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医判 > 317 凶手的自信(二合一)

317 凶手的自信(二合一)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书房里收拾的很干净,桌面上落了一层细细的灰。

    但在桌脚边的地上以及桌脚上,印着一点深色的痕迹,叶文初用白色的帕子擦拭桌脚,果然白色的布上,染上了红色。

    “有点意思,哈,”圆智有点兴奋,“有缘人,这里会不会是第一杀人现场?”

    叶文初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几个接着搜。

    书房里,摆着一张书桌,三把圈椅,书柜上零散摆了几本路边买的话本,都不是正经书。

    在话本中夹着一本《道论》,这本书不厚,说的道教起源历史和一些修道升仙故事。

    “书面包着皮。这本书现在是禁书。”圆智告诉叶文初,叶文初怔了怔,“这么严格?”

    圆智点头:“龙虎山都能被我师父占领!”

    又是道士?叶文初想到什么,几步出去,站在屋檐下仰头看。

    屋檐没有挂灯笼,但却留着三根挂灯笼的铁钩。

    暗号或者标记吗?叶文初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灯笼。

    “没东西了。”叶文初站在院子里,如果这里是杀刘园的现场,那这个现场收拾的也太干净了。

    除了桌脚那一点不易察觉的血迹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马玲,你去附近打听一下,这个屋子的情况。”

    “八角,去将这一带牙行的人请来,让他带着这间屋子的文契来。”

    叶文初将门打开。

    路过的邻居看到里面有人,纷纷探头探脑,圆智立刻出去,和众人攀谈起来。

    圆智很会聊天,又有他职业加持,所以到目前为止,在社交上他都是“无所不能”,手到擒来!

    叶文初开始找地面的、墙角,还了横梁,在房间里将床铺全部掀开,被褥拆开,连帐子都扯下来翻看。

    枕头的枕芯倒出来。

    沈翼下朝赶过来,站在门口,就看到个小姑娘一个人在房里倒腾,一会儿功夫,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看来你不需要我帮忙,都拆完了。”沈翼走进去,叶文初嗔怪地瞥他一眼,“帮我上房梁看看。”

    沈翼依着她上去看了一眼,没什么东西又下来了。

    他顺口问道,“你觉得家私是红木的好看,还是黄花梨的?”

    叶文初随口答道:“看地方吧,如果是房间我喜欢浅色,如果是客厅或者宴席室,我喜欢红木,大气沉稳一点。”

    “王爷问这个干什么?”叶文初拉立柜,沈翼过去让她站在边上,他将立柜移开,“随便问问。”

    立柜后面也没有什么惊天秘密。

    叶文初挫败:“我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你怀疑刘园被杀了?”沈翼问她,叶文初点头,“我明确说,我怀疑徐念香和刘园都死了,而凶手就是陆培。”

    沈翼也不奇怪,叶文初一直盯着,就表示她心里有她的根据。

    “但这个人太阴沉了,做事滴水不漏。”叶文初觉得,陆培昨天陪着小花说的那番话,很可能就是说给她听的,他知道她可能会监听。又或者,他不知道她在外面,但在小花面前他也习惯伪装。

    另有一件,她和沈翼道:“昨天,他在顺安康看到小花时,惊讶到惊喜的时间太久了。”

    “怎么说?”沈翼问她,叶文初道,“通常一个人正常的惊讶持续的时间,大概只有几息,情绪过度,太快或者太慢,就都是刻意营造的。”

    “原来如此,还有这样的细节,学到了。”沈翼见她揉手腕,“受伤了?”

    叶文初指了指床板:“刚才掀的时候,扯着了。”

    “疼吗?”他托着给她揉捏手腕,叶文初点头,“有一点,等回去我自己扎两针就会缓解一点。”

    沈翼就一直托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给她轻轻揉着,叶文初让他给点思路。

    “我也没有思路,不过,庙和道观的事查了,登记在册就是十六座,没有十七。僧司的人很确定。”沈翼道。

    叶文初说不用揉了,带他出去看了屋檐下挂的三个铁钩。

    “我总觉这三个灯笼很奇怪,和红台案的莲花道场有关联,但或许是我想多了,总之是个疑点。”叶文初道,“你在外办事的时候,可以留意一下。”

    沈翼说他记住了。

    两人又在房里翻,叶文初指挥,沈翼找。

    “你就没有注意鞋子吗?”沈翼问她,叶文初道,“我注意了,但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沈翼道:“不是说,人和人走路,是不一样的?我有读过一本仵作的书,上面写了,但我不太能确认。”

    叶文初并非法医出身,这些痕迹等细节,不提她有时候会想不到。

    “王爷厉害啊。”叶文初提着鞋子,一一查看,三双小码的鞋底摩擦和着力点是一样的,大鞋则是不同,她问沈翼,“你带谁来了?”

    “乘风。”沈翼道,“什么事,让他去做。”

    叶文初把乘风喊进来:“交给你一个有趣的任务。”

    乘风很兴奋:“嗯嗯,您说。”

    “去偷两双陆培的鞋。”

    乘风无语,还以为真有趣,没想到是偷别人的鞋子。

    “师父!”马玲和圆智一起进来,马玲回禀道,“附近的邻居只知道,先前住着一户毛姓人家,这一家人一年来住几个月,大家都不熟。”

    “今年上半年,他们好像将房子卖了,是一个中年男子买的,那男子生得很俊秀,皮肤很白,脸上还有酒窝,很讨喜。”

    “说是三十出头,但看不出三十。”

    “那男的白天在外面做事,有时候晚上回来住,但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睡了,所以住了半年,大家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圆智补充道:“住在隔壁的一个老人家,说他见过另外一个男人,中等个子,生得不错,年纪大约三十左右。”

    “不怎么常常来。老人家猜测可能是兄弟两个。”

    叶文初点了点头。

    “辛苦了,继续找线索吧,咱们现在没别的途径了。”叶文初道。

    马玲去做事,圆智很佩服地看着房间:“有缘人什么都会,连拆家也是在行。”

    说着跑了。

    叶文初打算在他脑袋是多烫几个戒疤。

    “小姐,”八角带着个男子回来,男子手里拿着文书,两个人喘着气,“他就是负责这一代的人。”

    男子行礼,把文书给叶文初和沈翼看:“这个宅子,今年腊月十八以前,都是毛金义名下的,他河北买卖人,儿子在京城读书,他们一家人常来住一段时间。”

    “儿子高中了,今年初离了翰林院,外放去哪个地方,小人不记得了。毛家就准备把宅子卖掉。”

    “房子挂了三个月,腊月十八刘园买了,一次付清的款,后来这里小人就没有管了。”

    房子还真的是刘园的。

    “多少银子?”叶文初问道。

    “这里不靠前,当时毛家人挂的是一百三十两,刘园还到一百二十五两。”

    这钱也不少。

    叶文初问牙行的人,当时刘园是不是一个人,牙行的人说是,全程都是他一个人办的手续。

    刘园说自己没有父母,这一套房子买来是成亲用的。

    “好、好像没成亲!”牙行的人道,“但我有一次来送文书,看到了他和一个女子,在院子里说话,那女子作的妇人打扮。”

    “两人的关系,看上去不错,眉眼间有点那个意思。”

    但比对后,并不是徐念香的容貌。

    八角送牙行的人离开。

    乘风偷到了鞋子了,叶文初问他:“陆培和小花在家吗?”

    “陆培去城外做事了,小花送廖氏那边,他家没有人,这鞋我就在院里拿的。”乘风道。

    叶文初将鞋子的大小、鞋底磨损和着力点进行了比对。

    “怎么样?”沈翼问她,叶文初点头,“是一个人穿的鞋。无论大小还是磨损,都能看得出极其类似。”

    一屋子人的人,脸色极其的古怪!

    八角道:“所以,刘园不是徐念香的姘头,而是陆培的姘头?”

    “嗯!”叶文初觉得,刘园很可能不止一个姘头。

    “阿弥陀佛,造孽。”

    沈翼不喜陆培,寻常男子若有癖好,玩去便罢,却偏要娶妻害女子。谁的一生都短暂,活着已是不已,却要被这种龌蹉的人坑害。

    他道:“有了指向性证据,将陆培抓回来询问!”

    叶文初说可以。

    “抓陆培去府衙审!”沈翼对乘风道。

    乘风又去跑腿。

    大家带着东西去府衙,叶文初先去了一趟户粮房,她想知道,陆培在忙什么,说不定和他杀刘园的动机有关。

    户粮房陆培的公房,今天只有两个人在值班,他们看到沈翼吓得迎过来,行礼道:“王爷,你有什么吩咐?”

    “户粮房这么忙吗?”沈翼负手走了一遭,很大的公房里,十几张桌子,但志值班的人只有两个人,“你们现在有多少人当差。”

    沈翼问话,叶文初随手翻桌上的账册,随便放也不是多紧要的。

    “我们现在风四城,分化区域,我们南面现在有十九个人,其他人四城也差不多二十人左右。”

    “到收粮的时候了?我怎么记得,七月底和八月初才开始?”

    差役回道:“是,是七月底。但今年我们试一个新政,大家伙儿赶在七月底,把准备做好。”

    “什么新政?”叶文初问道,她指了指账本,“是用户长收粮,你们做二接?”

    就是中间过一手。

    “是的是的。”差役道,“这样要快一点,不会耽误百姓出去做工的时间,好多男子秋收后把田里的活留给女人孩子,他们则要出去做几个月的工,我们要是太慢,就耽误他们了。”

    “真人性化。”叶文初赞叹道。

    “这新政,是张鹏举制定的?”

    差役应是:“是张头儿制定的,户部粮所盖章同意的。”

    叶文初问沈翼张鹏举是谁。

    “六安侯二爷。先前,圣上让大家写信悔过,张鹏举就在其中。”沈翼道。

    叶文初懂了。

    叶文初和沈翼去了另外三间。东、西、北三城的公房里留值有八九个人,唯南城最少。

    “走了。”

    两人离开户粮房,沈翼让府衙张子杰去将高山找来。

    “主子,”高山问道,沈翼低声吩咐他,“你去查一查,张鹏举为什么制收粮新政,南城这边为什么这么忙。”

    叶文初补充道:“他们在杨庄,我去找小花时看到了。”

    高山应是而去。

    陆培被请去了府衙,他穿着户粮房的公服,神色镇定。

    刁良玉知道他来了以后,立刻赶回来,准备为难叶文初,但看沈翼也在,顿时偃旗息鼓站在边上等待时机。

    “叶医判是找到念香了吗?”陆培问叶文初,叶文初请他去审讯室,陆培的脸色沉了一下,但还是去了坐在椅子上,叶文初将链条绕过他的时候,他的语气终于崩了,“这是什么意思,我做错了什么?”

    “我就是在查你做错了什么。”叶文初在他对面坐下来,“我昨天晚上去了刘园做事的庆春茶馆。”

    庞勤春端椅子给沈翼,沈翼就坐在外面喝茶。

    房里的话,他都听得到。

    “把今年登记领取的早春种子给我看看。”沈翼道,庞勤春不敢不应,亲自去取来陪着解释。

    叶文初继续和陆培说话。

    “我才知道,庆春如此特别。”

    陆培说不知道哪里特别。

    “说书的先生,说一些低俗的男女故事。”叶文初道,“你没听过吗?我问过长贵等几位小厮,他们都认识你哦。”

    她没来得及问,随口诈。

    “这没什么特别的,京城有好几家这样的茶馆。”陆培道,“我没听过这样的夜里书,但可能白天去过。而且,我查刘园的时候,也在那边坐过几个半天。”

    叶文初这一年,办案也算是小有经历,但如陆培这样的人,她也是第一次见识。

    “你好自信,但看你说话行事,并非是真正自信的人。”叶文初道,“你是自信,在这个案子里,你办得足够周全吗?”

    陆培抿唇,眼里是讥讽。

    他没有就此说话。

    “看来是了,”叶文初将鞋子拿出来,“我拿着刘园的钥匙去试,居然找到了他的房子。”

    陆培没有想到,叶文初会找到刘园的房子。

    他惊了一下。

    “在他的家,找到了一些证据,和你分享一下。”叶文初给他看手帕,“血迹,桌角发现的。”

    “以及,属于你的鞋子。”

    这个转折,对于陆培来说可以说很大,他眉头紧蹙一字一顿地问道:“怎么证明,是我的鞋子!”

    叶文初给他解释了,为什么是他的鞋子!

    陆培的脸色,沉下去。

    叶文初不着急说话,她准备将主动权让给陆培,听听他怎么反驳。

    “所以,你因为这两样,找到我?断定是我杀的刘园和徐念想?”陆培道,“你这两个证据,只能证明鞋子是我的,却不能说明,我和刘园认识,以及我和刘园的关系。”

    陆培脑子转得很快。

    “刘园,可能是某一次和我妻子偷情,慌乱之间穿错了我的鞋子。”陆培越说越冷静,刚才脸上的慌张,一扫而尽,“至于桌脚的血,叶医判要认为是案件的进展,那我恭喜你。”

    “但这和我没有关系。”

    他说着,盯着叶文初,眼里有光自信坚定。

    叶文初挑眉,笑了:“你反驳的很有力度。”

    “不过,证据的存在,我就可以合理怀疑你,所以从现在开始,依律关押你!”

    陆培脸色乱了一下,随即道:“好!”说着,又补充道,“如果你打算搜查我的家,那我劝您不要搜得太乱,否则,那也是违律的。”

    叶文初颔首:“多谢提醒哦。”

    陆培没有说话,手忽然搭在了自己的胳膊,猛然一拧,他左胳膊自肩膀处脱臼了,又猛击了自己一圈,打在脸上。

    下手很重,嘴角出血了。

    “吓我一跳,”叶文初看着陆培,“要借刀给你吗?捅一刀栽赃效果更好。”

    陆培疼得冷汗津津,他咬着牙但依旧冷笑着:“要用的时候,再和您借用。”说完,发出了求救声,外面的人进来,错愕地看看他,又看看叶文初。

    “叶医判,您也太着急了,一个直接证据都没有,您怎么就动手了?”刁良玉护着陆培,关切地问他,“我给你寻大夫。”

    叶文初拂开了刁良玉:“哪个大夫有我外科好?我来!”

    她扶着陆培的胳膊,陆培惊愕地看她,脸上的沉着有了皲裂。

    叶文初将他右边也卸了:“我可不能白担一个污名。”

    陆培没想到她这么狠,反向处理问题,他疼到差一点晕厥。

    刁良玉也瞠目结舌。

    叶文初对刁良玉道,“人交给你了,十二个时辰后我来放人,出了岔子我就找你!”

    刁良玉喝道:“凭什么!”

    “我官阶高,让你做什么就做,由不得你问。”叶文初指着陆培,“别急着接胳膊,以备你离开府衙的时候,向所有人展示我刑讯你!如果不够,明早我再给你补一点。”

    陆培喝道:“你太过分了。”

    “我还有更过分的!”

    一个凶手,自信成这样。

    她就不信这个邪。

    陆培盯着叶文初的背影,眼底隐隐有了不安。

    ------题外话------

    早呀。