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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63章 雾都不眠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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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青山接完侄女徐洁的电话之后,立即联系了廖长鸿,让他立即爬起来到公安局门口等着。

    廖长鸿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顶头上司有命,即使再留恋暖和和的被窝也得爬起来换好衣服,急匆匆赶到公安局。

    刚到公安局门口,廖长鸿就看到徐青山阴沉着脸色踱着步子,旁边还站有两个很眼熟的人,一个是检察院的副手,另一个则是徐青山的秘书。

    徐青山的秘书在场,廖长鸿倒是能够理解,可检察院的人怎么会在?出什么大事了吗?他没有接到手下汇报啊!

    一时间,廖长鸿紧张了起来,有些担心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疏漏导致徐青山大发脾气,凌晨就把他喊了过来。

    “徐书记,出什么事了?”廖长鸿下车后,立即快步上前小声问道,从徐青山的脸色上他看得出来,肯定是出了事。不然,一向镇定从容的徐青山不会是这副表情。

    徐青山扭头看了眼廖长鸿,道:“车上说。”说完,大步上了廖长鸿的警用专车。

    廖长鸿有些蒙了,猜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更是摸不准徐青山的态度,扭头朝徐青山的秘书小张看了过去。

    小张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

    “老耿,出啥事了?”廖长鸿步子半了几拍,凑到检察院副手耿存国身边问道。

    耿存国同小张一样,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啊,刚才徐书记没说,我也没敢多嘴问。”

    嘶……廖长鸿听后,心里更加紧张起来,但凡大事,徐青山向来不会轻易吐字,难道真发生了什么大事?

    来不及细想,廖长鸿快步上了警车,让领导等可不是好事。

    “去夜来香ktv。”徐青山靠在后座上,皱着眉头说道。

    夜来香ktv?徐青山要去的地方,令廖长鸿等人都愣了,尤其是秘书小张,他从来就没见过徐青山去这种地方。

    “徐书记,怎么突然要去夜来香了啊?”廖长鸿启动车子后,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他不知道出了啥事,心里一直慌慌得厉害。

    徐青山微微坐直身子,语气严厉地问道:“钱云有没有细查过,他代霍易祥的副局长位子,你是怎么通过的!”

    “钱云代副局长的位子,不是您老批准的吗?”廖长鸿苦着脸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嘴上肯定不能说出来。

    虽然要吃这个哑巴亏,但廖长鸿却是从徐青山的话咂摸出来些“意思”,显然是钱云这小子出了事。

    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他被安排到公安局局长的位子上后,霍易祥就一直和他明争暗斗,现在干脆托病不出,把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硬安在他的位子上。

    钱云虽然暂时坐了副局长的位子,但廖长鸿却是不能轻易动他,不然就会落个欺负小字辈儿,打压新人的名声,可不动的话,霍易祥这条老狐狸又在背后出谋划策搞事,让廖长鸿不胜其烦。

    廖长鸿本打算暂时忍忍,等一切平稳了再说,却不想钱云自各送上门来了,而且还是直接送到了徐青山的案头上。

    “事情是这样的徐书记,霍副局长因为身体原因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于是召集领导班子开了个会,他推举钱云暂代他的职位。咱们不是一直提倡干部年龄年轻化嘛,更何况霍副局长这样资历深、眼光独到同时工作经验也丰富的老局长看中的人应该也不会差。虽然钱云年轻了点,但一直以来表现都不错,年轻人需要加加担子。所以,我们和霍副局长商议后,决定给钱云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同志一个机会。”廖长鸿认真诚恳地说道。

    他这番话,如果不知道公安局内部情况的人听到,绝对会拍手歌颂他廖大局长的气量和胆识。但在徐青山和耿存国,甚至是秘书小张听来,纯属是在扯淡,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钱云代副局长位子跟他廖长鸿没一毛钱关系,这事完全是霍易祥的责任!

    “少扯这些没用的。知道为什么去夜来香吗?因为钱云现在就在那!我接到钱云的媳妇,就是前段时间离职的杨莹举报,说他作风有问题,而且还被抓了个现形。”徐青山哼笑了一声说道,他并没有透露真正举报的人是自己的侄女徐洁。

    “啊?”所有人乍听这个消息都吓了一跳。

    怎么个情况?钱云不是刚结婚不久吗,怎么可能在外面搞女人,而且还被家里婆娘抓了个现形,这得蠢到什么地步才行啊?不对,这是严重的作风问题,是在给整个公安局抹黑!

    “混蛋!混账!钱云这个小王八犊子,居然干出这种事来,害群之马,简直就是害群之马!徐书记,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没脸跟您替他求情,按纪律从严从重处理,绝不姑息迁就。您也不用给我面子,这事儿,明天我在会上向市领导班子自我检讨……”廖长鸿气得当着徐青山的面就破口大骂起来,但心里却是大喜。

    看到廖长鸿表了态,徐青山扭头又朝耿存国看了过去。

    耿存国要比廖长鸿稳重一些,琢磨了下说辞道:“徐书记,这件事我看还要先落实再说怎么处置吧。”

    检察院办事,一向非常的严谨稳重。

    耿存国的话徐青山听在耳中,朝他点了点头,道:“今天之所以让你过来,就是为了落实这个事。明天九点,我要看到结果。如果真是钱云作风出了问题,你起草一个内部通报处罚文件,传达到各个科室。”

    “好。”耿存国应了一声。

    “有些事情,就要快刀斩乱麻。”徐青山饶有意味儿地说道。

    耿存国和廖长鸿都从这句话中品出了徐青山的意思,二人互视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

    公安局内的明争暗斗,是该要快刀斩乱麻了!

    得知了事情前后,搞清楚了徐青山的态度,廖长鸿长舒一口气,将警笛器打开,一路顺通无阻地朝夜来香快速驶去。

    四人很快就到了夜来香ktv门口,还没下车就看到两男两女迎了出来,却是陈风、魅仙儿、徐洁和赵无双四人。

    廖长鸿看到徐洁在场,顿时就知道杨莹是怎么联系到的徐青山了,心下暗道钱云真是够倒霉,书记的侄女和杨莹关系好,还敢乱搞,简直是作死。

    “大……徐书记,廖局好。”徐洁本想喊大伯,但想到徐青山的叮嘱,话到嘴边立即改了口。

    “咦?徐洁你也在这啊。”廖长鸿接过话茬问道。

    徐洁点了点头,“杨莹是我的好朋友,出了这种事,我得多陪陪她。”

    “嗯,杨莹现在情况怎么样?精神状态还好吧?”廖长鸿关心地问道。

    “还好,就是不知道被钱云灌了什么东西,一直昏昏沉沉的,脸也红得厉害,浑身发烫。”徐洁如实地说道。

    灌了什么东西?徐青山等人立即皱了皱眉头,看来这里面还有别的事啊!

    “徐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把事情给我们说一下。”廖长鸿严肃地问道。

    徐洁偷偷朝身右侧瞄了眼,见陈风点了点头,于是说道:“杨莹今天喊我去她那住一晚上,结果十点左右带我去了阳光小区3号楼702室,我们进去后,就看到钱云背着徐莹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杨莹很生气,和钱云提出离婚,然后就哭着跑了出来。她心情很不好,想喝酒,我拗不过她,就和她来这找了个包厢,想好好劝劝她。喝到一半的时候,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包厢门打开了,钱云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脸上有刀疤的人被这里的保安打倒在地……”

    徐青山等人听到这里,脸色阴沉的几欲滴出水来。而徐洁却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把陈风教她说的故事给讲完了。

    “谁能跟我说一下,徐洁出去后,包厢里出了什么事?”徐青山阴着脸问道。

    这时,陈风站了出来,“是这样的,那位杨女土点了一打啤酒,我送过去的稍晚了一些,然后就听到包厢里有男人的声音,感觉不对劲。因为杨女士在订包厢的时候说过只有两个人,还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当时她几乎是哭着进来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我发现不对劲后,想进门,结果门被反锁了,我担心出事,然后就撞门进去了,就看到包厢里多了两个男人,他们一个人拿着手机在拍,另一个人想脱杨女士的衣服。所以,我当时就喊人把他们制住了。”

    “王八蛋!”廖长鸿直接开骂了,钱云想干什么,他基本上猜了个差不多,显然是担心杨莹和他离婚闹大了影响他前程,然后就挺而走险,想用拍照片或者更恶劣的手段来威胁杨莹不让她把事闹大,或者是忍气吞生不离婚。

    徐青山打量了眼陈风,见他脸色非常的镇定,于是出声问道:“你是这里的保安?”

    “刚入职不久。”陈风毫无惧色地直视着徐青山回道。

    “很不错,很镇定,处理的方式也到位。”徐青山嘴上在夸,实际上却是点出陈风身上的疑点,因为他发现陈风有点不一样,和他说话能沉稳到这份上的人,有不少,但一个普通的保安不应该做得到才对。

    陈风哪里听不出徐青山的弦外之意,心下暗赞眼毒。

    “刚退下来不久。”陈风嘴上说着,立即站了个无比标准的军姿,顺带着朝徐青山敬了个礼。

    得知陈风军人出身,徐青山心头的疑惑渐消,问道:“人现在在包厢呢?”

    “在!”陈风声音洪亮。

    “谁是这的老板娘?”徐青山问道。

    魅仙儿站了出来,这破妞天不怕地不怕,但面对徐青山那重量级的身份,还是有点小小的胆怯,“我,我是。”

    “你,还有这个伙子,徐洁,你们三个陪我们进去吧,其他人就不要跟着了。”徐青山说道。

    “好的。”魅仙儿心里即激动又有些忐忑。

    徐青山迈步打算往夜来香里面走时,陈风突然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没有汇报。”

    “什么事?”徐青山等人停下脚步,齐唰唰看向陈风。

    陈风毫不畏惧,直言道:“这件事只能向徐书记一个人汇报。”

    “嗯?有什么事不能当我们面说?”廖长鸿有些不满地问道。

    “抱歉,涉及到一些部队机密。”陈风寸步不让。

    徐青山一听好奇起来,扭头朝廖长鸿等人道:“你们先进去再了解一下情况,我和这小伙子聊聊。”

    书记发了话,廖长鸿等人自然不敢不听,再加上还扯出来了部队机密,虽然心有不甘,还是听话的在魅仙儿带领下进了夜来香。

    “现在没旁人了,说吧。”徐青山目光平静地看着陈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似很温和,实则却给人一种很强的压力、威严感。

    “按照部队规矩,包厢里脸有刀疤的那个,要送军事法庭处置。我不知道他隶属于哪支特种部队,但是他违反了特种部队的铁律。”陈风说到这里时,一对虎目流露出浓浓的愤怒。

    “特种部队的人?”徐青山喃喃自语了一句,问道:“你确定?”

    陈风咧嘴笑了笑,道:“我刚退下来不久,不会看错。只要徐书记问清楚他的名字和隶属部队,打电话通知一声,很快就会有人来押他回去受审。”

    陈风的话听起来似有点逾越了,部队下来的到了地方犯了事,那也得由地方说了算,但实际上不然,特种部队退下来的和普通大头兵不同,这些家伙个个都身负绝技,监管起来非常得难,而且一旦闹出事来,恐怕就是惊动省厅,甚至是全国的大事,要想抓住这种人,往往都是其所属部队直接派出精英前来抓捕,因为普通公安干警、武警完全对付不了。

    “嗯……多谢提醒。”徐青山真心道了声谢。

    “不客气,出了这样的败类,感觉很丢人。”陈风讪讪地说道。

    部队对所有有资格习练特种军体拳人都造册在案,退下的更是每年都了解情况,可以说是监管力度很大了,但仍就出了这么一个作奸犯科之徒,陈风一时也觉得脸上无光。

    好在遇上他这么个懂特种军体拳的,不然,即使是赵无双上场,也不可能轻松的就拿下刀疤脸。

    “你是叫陈风对不对?”徐青山突然问了一句。

    我次奥,徐青山咋知道我名的?

    “呃,是的。”陈风硬着头皮说道。

    “刚才徐洁那丫头的话,是你教他说的吧?”

    “……”陈风心里咯噔了下。

    徐青山呵呵一笑,道:“不要紧张,刚才那丫头偷偷看你,你点头她才继续说,这些我都看眼里了,你也不用否认,我这双眼不会看错。之所以点破这件事,并不是让你远离徐洁那丫头。”

    说到这里,徐青山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渐去,变得严肃起来,锐利的眸直视着陈风,似是要看穿他内心,“我想问一句,我能相信你吗?”

    陈风凛然不惧,挺直腰板道:“信不信得过,我没办法保证,凭良心!”

    “好个凭良心。”徐青山对陈风有点刮目相看,倘若换成其他人,保证拍胸脯保证能,但眼前的小伙子却说凭良心,有意思,真有意思。

    “你肯定会疑惑我为什么这么问吧?”徐青山淡淡地说着,随即似是自问自答般道:“徐洁和我提过你,当时我也调查过你的身份,不过没查出来,刚才你一说,倒是让我更加确认你就是陈风了。”

    陈风脸色阴了下,显然对徐青山暗中调查他身份心有不爽。

    徐青山并没有在意,继续道:“调查你的事,还请你能理解。徐洁的爸爸在她出生前为国捐躯了,她妈妈生完她后也去了。因为难产,这孩子身子打小就弱不禁风,徐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有人都呵护的很厉害,以至于让这孩子无忧无虑的过了这些年,接触的人和事很匮乏,一直都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但凡有人和她接触,只要接触的比较多,我多少还是会查一下,以免这孩子误进去。”

    听到这个解释,陈风心里的那丝不快立即消散了,反倒有些同情起了徐洁,这丫头现在的性子,一方面是家人惯出来的,另一方面可能也和难产有关吧?

    “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徐洁这丫头非常的单纯、天真、善良,她愿意听你的话,证明是想亲近你。不管你是怎么看她,请不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徐青山说完,大步进了夜来香。

    陈风看着徐青山的背景,琢磨不透这老狐狸最后一句话到底是几个意思,好自为之,毛啊这是?哥压根就把那丫头当个小妹妹看,没想其他的啊。

    戳!当官的都特么喜欢说话不说清楚了让人猜,次奥。

    闷闷不乐地想着,陈风转身也进了夜来香。

    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检察院二把手在聚在了108包厢,钱云连辩解的心思都没有,痛痛快快地就承认了所有罪责。

    钱云认罪,立案侦查都省了,直接进入了调查取证阶段……

    取证更是简单,人证、物证应有尽有。

    半个小时内,一条“钱云涉嫌作风不正,挟私报复等严重违法违纪行为,自即日起,免除代副局长职务,移交检察机关审查。”的消息发布了出去。

    凌晨一点,这条消息发出之后,原本应安静的雾都,尤如投入了一枚重磅炸弹,惊醒了无数人。

    不过这些和陈风没太大的关系,准确的说他也顾不上了解,因为林若岚又发来催促他回家的短信了,匆匆和徐洁、魅仙儿等人说了几句后,陈风立即驱车赶回了家,再不回去,后院就要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