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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五、时日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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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贵妃和三皇子、四皇子三人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既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三皇子不停的喃喃自语,似乎这样做才能让内心的恐惧减少一些。

    婉贵妃怔愣了片刻,想到上次无意间发现北燕帝咳血,现在居然这么严重了,如果北燕帝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和明炜就完了。

    她冷静下来,上前查看北燕帝的情况,还没走几步,就听到燕芷宁喝止道:“不许过来!”

    燕芷宁眼睛红红的,但硬是克制着没有流下半滴眼泪。

    一开始她也慌乱的六神无主,可是冷静下来,她才觉得不对劲,北燕帝一向身体硬朗,朝堂上多少烦心气闷的事他都不曾气晕过,怎么会因为三皇子的几句话就突然咳血晕厥。

    联想到这段时日北燕帝一直避不见人,朝堂之事也在慢慢放手,燕芷宁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皇后也是泣不成声,北燕帝隐藏的多好啊,连她这个枕边人都没发现异常,若不是撑不住晕了过去,只怕没人发现他居然咳血了。

    “快让开!”

    贺璟背了秦太医进来,手里还提着药箱。

    秦太医对于北燕帝的情况似乎早有所了解,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上前检查了一下,吩咐道:“先把陛下抬到床上去吧!”

    太子着急问道:“秦老,父皇他到底怎么了?”

    秦老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回他的话。

    贺璟提醒道:“殿下,不要乱了分寸。”说完,他看向了婉贵妃母子三人,意有所指。

    “是,是,是孤太着急,糊涂了!”

    二皇子和贺璟两人合力搀扶起北燕帝,往内室走去,临走前,二皇子目若寒霜的盯着三皇子说道:“燕明炜,要是父皇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原本热闹的宴席,现下就剩了婉贵妃母子三人,四皇子目光不停的在三皇子和内室转来转去,似乎在犹豫自己是该进去看北燕帝还是留在这里。

    婉贵妃死死的捏着手指,眼里一片怨恨,她是不爱北燕帝,也不在乎北燕帝的心在谁身上,可是她毕竟替北燕帝生了两个儿子,这是北燕帝的亲生骨肉。

    可从头到尾,北燕帝在意的,也就只有皇后所出的几个子女,他们才是一家人,那她和两个儿子又算什么?

    她恨北燕帝!

    恨北燕帝为了打压卫家,牺牲了她的人生,恨北燕帝偏心,不为自己的两个儿子筹谋半分。

    母子三人各怀心思,一时沉默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三皇子才带着惧怕的声音说道:“母妃,父皇他……不会有事吧!”

    婉贵妃板着脸没有说话,都不让她进去,她怎么知道。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应该那样气父皇,不该说那种话……”

    三皇子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音,他后悔的扇了自己几巴掌,他只是想得到父皇的认可而已。

    “行了,这里又没别人,做给谁看?谁管你?”婉贵妃语含不耐。

    明明这个儿子平时挺聪明的,今天怎么就这么冲动。

    三皇子垂下了脑袋,他跟婉贵妃不一样,他对北燕帝,是有父子之情的,他渴望得到北燕帝发自内心的认可。

    眼下,他也真的是担心北燕帝有个什么万一,众目睽睽之下,他就是想洗脱这个罪名,也没有办法。

    四皇子在一旁怯懦开口,“上次我跟母妃去拜见父皇的时候,就发现父皇有咳血之症了,想来应该是病了好些日子了,今天应该就是个巧合,三哥不必过分自责。”

    闻言,三皇子求证的目光看向婉贵妃,“真的吗母妃?”

    婉贵妃点了点头。

    三皇子一下子脱力般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仿佛是在庆幸。

    婉贵妃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骂道:“没出息,现在说那些有什么用?陛下若真有个万一,你依旧难逃罪责。”

    “那我要怎么办?”三皇子的脑子此刻就和一团浆糊一样,没有半分想法。

    婉贵妃没好气的道:“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话虽这么说,脑子里却在快速的思考,如今的局势对她们十分不利,说不好,之前的图谋就都功亏一篑了,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四皇子轻叹了一声,似是为三皇子考虑一般说道:“这万一,父皇……太子即位名正言顺,三哥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婉贵妃,现在不管北燕帝还能不能醒来,形势都对他们不利,不如冒险搏一把。

    婉贵妃十分冷静的命令道:“明炜,你听着,现在,你立马出宫,让你舅舅准备好,等我消息。”

    “母妃,这……行吗?”

    婉贵妃咬咬牙道:“不行也得行。”

    “那母妃,你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有事,明邺,你性子软弱,母妃没指望过你什么,但你要明白,你跟明炜才是真正的手足兄弟,你们两要相互照应。”

    一番话,说的似乎是要生死离别般,三皇子原本就慌乱的心情更加复杂。

    “还愣着干什么,走!”婉贵妃蹙眉喝道

    终于,三皇子下了决心,转身离去,四皇子在背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母妃,保重!”

    待到三皇子和四皇子都走了以后,婉贵妃无力的坐在凳子上,猛灌了一杯酒,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务之急,还是要看北燕帝的情况到底如何。

    屋内,一群人围在北燕帝床前,等着秦太医发话。

    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秦太医皱起眉头,说道:“床前留一两人即可!”

    “我!”

    “我留下!”

    ……

    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都想留下来照顾北燕帝,最后还是燕芷宁说道:“大哥二哥,你们都有事情要忙,还是我来照顾父皇吧!”

    太子摇摇头,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皇后一直坐在床边抹着眼泪。

    除了燕芷宁留下照顾北燕帝和皇后,其余几人都随秦太医走到了外面。

    “到底如何了?”太子焦急问道。

    刚刚秦太医没有在皇后面前说,也是怕她伤心过度,再伤了自己的身体。

    秦太医叹道:“唉,老臣早就和陛下说过要静养,不能太劳累,可陛下就是不听,如今身体亏空的厉害,怕是时日无多了!”

    “怎么会!”二皇子激动道:“父皇身体向来康健,怎么可能时日无多?秦老,你是不是看错了?”

    秦太医能理解二皇子的心情,但事实就是如此。

    “不可能,不可能!”

    激动之下,二皇子打翻了花瓶。

    “你冷静点!”贺璟低声道。

    他担忧的看了一眼里面,问道:“秦老,陛下身体有恙为何不早说?”

    二皇子满脑子“时日无多”这四个字,竟忽略了秦太医其他的话。

    秦太医看了太子一眼,欲言又止。

    太子显然也被“时日无多”这四个字震惊到,久久缓不过神来,见秦太医如此眼神看着自己,心中咯噔一下,莫非父皇变成这样与自己有关?

    此时贺璟也同样疑惑,秦老说北燕帝太过劳累,可是明明这些日子北燕帝将朝堂的事都交给了太子和三皇子,就算是之前已经病了,这些日子避不见人,也应该是在养病才是,这明显有矛盾。

    二皇子都要急死了,“秦老,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藏着掖着!”

    这时,林公公走了过来,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还是老奴来说吧!”

    “陛下他其实早就生病了,只是朝堂不稳,诸位大臣对太子有诸多意见,陛下担心自己哪天不在了,太子一个人撑不起场面,于是提前筹谋,假意放手朝政,锻炼太子的同时,也在暗中相助。”

    “潜龙卫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那是陛下十几年的心血,在贺将军与西临的那场战役中,损失殆尽,陛下受了打击,自从那之后,身体就越来越差。”

    “后来陛下以休养之名,避人不见,实则是因为陛下的身体状况不好,时不时的昏睡,都是靠秦太医的药强撑着,就这样,陛下还不忘操心朝堂上的事情,一直挂念着,为了不引起朝堂动荡,他就一直瞒着,也不肯好好治疗…………”

    说着说着,林公公又哽咽了起来。

    “陛下的筹谋,顾相都知道,太子还有什么想问的,就宣顾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