箜篌的构造等等,我学东西甚快,不多时已经上了手。

    但是,这乐器好大一架,我手短够不着所有的弦,真是累人。

    连了个把时辰,学得倒是有模有样,我的萝卜短手倒是酸得很。攸宁在一旁惊讶于我的聪慧。

    我终于喊停,想了想,便和一旁得攸宁说道,“攸宁乐师,能不学箜篌吗?”攸宁只是教我一段时间,并未拜师,自然不必称呼师父。

    攸宁宛然一笑,“那小殿下想学什么?”

    “我见母后有支冰骨髓笛,可好看了,要不你教我笛子?以后也好把拿笛子从母后那里骗出来。”其实这话想了好久,自然是憋了一阵子的小算盘,想了想不能这么直白,又接着说,“你看,这乐器这么大,我也够不着,弹起来多尴尬。”

    这句话更是出自心里,我就这一小只,倒不像我弹箜篌,倒像我挂在箜篌上头。

    攸宁宛然一笑,看着我这尴尬姿势,“是属下未思虑得当,这就改教小殿下笛子。”

    门口的枫一反应快得很,立马不知从何处找了两支笛子递了来。

    我看着手心的笛子,再看看那一大架箜篌,瞬间觉得这笛子趁眼了不知多少倍。

    攸宁不愧是有名的乐师,不知会多少种乐器。

    只见她先介绍了几番,然后示范一遍,悠扬的笛声在海底响起,听了让人宁静得很。

    我喜欢这种声音,自然学得更快。不多时便是掌握了诀窍,会了几首简单的曲子。

    今个时辰差不多了,不能老扒着攸宁,便放了攸宁改日再来。

    我并未去的自个寝宫,径直依旧是大摇大摆地朝着母后寝室走去,身后跟着枫一,怀里揣着几颗稀罕的珠子,去跟母后讨那笛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