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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纵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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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寂一路穿过人群,一直追到了城门外,燕芷宁紧跟其后,到了人少的地方,她发现沈寂似乎在追一个跟她穿的很相似的女子,她气沉丹田,提起脚尖,两步跃过沈寂,很快追上了那个红衣女子,扣住了她的肩膀。

    女子紧张的回头,看见抓她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又松了口气,

    “你是谁?抓我做什么,我认识你吗?”这女子正是林府二小姐林弯弯。

    “不认识。”燕芷宁摇摇头。

    “不认识你抓我干嘛,神经病啊?”

    林弯弯想要挣脱燕芷宁的掌控,却发现怎么都挣脱不了,她重新打量了燕芷宁两眼,没想到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手劲居然这么大。

    没一会沈寂也跟了上来,微微的喘着气,燕芷宁朝他努努嘴道:

    “呐,他找你。”

    林弯弯疑惑的看了沈寂两眼,虽然少年穿着件灰布衫,上面还有补丁,但是相貌十分俊秀,她确定,她绝对不认识这么一号人。

    她警惕的看着两人,眼神上下打量,

    “你们想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

    她心想,这男的看着是寒酸了些,但是女的看起来像个富家小姐,虽然她们俩都穿着一身红,但是料子区别很大。

    很明显燕芷宁这身比她的要贵多了。这么个组合让林弯弯百思不得其解。

    劫财?不像,劫色?也不像。

    见沈寂不说话,林弯弯挣扎道:“你们到底想干嘛。”

    燕芷宁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沈寂要干嘛。

    几秒钟后,沈寂开口,问:“你为什么要放火?”

    林弯弯瞳孔一震,眼神飘忽不定的说:“你、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不是我放的。”

    “哈?好啊,原来你是个纵火犯啊!”

    燕芷宁一只手用力,另一只手粗鲁的掀开了她的帷帽,是个眉眼弯弯的女子。林弯弯痛呼出声,双眼瞪向燕芷宁:

    “嘶~你干嘛,你们说火是我放的,有什么证据吗?”

    燕芷宁斩钉截铁道:“你刚刚心虚了,还有,不是你放的你跑什么?”

    林弯弯无语,这也能算证据?她回道:“我当然是往家跑了,那么多人往外跑,你怎么不说他们是纵火犯?”

    “那你家住城外哪里?”

    “我、我凭什么告诉你,谁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坏人。”

    燕芷宁摸摸自己的脸蛋,心里想,我长的像坏人吗?明明见了她的人都说她可爱单纯的呀!她又扭头看看沈寂,虽说板着个脸,但是还是很俊呀,坏人应该不长这样吧……..嗯,贺璟看着比较像坏人。

    这时候沈寂开口了,他说:“印马巷,胭脂铺的屋顶,你将数个火把扔向了卖花灯的摊位。”

    花灯本就是易燃物,一沾就着,再加上今天街道上卖花灯的非常多,火势很快就起来了。

    沈寂今日也在街道上支了个小摊子,想将前些日子采的一些野山参卖掉,他的旁边,就是个卖花灯的。

    本来摊子摆的好好的,突然天降异火,摊贩们根本顾不上查看火从何而来,都急忙扑火,奈何火势太大,便都弃摊而逃了,火也就越烧越厉害了,沈寂的那些山参也没保住。

    沈寂不同于其他人,他自小警惕,事发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火源的方向,只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在屋脊后。

    林弯弯还是狡辩,“那肯定是你看错了,我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爬的上那么高的屋顶?倒是你身边这位姑娘,身手这么好,又跟我穿一样的衣服,你看见的人说不定就是她。”

    燕芷宁没想到被人倒打一耙,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没事干放火做什么?”

    “那我就没事干放火玩吗?”

    林弯弯伶牙利嘴,怼的二人哑口无言,沈寂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是这世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他不相信,直觉告诉他,放火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嗨,不管了,直接交给官府就好了嘛。”

    燕芷宁认为这个办法绝佳,京城的府尹公正无私,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她要是清白的,绝对不会冤枉她。

    想到这里燕芷宁还有些开心,她抓了个纵火犯,算不算是立了功呢,回去了得好好跟她父皇说说,争取把她那块进出宫畅通无阻的牌子拿回来。

    “走!”

    燕芷宁扭着林弯弯往城门方向走,林弯弯看燕芷宁真要把她扭送到官府去,整个人都慌了,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要是被送到官府就完了。

    “停停停,你们不能送我去官府!”林弯弯一脸焦急。

    “为什么?”

    林弯弯咬紧嘴唇,盯着燕芷宁看了一会,突然开始嚎啕大哭,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爹娘要将我卖到万员外家做妾,那万员外都已经年近古稀了,儿子的年纪都要比我大几轮,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你们要是把我送去官府,我就完了,呜呜呜……可怜我如花似玉般的年纪,就要被一个满脸皱纹、一口黄牙的老头子糟蹋了,呜呜呜…..我好惨啊…….”

    “啊?”

    燕芷宁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她很是惊讶。

    林弯弯看燕芷宁的神情有所松动,也不坚持要送她去官府了,她加了把火,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着说她有多惨多惨,将她的经历“略微”修饰了一下,燕芷宁蹲在她面前听的一脸动容,一刻钟后………….

    “你也太惨了,那个万员外在哪,我去帮你暴揍他一顿,还强抢民女,谁给他的胆子?”

    燕芷宁亮了亮自己的拳头,“还有你那爹娘,也太势力了,怎么能因为惧怕权势就将你卖了呢,我之前还觉得我爹娘不好,老是不让我出门玩,现在跟你比起来,我爹娘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娘,要是我遇到姓万的那种狗东西,我爹娘一定把他狗头给拧下来。”

    林弯弯泪眼巴巴的,看起来好不可怜,“嘤嘤嘤,是我命苦!爹娘养我一场不容易,我也不想连累了他们,你们就放我走吧!”

    沈寂看着刚才还箭弩拔张的两人,才这么一会就变成了难姐难妹,很是无语,地上这女子看衣着打扮怎么都不像是平民百姓,怎么可能会将女儿卖给一个员外?也就骗骗燕芷宁这种小丫头了。

    事实其实是这样的,一个时辰前,林弯弯和林涵涵还在逛街,她将街上好吃的好玩的都玩了个遍,在准备回府的时候,她坐在附近的台阶上揉着脚腕说:“姐姐,我逛的有些累了,想喝点甜汤,你能不能去那边帮我买点,就前面那家张记的,他们家的甜汤好喝。”

    林涵涵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林弯弯,叹了口气,从袖中摸出一把银票,塞进她的手里,她说:“等着,姐姐去给你买。”

    林弯弯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把银票,红了眼眶,她默默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姐姐。”

    没错,林弯弯要跑路了,之前在府里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让林御史夫妇放下戒心,她早就计划好了要在今晚离开京城,她不想嫁给方鸣玉。

    她在京城放了把火,目的就是不让林涵涵和林府受牵连,那可是圣旨,违抗旨意是要杀头的,不是死她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她要是抗旨不遵,全家都得受牵连。

    所以她要制造混乱,发生意外是谁都想不到的,也许她已经被大火烧成了灰,也许她在混乱中遇到了歹人,反正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失踪了也好,死了也好,都是场意外而已,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其实在府里的乖巧也不全是装出来的,她知道这一走,天高海阔任她飞,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想好好的陪家里人过个年,不留遗憾。

    她找了竹梯,爬上了屋顶,对准几个花灯摊子,将火把丢了过去,下来后,她将竹梯也烧掉了,她看着远处的火光,朝着林府的方向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爹,娘,对不起,女儿不孝,女儿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女儿真的不想嫁给方鸣玉,女儿想为自己拼一把,你们,就原谅女儿这最后一次任性吧!”

    林弯弯以为自己做的十分隐蔽,她在屋顶的时候也十分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这时候贺璟和二皇子也赶了过来,他们一路打听,有人说看到穿红衣服的姑娘跑城门外面去了,也不知道说的是林弯弯还是燕芷宁,反正他们赶过来确实见到了燕芷宁。

    贺璟一看到燕芷宁立马将人拉着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了一番,那神情,比二皇子这个当亲哥的还要紧张,看到燕芷宁没有受伤,他长呼一口气道:“还好你没事。”

    贺璟冲进火里去找了一趟燕芷宁,现在整个人都是黑乎乎的,脸上全是灰,袖子、裙摆都烧破了好几处,都露出了一小块后背,燕芷宁问: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还不都是为了你,阿璟以为你在火里没出来,进去找你了。”

    “呃,我怎么会在火里呢,我又不傻。”

    以她的功夫,火一起来她就跑了,而且还跑的非常快,没道理平民百姓都跑出去了她跑不出去。

    贺璟看到燕芷宁好好的在这活蹦乱跳的,嘴里还说着气人的话,他也顾不上这站着一群人,气急败坏的用黑乎乎的手掐了一下燕芷宁的脸蛋,说:

    “就我傻行了吧?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你还在这说风凉话,万一你要是在里面受伤了跑不出来呢?”

    “啊啊啊,你手这么脏,别碰我!”

    二皇子看到贺璟这个样子忙伸手阻止,“欸欸欸,说两句就得了哈,可不兴动手啊,把我家小六脸掐疼了。”

    “哼!”

    贺璟冷哼一声,收回手环着胸,眼神上下扫了燕芷宁身旁的一男一女,语气不善的问:“这两货哪来的?”

    燕芷宁母鸡护崽般挡在两人面前, 仰着脸说:

    “他们是我的朋友。”

    没办法,贺璟有点高,跟他说话总是得仰着头才行。

    贺璟看着燕芷宁雪白的脸蛋上顶着两块黑印子,噗嗤一声笑了:

    “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两个朋友?”

    二皇子也在一旁点头附和道:“嗯嗯嗯,是啊,我也没见过,小六,他们是谁啊?”

    “我刚交的不行吗?他叫沈寂,她叫……..唔?你叫什么来着?”

    燕芷宁这才发现,听了对方那么多悲惨往事,连对方的名字还不知道。

    “我、我叫弯弯。”

    “哦,是月亮弯弯的那个弯弯吗?很适合你哎,你眼睛长得跟弯月牙似的,哦对了,我叫言宁,他叫贺璟,是我朋友,旁边那位是我二哥,我们都是好人,你不用害怕。”

    林弯弯假装还是很害怕的样子,头都不敢抬。

    天已经很黑了,出了这样的事,城门外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二皇子道:

    “先进城吧,去庆丰楼,有什么话过去坐下慢慢说。”本来今夜城门是彻夜不关的,但是城内失火,估计很快就要关了。

    燕芷宁悄悄将二皇子扯到一旁道:“二哥,庆丰楼该不会也是你的吧!”

    二皇子眨眨眼睛说:“你猜?”

    林弯弯听说要进城自是万分不愿,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没想到就栽城门口了,你说这气不气人。

    她闹着不肯回城,贺璟一个冷冷的眼神扔过来,压低声音道:

    “不回城就……”

    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林弯弯瞬间就噤声了,她咽了口唾沫,刚刚那个男人的眼神好可怕,跟真的要杀了她似的。

    燕芷宁看贺璟把人小姑娘吓成这样,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说:“少吓唬人。”

    转头又安慰林弯弯道:“你别害怕啊,他就是吓唬吓唬你,我跟你说,这个人坏的很,以前还经常吓唬我呢………..”

    “我就不去了,我舅舅还在家里等我回去。”

    二皇子和贺璟交换了个眼神,此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能轻易放他走,二皇子很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上前,笑嘻嘻的一把搂住沈寂的肩膀,丝毫没有身为皇子的架子。

    “沈兄是吧?是这样的,相逢一场呢,也是缘分,你又是我妹妹的朋友,不招待招待你说不过去呀,你说是吧!”

    “我不回去我舅舅会担心的。”沈寂拒绝。

    “哎,咱们堂堂七尺男儿,又不是姑娘家家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你看这位姑娘和我妹妹也都还没回去嘛,咱不能连小女子都不如啊!”

    “我………”

    “好啦好啦,走吧,我们不是坏人,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对了,沈兄哪里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