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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血肉翻滚的卢布尔雅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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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藏在城堡下的火药桶一只接着一只爆炸的时候,就连萨瓦河上也掀起了阵阵不安的涟漪,沃邦看着岸上追逐着他们的克里米亚鞑靼人因为马匹受惊跌倒在地,一边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他不是在为那些奥斯曼人祈祷,他们信奉的可不是一个神,又是他们的敌人。

    他是在为国王的钱囊祈祷——相比起其他人,沃邦可能是最不担心王太子在卢布尔雅那遇到不可逆转的伤害与危险的人了,因为按照国王的安排与争取,他们要承担的责任很小——主要是为了拖延奥斯曼大军的进程,无需固守卢布尔雅那,他们在卢布尔雅那损失的人甚至比在佛兰德尔损失的人更少。

    当然了,为了让其他人无话可说,不愿意出人的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就只能出钱了,水泥和火药,还有铁丝网,就算工厂已经建起,价格仍不算便宜,商人们千里迢迢把它们运送到这里又是一笔可观的费用,这笔钱路易十四从来不曾向利奥波德一世索要过,利奥波德一世也就没办法责怪沃邦或是任何一个法国人。

    在这场战役中,路易十四调拨来了一百门大炮,配备了五千枚炮弹,还有用来投掷的金属榴弹两万枚,枪支与子弹,工具无数,还有的就是五十万磅的火药,在卢布尔雅那城堡的地下,沃邦将军就荣幸地埋藏了一千磅火药——火药一瞬间爆发出来的能量将整个城堡都掀上了半空,城堡里的人无需多少,几乎没有多少侥幸幸存下来的人——事实上城堡山都塌陷了半座。对大维齐尔艾哈迈德来说,值得庆幸的是,他并不认为这是一场值得夸耀的胜利,所以没有急不可待地走进城堡里,他的帐篷依然伫立在城市边缘。

    爆炸发生的时候,整座城市都在撼动,就算不用望远镜,他们也能看到卢布尔雅那城堡已经变成了一座陵墓,数以万计的奥斯曼人被埋葬在了里面,如同暴雨一般倾泻的石砖与碎岩又造成了不少额外的伤害,艾哈迈德固执地骑上了马,前去查看情况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受伤的人在哀嚎哭泣,触目所及处处都是血迹与残肢,尸体上蒙着灰白色的尘土——与路易十四的军队不同,奥斯曼人的军队里没有成系统的医生,他们的将领与大维齐尔身边的医生并不会屈尊为一个普通的士兵效力,他们更多地需要依靠自己的兄弟与朋友,但他们的兄弟和朋友几乎也都在之前的浩劫中死去或是受了重伤。

    他们的*****声此起彼伏,被他们弄得心烦意乱的艾哈迈德做了一个无声的手势,他身边的一个侍卫立刻会意地走开了,很快就有另一群士兵过来,他们小心地审视着每个伤者,如果觉得对方没有什么价值可言了,就一刀割开他们的喉咙,毕竟现在的大军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粮食可供这些受伤的人浪费,幸而首先冲入城堡的都是阿扎普步兵或是低级骑兵,处理掉他们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混乱。

    一个人突然策马来到艾哈迈德身边,在大军中有权利与资格这么做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教长,“你为什么杀了亚沙?”

    对于大教长的质疑艾哈迈德早有准备——亚沙就是那个兄长在大教长身边服侍的少年:“他擅自走进了我的帐篷。”

    亚沙的行为事实上在两可之间,你可以说他暗藏阴谋,也可以说他过于鲁莽,但就算没有任何理由,艾哈迈德作为大维齐尔,杀死一个侍童也不会受到惩罚,只是大教长怀疑亚沙确实看到了什么,“我听说了一些传闻,”大教长说:“艾哈迈德,我不会轻信别人的话,以为你是一个不虔诚的人,但我希望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走到魔鬼那里去。”

    “但我们的敌人正在服侍魔鬼。”艾哈迈德说,奥斯曼土耳其人也使用火药,他们在攻城战中,经常挖掘堑沟直到对方的城墙下,而后埋藏火药,引爆直至城墙崩塌,但他们大军中所有的火药加起来也未必有这场大爆炸中的火药那么多。

    “这不是你背叛至仁之主的理由。”大教长说:“我会驱逐那些魔鬼和他们的信徒,你要坚守信仰。”

    “我会的。”艾哈迈德说。

    ——————

    艾哈迈德是不是有坚定自己的信仰,这话很难说,但他绝对帮其他人坚定了他们的信仰。

    也许是因为一座座空荡的城市,日渐减缩的食物,又或是卢布尔雅那的大爆炸,首先动摇的就是奥斯曼土耳其人的仆从与奴隶兵们,那些鞑靼人与基督徒,他们没有信仰支持,也被排除在真正的嫡系之外——即便大维齐尔允许他们肆意劫掠,却依然又无法如预期的那样得到称心如意的回报——他们手上倒是有不少奴隶,但听说,因为大爆炸带走了近万阿扎普步兵,所以这些年轻的男**隶都要被征召去填补空缺……等到这些奴隶也死伤殆尽了,接下来就是他们,若是如之前那样,他们就算是受伤或是死了,也有掠夺所得可以保证家人安然无忧,但这次联军的坚壁清野让他们的腰囊仍然难看地干瘪着。

    这让他们再一次有了逃走的想法。

    相当讽刺地,大维齐尔身边的三支军团第一次出动,他们的刀剑与箭矢,火枪对准的却是自己人。

    在黑夜中,火把被投掷在那些克里米亚鞑靼人,或是库尔德人,又或是马穆鲁克人,还有那些基督徒的脚下,或是马蹄边,而后就是子弹的呼啸声或是弓弦的嗡鸣声,按照大维齐尔的命令,无论是火枪还是弓箭,都连发了三次,三次之后能够继续站立着的人和马几乎没有,就算有,他们也丧失了冲上前去的勇气,只敢折身回转。

    整个过程没人大叫大喊,安静得令人感到恐惧,大维齐尔的威严再一次矗立了起来,第二天他又赏赐了许多肉食——给所有人,就算是最卑微的鞑靼人也有。

    “他从什么地方弄来那么多羊肉?”大教长的仆从,也就是亚沙的兄长忍不住问。

    大教长给了他严厉的一眼,“亚沙已经回到真神身边了,”他说:“大维齐尔不是你能够责问的。”他当然知道——那么多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子里,不只有羊肉,但这时候不是计较个人恩怨和道德的时候。

    亚沙的兄长闭上了嘴,亚沙擅自走进帐篷确实有他的授意,大维齐尔的敌人比他的朋友更多——但亚沙可以被处死,但不应该由大维齐尔亲自动手,只能说他一定看到了什么,大维齐尔甚至不敢让他说出哪怕一个单词。

    再次喂饱和安抚了麾下的狼群,大军抛下了如同鸡肋一般的卢布尔雅那,向着萨瓦河北岸进发,这座空城里甚至没有大维齐尔留下的一兵一卒,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大教长看了,心情愈发沉重。

    大维齐尔艾哈迈德面无表情地按着腰侧的弯刀穿过卢布尔雅那的时候,没人能够察觉到他的异样——在攻城之前,他意外地用那柄弯刀杀了亚沙——那个将弯刀交给他的人,曾经说过,除非他做出了决定,不然就绝对不要让它尝到新鲜的血。

    他犯了一个大错。

    现在,这柄弯刀虽然还和他间隔着衣服与皮肉,却像是伸出了触须般的血管,和他的心脏亲密地连接着,马匹往前进行一步,它就要变得更重一点,更冷一点,他的心跳也会变得更为缓慢和艰难——有好几次,艾哈迈德几乎就要向大教长求援,但另外一个有关于这柄弯刀的传说,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如果不是真的,艾哈迈德心想,就请求大教长为自己解除这个诅咒吧。

    ——————

    王太子小路易一回到卡姆尼可,必然是先要去觐见路易十四的,他是小路易的统帅、国王和父亲。

    小路易急切地跑到房间里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他完全不认识——而且从座位、姿态和眼神来看,这位殿下居然和路易十四保持着一个近乎于平等的地位——但他不是国王,也不是皇帝。

    “他曾经是位国王。”而且还是法兰西的国王呢。路易十四在心里补充道,然后看向提奥德里克:“我可以让小路易叫你叔叔吗?”

    “您还真是……”提奥德里克无可奈何地说:“一个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的人啊。”

    提奥德里克与茨密希的阿蒙亲王不同,虽然路易十四已经快要让自己的儿子做了里世界的国王,提奥德里克除非必须,否则根本不会出现在国王面前,遑论其他的王室成员,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地切割里世界与表世界的关系,这位任性的陛下只是随手一拉,就轻而易举地将他拉开的距离缩短到几近于无。

    还是以一种难以拒绝的方法,如果路易十四拿出对待阿蒙的态度来对提奥德里克,梵卓的亲王倒是可以理直气壮地保持一个冷漠而又疏远的距离,毕竟提奥德里克的墨洛温王朝与路易十四的波旁王朝间隔了好几个王朝,论起血缘关系更是风牛马不相及,但任何一个……血族,在一个国王要求自己的继承人如同对待自己的叔叔那样对待自己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动容。

    提奥德里克死去的时候只有二十几岁,没有孩子。

    “提奥德里克叔叔。”小路易一向是很愿意听父亲的话的,于是他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立刻上前,向提奥德里克脱帽行礼。

    “你也许会觉得有点陌生,”路易指了指他的外套口袋,“但他一直保护着我和你,我的儿子,就是那只猫仔。”

    小路易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是知道父亲身边总有一些巫师在的,像是瓦罗.维萨里,还有他兄长的母亲,他的兄长也是一个巫师,但因为他出生的时候,路易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处理那些巫师与里世界,所以王太子对于里世界的看法——就是一处属于法兰西的,但遥远到他可能永远也去不了的飞地,那些巫师呢,就是飞地上的法兰西子民,虽然他无法亲自去管理,但他的兄长会恪尽职守,和管理荷兰三省的蒂雷纳子爵没有太大的区别——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的兄长与他将会互为臂助。

    里世界与表世界也不应该是相互排斥,而是相辅相成。

    他也听闻过父亲身边有着两个吸血鬼亲王为之效力,但……他忍不住掏了掏兜,掏出一只胖乎乎肥敦敦的蓝灰色猫仔。

    猫仔就是路易留给小路易最重要的护身符之一,一旦有什么意外,小路易至少可以独自逃脱。

    提奥德里克突然有了一种想要马上化身蝙蝠扑啦啦飞走的冲动,但房间的窗户关着,虽然他想要穿过或是撞碎窗户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路易,这位陛下正笑容满面,梵卓的亲王不想去考虑这其中有多少捉狭的成分,只低头轻轻咳了一声:“暂时还放在您这里吧,殿下。”

    他不满地补充道:“在战争结束之前,这里只怕都不太安宁。当然,这都要归功于您的父亲。”

    路易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