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刀尖上的大唐 > 第22章 魏博,又是魏博(六)

第22章 魏博,又是魏博(六)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张彦、李遇等人死绝,贺德伦重获自由。

    非常懂事的贺大帅主动送上天雄军节度使的大印与旌节,请唐公兼管天雄军。李老三假意推辞,曰:“比闻汴寇侵逼贵道,故兴王师,远来相救。又闻城中新罹涂炭,故暂入存抚。

    明公不垂鉴信,乃以印节见推,诚非素怀。”

    贺德伦又拜曰:“今寇敌密迩,军城新有大变,人心不安。德伦心腹俱为张彦所杀殆尽,形孤势弱,安能统众!一旦生事,恐负唐公大恩。”

    李老三也就不再推辞,自领了节度留后,仍用魏博之名。

    天雄军?听着就掉了档次。

    为表彰贺德伦深明大义,李枢密委以朔方节度副大使,请他去给李承嗣帮手。

    如此操作,魏州初定。

    不过,魏博六州尚有五州陷于敌手,李枢密的这个节度留后就显得很水。

    贝州守军不多,可恨城防坚固,强攻得不偿失。火药炸城墙?咳,李枢密存货有限,前面还有强敌要对付,能省一点,还是省一点。

    反正贝州城里的人少,不到万不得已,李枢密不想在这里浪费弹药。

    博州表现不错,没有死硬作对,李枢密就差遣郑守义负责劝降。郑守义手一推,又将这个重任交给了史十三史怀仙将军。

    虽然魏博节度使没捞着,但十三郎新补充了近千打手,也算不亏。于是他再次火力全开,要为郑大帅再立新功。

    博州是他老家,尽管离乡多年,亲朋故旧总还有些。史将军一番努力效果不错,郑守义迅速全取博州。

    十三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舞台。

    还是家乡人民好啊。

    给力!

    就是这样优秀。

    魏博六州,转眼占了最核心的两州。

    东边德州更早已为元行钦光复。

    李老三在魏博风生水起,边上大梁北面行营都统刘鄩将军就坐不稳了。

    他本以为魏博且得闹呢,毕竟,杨师厚与卢龙梁子不深也不能算浅。

    但现实却与他所想完全不同。

    从张彦被杀到贵乡投降,前后也就一两天工夫。李老三简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下了魏、博二州。

    跟大梁天子说龇牙就龇牙、说拔刀就拔刀的魏博牙兵,就这么投了李老三?

    如此脓包?

    如此不堪?

    事已至此,刘鄩也只好面对现实。他在贵乡投降的次日紧急拔营,以一万军先行,与辽贼隔漳水下寨相持。

    汴京朱有贞闻说魏人叛归辽贼,也大呼失策。

    魏博,可就是黄河的北屏啊。

    眼看老贼就要兵临黄河,朱友贞慌遣老将天平军节度使牛存节将兵至杨刘。

    杨刘,就在后世东阿附近,地处黄河南岸,是重要渡口,对岸不远是博州的州治聊城。屯兵于此,一为呼应西边刘鄩,与之形成对魏博的东西夹击之势,更重要的则是防备辽贼渡河南下兵锋直抵汴州。

    辽贼都是什么人呐,那是骨头都能熬出三两油的强人。

    哪怕不破城,来汴州老巢走一圈,朱有贞也承受不起。

    也是朱梁天命不在,军令即下,却闻牛存节不巧病死。

    只好又让匡国节度使王檀代之,赶紧去杨刘挡着。

    匡国节度使亦称忠武军节度使,是当年朱三哥的基本盘之一,治所在许州,即许昌。对,就是曹操的那个许昌。

    王檀是关中京兆人士,累世的武夫,原为汴州小将,朱三哥镇汴时投在麾下。之后从军击破黄巢部将尚让、李谠,摧锋陷阵,遂为三哥擢用。又破蔡贼有功,迁踏白都副将。

    踏白都,那是当年朱三哥引以为傲的突骑精锐呐!

    总之,王将军也是根正苗红的老革命,也是一员勇将。由他驻防杨刘,朱有贞或许才能稍稍合眼。

    与此同时,作为北面行营的都统制,刘鄩将军也已几次三番收到汴京来信,催他速战速决,恢复天雄军。

    刘鄩明白,皇帝这是慌了神了。

    现在辽贼气焰正盛,反倒是梁军遭遇挫折,正需要稳一稳再动。尤其现在的朱梁内部各种矛盾错综复杂,能调用的军队有限,就是这几万人,他刘鄩也是刚刚接手。他还是个客将!

    冒冒失失打一场,侥幸胜了还好说,一旦败了,怎么收场?

    兵法,讲的就是先为己之不可胜而待敌之可胜,怎能慌里慌张就决战。

    咳,这位毕竟不是马上天子,不懂打仗啊。

    这就让刘将军很怀念先帝。

    彼时虽有许多将军被杀,但是在先帝知兵,也敢于用人,不瞎指挥,实在是为大将的福音。

    反正被杀的又不是他刘鄩。

    一张花花绿绿的舆图铺在案上,刘鄩凝眉苦思。

    辽贼有部分人马被贝州牵制,有部分人马被杨刘牵制,过不来。

    对面魏州辽贼据探约二万有余,收编降兵据说亦有二万,这是四万余兵。

    陆续跟随刘鄩来到永济渠西岸大营的有五万,其实彼此兵力相当。

    兵法曰,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

    如今这是势均力敌,问题是,怎么能战之呢?

    别看手下有五万兵,要命的是他刘鄩一个光杆司令下来,使尽浑身解数,现能指挥动的也就万把号人,其余三四万那就是混子。

    摆样子装门面还算凑合,打硬仗?

    看在辽贼打到黄河边的份儿上,可能也会拼命。毕竟,过河就是汴州老巢了,但是,刘爷爷我敢堵么?

    刘鄩的目光在晋阳与蓟城两处来回逡巡。

    围魏救赵?攻敌之必救?

    说得容易。

    去晋阳好有八九百里,到蓟城怕不得有上千里。若这两处空虚,刘将军很有偷袭一把的冲动,问题是,对面如今也不差人呀。

    这李老三惯能种粮捉钱呐。

    多少年前,营州的商队就从海上飘来淄青。那会儿,王师范王大帅还健在呢,两家做过不少买卖,其中不少就是他刘鄩操办的。

    辽贼这几年养精蓄锐,后方可能空虚吗?

    反倒是大梁,如今可用之军就是自己手下这几万人,有个闪失……

    不堪设想啊。

    据探河东精兵三万,仗着地理跟梁军相持,主将秦光弼稳稳当当。

    幽州,怕不还有数万军?

    天子催他速胜,又哪来的机会呢?

    目光落在身边一个白发老将,正是王彦章。

    柏乡一战,王铁枪队伍折损大半,回来后蹉跎数载。不久前刚在魏博栽个大跟头,险被包了馄饨,所带数百骑损失一空,几乎是只身逃回,头发都白了几把。几乎是走投无路之下,王铁枪选择向刘鄩低头。

    面对王彦章的示好,刘鄩与他一拍即合,慷慨地便将不听话的近八千精骑一股脑丢给老王整治。王铁枪资历老手段更老,顺昌逆亡的道理耍得溜熟,时间不长便将队伍带稳,总算重新有了立身之本。

    而有了王彦章的支持,刘鄩说话也硬气不少。

    “王公,有何破敌之策?”刘鄩问道。

    王铁枪面容苦涩,道:“说心里话,当下能维持局面不失便不错了。欲速胜,断无可能。”

    要说武勇,他王彦章怕得谁来?有传言李可汗死因是在柏乡受伤留了隐疾。老王仔细回想,那夜被他砸伤的怕不就是李可汗那厮?只是当时战场混乱,王彦章也不识得他,所以也没跳出来给自己延揽这份功绩。

    当然,在与儿子的闲谈中,王彦章也探讨过此种可能。

    然而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将深知,战争,从来不只是战场上的搏杀,更有战场意外的诸多牵扯。

    可惜,在这方面,大梁如今是烂到了家。

    对于这两年来国中变故,老将军既看得眼花缭乱,更在心中痛苦不已。

    哪怕柏乡受挫,哪怕折了许多兵马,王将军也并不灰心。休养数年,早晚还得弄死辽贼。

    其实这也是先帝一贯的作风。能速胜就速胜,不能速胜就熬死你。

    后来在义昌,梁军其实是占着上风的。

    可恨天不假年,先帝身体有恙,杨师厚等心怀鬼胎,北征虎头蛇尾。

    转头又发生了朱友珪弑父这等人伦惨剧,朝廷大失人心,上下离德。

    转过年,还有朱有贞杀友珪。

    局面虽然渐渐稳定,但是错已铸成,国家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北伐。

    杨师厚身故,本是拨乱反正的良机,结果也被弄得一塌糊涂。

    想到痛心处,王将军忍不住在大腿上狠拍了两把。

    当年跟着先帝,哪怕是一时受挫,依然信心十足。

    如今呢?眼前一团漆黑,是一点亮都看不到啊。

    朱有贞只知催促进兵,却哪知前线的实情?自己只敢躲在汴京,竟连亲临前线的勇气都没有。

    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在唇边反复咀嚼,但王铁枪终不能出口。

    上回说这话的李思安可是已经作古多年喽。

    王铁枪心中憋闷,全部化成一声长叹。

    不管怎样,局面总算……

    此次辽贼南下,亦是契机。

    至少,诸将都明白覆巢之下没有完卵的道理,对于朝廷的调令也都遵奉。

    谢彦章在河阳守御,潞州的韩进通无计可施。

    曾经跳反的朱友谦后来也回头是岸了,现在河阳方向也暂时无忧。

    是的。朱有贞上台不久,朱友谦就宣布反正,重新投入大梁的怀抱。不论这厮是真的忠心耿耿还是打着其他什么鬼主意,好歹目前看西线还算稳当。

    最麻烦就是河北。

    不过,就算是魏、博、贝三州全丢,至少还有西边三州在手,也不算完全失败。毕竟,之前杨师厚虽挡在河北,但他治下的魏博恐怕也算不得大梁的魏博。如今少了这盏大灯笼,国内也能少些纷争吧?

    而且,哪怕是此时此刻,论人力财力,大梁依然高出辽贼一头。

    只要稳住局面,上下一心,总能一点点扳回来。

    嘿嘿,魏博武夫,今天能反了大梁,明天就能反了他李老三。

    届时,谁哭谁笑,哪个说得准呢。

    只要稳住,只要自己别乱,总有机会。

    ……

    聊城。

    阔别家乡多年,十三郎重回故里,真是衣锦还乡十分风光。

    一时战事平稳,便与郑二游历四处,寻找昔年的足迹。

    可恨时隔境迁,人非物亦非。

    聊城几番易手,最惨的就是朱三打进来那次。史仁遇兵败被杀,州中惨遭洗劫。史家庄子已找不到几个熟人,史仁遇的华丽府邸更是面目全非。即使将近十年过去,聊城内外仍能看到当年战火留下的斑驳痕迹。

    十三郎摇头晃脑地感慨:“刘四这厮有趣,不愿回来。”

    刘四哥作为魏博副使,李枢密、郑守义留他,他推说要帮着拿下张彦,次日跟随使团走了。待拿下张彦,让他留下,还说想回汴州,为卢龙再立新功。于是办了个假死脱身,挥一挥衣袖,就此离去。

    奇人呐。

    十三郎觉得不可思议,在敌国朝不保夕、提心吊胆的日子有什么好?

    上瘾么?

    郑守义叹道:“人各有志。刘三、刘四从来不喜打打杀杀。当初随我投军,因他两个是家中庶子,不得不出来搏一场。”

    这废话说了等于没说。实在也很无奈,他是真希望刘四回来帮忙,老屠子身边提刀砍人的英雄比比皆是,能把地方治理明白的就没有几人。

    史十三忽然贼眉鼠眼地四下看看,十分猥琐地举了个大拇哥,道:“二郎,你把李夫人给睡了?”

    从前十三郎还总有跟这位挑担哥别别苗头的心思,这些年下来早就放弃了。最近听说这厮过年屁颠颠跑云中拿下了萨仁那,更对老黑服的五体投地。

    郑守义斜睨了他道:“怎么?”

    十三郎左右瞧瞧,低声道:“你是想扶哪个小崽子么?”

    回到魏博,这老货心中的许多隐藏技能迅速膨胀,想象力都丰富了许多。尤其感觉这次被李老三耍了一道,没做成魏博节度使,梦想,哦不,幻想破碎的十三郎非常不爽。

    最重要的,他感觉自己的某种野望可能被郑某人瞧出来了,必须表现一把,以打消老屠子的疑虑。

    郑守义感觉这小老弟是完全不可救药,道:“你快醒醒吧。不成跳护城河里洗洗去。”心曰,十三郎真是不知所谓。扶?扶个小崽子?

    哎,似乎,仿佛,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吧。

    一股神秘的小火苗,自觉不自觉地开始在老屠子的心底里升腾。

    ……

    此时河北的局势如下。

    刘鄩六万兵,其中有二万余顶在永济渠西岸的大营,其余三万多在后布防。

    王檀近两万人守着杨刘渡口,防备辽贼渡河,偷袭汴州。

    张源德数千兵蹲在贝州的州治清河死守。但这厮有马不少,时常出来捅一杆子,打了就跑,也玩起捉迷藏了。

    李枢密这边,他自领三万多兵在贵乡与刘鄩对峙。

    张德领一万多人正准备挖条沟,把本家张源德关在清河城里。这孙子搞事的本领不小,很有塞外胡儿的风采,伤害不大,关键是恶心人。

    元行钦领义昌军,一边护着粮船不断地接济前线,同时还要防着淄青这边来人掏他的后院。

    郑守义相对轻松,在博州,两只眼睛盯着黄河对面的王檀。

    双方围着魏博相持,很有点势均力敌的架势。

    率先打破平衡的是李枢密。

    七月,舅子军突然出动,奔袭澶州。

    为了收拾天雄军这帮刺头,朱有贞确实是下了功夫,花了本钱。启用一步百计的刘鄩为帅,数万人大兵压境,任命老将王彦章为澶州刺史。一套组合拳,至少是把西部三州捏在手里。

    王老将军忠心爱国,自己领军陪刘鄩在前线,身后的澶州就防备不足。

    扫剌李绍威将军一个奚王二太子,本来底子不错,坏水也多,又跟着李大、李三兄熏陶了十几年,如今是学业有成。二千兵突袭破城,连城中老王的家眷都给一股脑端回了贵乡。

    李老三派遣魏州降将李岩做了澶州刺史,领兵守城,自己继续带着主力与刘鄩互相瞪眼相望。

    来而不往非礼也。

    澶州失陷,连王彦章的老婆都丢了,刘鄩将军仔细筹划,要给辽贼一击。

    时,两军游骑日夜沿永济渠巡逻,刘将军总结了辽骑的规律,选阴天渡河,在芦苇荡里埋下伏兵。偏巧李老三出来勘察敌情,纵然小心谨慎,也险些被打个措手不及。好在斥候警醒,李枢密没有踩进包围圈。

    双方小战而分,互有伤亡。

    之后,刘鄩侦知辽贼积储多在临清,又遣兵奔袭之。

    辽骑固然犀利,梁军却是配有大量骡子军,装备精良,战技娴熟,腿还长,在中原腹地十分得宜,不论野外阵仗,还是攀墙破城,都是行家里手。可恨辽骑耳目众多,半路走漏了风声,张德及时防备,未能得逞。

    几番交手下来,刘鄩感叹辽贼斥候了得,这类偷鸡摸狗的小道难于建功。要胜,只有硬干一途。可是,他这几万军还需要时间磨合,而澶州失陷,自家粮道也有点不稳,刘将军思来想去,决定移兵莘县。

    莘县,在魏、博交界之地,南邻黄河,当初李存信就是在这里被人摆了一道。

    屯兵于此,最大的好处是粮道安全,从黄河以南的粮草可以就近补充。

    为了运粮方便,刘鄩从渡口到县城修了一条夯土甬道,两边是墙,中间运粮,这套路是梁军用熟的。如此保障大军辎重稳便,又能挡在汴州北屏。

    虽然这样安排等于放开了西线相、卫两州,但是那边有谢彦章的大军,刘鄩并不担心。何况辽贼若敢向西,他不介意击其侧后。

    尽管京中催战的书信愈多,但这次刘鄩不为所动,稳如磐石。

    他不想做赵括第二。

    南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轮到李三郎难受了。

    李枢密没奢望能一口吞了整个魏博,能拿下东边三州就很满意。他号称要恢复魏博全境,心里却根本就没这个打算。

    拿下澶州不是要大打出手,一来做做样子,二来是想逼得刘鄩知难而退。

    草包讲战略,行家谈后勤。

    澶州,位在永济渠以东,黄河以北,正是永济渠的上游。掐住这里,就卡住了梁军的漕运补给线。

    六万正兵,只算人,一天就得吃掉一十八万斤。再算上运输损耗、畜牲、民壮夫子,负担何其不堪。

    李枢密盘算着,刘鄩失了运河之力,全靠陆路转输负担繁重。如今朱梁内乱不止,朱有贞又不是英主,彼此各退一步,各占半个魏博,求个各自安好,皆大欢喜了。

    多好。

    刘鄩拔营,李枢密以为谋划得逞,正琢磨怎么跟土豹子们分说,不要着急向西打。结果刘鄩这厮转头跑到莘县,这下难过的就成了他李老三。

    别看他拿下了大半个贝州、魏州以及整个博州,可恨一场兵乱,魏博本地粮食减产过半。收编了数万武夫要养,本地百姓要吃饭,从幽燕过来的大军更不能饿了肚子。

    如果入冬前不能结束战事,又或者再误了明年的春耕,李枢密都不知得贴进多少粮食来喂饱魏博这几十上百万张嘴巴。

    他是王师,不是土匪!

    如今的魏博节度留后就是李老三自己。

    李某人号称要守护大唐万家灯火,是万万干不出在自家横抢的混事,更不能盐腌了百姓做军粮。

    贵乡仓库眼瞅着见底,从后方南下的粮船几乎堵了运河。

    在魏博久峙,李老三是非常难受。

    于是,唐公也只好移营南下,看看有何可乘之机,速战速决。

    作为老淄青硕果仅存的战将,刘鄩顶着朱友贞的压力,不急不躁。他扬长避短,以莘县为点,几座大营扎得水泼不进。黄河渡口到县城只有区区十几里路,还要修了甬道输粮,愣是让对手没处下嘴。

    李枢密营于莘县以西三十里,又将博州看戏的郑老二拉过来助战。

    战场狭小,恨不能铁甲满地爬,李枢密的大长腿没有用武之地,又不能真拿宝贝骑士与鸭腿子步兵换命。经过数日准备,李老三在莘县外摆下大阵,竖起石炮,准备用震天雷给梁军开个瓢。

    谁知河南兄弟也不白给,照样立起石炮,也把冒火的大冬瓜不要钱般乱丢。

    华夏,乃至这颗蓝星之上的第一场火药大战,竟就在这小小的莘县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