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江山 > 第二九七章 【三部会审】

第二九七章 【三部会审】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场面一时极为僵硬,薛破夜和柳拓相互敌视间,他们手下的人也受到感染,刑部的阴司们和羽林卫们也都是怒目相向。

    羽林卫是皇帝的亲兵,最是尊贵,内部或许有些分歧,但是对于其它衙门的人,那都是没有什么好脸的,一种骨子里的优越感让他们绝对无视任何人。

    魏山泰和紫衣们冷眼旁观,自然不会掺和到这场争斗中,他们就像看戏一样静默不语。

    就在此时,符皇子终于过来,那一张秀气的脸此时却宛若千年僵尸一般恐怖,阴沉扭曲,背负双手,径自从殿外行来,瞧了一眼在场众人,沉声道:“魏山泰,薛石头,柳拓,你们三个跟本宫进来。”说完,抬步进入了柔姬的房中。

    三人也不多言,紧跟其后,也进了房中。

    薛破夜一进房内,先是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那股幽香勾魂摄魄,显然是柔姬平日散的香气,只是今日的幽香中,竟然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里面陈设精致而奢华,但最显眼的,却是那张金丝软塌香鸾床,又大又软,看上去贵重无比。

    柔姬是一个女人,换句话说,是符皇子在床上泄欲的工具,将这里的床布置的这样美丽贵气,倒也是合情合理,毕竟这里面用的最多的便是这张床。

    即使是死去,柔姬也是死在这张床上。

    柔姬被一张柔软的香锦盖住,看不清样容身体,但是那凹凸有致的身体轮廓却是尽显无遗。

    符皇子看起来极为伤痛,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床上死去的柔姬,良久,才扫视了薛破夜三人一眼,淡淡地道:“羽林卫忠心耿耿,虽然此次失职,但没有罪,柳拓,回头你派人放出九名羽林卫,交给薛副总卫处置。”

    柳拓皱起眉头,冷冷地看了薛破夜一眼,忙道:“殿下,事当时,九名羽林卫皆在现场,恐怕多少有些牵连的,没有审理出来之前,恐怕……!”

    他还没有说完,符皇子已经摆手道:“既然真的想要刺杀柔姬,那么刺客自然有周密的计划,计划的一部分,自然是要避开羽林卫。”顿了顿,很坦白地说:“你们几位也都干过暗地的买卖,这些规矩想必都是清楚的,没必要将眼睛盯在羽林卫身上,那反而会耽搁查办真凶。”

    柳拓听符皇子声音中已经带有一些不满,只得恭敬道:“下官遵命!”

    薛破夜心中知道,符皇子的身份,本不必在乎几名羽林卫的死活,今天将这事当个事儿说出来,亲自下令柳拓办理,那是当着自己的面给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这个人情无声无息,却又明显的很,看来符皇子对于这些巫山不漏水的事儿干得挺多。

    符皇子交待完此事,微一沉吟,淡淡地道:“柔姬素无仇怨,刺杀她,自然是有人想给本宫一个惊喜。”

    这一点,在场的人自然都猜到的,三人都没有率先说话,静等着符皇子吩咐。

    “对本宫有意见的人,恐怕不少,但是能够潜入信安宫,无声无息地在伏波殿刺杀柔姬,来去无踪,这种本事的人却极少。”符皇子脸色愈的阴沉。

    柳拓在这个时候却突然道:“是的,京都藏龙卧虎,但是信安宫却也是防备森严,普通人自然是进不来的。”顿了顿,平静地道:“督察员和京都府或许有这样的人物,可是他们绝对不会做着犯上作乱的事情。”

    薛破夜皱起眉头,柳拓这话有些突兀,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那是犯忌讳的话儿,这话一传出去,定然要得罪都察院和京都府,至少京都府老大魏山泰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符皇子显然也有些出乎意料,凝视着柳拓,抬手道:“柳拓,你尽可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即使说错了,本宫也不会怪你。”

    柳拓突奇言,后面自然阴着其他的话,这一点,符皇子自然是看得出来。

    “方才仵作验尸,下官也看了结果。”柳拓正色道:“下官的个人见解,柔姬的致命伤是在胸口,胸口的伤痕,十有八九是剑伤。”

    符皇子若有所思地点头道:“那是剑伤吗?本宫一眼看去,还真是不太像长剑所伤。”

    “下官认为那就是剑伤,不过天下的功夫奇多,即使有人用其他兵器伪装成剑伤,那也是很有可能的。”柳拓分析道:“若想知道柔姬是不是真的伤在剑下,那只能从伤及的心脏看出来。”

    “那你可看出什么结果?”符皇子皱眉道。

    柳拓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侧头看了看薛破夜和魏山泰,这两个家伙却都半梦半醒的样子,似乎对柳拓的话并不感兴趣。

    其实薛破夜心里却是在直犯嘀咕:“柳拓为何对此事如此热心?这似乎有违他一向冷眼旁观的个性?”

    符皇子平静地道:“柳拓,若是真的查出真凶,本宫一定会重赏于你,你有话但讲无妨,不要有任何顾忌。”

    柳拓终于道:“柔姬的心脏裂成四爿,据下官所知,那正是一种极为高深的剑法,而心脏更是被一击而至的剑气震裂。”

    魏山泰嘴角划过怪异的微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凶手在伤痕表面故意作出伪装,模棱两可,让人以为只是普通的剑法,就连剑气伤及的心脏,凶手也是做了极大的伪装。”柳拓声音平缓,似乎是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晰。

    “什么伪装?”

    柳拓微一沉吟,恭敬道:“殿下若想明白的仔细,可以看看柔姬的伤口。”

    符皇子皱了皱眉头,这柔姬是自己的宠妾,身体金贵的很,即使死了,也是自己的侍妾之身,若是让这几个人看见,颇有些不妥,甚至可以说有些大失颜面。

    但是柔姬是他挚爱的宠妾,无缘无故被刺,符皇子心中那是存了势必找到真凶的念头,所以沉吟许久,缓缓掀开柔姬的香锦,露出脸庞和半截上身来,好在伤口是在**侧上方,到不至于看到整个**。

    符皇子招手道:“你们三个一起看看伤口,想想是否曾经见过?”

    柳拓一个上前,薛破夜和魏山泰对视一眼,也缓步靠了过去,薛破夜见到床上的柔姬肤如凝脂,即使死去,却也没有立刻消失光泽,晶莹如玉,似雪般白腻,微微露出**的上半部,丰满而有弹性,最让薛破夜吃惊的是,这个柔姬自己还真是见过。

    那日在万禽园,符皇子身边带着一个绝色的佳人,可不就是眼前这位死去的柔姬吗?

    柳拓指着柔姬**侧上方的一个血孔道:“殿下请看!”

    薛破夜的目光也看向血孔,只见那血孔有食指粗细,血液已经凝固在伤口处,那血孔四周的皮肉依旧红润,并没有普通伤口的那种暗灰乌青色。

    魏山泰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看,对于这种老狐狸,一眼之下看出的玄机,足够别人参详大半年。

    “这是剑口?”符皇子见着自己宠妾如今香消玉殒,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哪里有这种细小的剑口?更何况剑锋乃是平窄状,这可是孔型伤口,不会是其他兵器?”

    “殿下,其实这还不是真正的伤痕!”柳拓颇有几分自信地道:“下官在刑部当差,对于伤口见得甚多,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道伤口还做过手脚。”

    “做过手脚?”一向冷漠如冰的符皇子终于吃了一惊。

    柳拓点头道:“殿下如果细看,就会现,实际上一剑的剑口比现在的剑口还要细小,还要紧窄,只是凶手为了误导我们,才在柔姬死后,在剑口又加了一剑,两道剑口连在一起,就使原本更为细小的剑口变大了。”

    薛破夜越听越奇,想不到柳拓还有这般见识,倒是有些意外,不由望向伤口,那伤口即使作伪,那也肯定是极高明的手法,单从外部来看,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有丝毫作伪的假象。

    符皇子伸手在伤口处轻轻抚摸,良久,才冷冷地道:“不错,这道伤口做过手脚。这一点连本宫都能看出来,想必那名凶手也算不得老练之辈。”

    薛破夜心中却起了一个念头,暗想:“说不定就是特意让你看出这是作伪,虚以实之,实以虚之。”

    柳拓继续道:“除此之外,方才仵作验尸得出,柔姬心脏被震裂四爿,可是下官觉得,或许是凶手有意为之,又或许是凶手本事不到家,其实这心脏应该是碎裂成八爿!”

    薛破夜越听越糊涂,不明白柳拓买了这半天的关子,声言柔姬之伤有伪,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中间究竟有什么阴谋?

    符皇子终于听出柳拓话中带话,眼中寒光乍现,冷声道:“柳拓,你似乎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柳拓贵为三大王族世家的柳国公独子,虽然对皇子卑躬屈膝,却也没有普通人那样的忌惮和敬畏,只是很平静地道:“不错,这种剑法,我曾经见过。”

    符皇子缓缓盖上香锦,站起身来,凝视着柳拓,一字一句道:“你说,我听!”

    柳拓瞧了薛破夜和魏山泰一眼,现魏山泰已经半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倒是薛破夜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几分狐疑,于是缓缓道:“这种剑法,叫做蝮蛇!”

    “蝮蛇?”

    “是的,形容此剑法毒辣刁钻,如同毒蛇入腹!”柳拓解释道。

    符皇子眼睛冷峻,面色阴沉,盯着柳拓道:“这种剑法易学?”

    “难学。”柳拓很肯定地道:“按下官的估算,大楚能够有此剑法者,不出十人。”

    符皇子转向魏山泰,淡淡地问道:“魏大人,你是否听说过这样的剑法?”

    魏山泰微眯着眼睛,平静地道:“四殿下,这种剑法下官自然也是听过的,不过却从未见过,据说习练这种剑法,那是要在北国冰河之中浸淫,常人难以练就。”

    “你们可否听说过京都有习练此剑法的人物?”符皇子嘴角泛起冷笑,透着骨子里的阴寒。

    魏山泰摇头,柳拓也摇头,却加了句:“下官当竭尽全力查访此类人物,若京都有这样的人物出现,下官确定十有八九此人就是凶手。”

    薛破夜终于道:“无论做什么事情,每个人都有其动机,刺杀柔姬这样大的事情,那自然也是有动机的。下官以为,倒也不一定善用蝮蛇剑法的就是凶手,若要确定真正的凶手,让柔姬死亦瞑目,我等还是要谨慎为之。”

    符皇子看了薛破夜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柳拓冷冷一笑,淡然道:“我也只是从常理推测而已,即使找到善使蝮蛇剑法的人,那也是要审理的。”顿了顿,缓缓道:“不过京都究竟有谁会善使此技,我等还是一无所知,况且善使蝮蛇剑法的人物在天下间也是极少的,要想找出来,恐怕也许花费巨大的周章,看来只有我等三部联手一起暗查了。”

    薛破夜不无嘲讽地冷笑道:“如此看来,此事与我九名羽林卫兄弟并无干系了。”

    “薛大人此言差矣。”柳拓并不让步:“你我都无法保证,在九名羽林卫之中,就没有善使蝮蛇剑法的高手,他们却是一批要审查的人。”顿了顿,冷笑道:“薛大人该不会不知道监守自盗这个词。”

    薛破夜冷笑道:“我也知道有眼无珠这个词。”

    两人正在针锋相对,符皇子已经冷声道:“不必争了,你们去找一个人,直接去审讯他,我想凭你们的本事,应该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符皇子一说,柳拓三人的目光全都聚向了他。

    符皇子一字一句地道:“去找殷门三棵松的无欢,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说完这句话,符皇子阴冷着脸,背负双手,快步离开了这里。

    薛破夜惊讶,魏山泰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柳拓的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他当然很得意,他竭尽全力地将凶手勾画出来,没有指明,更没有道姓,但却让自以为是的符皇子确定了凶手。

    这是他主子交代的任务,他不动声色地完成了,自然很得意。

    京都府衙门绝对不是京都最庞大的衙门,除了门前那一对张牙舞爪的狮子和那一只两人高的大鼓外,京都府衙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冷清。

    京都府当然也会审查案子,可是谁都知道,那个阎王一般的京都府尹有一个很特别的规矩,无论是谁卷入案子,无论你是原告还是被告,进了府衙,先是一顿板子伺候,按照京阎王的说法,这天底下绝对没有单方面生的案子。

    例如被抢了钱,那只能说明你带的钱太多,不知道掩饰,这才让歹人看见,歹人有罪,但是你掩饰不周,自然也有罪、又或者说一个女子被强*奸,强*奸者自然罪大恶极,但是被奸的女子,要么长的太漂亮还在外露面,要么自身喜爱招蜂引蝶,这自然也是有罪的。哪怕是一个长者状告子女不孝顺,那也只因为当初没有教育好,同样有罪。

    于是,京都的人们一旦涉及案件,非到万不得已,宁可私下解决也不去京都府,即使有了解不开的案件,大家却都奔往京都守备衙门去告状去鸣冤,或者直接去刑部衙门,反而很少有人登门京都府。

    本来往守备府和刑部告状,那有点抓药不进药铺进药厂的感觉,但是京都府大都在维护着京都的总体秩序,那些平常的小案子,在皇帝陛下的授意下,刑部和守备府也只得接下来。

    京都府不审平常案,这也成为当今大楚极为有趣的景观。

    平日冷清的京都府,今日却是热闹的很,很多人都知道,宫里面出了大事,而京都府今日审理的,似乎就是杀人凶手。

    虽然不敢太过靠近京都府,但是京都的显然们还是离着很远,里三层外三层将京都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京都府开堂审案本就是稀罕事,如今又是审理刺杀符皇子宠妾的凶手,这自然更是一个刺激点,所以闲人们议论纷纷,三五成群地小声说着什么。

    京都府的大堂内,京都府尹坐在正中,羽林营副总卫薛破夜坐在左边,刑部侍郎柳拓坐在右边,堂下两边都是佩刀的紫衣,如狼似虎,大堂内一片阴沉气息。

    魏山泰半眯着眼睛,使他本来就很细小的眼睛看起来就像闭上了一样,薛破夜却是摸着鼻子,意兴悠然地靠在椅子上。

    九名羽林卫在一轮审查后,很快就被释放,薛破夜自身承担的主要任务也就等于很轻松地完成。他可管不了柔姬究竟是被谁刺杀,自己只是坐着看戏而已。

    无欢是殷皇子的门客,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如果真的确定无欢就是凶手,那么殷皇子势必要受到牵连,符皇子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肯定是要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打击殷皇子。

    薛破夜自身根本没有打算卷入皇子之争,虽然到最后也许不可避免地卷入,不过那也是后来的事情了,自己目前自然不会有任何表示。

    “无欢还没有前来受审吗?”眯了半天的眼,养了半天的神,魏山泰终于百无聊懒地问道。

    下面的紫衣立刻回道:“禀大人,传讯令已经颁了下去,五环还未到。”

    “这小子架子还是真大。”魏山泰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悠闲地道:“劳动我们三个久候,他还真是有面子啊。”

    柳拓一直在欣赏着他手上的那枚碧玉戒指,看起来也是无聊的很,接口道:“再等片刻,若是还不过来,恐怕要劳烦我等前去六合院了,如果是那样,这无欢还未受审,就犯有藐视王法拒不赴审之罪,我想这个罪名也够他吃一壶的。”

    三人心里都明白,无欢是殷皇子的人,岂是随意就能召唤过来,即使此事事关重大,殷皇子也是要好好权衡一下的。

    毕竟今日三大主审,魏山泰自然不是他的人,柳拓更谈不上了,唯一似是而非的薛破夜还不能确定,谁敢说这个局不是专门布下来对付他刘子殷的,一旦三大主审联手确定无欢是凶手,甚至能够拿出证据,不管证据是否真假,他刘子殷都是要受到一定的打击,而刘子符自然会趁机仅见皇帝陛下,来个落井下石,到时的局势对二皇子可就大大不妙了。

    在所有人的心中,无欢一旦是凶手,那么指使无欢的,用屁股也能猜出是殷皇子。

    所以无欢能不能来,实在是一个问题。

    一个不小的问题!

    ▁▁▁▁▁▁▁▁▁▁▁▁▁▁▁▁▁▁▁▁▁▁▁▁▁▁▁▁▁▁▁▁▁▁▁▁▁▁▁▁▁

    将近百万字了,感谢一路走来朋友们的支持,非常感谢。

    本来想加情节,可是个人觉得有些东西不交代清楚,后面许多的故事就显得有些突兀,所以有些地方还是写的细致一点好。

    其实聪明如你等,恐怕早就明白了这些构造后面铺设的东西,将要生的某些事情或许也能从前面的暗示中略窥一二,不是故弄玄虚,只是尽量让布局精美一些而已。

    多谢,请以后继续支持!<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